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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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 作者:东施娘
    ——(82)
    可当我要碰上林重檀的唇时,还是忍不住停住了。他一直盯着我看,眼神是我形容不上的复杂,我能确定的是他的眼底没有一丝愉悦。我顿了顿,逼着自己去亲林重檀。
    唇瓣要贴上的瞬间,我闭上了眼睛。林重檀的唇温凉且软,触上时我手心的汗好像更多了,身体也止不住颤抖。
    是那只胭脂蛊虫的缘由吧,所以我每次碰到林重檀才会那么奇怪,才会不由我的心。
    我亲完就想离开,可林重檀却在这时抓住我手臂。
    我当即睁开了眼,还未能看清林重檀的表情,他的手就松开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帮我把腰带解了。他继续说。
    听到林重檀这句话,我心里的紧张仿佛刹那间就转变成其他的情绪。我觉得我像个娼妓,但其实也没有错,我和林重檀现在就是一场交易。
    开始的时候源于交易,结束时也是交易。
    我低下头,对着林重檀的腰带伸出手。解腰带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解自己腰带的次数都数不清,可偏偏我现在手抖得不行。
    有什么啊,我怎么那么没出息,不就是做那种事吗?我失忆那段时间做得还不够多吗?还不够下贱吗?
    我努力压住手抖,去解林重檀的腰带,但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我想将我手抽出去,却怎么都抽不出来,我只能抬眼瞪向林重檀,我想问他什么意思。
    是他要我解的,可为何又要拦住我。
    可当我抬眼,我才发现我眼前的林重檀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原来原来是我哭了,我竟不知道。
    我狼狈地用另外一只手擦掉脸上的泪,连手帕都忘了拿,擦到一半,林重檀却将我搂进怀里。那瞬间我觉得丢人,特别丢人,我用尽力气去推他。
    林重檀,你放开我,不是要解你腰带吗?你抱着我,我还怎么解?
    我真是太丢人了,说话竟还跑出哭腔。
    我反悔了,我想把那九回改成一件事,你陪我做一件事。林重檀顿了下,小笛,我们拜堂成亲一次吧。
    他的话让我推他的手停了下来。
    拜堂成亲?
    我从未想过这件事,成亲的对象还是林重檀。
    邶朝虽民风开放,可也从未有过男子与男子拜堂成亲的先例,最多是两人都不成亲,表面以兄弟搭伙一起过日子的形式住在一块。
    林重檀居然提出要跟我拜堂成亲。
    我愣怔得说不出话,而在此时,我听到林重檀的下一句,你放心,拜堂成亲后我就放你走,这场婚约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回邶朝后也不必当真。
    不必当真?
    不必当真
    好。我听见我自己这样说。
    婚礼有四礼,问名、订盟、定聘、亲迎。我和林重檀的婚礼只有最后一步,不对,该说连最后一步也只有一半。
    正如他所说,这场婚礼没有第三个人参加,大概除了我和他,只剩下那群羊了。
    这日我一醒来,我就看到林重檀在给毡帐贴喜字,喜字似乎是他连夜自己剪的。我在桌子上看到剪子和剩下的红纸。
    我拥着被子坐起来,想了想,还是问他,要我帮忙吗?
    林重檀贴喜字的手好像停了一下,俄顷,他回头看我,的确有件事想让你帮忙,关于外面的那群羊,小笛能帮我给那些羊戴上那个吗?
    他指的是放在箱子里的一堆红缎轻绣球。
    给羊戴绣球这个任务之艰巨超乎我的想象,我捉来捉去,都只能捉到那只笨羊,甚至说我都没捉它,是它自己慢悠悠走到我面前。
    我抬头望向草原,一群迈着四个蹄子乱跑的羊,脖子光秃秃的,只有我旁边的羊脖子上戴了两个轻绣球。
    我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凉风吹拂我面颊,手中的绣球缎带亦被吹得摇摇晃晃。
    今夜成完亲,明日林重檀就会送我走,跟钮喜、宋楠他们见面。
    缎带缠到我的手指上,我忍不住低下头盯着看,旁边的羊突然咩了一声。我不知道它为什么叫,刚转过头去看它,它就伸过头咬我手里的绣球。
    这个不能咬。我连忙将绣球藏起,你还真是笨。
    羊听不懂我的话,见我手突然动,以为我要捉它,又慌慌忙忙跑了。我见此只能无奈一笑,站起身重新往回走,毡帐已经被贴好喜字,桌椅灯烛上也贴了,入眼之处一片红,床榻上的被褥都换成了红色。
    后来,我才知道林重檀其实准备了一场比这盛大百倍的婚礼,但我提前清醒了,恢复记忆的我不愿意跟他再去其他地方。
    于是我们的婚礼在这个不算大的毡帐里进行,一切从简,没有亲友,只有我和他,只有天地与羊群。
    第126章 立春(5)
    林重檀看到我灰头灰脸地回头,似乎猜出我此行的结果惨败,先不管那群羊了,来试试衣服。
    一切太匆忙,像样的婚服也没有,只有两套偏正红色的衣裳。我上次见林重檀着红衣还是他金榜题名当日。
    他换衣没有当着我的面,而是绕到了屏风后。待他出来,饶是我这段日子久看他的脸,也不禁呆了一会。
    林重檀本就皮肤白,北国人都偏黑,连宋楠来这里呆了一段日子,都快黑成炭。唯独林重檀,跟晒不黑似的,穿上偏红的衣裳,越发显得白。
    他这几年还长高了不少,从屏风后出来,晃晃一看,华藻温莹,盛丽丹灿。他在我面前站停,还行吗?
