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末世]——六梨(54)
言外之意[末世] 作者:六梨
言外之意[末世]——六梨(54)
言艾和向安详一夜没睡,娄越似乎也是。光是冉喻知道的,他们就已经连续两夜没睡过觉了。
冉喻帮不上忙,因为他们虽然自己不睡觉,但晚上给他安排的唯一任务就是睡觉,要他务必养好精神力。于是他只好睡觉。
第二天上午,冉喻跟着言艾一起去了附近的墓地,娄越也去了。这天小庄和单群同时下葬,在同一片墓园。
冉喻给两位逝者献了花,就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一动不动地等待其他人与逝者告别。
等到简单的丧礼结束,娄越和言艾来树下找他,走到离他不远处突然一齐停住了。
冉喻刚想走过去,言艾赶忙说:别动!
她伸手指了指冉喻的脚下。
冉喻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在他的脚下有一片海藻在悄悄生长,有些已经爬上了他的鞋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叭,进度预估有误辽orz 正文还有两章,明后天继续~
第75章
冉喻站在原地,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脚面:我记得刚来时这里只有几丛野草,没有海藻。
我也记得。这里离C点不远,生态一直比较稳定。娄越说。
言艾忽然说:你试着用连结给海鬼那边发出一些指令,随便什么都行,比如让其中一个海鬼跳一跳转个圈。
冉喻愣愣地说:我试试,不一定奏效,就挑个离一环哨卡比较近的可以吗?
可以,雀鱼也行,看你方便。说着,言艾从包里掏出一个微型探测器,拿着它绕着冉喻走了两圈。这个探测器是施荨之前去城外勘测海鬼在海磁场里连结频率用的,当时的目标还在于识别频率并模仿,各个击破。现在目标变了,言艾思考了一整夜怎样高效寻找海磁石,到凌晨才突然想起了这个已有的机器,出门前就把它揣进包里备用,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言艾紧盯着探测器的数值变化,说:看来不用去找海磁石了,有现成的。
娄越上下打量着冉喻,思考冉喻其实是海磁石成精的可能性,并试图与言艾探讨此问题。
娄队长,请不要一到关键时刻就开始相信魔法。言艾转头看向冉喻,冉喻,你这次从城外带了什么回来吗?
冉喻摸摸自己的衣服口袋,摸遍了也没找到类似石头的东西。他弯腰想看看鞋里和鞋边有没有夹着小石子,串了红绳的一颗莹润珍珠从他领口里掉出来,悬在他脖子上晃了几下。
娄越盯着那枚珍珠,问:你之前戴过这条绳子吗?
冉喻直起腰:啊,冉丘给的,忘记还有这个东西了。说着,他试图把它摘下来,却发现绳子很短,死结也打得很坚固。
娄越走近,拿出腰间别的小匕首,小心地将绳子割断。
他们回到科研院,言艾找其他实验室借了切割机,将珍珠一点点切开。里面果然是一小块蓝色矿石。
冉喻目不转睛地看这块漂亮的磁石,问:这东西有这么大作用?
娄越说:放在别的时候它也许作用不大,放在现在,它是借力打力的最佳选择。
海磁石已经找到了,言艾的眼皮也快睁不开了:你猜到了?很好,不用我解释了。那我先去休息一会儿,是生是死全看今晚。你们忙完了也快去旁边休息室睡一会儿吧。
娄越叫住言艾:等等,既然行动提前到今晚,我得再确认一下,冉喻和海鬼有连结,如果让他对海鬼下达自杀或远离这里的指令,会反过来伤害到他吗?
无法预判,要看他们连结的程度有多深,也要看冉喻让它做什么。也许过激的指令会让海鬼拉他一起死。言艾说,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我们的计划失败,冉喻无法成功控制所有海鬼并导致它疯狂反扑,我们全都一起死。说实话,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之前没有对你们提示过风险。
知道了,之后再商量细节。娄越跟言艾告别后,拉起冉喻来到休息室。
休息室是昨晚冉喻睡过的那一间,狭窄的单人床上床单平整得没有褶皱,被子也叠得有棱有角。
你现在要睡吗?冉喻问,为什么总看我?
娄越:你不也总看我?
冉喻转身去把被子铺开,刚弯下腰就感到背上一沉。娄越突然从背后抱住他,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冉喻艰难地扭头说:别打岔。
娄越哼了一声,松开他,坐在床边。冉喻铺好床,也在旁边坐下。没一会儿,娄越扯了扯冉喻的衣袖说:陪我躺一会儿吧,我刚才给艾伯特他们说了新情况,还在等消息。
冉喻昨晚睡过了,其实现在并不想躺,可他从娄越这些奇怪的举止里感觉到了对方的焦躁不安。于是他说:好吧,那你顺便跟我讲讲今晚我要做什么。
两人合衣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娄越侧对着冉喻躺着,冉喻端正地仰面看着天花板,因为有点莫名的紧张而不太敢转头看侧面。
娄越说:真好,我小时候就总想着睡前有人这样跟我说说话,现在实现了,感觉没白活一趟。
冉喻说:以后还很长,会好起来的。
你说得对,以后还很长,城内危险解决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跟它耗。今晚如果我们能成功攻进博物馆地下的话,言艾会带你去那个总控室,你就像之前那样戴上设备然后试着控制海鬼,让它不要扎堆进一环就行。娄越说,千万不要勉强,也别对它有过激举动。
嗯。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今晚需要你去稳住海鬼?
