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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 作者:东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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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仓皇回头,果然京城那边已经点燃熊熊狼烟。我与宋楠对视了一眼,眼神透露出都在犹豫要不要现在闯过去。
闯过去,证明我们有问题,不闯,停在这里就很有可能是坐以待毙。
电光火石间,京城那边的烽堠又有了新动静,他们继而放出了紫色的狼烟。紫色代表方才放的狼烟是错的,并没有异常发生。
先前喊话的士兵诶了一声,这搞什么?
元哥,还关不关闸门?他旁边有人问他。
那被称为元哥的士兵说:先关着,看看京城那边的情况再说。
大概过了两刻钟,京城那边一直没有新动静。虽然才两刻钟,我却感觉漫长地过了大半日。
行了,应该没事,开闸门放他们走。那位元哥说完,关了一半的闸门重新慢慢打开。
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听声音,似乎不止一人。
来者人未到,声音已至,速速关闸门!不许任何人离开!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在跟宋楠眼神交换后,我们两个都下了同一个决定!
走!
必须走!
再走,就走不了了!
我从牙关里挤出一声,走!
一声令下,众人都随着我纵马冲过闸门,我不会武艺,只知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跑。狼烟放了,又灭,大半意味着太子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从京城传出来的狼烟,会让世人都知道京城出了事,他不敢这般宣张。
在我冲过闸门的瞬间,我似乎听到了太子的声音,但我不敢确定。
烽堠的士兵当即拔刀来阻拦我们,我们这边之前藏在箱子的人听声,迅速破箱而出,抽起箱中长刀,与之搏杀来拖住他们脚步。
弟弟!你若回来,孤还原谅你这一次!
这声厉呵如一支穿云箭破开夜空,太子竟真的来了。大抵是他亮出了身份宫牌,身后已有人山呼海啸唤太子殿下。
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我看到了太子,明明我跟他隔得很远,可我却好像看清了他的脸。
也许不是看清,是我在想象,想象他正怒目圆睁地瞪着我。
可我也看到在我后方厮杀的人,他们身中伤,刀沾血,为了我,不惜豁出命护我逃走,我已经不能回头,我也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头了。
我转过头,在宋楠、娄川等人的掩护下疾驰,这时有数根飞箭射来,我旁边的人立即拿刀替我挡箭。
太子暴戾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混账!谁许你们放箭的!找死吗?!
回回太子殿下,再不放箭,他们就要跑掉了。
几息后,我听到太子喊我的声音,他声音似怒且悲,弟弟,你当真要跟孤作对吗?!
我没有回他,只争分夺秒地往前跑,而紧接着,我听到他说
放箭,不论生死。
那声音不再悲怒,像掌权者轻飘飘的吩咐。
刹那间,羽箭如密集的雨射来,我几乎要看不清前方的路,身旁不断有人倒下,我的马亦中了箭,发出痛苦悲鸣声。我只能狠抽马鞭,逼马前行。
直至两支箭同时射中我,一支刺在我后背,一支射穿我的肩膀。
第105章 冬至(6)
背后的那支箭被玉玺挡住,但肩膀的那只实实穿过我的肩膀。钻心之痛以肩膀起,传遍全身。我疼得向前扑倒,不过,我知道自己不能坠马,忍着剧痛死死抱住马脖。
马在惊吓下,一路疾冲,树枝在我脸上刮过,好几次我都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主子!旁边传来宋楠等人的声音。
我刚想对宋楠说,若我身死此处,他也不能让玉玺落入太子之手时,就发现我身上的疼痛竟渐渐变小了。
不过我来不及思索这是为什么,就努力撑起身体,双腿狠夹马腹,我没事,不用管我。
可下一瞬,我的马猛然抬起前面双蹄,将我掀翻在地。
主子!
九皇子!
