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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和教授谈恋爱 作者:春眠也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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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句,很不经意似的,风一吹就消散了。
仔细一想,确实也没什么冒犯的意思,只是正常朋友间的对话。
接着又道:不过我最近,确实有些累,想成立一个工作室,各方面都要联络。
蒋小城听说了这件事,问:你不做新闻主播了么?
新闻主播只是暂时的,再向主持人的方向发展,不过,从长远的方向考虑,我还是想转到幕后工作。
蒋小城知道,他一直都是有清晰目标的人,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
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
邵朗笑了,又抬头看天,舒了一口气。
开玩笑地道:那如果哪天,你厉害的学长想寻求你的帮助,可不要狠心地拒绝我。
这句话像是一个铺垫,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邵朗偶尔便会找蒋小城咨询和媒体宣传相关的事。
每一次只不过三五句,只单纯地讨论问题,从不说其他的什么。
按常理讲,寻常的朋友,做这样的交流,实在谈不上过分。
可蒋小城就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第52章 Q52
蒋小城这几日, 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给找找梳着毛, 慢慢地就停下来,眼神呆呆地看向窗外。
钟恪行看在眼里,以为他是思虑辞职的事,想着带他出去散一散心。
这天正好学校不忙,他早早地下了班,便驶到蒋小城的工作地点,把车停在办公楼下。
等了十几分钟, 远远地见到蒋小城从玻璃大门出来, 站在台阶上东张西望, 目光扫到钟恪行停车的位置, 脸上现出活泼的神色,脚步轻快地走近。
熟练地打开副驾驶的门,把背包放在后面, 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问:今天怎么会来?不用指导学生论文了么?
钟恪行这才想起, 最近自己一直把心思放在学校的事上, 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一陪蒋小城了。
心里顿时生出愧疚来,说:紧急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 会比较轻松。
蒋小城笑容更深了,一边系着安全带, 一边问:那我们晚上做什么?去市场买点菜么?
我听说杭宁师大的附近,有一条很长的小吃街,我还没有去过。
我去过我去过!蒋小城眸子一亮。
又觉得不可置信,平日里, 这人总是嘱咐自己不要吃垃圾食品,现在的意思,是要一起堕落了吗?
果然,钟恪行说:那我们去小吃街,你觉得怎么样?
杭宁师大附近的文兴街很宽敞,白天的时候,这里是可以正常通行的马路,到了夜晚,100多个商家便沿着路边支起摊来,橘色的小灯勾勒出招牌上的字,从街头亮到街尾。
这条夜市已经开了许多年,除了卖吃的喝的,也卖零碎的日常用品,像首饰玩具,手机挂件,到了周六周日更加热闹,来这里的大都是附近学校的青年。
粗犷响亮的吆喝声、喧哗笑闹声、铁锅与炒勺的碰撞声各种食物的的香味混合着,飘逸在鼻尖,勾得人直想流口水。
钟恪行站在熙攘的人群里,不时地向四处张望,一看就是第一次来。
蒋小城是轻车熟路的,他仰着头,问:你想吃什么?张记的煎饼?肠粉?烤串?
又道:那一家的面筋也很不错!
钟恪行顺着他的指头看过去,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做选择,然后他说:我不知道吃什么,你喜欢哪一家?
蒋小城左右看看,拉着他到一个摊位,询问他的意见。
不然先吃这个?
在得到同意后,兴冲冲地对正在忙活的老板说:麻烦拿两串鱿鱼。
好嘞!
戴着白围裙的师傅乐呵呵地答应一声,熟练地捡起手掌大小的鱿鱼,平铺在铁板上,手指翻转,一压一切,呲呲声不停地响,鱿鱼外周被断成漂亮的条状,又因为受到了热,微微卷曲起来,由白转红,颜色诱/人。
孜然、黑胡椒、芝麻、辣椒粉各种香料均匀地洒在上面,焦香四溢。
这一家的生意火热,早早就有几个女生围在摊前等了,烤到第二轮,才轮到他们。
蒋小城从老板手里接过两串,赶紧分给钟恪行一支。
他们家的口碑很好,快尝尝,好吃的。
钟恪行把鱿鱼翻来覆去,似乎不知道从哪里下嘴,瞥见前面的两个女生一边走,一边在大口地吃。
又看到附近摊位的桌前,坐了一对情侣,正低头嗦着花甲粉。
原来在这里,不需要那么注重形象,可以更自在一些。
钟恪行沉默几秒,终于垂下头,咬一口手里的鱿鱼。
很嫩,又有韧劲儿,神奇的口感。
酱汁里不知放了些什么,咸辣里带着一丝丝甜。
好吃吗?
