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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亲爹的死对头粘上了 作者:鱼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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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交出嫡子,就不能在战火燃起前保证亲眷出城,远离纷争;若有人告密,便是要牺牲家中嫡子的性命。
戚同甫许诺众人于事成之后以大利,而他们中各个身上都背负罪责,只恨戚同甫不能快些事成。
况且
戚同甫给他们所有人看到了自己私下招募、豢养的那三万精兵
这既是他胜券在握的底气,也是他震慑众人的威势,好一手恩威并施。
呵李璠一声冷笑,缓缓收起手中利刃,还有三万人
言斐也默默垂头。
的确,如此稳操胜券,才是戚同甫一贯的为人。
那你现在还进宫做什么?他缓缓道。
小状元郎?常浩轸偏头看向一旁一直安静到现在的言斐,你知道我很羡慕你吗?
我不羡慕你能重现当年光霁公子连中三元的盛况,可我真的很羡慕你,只是出身寻常商贾之家。
你心慕男子,便可以堂而皇之在众人面前断袖,无惧蜚语流言,而我当年又何尝没有过两情相悦的姑娘?但我还是只能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费家联姻,娶了费柏翰庶出的姐姐;也看着我的心上人,嫁做他人妇。
你得朱夫子青眼一朝高中,又得光霁指导点拨,你返回晟京要做清流纯臣便可漏夜入宫,而我呢?
若我一早道出实情,常氏上下一百多口人,便再难有活口。
光霁曾托我照顾你,说他待你如他此生唯一的学生他上前两步盯着言斐空洞的眼神,你告诉我,如果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选?
再次听到林煜的名字,听到对方曾亲口说出待自己如他唯一的学生,言斐还是不禁眼含热泪。
你以为光霁当年为什么辞官离京?常浩轸摇头,在结识戚同甫前,我算是他唯一的挚友,我俩多次共饮城门边那坛葡萄佳酿,他酒量不济,醉后最常同我说的一句话便是
他不想做光霁公子,他想做林煜。
可见当年连他,都无路可选!
当年的光霁公子盛名太过,如果他依照父亲的愿望企图成为下一个林从允,一定会为晟明帝所不容,到时候,无非是走上一条跟戚同甫一样的路,夺取天下,或是自取灭亡。
只有远走他乡,让林靖彻底断了着念想,才能保太平百年的李晟王朝继续太平下去,免了这一场战火涂炭生灵。
他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要做第二个林从允,而在当年,也的确是与戚同甫的弱冠之约,给了他跨出那一步的勇气。
今日你是为什么来,我当年便是为什么走。
常浩轸直到后来才终于明白林煜此生与他最后一句话的深意。
当年林煜用自己一人出走,保全林氏满门和这天下的太平;而他常浩轸M.E..DJ.Z.L去求林煜出山,又何尝不是想在天下大义与常氏恩情里求一个平衡。
我已经送走了常氏满门一百多口人,那是我身为常家长子必须做的事情。常浩轸沉声道:现在,我只想做常浩轸。
当年我与光霁一同受教于朱夫子门下,他多番筹谋要保这天下,我又何尝不想?
终于得知当年真相,言斐心内五味杂陈。
林煜当年种种,虽至情至性,却隐忍自伤,从头到尾不曾伤害任何人;可常浩轸更像是权衡利弊后,冷静理智地做出了自己最合算的选择。
他不能说眼前的人恶贯满盈,但也不能说常浩轸与林煜相同。
他们究竟是不一样的。
而李璠,可能比常浩轸更加理智。
我凭什么信你?他冷漠地问道。
凭你别无他法。常浩轸回以同样的冷静,我知道历朝历代,皇室修建寝宫,必有密道,但你最多走出皇宫,却不可能走出这晟京城。
你别忘了,戚同甫在城外还有三万人。
就算让你与羽林军汇合,你就能平安北上求援吗?
你知道我要北上?李璠疑惑道。
手握重兵,且与戚同甫无甚纠葛的,满朝数下来常浩轸轻笑,除了费家,还有谁?
那你准备做什么?李璠接着问道。
在戚同甫发现之前,我仍是太子一党。常浩轸分析道:或许我可以带殿下离开晟京,悄悄北上。
羽林军三万人尽数留下,或许还可以少死点人。
呵李璠苦笑一声,那若是事败呢?