后有箭雨,旁有马蹄,更糟糕的是,包着玉玺的包袱系带在此时松开。我什么都顾不上,只知道反手将玉玺抱入怀里。抱入怀里的瞬间,我看到高扬的马蹄就要向我落下。
若搁原来,我定是会害怕地闭上眼,但我现在不能再像原来那般了。转瞬之间,我抱着玉玺飞快地往旁边滚去。
可这时,一个太子那边的人也追了上来,他浑身是血,不知之前杀了多少人,见到地上的我,手持大刀,弯腰提剑要对我砍下。
在同一时刻,我一把抓起旁边的落箭,用足全力朝那人胸膛刺去。
刺破的时候,滚血飞溅三两滴落于我脸上。那人双眼瞪直,面容迅速衰败,从马上摔下来。
当他摔下来,我才发现他后背也有一支箭,与我刺中的位置挨得极近。
那人就倒在我旁边,一双眼未闭,黑眼珠如恐怖鱼目,盯着我这边。
我方才拿箭的手不由轻抖。
钮喜和宋楠已经调转马头来救我,他们两个同时探下身体伸出手,我抿住唇,费劲够住钮喜的手,被他的力气带着跃上马背。
背后的箭声逐渐远了,而我一直抱着怀中玉玺不敢松手。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等我们停下来的时候,身边的追兵声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九皇子,你身上的伤必须要处理了。钮喜说。
我们暂时躲避之地是个山洞,而我下来没多久,我方才骑的马竟轰然倒地。
其实除了我的马,其余人的马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次我带的人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可经过刚刚的一战,现在跟随我逃出来的人也只有七、八个了。
被宋楠和钮喜两个人扶下来,我才迟钝地感觉我浑身散了架,连抬手都做不到了。
宋楠在战场打过战,大大小小的伤都见过,他一眼就看出我的右手脱臼,但最紧要的并非我脱臼的右手,而是我先前被弓箭射穿的左边肩膀。
我看他们都着急要处理我伤口,只能摇头道:先别管我,先看玉玺。
我肩膀那支箭既然能射穿我的皮肉筋骨,那玉玺替我挡了一箭,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
钮喜立刻解下我背上的包袱。此时,我怀里的彩翁钻了出来,它先前就想出来,但被我摁回去了。
你受伤了?!它看到我肩膀的血迹,着急想用尖喙挑开我衣裳。
我实在没力气阻止彩翁的动静,加上我主要心思在玉玺上。
钮喜将包袱打开,玉玺的一角出现明显裂纹,我登时蹙眉,可宋楠在这时安抚我,主子,没事,前朝也有玉玺受损一事,最后选用金补上,并无大碍。其实若非主子将玉玺绑在背后,恐怕
的确,如果没有玉玺,我定死无疑。现事已至此,只能先到汉中再说。
我叫钮喜将玉玺收好,这时宋楠也将我上衣褪开,他怕衣服被血液润湿,重而黏住伤口,
所以脱得小心翼翼。
而他解开后,就惊愕地说了一句,怎会如此?
我也一直盯着自己的伤口,也不禁愣住。方才那箭射中我肩膀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了剧痛。血也染红了我的内裳,可现在虽有伤口,我却不觉得伤口疼痛,甚至伤口也没有鲜血流出。
伤口还看上去并不狰狞,像只是个小伤。
纽喜却突然在旁跪下,九皇子乃天命所归,不仅能逢凶化吉,更是福泽深厚,这正是黄旗紫盖的现象!
他这一跪一呼,旁边的人哗啦啦全跪下来了。世人多信神兆,他们认为我的伤就是神兆,眼神炙热地看于我。
连宋楠亦然,我虽不知所理,却没有反驳,在这个时候,让人抱有希望,心里也会舒服点。
他们才为了我失去自己的好兄弟,自己也受了一身伤。
虽我伤口没再流血,也不疼,但宋楠还是拿了药粉、细布给我包扎好伤口,又帮我接好脱臼的右手。
包扎前,宋楠取了干净布块让我咬住,可即使如此,到了接骨的时候,我手不自觉地攥紧,浑身也紧绷。
宋楠立刻停下,主子,是不是很疼?是属下手太重了吗?
我吐出口里的布块,你接就是,不用管我疼不疼。
宋楠眉头紧蹙,在我又催促了他一遍,他这才继续给我接骨。除了一手一肩膀的伤,我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跌伤,青紫红痕,不过不算特别严重,我让宋楠去帮其他人处理伤口。
钮喜从行囊里拿出水囊、干粮给我,我根本没胃口,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我必须逼着自己一口口吃下。
彩翁吃的是我掰下来的一小块,它飞快地吃完后,不敢再跳到我肩膀上,只落在我旁边的地上,问我:伤口是不是很疼?
