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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 作者:东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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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还要再言语,我语气更重地叫了他一声,他这才将话憋回去,可走时还是一副气愤难消的样子。我看他那样子,想着私底下必须跟宋楠谈谈才行。
现在他和林重檀才共行多少天,关系就闹得那么僵,情况实在不妙。
正在我盯着宋楠的背影,想接下来的计划时,林重檀牵我手的那只手略加了些力气。他对我说:小笛,外面风大,我们先上马车。
被林重檀提醒,我想起药煎好了,须得他快些回去喝,好,我们回马车,药好了,你把药喝了。
回到马车,我发现林重檀似乎还是生气了。他一上车就独自坐于一边,脸色也比先前冷淡许多,单手端起药碗喝药时,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
之前喝药,他老是说苦,要我亲他。
我端详林重檀神情半晌,慢慢坐到他身旁,你生气了吗?
没有。
明明生气了,他都不看我。
我想了下,替宋楠跟他道歉,宋楠今日的事是做得很过分,他那边我会跟他说的。你别生气,他一个习武的糙汉,一根脑筋直得很。我向你保证,他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林重檀把空药碗搁在小几上,斜斜扫我一眼,小笛真的管得住他?
我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重檀打断。
他垂下眼,一副落寞模样,其实别人说什么,我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怎么想。我怕你也觉得我会拖累你,也怕一切都是我强求才得到,你对我只是心软而已。
不是心软,是我之前一直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
我明白林重檀的想法,现在在他周围的全是我的人,他连一个随侍都没带,说是随侍毕竟是北国人,不能让人背井离乡。一定程度上,他如今只有我了。
而我这段时间其实有些别扭的,我不太知道该怎么正确地对待林重檀。他生病了,我定是要好好照顾的,可对于他时不时的亲密举动,我却没那么快接受。
我说不清我自己怎么想的,可能还是有时间和隔阂在那里,我正在逐渐地去适应。但林重檀则跟我相反,他从醒来到现在,一直表现得很黏我,黏到彩翁都大呼看不下眼,跟钮喜同乘一辆马车去了。
我慢慢伸手握住林重檀的手,我不是因为心软才跟你在一起的,若只是心软,我就不会跳湖去救你。我也不觉得你会拖累我,当年的案子我顿了下,是我的缘由才会变成那样,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翻案的,还你清白。
真的不是因为心软?林重檀重复问了一遍。
我摇头。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后,从车里的匣子拿出一物。我见到那个物件,就认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那只雌胭脂虫。
林重檀将镂空盒打开,之前还翅膀受伤的胭脂虫似乎已经好全了,它认主,当林重檀伸手指探入盒中时,它就主动地蹭了蹭林重檀的指尖。
小笛,我想把这只胭脂虫放回你体内。这样至少,我能知道你在哪里。
我有些犹豫,一是这虫子会转移伤害,我受重伤,伤势就会到林重檀身上去,他现在身体本来就不好;二是胭脂虫会让我对林重檀的碰触特别敏感。
我的犹豫落在了林重檀的眼里,他静静看我一会,又将盒子关上,没事,小笛当我没说吧。
我看他这样子,便把我第一条顾虑说出。可林重檀明显还是失落的,虽然他很温柔地凑近我,亲了下我腮边,又亲我唇。他不规矩,把舌头都探了进来,还问我苦不苦。
我被他这番行为闹得脸红,只能将脸别开,外面有人。
林重檀手指擦过我的下巴,小笛意思是说没人的话就可以
这次变成我打断他的话,不行!你身体还没好。
林重檀眨了下眼,哦了一声。我不知道他那声哦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接着继续说话,搞得我心里莫名有些慌张。
入夜,车队停下休息。
我有心在晚膳后跟宋楠聊聊,但林重檀的情况不大好。他比下午时面色更苍白,精神也不济。我只好留在车上照顾他,怕他病情恶化。
可明明是我照顾他,却最后变成我稀里糊涂到他怀里去了。
檀生你松开我,我这样会压到你。我挣扎着想从林重檀怀里起来,但我才挣扎两下,他就突然咳嗽起来。
我忙回头看林重檀,他咳得眼角都有些红,大抵是相貌生得好,生起病也带着风流羸弱之感,不狼狈,且不女气。
是不是下午受了风?我还是去叫钱御医过来。
我话才结束,林重檀就抬手摁住我唇,钱御医白日煎药辛苦了,夜里就让他好好休息,我没什么大碍,只要小笛别乱动。
我还没反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自己就报了家门。
耳朵是我最开始烧起的地方,然后再是脸颊。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林重檀,说重了,他是病人,说轻了,他的确的确像只狗,这个时候还有精力。
罢了,我不乱动就是。
但林重檀自己却不老实,这段日子我们两个虽亲密,但也没做出格的事情,可今夜不大对劲。我摁住林重檀的手,你做什么?!