    我看了两眼就转开头,嗯。
    我没等林重檀说下一句,就拿起放在榻上的衣服走向屏风。林重檀给我准备的衣服很合身,我无意瞥到西洋镜中的自己,不由地停住。
    这是我第一次跟人拜堂成亲,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从屏风后出去,我没想到林重檀就站在屏风后面。他目光直直落我身上,我被他的眼神盯得差点缩回屏风后,但我转念一想我又不是没穿衣服,何必那么惧怕他的注视。
    很好看。林重檀对我很温柔地笑了笑,比我想象中要更好看。
    我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最后只能尴尬地说:你也是。
    现在我的心情是五味杂陈,一场假婚礼而已,不必那么当真的。
    但我没想到我随口一说,林重檀却追问我,真的?
    他眼神认真,仿佛真的很好奇这个。我看着林重檀的脸,不得不诚实地点头。
    林重檀垂下眼,很轻地又笑了一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我看着林重檀点燃蜡烛,没有龙凤喜烛,就用普通的红烛代替。
    他点好烛火后,转眸看向我,小笛,差不多到吉时了,你过来。
    明明告诉自己这是假的,可到这一刻,我还是忍不住紧张。我起身慢慢走到林重檀身边,还未说话,他就先开口,今夜无高堂可拜,我们就略去这一步。
    他拉住我的手,带我走出毡帐。
    此时金乌渐隐于地际,云一层红一层白,另外一边天已经变成幽蓝色,似能看到夜星高缀。那群白羊还未回羊圈,仍在外面吃草,我一眼看到了那只最笨的羊,它胸前的红缎绣球格外显眼。
    它也是唯独对我们感兴趣的宾客,见我和林重檀停在毡帐外,没几息就颠颠地跑过来。不过大概是我先前吓着它了,它没离得太近,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我低头看了下我的手,还被林重檀抓住手里,他好像忘了他还牵着我的手,只眺望着远方。
    片刻,林重檀从握着我的手,慢慢变成与我的手指十指相扣。我不自觉地又低头看了一眼,我和林重檀手心相贴,手指互缠,宛耳不离腮。
    天色又暗了一成,林重檀深深地看我一眼,继而看向前方。我感觉我的手被握得更紧了,紧到我都有些疼。
    而此时,林重檀开口了。
    他对着天地,声音沉沉,请皇天作证,邀后土亲历,今缔结良缘,堂约誓盟,喜连枝共冢,花好月圆,愿鸿案相庄,白首齐眉。一床两好,两相情愿,三媒六证,九死不悔,生同心同德,死共穴共椁。
    我被林重檀的话镇在原地,他说生同心同德,死共穴共椁。
    没等我理清混沌的大脑思绪,他就转过头看向我,小笛,该拜天地了。
    一拜天地,天地之苍苍。
    二拜高堂,高堂之慈爱。
    三夫妻对拜,夫妻之闺房和乐。
    夫妻对拜完,我的心变得更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林重檀,明明这一切都是假的。
    林重檀走到桌前,将桌上的合卺酒递给我,喝了这个,就算礼成了。
    我想了想,还是将酒接了过来。喝合卺酒需要交杯喝,交杯时,我闻到林重檀身上我所熟悉的药香味,但味道好像又有些差别。
    一酒饮尽,林重檀却没将酒杯放下,他一连喝了好几杯酒,喝到我都看不过眼。
    林重檀,你别喝了。我想伸手去拦林重檀,但手伸出去一半,又收了回来。我似乎没什么立场劝他。
    林重檀放下酒盏,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住。
    他抱住我,却没有说话,只是单纯地抱着我。我呆坐了一会,才推了推林重檀,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林重檀声音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比先前更低更哑,小笛,可以不走吗?可以为我留下来一次吗?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我不会答应。
    林重檀因我的沉默,慢慢松开我。他坐在我旁边看着我,手握住我放在桌子的手,这一次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该给你下药,但我真的
    他的手紧了紧,我不想就这样结束,我本来谋划了很多,想跟你徐徐图之,可那天当我看到你那种反应,我就知道我没机会再慢慢来,所以我选了最不该选的一条路。
    这些日子我每日醒来都在想,你清醒之后会怎么样,但想着想着,我就不敢想了,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可只有自欺欺人,你才会对我笑,叫我檀生,连今夜我都要骗你跟我拜堂成亲。
    这些年我们经历这么多,现在想来怕是一纸都写不尽。小笛,我为以前的事道歉,我会改的,我们重来一次行吗?