蒋小城目光里满是期待,好像他才是做这烤鱿鱼的人。
钟恪行点点头。
好吃。
蒋小城眼里的笑更盛了,他指指嘴角,说:这里,有酱汁。
除了鱿鱼,钟恪行还收获了很多新奇的体验,切得浮夸的烤土豆外酥里嫩,绿玻璃瓶装的汽水有一种廉价的甜,吃得太急就会烫到嘴的章鱼丸
除了吃的,也逛了别的摊位,蒋小城拉着钟恪行挤进人群,只见老板戴着麦克风,正口若悬河地推销他的小白鞋清洗剂,轻轻那么一擦,污渍就彻底消失了。
蒋小城有些心动,钟恪行却说,用实验室里的过氧化氢,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只买了一条狗狗围巾,红色针织的,再过年的时候,可以给找找带上,一定很喜庆。
不知不觉就逛到了末尾,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索性沿着这条道,接着往前走。
到十字路口转了个弯,误打误撞地进入一条美食街,除了零星的奶茶铺和水果店,都是大大小小的饭店。
火锅、烤肉、地方菜、龙虾馆、西餐厅应有尽有。
方才只吃了半饱,又走了那么远,两个人商量着,不如再找一家店,点些小菜,顺便歇脚了。
一路走一路看,蒋小城抬头张望一家家店的招牌,忽然问:农家小院这个怎么样?
透过玻璃大窗,见大厅里的几桌都坐满了,又道:这么热闹,味道应该不会差。
钟恪行看了一眼,说:好。
一进门,更感觉到里面的繁烈了,传菜员脚不沾地端着盘子,嘴里招呼他们坐下。
靠墙的位置,恰好有一桌客人起身离开,立刻有服务生走过来,利落地把所有东西撤走了。
又说桌上有二维码,可以自主点餐。
钟恪行和蒋小城坐在桌子的同一侧,慢慢地划着菜单,点了两个招牌菜,一道是大荤,另一道是清爽的。
蒋小城目光落在手机上,问:吃什么主食呢?
钟恪行说:这里有白米饭,我们两个不用点太多,就
停了一停,又道:这里有馒头。
想起蒋小城是北方人,问:吃这个?
北方的范围很广,也不是都以面食为主的。
蒋小城知道他的心意,再加上确实很久没吃馒头了,倒有些怀念,就点了两份,想着尝一尝。
很快,菜便齐了。
这商家倒是有心,馒头不是一整个端上来,而是切成了不薄不厚的片,整整齐齐地码在白盘里,这样吃起来更方便。
蒋小城尝一口,慢慢咀嚼,是家常的味道。
忽然笑起来。
钟恪行问:怎么了。
蒋小城说:没什么,我是想起,小时候的事。
他很少提起小时候的事,大概是今天的心情好,松懈了防备和警惕。
钟恪行拇指放在食指的关节处轻捻,状似不经意地问:和馒头有关么。
蒋小城嗯了一声,放下筷子,不禁说:我小时候嘴很馋,总想吃好吃的东西,但好吃的又不常有,我就自己做。
北方的冬天很冷,家家都有火炉,烧的是煤,质量好的煤,烧一段时间就会变得通红,有点儿像烧烤用的木炭。
我就把馒头切成片,用筷子穿起来,放在火炉上烤,再撒一点盐,馒头失去了水分,表面焦焦的,很好吃。
有一次不留神,把筷子烤黑了,又怕被骂,干脆丢进了炭火里。第二天我妈还在自言自语,怎么少了一根。
钟恪行笑了,原来蒋小城也会闯祸,也有这样活泼生动的一面。
他说:我们可以把这些馒头打包,家里没有火炉,但有烤箱。
蒋小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快吃完的时候,叫来了服务员。
您好,这个馒头,麻烦帮我们打包。
那服务员是位四十左右的妇女,身上穿着统一风格的红色工作服,她听到蒋小城的话,眼里带着惊讶,说:馒头不能打包。
这惊讶里,又有些轻蔑的意思,大概在想多吝啬的人,才会连廉价的馒头还要打包带走。
蒋小城一怔,下意识地就说:不能打包么,那算了吧。
服务员看他一眼,抬起下巴,转身就要走,却被钟恪行叫住了。
你好,这个馒头,为什么不能打包。
钟恪行面对几百个学生,也是可以泰然自若地讲话的,他注视别人的目光,自然带着些威慑力,服务员不敢再用轻视的态度。
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似的,只说:我们店里的规定,菜可以打包,馒头不能打包。
可是馒头和菜,我们都付了钱,怎么菜可以打包?馒头不可以打包?