他低头看我,我想亲你。
你亲就是,我没不让你亲。说这话时,我还是不怎么敢直视林重檀的眼神。
可我咳嗽了,亲你嘴,可能会把病气过给你。
我愣了下,那等你不咳嗽再亲。
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宋将军跟我说的话,我总觉得你是看我病成这样,才没丢下我,我是不是没多少日可活了?
我自己也生过病,知道生病的人容易想东想西,你别乱想,我们还要一起过上很多年了。还有,世上生病的人那么多,我也没有这样去照顾别人。
林重檀眼角似乎比刚才更红,可是你都不让我亲你,你不想与我亲近。
不是,你自己不是刚刚说了吗?你咳嗽,所以我没不让你亲,我不怕被你传上病情。
可我舍不得。他凑近我,一双眼因病气而显润,小笛,我想亲旁的地方。
我觉得我是昏了头,才答应的。可林重檀那样看着我,还有白日宋楠的事,胭脂虫一事,我实在顶不住。
但我真的没想到林重檀这么这么放浪形骸,我仿佛又回到太学的日子,不对,甚至比太学那段日子更荒唐。
后腰下方的清凉让我无法适应,更让我承受不住的是,他是捧着
天啊,杀了我算了。
马车外并不寂静,我能听见呼噜声,其中一个最响,响得像是就在我马车旁打的。
当林重檀终于将我从榻上抱起的时候,我眼睛都羞得快睁不开了,手则是忙着将衣裤整好。越整越出错,林重檀的手指还贴着后腰下方,他并不帮我忙,还亲我脸颊。
我想到他刚刚的唇做了什么,当即嫌弃地用手背擦脸。
你我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你去洗洗。
说这话时,我声音很小声,怕被外面的人听见,这可是在马车上。先前我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有人发现。
林重檀此时眼角倒不红了,他好脾气地说好,又问我:要我帮你穿吗?
不用!我拍开他的手,脸也扭向一旁。
那小笛先睡,不用等我。林重檀说完这话,就起身下了马车。我本是想等他回来一起睡,但白日太累,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我中途惊醒,林重檀已经睡在我旁边。
我往他那边靠了靠,重新闭上眼睡觉。
翌日清晨,我准备在没出发之前跟宋楠单独谈谈,结果我刚打开车窗,就看到眼角乌青的宋楠从马车旁经过。
宋楠,你脸怎么了?
宋楠被我喊住,脸色却不大正常,他闷闷道:摔的。
我觉得奇怪,摔能摔成这样?
宋楠像是不大想跟我讨论这个事情,含糊几句就跑走了,只是临走前,他往车里看了一眼。我顺着宋楠的目光往回看,只看到林重檀。
林重檀一袭紫衣华服,左手持着书卷,右手则摆弄着棋局。今晨的日光好,落了他一身,浮光生色。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转过头,神色温和,怎么了?