那彧之只好与殿下常浩轸也释然一笑,共赴国难。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问我常浩轸是黑是白,这个问题太难答了,你们可以自己猜猜?
但是如果要问我七七和阿言好像什么也没做,那答案就是马上就要登场了!!!
第74章 城门生变 ...
皇宫侧门, 几名黑衣人不动声色蹿出密道,接出身后的主子。
常浩轸上前, 走到一辆停在道旁的马车边;马车高悬常氏族徽,他掀开车帘,露出里面一个暗格。
你早有准备?李璠问道。
是。常浩轸点点头,车上有常府下人的衣服,劳烦各位死士换上,扮作常府小厮。
他说着上前一步对李璠欠身道:四殿下, 请
李璠闻言,看向身旁的言斐,转头对身旁的黑衣人吩咐道:侍候小言大人先上车。
愿殿下一路顺利。言斐躬身行礼,在身边言毅的搀扶下一揖到地, 言斐就此别过。
你
李璠面有难色, 言斐即使看不到, 也能从声音里听出两分。
景思还在城里,我要去寻他。
城中局势混乱, 你这样他无奈地看着言斐空茫的眼神, 摇头道:如何寻得到人?
寻不到他, 便等他来寻我。言斐眼睫低垂, 推了身边的言毅一把, 只求殿下如果可以,就带我弟弟出去。
哥言毅急得直跺脚, 但碍着身边几位大人物都在,也说不出更多话。
言斐如若有幸,必将箪食壶浆,恭迎殿下凯旋;若是老天无眼
城破之时,我殉国, 也殉他。
马蹄笃笃,言斐只能从声音的方向判断马车离开的方向,深深一揖。
*****
噗嗤一声,鲜血喷溅。
这已经是戚景思今晚第二次杀人,他低头在肩上蹭掉颊的血迹,顺势扶起身边的妇人。
倒地的男子接过妻子手中的婴孩,连连道谢。
别耽误了。他按下自己颤抖的双手,赶紧走罢。
他说完带着身后一男一女,继续沿着小巷,摸黑往城门的方向走。
京兆尹的府兵在入夜宵禁后全城出动,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是搞得全城风声鹤唳;总有不明真相的百姓收拾细软,漏夜出逃,可戒严全城的府兵显然早就得到命令,不问不理,见人便杀。
为了躲避街道戒严的府兵,戚景思已经尽可能绕着小巷走,可方才顺手救下的一家三口,也已经是他接上言斐父母出逃后遇到的第二波。
再之前,要接出言斐的父母,也是不容易的。
他一路沿着小路,好不容易摸进了言府的院子,看见言诚理也是急得在院中团团打转,可接下来表明身份甚至是劝人离开并非易事,他一路都计划着。
言斐曾说过,言诚理对夫人极是尊重,他入府后没有与言诚理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对言斐的母亲道,言斐本人在城外相候。
果然,言母听到已经几月不见的儿子,立刻就松了口。
我们如何相信你?言诚理显然要更理智些。
戚景思闻言也没急,低声在言母身边耳语几句,顺利地接出了两人。
言斐的蝴蝶骨附近,有一处形似枫叶的浅红色胎记,他自然是看过的,言母也见过。
他此言一出,不止让言母信服,也不得不道明了他跟言斐之间的关系,这一路上三人气氛有些微妙,几乎一整路上都没有再说过话。
*****
是常公子家的马车啊?得罪了
只是眼下非常时期,实在是只能委屈各位贵人稍后,我们职责在身,需得循例好好查查。
城门附近,常浩轸的马车到底还是被拦了下来,他端坐车中,兜帽覆面。
差大哥,这车上可是坐着未出阁的女眷呢扮作常府小厮的宫内死士脸上堆笑,手边却已经暗中握紧腰后匕首,不太合适罢?
是吗?城门府兵收回正要掀开车帘的手,可我之前听说,起事前各家亲眷不是都送走了吗?这车上的
该不会是常大公子本人罢?
此前戚同甫在城外备下多处别院,方便各个世家接回自家为质的嫡子后好生团聚,唯独常家马车在接走常浩轩后不但没有前往别院,还直接被送走了。
戚同甫早已对自己起疑,常浩轸不是猜不到,只是没有想到消息会传得这样快。
是我。他掀开车帘一角,即使是心如擂鼓,也必须面上平静,府上有些善后的事情耽误,给各位添麻烦了。
何事如此重要,居然在今夜耽误了常大公子啊?城门守军面上堆笑,却突然话锋一转,莫不是去宫里报信?