馒头不够可以再添,但是不能打包。
我不理解这样的规定,我明明付了钱,而且剩下这么多,难道不是浪费?
这几句对话,不过是几秒内的事,钟恪行反击得这样快,让对方哑口无言。
您等一下,我去找老板。
没过一会儿,一位穿着西服的女士走过来了,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您好,是这样的,我们店里馒头的价格,是按照人数收取费用的,您可以无限量地吃,但不能带走。不过今天这一桌的馒头,我们免费为您打包。
也是经验丰富的人,三言两语便将这次的危机化解了。
这样一个小插曲,本来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是钟恪行取得了胜利。
可到了傍晚,钟恪行抱着蒋小城,就快要睡着了,怀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好生气。
钟恪行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蒋小城这时候才开始算账。
凭什么?
明明花钱了,干嘛不让我打包?
就应该让我打包。
说着说着,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口里把这几句话翻来覆去了好几遍。
钟恪行捏一捏眉头,起身扭开床头的灯,又拿起眼镜带上,看清了蒋小城气鼓鼓的模样。
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定?
钟恪行温和地说:你可以想一下火锅店里的蘸料,它是按照人数收费的,客人可以无限量取用,但不能把蘸料打包带走。
蒋小城沉默下来,似乎被说服了。
过了好半天,才说:不对,火锅蘸料是我们自己取的,又不会多拿,馒头是他们给端上来的,没有征取我们的建议,拿来那么多,根本吃不完,还不让我们打包,不是浪费粮食么?这跟火锅店的蘸料根本不一样。
而且,他们也没提前说馒头是这样收费的。
钟恪行很有耐心地道:所以,他们的规定是有漏洞的。正因为这样,老板才会把馒头打包给我们。
伸出胳膊,摸了摸蒋小城的耳朵和脸颊。
以后我们不去这家店就好了。
蒋小城似乎没那么气愤了,可脸上又现出挫败的表情,小声说:多亏你。
这模样,好像很懊悔自己吵架没发挥好,钟恪行心底一片柔软,又戳戳他的脸。
小包子。
你不愿意,为什么不说?
蒋小城垂下眼眸,道:我不知道,我说不出口。
又很依赖似的,抱住钟恪行,把脑袋埋在他的颈间。
闷闷地问:怎么能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往下写,但是太晚了,要睡了~
第53章 Q53
四月中旬开始, 南方的气温就逐渐回暖了,但夜晚总归是有丝丝凉气的, 钟恪行担心蒋小城受冷,拉着他重新躺回到床上。
两人相拥在被子里。
钟恪行说: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做过一件很蠢的事。
这很蠢二字,一下子激起了蒋小城的好奇心,他仰起头,前额擦过钟恪行的下巴,问:什么事?
钟恪行收紧环在蒋小城腰上的胳膊, 让他靠自己再近些, 缓缓道:那个时候, 我有一个朋友, 我们在一个幼儿园,上了小学又分到一个班级,成了同桌, 两家人本来不认识,家长会的时候见过几次面, 聊着聊着, 渐渐就熟悉了。
我们会约着在周末一起做活动,还参加了同一门兴趣课。
他的爸爸是家委会的成员,和老师、家长都有联系。平日里也能看出他们很重视他的教育, 除了兴趣课,还给他报了很多补习班, 不仅要提前学习下一学期的课程,还要针对难题做集中的训练。
他的成绩也一直很好,始终保持在班级前三,他的爸妈可能觉得这是很好的教育方法, 就一直这样做了。
可到了五年级,他在课堂上,会偷偷地打瞌睡,当时我不太明白,现在想想,估计是小孩子的精力实在有限,应付不了那么多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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