我回过神,讲起宋楠的事,我刚刚发现宋楠眼角青了一块,他说是摔的。
林重檀表情不变,既然他都说是摔的,那就是摔的吧,小笛,我饿了。
我去看看他们早膳做好没,你等等。
嗯。林重檀空出一只手摸摸我脸。
我瞬间想起昨夜他的手是怎么捧着打住,不能再想,我迅速从马车上逃下去。
用早膳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赶在年关前,我们一行人入了京。还未到京城城门,我已经看到迎接的队伍,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为首者是四皇子,他才见到我,就抱住我,又大力拍我肩膀,从羲,多亏有你。这次我们不仅大获全胜,还赢了蒙古几城。父皇因为这消息,身体都恢复许多。今夜宫里设宴,为你接风洗尘,来,坐四哥的车一道回去。
他身后是一群呼我名讳的百姓,他们像疯了一般,狂热地喊着九皇子殿下。
其实我觉得这功劳与我无什么干系,我只不过是去了一趟北国,怎么他们都将我当成了大功臣?不过我听到皇上身体好转,心情也变得极为高兴。
四哥,等下。我纵马往身后的马车去。
林重檀现在还不能露面,我还特意将他和钱御医的马车互换了一下,免得他太引人注目。
我先跟钱御医随口说了几句话,又绕到后面的一辆马车。林重檀戴着帷帽端坐其中,我对上他面容时,莫名有些心虚,大概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待会要进宫,你先跟娄川去客栈休息,我会尽快去接你。
我本意是尽快去接他,可事实上我再见林重檀,中间隔了足足七日。
第133章 惊蛰(4)
大半年没有回京,一路上我归心似箭,恨不得能长双翅膀早点进宫。刚到宫门口,我一眼看到站在冷风中的一行人,其中一人是我极为熟悉的。
停。我忙掀开车帘,没等钮喜摆好下车的凳子,就跳了下去。
母妃,你怎么站在这里等儿臣?我快步走到庄贵妃面前,现在都快到年关,天寒地冻,她一个女子怎受得住这么重的寒气。
庄贵妃一双美眸往我身上端详,手也从暖袖当中抽出,抚上我脸,从羲,你总算平安回来了。她眼中闪烁泪光,你还说母妃,你看看你,都冻得脸发白了。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可庄贵妃待我永远像对孩子一样,尤其是身后还有四皇子,我不免压低声音,母妃,四哥在呢。
庄贵妃闻言放下手,看向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四皇子,柔声道:常王殿下,辛苦你接从羲回宫。
比起从羲,小王所做不过是微不足道之事,现在离晚上的接风宴没多久,小王再去跟礼部核实下细节,先告退了。
四皇子体贴地离开后,庄贵妃又重新摸上我脸,泪意更明显,母妃怎么瞧着你瘦了呢,是不是在外面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
都好,一切都好。母妃,别在冷风里站着了,我们先去见父皇。
皇上明显比大半年前精神好了不少,虽然还是需要坐在轮椅上。他看到我,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又招呼我赶紧到他身边去,无须行礼。
这一路觉得如何?
皇上的话一问出来,我似乎就感觉到他要问的是什么,他问的并不是我在外有没有吃苦,而是问我有没有长见识。我将我在北国所见所闻,以及跟北国王打交道的一些事情都详细说出。
旁边的庄贵妃忽然伸出纤手,轻轻点了下皇上的肩膀,嗔怒道:陛下,我们儿子才回来,你让他喘口气,他连口水都没喝呢。
是朕的错。皇上失笑地对我说,你不知道你母妃啊,自从收到你要启程回来的信,日日就在朕耳朵旁念叨你何时回来。好了,你先去喝汤,那是你母妃亲手炖的,连朕想尝一口她不都不肯,非说要先等你回来,你去试试味道如何。
我喝汤时,庄贵妃坐在皇上身边剥桔子,冬日阳光和煦,他们两个时不时看看我,时不时低声笑着交谈。我见到这一幕,由衷地觉得高兴。
如果我当初选的是另外一条路懦弱地带着他们两个离开京城。他们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自在。尤其是皇上,他当了快一辈子的皇上,怎么可能愿意东躲西藏,拘束着过日子。
夜里给我接风洗尘的宴会办得极为盛大,香风十里,银花火树,京城的百姓家也家家户户点上灯笼,一个接风洗尘的宴办得像是在过年。
我虽觉得他们夸大,我并非什么大功臣,可我喜欢看众人笑的模样,相比半年前众人面上的愁云惨淡,如今真真是平稳日子到了。
平稳日子就是好日子,邶朝终于能过上不打仗的好日子了。
这一夜因为心情好,我来者不拒,谁给我敬酒,我都喝,最后喝得伶仃大醉,糊涂睡去。翌日我才睁开眼,就看到坐在我床边的庄贵妃。
她面色古怪地盯着我,我怔了下,母妃?
庄贵妃改了神色,对我柔柔一笑,头疼不疼?昨儿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先起来把醒酒汤喝了,用点早膳,再接着睡。母妃跟你父皇说了,这几日你在宫里好好休息,旁的杂事都不要过来打扰你。
她这话一出,我是真哪都别想去。哪怕是我单独在殿内处理些事,她都要找借口进来看看,送汤送点心。更别提出宫,刚叫人备轿,庄贵妃就赶了过来,说她今日要给我做小衣,让我在旁边挑布匹花样。
还说最近风大,她给我做了一顶貂帽,叫我试试大小合不合适。
一连三四日,我竟寻不到一个机会出宫。
在宫里这些时日,我一直想向皇上提林重檀的事,但总找不到好时机。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翻案,再提林重檀活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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