    林重檀说这话一直盯着我的表情看,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的反应不太好。
    他握着我的那只手松了又紧,紧接着,他对我笑,是笑意未到眼底的笑,如果你不愿意留在这里,这个北国巫命我也可以不当,我跟你回邶朝。你看,我们都拜堂成亲了,天地见证了我们的婚礼。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林重檀眼里那么明显的希冀和期盼,那年他求我跟他去岭南,也是这样,甚至现在的他比那时更加迫切。
    我恍惚间觉得林重檀像紧绷的、随时会断的琴弦,再也经不起任何涟漪。
    面对他这样的眼神,我最终还是摇了头,不值当,林重檀,你没必要这样子,你现在在北国生活得很好。
    当林重檀说跟我回邶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他内心是不想回邶朝的,毕竟他在邶朝遭遇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情爱不该是束缚人、委屈人的东西,一时委屈也许能忍,可日日夜夜的委屈,谁能忍得了?
    为了对方舍弃一切,是小孩才会做的事情,我和林重檀都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正如林重檀所言,我和他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些事情无不成为我们之间的阻隔,他真的能忘记以前的龃龉,跟我在一起?我又释怀原来发生的种种,心无旁骛爱他?
    少年情热是会变的,林重檀只是还陷在里面,暂时出不来罢了。等他回过神,就发现一切都不过尔尔。
    林重檀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就算我如何求你,你也不会再原谅我,和我在一起?
    他问时,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林重檀身后就是红彤彤的喜字,喜字本该贴在欢天喜地的地方,而不是这里。
    是。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如果就这样跟林重檀在一起,就实在没有颜面去面对他的老师道清先生。我能做的只有看着林重檀在异国他乡生活得好好的,我定时去给道清先生扫墓,供香牌。
    人世间有太多的不得已,年少时读书,不懂书上的诗人为何总有万般遗憾,长大后才明白遗憾从何而来。
    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终究是愿。
    林重檀松开我手,他侧过身一杯又一杯地斟酒,这次我没有再阻拦他,他需要时间来想通。
    林重檀,我们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为何我说这话的时候,居然又觉得心好像被针扎了,是蛊虫导致的?
    林重檀听到我的话,低笑了起来,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他转头看向我,眼中竟有泪光闪烁,你要我怎么欢喜?林春笛,不,我该叫你姜从羲,你可曾有一丝心软过我?
    他晃着身体站起来,起来时,桌上酒盏被他衣袖拂倒。酒液泊泊流出,弄脏新铺上的红布。
    我被流放,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上来踩我一脚。就算这样,还是有人想要我死。我在尸堆里整整躲了三日,我怕别人以为我没死,动也不敢动,没吃没喝。那散发着恶臭的尸水就流在我身上,我不能擦。
    第四日,我等到一只来吃腐肉的秃鹰。我拼尽全力捉住它,生饮它血,生生把它血喝光了。我想活下去,我想见到你。但我没想到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问我怎么还没死,可是这样,我还是想见你。我想办法和蒙古结盟,蒙古早有攻打邶朝之心,结盟了日后才能让蒙古降低对北国的防备。
    我知道你不会听从我的安排,所以我给你下了蛊虫,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我也能稍微护着你,你受的伤会转移到我身上。当我肩膀出现伤口,我就知道你出事了。我赶去汉中,想办法见你。我给糕点下泻药提醒你,比朝廷的人更早一步在王府放火,逼东宣王回府。
    我唇瓣抖了抖,林重檀从未跟我说过这些事情。我抬头看着他,控制不住自己声音的结巴,我我不知道这些,你为什么之前都不跟我说?
    说了之后呢?你就会露出现在这副表情。你觉得愧疚,可能还会因为愧疚而跟我在一起,可我要的不是愧疚,愧疚引起的爱没有意义。
    我原来想当丞相,想打造一个太平盛世,于是我谋权。后来你死了,我知道是太子杀的你,我更要谋权,只有权重望崇才能扳倒太子一党,但没了,什么都没了。你怨我,恨我,我都能接受,唯独不愿意接受的是你对我无恨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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