铮的一声,扮作小厮的死士们手中兵刃出鞘,动作整齐划一。
方才的城门守军显然早有准备,迅速后撤一步躲开兵刃攻击的范围,身后数十人披坚执锐,一拥而上,迅速包围马车。
太子殿下有令,请常大公子过府用茶!他站在包围圈外大手一挥,给我拿下!
两股势力迅速扭打在一起。
宫中死士自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他们或许可以以一当十,却再难以一敌百;城门守军潮水一般地不断涌来,前赴后继,绵绵不绝。
死士渐渐不敌,马车四周的包围圈子也在渐渐缩小。
可马车之内的暗格,还藏着李璠和言毅。
常浩轸一把拔出身边死士尸体腰间的匕首,握在手中浑身发抖。
不管怎么说,他也都只是个文人,咬牙憋了好大一股劲,一把将匕首刺在套车马匹的大腿上。
马匹吃痛受惊,一声嘶鸣,发疯似的狂奔起来。
常浩轸便顺势佯装被甩下了马车。
既然戚同甫的目的是他,那他留下,马车上的人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毕竟
四皇子李璠,已经是眼下李晟王朝的最后的希望。
果然,府兵很快放弃失控的马车,一来他们的目标的确是常浩轸,不知车上另有玄机,二来人腿也追不上疯马的速度。
马车一路横冲直撞,也暂时打破了场面上混乱的僵持,宫中死士借机掩护常浩轸逃跑,追追赶赶间跑近一条不知名地后巷。
常浩轸闪身躲进后巷,他身后的死士还在拼命拦阻追兵,他回头张望间,竟然撞上一人。
他猛然回身,但见身前一男子身高七尺,挺拔颀长,一身染血的京兆尹府兵服制,面覆铠甲。
来人
他正要大呼出声,却被对方一把掩住了口鼻。
*****
突破巷口的死士后,府兵刚追进后巷,便看见以为同僚盔甲残破,倒在血泊里。
你已经跟那波人遭遇了?府兵扶起受伤的同僚。
被欺负的人气息奄奄,伸手指了指巷子尽头的方向,虚弱地哑声道:往那边逃了
一个脸都瞧不见的同僚,听动静大概也快咽气了,拿下常浩轩可是大功一件,没有人再理会那位受伤的同僚,转身朝巷子尽头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准时了!
都能猜到是谁叭?
第75章 烽火连城 ...
待人声走远后, 那个倒在血泊之中,一身破烂甲胄的小兵缓缓起身, 伸手在围墙边曾了把手上沾染的鲜血,一把掀掉了脸前覆着的面甲。
少年的面庞上沾了脏污和血迹,但仍无损他五官的英俊,线条的笔挺,甚至眼神中坚毅的神色还多少盖去了几分少年的青涩感。
他随手把面甲扔下一边,又躬身在尸体堆里翻找一阵, 挖出一个男人拽起来;他整套动作下来流畅利索,没有了半点方才当着人面,奄奄一息的味道。
被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常浩轸难忍恶心,他没有见过血, 更没有见过死人, 勾着身子连连干呕, 半晌后才驼着背抬头道谢,却是眼神一惊。
你你是他勾着腰又将眼前挺拔的少年又瞧了好几遍, 才难以置信道:戚家小公子?
从言府到城门边, 本也不算太远, 可今晚的路却注定不会好走;戚景思这一晚已经救了不少慌张逃难的人, 本是走到城边, 眼看着城门生乱,正在暗自谋算, 也不差再捎带手救下面前这一个。
为了行事方便,他之前干脆从被自己杀掉的京兆尹府兵身上剥下一套残甲穿上,为防止在之前戚同甫制造的绑架案有太多府兵见过自己的画像,他即使带着面甲也还是特意用泥涂花了自己的脸,本以为眼下就算戚同甫站在自己跟前也得好一阵辨认, 却不想就这样被随手救下的男人认出了。
那必得是相当熟识了。
想起方才追赶来人的府兵显然比追赶一般百姓的多出不少,他便觉事情蹊跷,再仔细辨认,来人虽衣着衣履不整,比他之前还狼狈,但若注目细瞧,还是依稀能辨出是对方身着的是一套官员正式的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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