不疼。我说的是实话,我已经感觉不到左边肩膀伤口的疼痛,不过其他地方都是疼的,比如我的两腿。
我现下休息,才感觉到自己腿侧又磨伤了。
第106章 冬至(7)
可如今并非我娇气的时候,现在在我周围的人,包括那些死去的人,他们都是因为我才出生入死。若我表现懦弱,我就是对不起他们。
钮喜走了过来,九皇子,此地简陋,您将就着休息会。
他给我隔出一块空地,简单用干草加薄褥子铺了一层。我的确该睡会,我已经不知道多少个时辰没有合眼了。
我不能睡太久,天亮之前必须走,你记得叫我。我跟钮喜说完,就合衣在褥子上躺下。
这一觉睡得我极其疲惫,梦里都是刀光剑影,一时是我亲手杀人的场景,那个人闷重一声倒在地上,双眼死死瞪着我,像死不瞑目,一时却是我梦到了蛊虫,我感觉到我在取蛊虫,可蛊虫藏得严严实实,都不在我皮肤下游走了。
等等,这不是梦。
我疲惫地睁开眼,将不知何时钻进我衣服里的彩翁抓了出来。大抵是我凭空想象,感觉它被我抓出来后,黑豆眼里出现了尴尬。
彩翁,你做什么?怕吵醒其他休息的人,我声音放得很轻。
彩翁咳咳两声,你身上有香味,我在找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我哑然无语,我今日都未沐浴,合该是一身臭味才对。我用手指将彩翁轻轻推远,好了,别闹了,我还要再睡会。
彩翁见状,飞出了山洞,我知道它还记得路,倒也不特别担心。
半个多月后。
我压低头上的帷帽,隔着纱看汉阳的城门,喜哥,上面有没有张贴公文吗?
我口中的喜哥是钮喜。
我现在算是跟太子彻底撕破脸了,这半个月里我们遇到好几次追兵,最严重的一次,宋楠的手臂被刀砍中,几乎深得能见到骨头,而我也从山坡上滚下去,亏得我命大,稍有差池,我的头就会撞上离我仅有一寸之离的尖石。
为了更好隐藏身份,我们皆不直呼其名,转而以兄弟相称。他们都比我年长,除了彩翁。
钮喜对我微微点头,我过去看看,你们先在此处。
钮喜说完,如寻常百姓般去城门那里排队进城,过了一会,我看到他伸了个幅度极大的懒腰。
这是情况不对。
我们立即往回走,没多久,钮喜与我们汇合。
大概从五日前起,京城下达了公文,公文上说我被宋楠等人挟持,借此勒索黄金万箱,要各地府衙抓捕反贼宋楠等人,将我好好护送到京城。
我只是没想到公文下达得如此之快,连汉中都有了。随公文一起下达的还有我们每人的画像,唯独没有的,是彩翁。
太子并不知道一只鹦鹉的存在。
其他城镇我们可以避开,但唯独汉中不行,我们必须进去,我要在被府衙的人抓捕前见到东宣王。
送公文到各州各县的人必定是太子的亲信,想来他都会让他的人守在府衙,一旦见到我,根本就不会给我见到东宣王的机会。
太子监国,他的人行事便是等于执行天子命令,无需先通过东宣王的首肯,再加上通缉榜上的诸人都是京城人士,而非汉中人,也就是说宋楠他们不归东宣王管束,东宣王在不知我来意之前,是不会插手此事。
总之,我要想办法避开府衙的人,在见到东宣王本人前。
现在该怎么办?一旁的娄川问。
我也一时想不出好对策,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远远有一队人过来了,为首者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赤金锦衣,头上、脖上,连抓缰绳的手腕都有金饰,通身金光闪闪。
他扬鞭驰骋,到城门时,都无需停下来,守卫们就立刻吆喝人给他让位置,而他身后跟随的人亦无需下马接受检查。
我盯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了想法,川哥,你去打听一下刚刚进城的少年是什么人?
娄川不愧在跟人打交道这一方面特别厉害,短短一炷香功夫,他就将少年的底细打听出来了。
原来那个少年是东宣王的幼子,名叫姜楚琦,琦,美玉也。据说他是东宣王四十五岁才得的儿子,出生的日子又恰好跟东宣王同日,东宣王因此对其宝贵得不得了,要什么都给,连汉中的百姓都会亲切地叫姜楚琦为一声琦哥儿。
除了这些,娄川还探知到关于姜楚琦一个消息。
姜楚琦最喜欢长得美的东西,人也好,物也罢,只要是美的,他都喜欢。
难怪我刚刚看到他身后跟的一众人都是相貌不俗。
只是娄川这话一说,众人的目光竟往我脸上瞥,我巡视左右,不免皱起眉头,你们突然看我做什么?
宋楠率先转开脸,虽然是可以利用姜楚琦,但有些冒险,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我赞同楠哥说的。娄川第一个同意。
接下来其余几人都同意了,而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冒险?刚刚那个姜楚琦可以直接进汉中,不用受检查,我觉得可以利用他进城。川哥,你不是说他每日都会出城吗?
娄川抓脑袋,是,只是他瞥了瞥宋楠,我大佬粗一个,我不发表意见了,还是小九你来做决定吧。
姜楚琦喜欢美的,我一个个扫过周围人的脸,若论相貌,宋楠是他们当中长得最好的,只是他不能称为美。
不知不觉,我把目光投向了彩翁。
彩翁也接受到我的眼神,它慢吞吞抖擞了下自己的羽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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