冉喻:我猜跟你们说的海磁场有关。
聪明。娄越在被子底下抓住了冉喻的手,你手好凉,怎么了,冷吗?
不冷,可能是刚才用冷水洗过手。
我还以为是你有事瞒着我,在紧张。
冉喻转头看娄越,过近的距离让他心跳得很不规律。他笑了一下,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然后十指相扣摩挲了几下,问:你还没跟我解释为什么你们需要海磁场,我现在只能猜到它会刺激增强海鬼的力量,所以需要我在它躁动攻城的时候压下去。
其实往回想想,之前很多事的疑点是关键。还记得你刚进城不久后的三环暴动吗?当时我们猜测幕后推手贡潇是在与海鬼合谋,而后来事实证明贡潇是城主的人。那场暴动直接导致了三环沦陷,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是贡潇本人出于私心所做,无法解释他凭借什么能力让作为中心部门的生态环境部配合他。另外,根据医生的反映,梦游是从三环沦陷后陆续开始的,正式实验则就在昨天。
城主的实验建立在模仿海鬼的基础上,除了研究出类似海磁场的针对人体的特殊磁场,当然也需要许多高强度的连结信号作为样本,甚至直接将一定距离外的那种连结实时转换成自己需要的信号,帮助完成计划,这跟施荨的课题组之前做过的研究类似。所以,他需要这座主城被海鬼围困。至于实验成功后如何脱险,他大概有自己的考量,不过那时我们就早已丧失意识,成为他肢体的一小部分。可是,海磁场和他需要的那种人工磁场之间会互相扰乱,所以城区范围才需要这么多垒荼系统的防卫点稳定磁场。昨晚言艾在跟她同事做电磁实验时顺手发了几篇报告给我,大概能证实这个猜测。
说着说着,娄越的眼皮慢慢沉重起来。他试图强打起精神,奈何实在太久没休息过,现在躺进温暖的被窝,担心很久的人也好端端躺在身边,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睡死过去。
冉喻:要不你先睡吧,别等了。我不困,你的通讯器如果响了,我会叫醒你的。
那也行。刚说完这句话,娄越的眼皮就彻底抬不起来了。
娄越睡熟后,又等了一会儿,冉喻这才轻手轻脚地翻身,侧躺着看他的睡脸。这样的姿势让他们的距离更近了。越看越好看,怎么看怎么顺眼。
冉喻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一切都会好的。然后,他悄悄凑过去,在娄越额头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月挂中天,一环内原本空荡荡的街道上逐渐响起笨重杂沓的脚步声。
娄越和艾伯特带着尚未被感染的精锐部队埋伏在博物馆两公里外的高楼里,从窗口暗中观察城主手下的守卫军。
他们原本像往常一样站岗和巡逻,姿势略有不同,但在某一个瞬间,就像被按下了开关键一样,他们突然齐刷刷地立正站好,喉咙里一起发出不似人声的电子音:怎么样?还是不行,还是不行。
寂静的深夜里,街头上装备整齐的一大队青壮年守卫军忽然像是集体变成了机器人,单调的机械音回荡在街道上。他们的表情又生动威严得如出一辙,在暗淡的月光下活像刚出土的殉葬泥娃娃,恐怖效果直接拉满。看得艾伯特和娄越浑身冒出一茬又一茬鸡皮疙瘩。
这些守卫携带的枪支弹药数量是艾伯特等人无法获取的,硬碰硬不行。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处在被控制状态的人群在被海磁场干扰后行为和神智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混乱,既不受城主控制也没有自己的清醒意志,那时就是娄越等人动手的时机。
那一大批守卫军逐渐学会调整自己的表情和动作,不再整齐划一,而是显现出许多丰富的样貌。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在最大幅度地活动自己的腿脚,似乎要测试并锻炼自己的协调能力和灵活性。
娄越的通讯器亮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是店主老郭发来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好了。
与此同时,那批守卫军停止了动作,迷茫地呆立着。
上!
娄越与艾伯特带队冲出建筑,毫无阻力地冲破守卫防线,只用了一刻钟便势如破竹般进入了博物馆。
博物馆内的守卫人员不多,娄越等人来时他们虽然已经恢复了神智,竭力阻止,但还是很快就被控制住了。艾伯特的手下在博物馆内还抓住了逃窜未果的副城主黎敬和军管部老冯,城主还没有被找到。
娄越带着自己督察队的队员们在博物馆地下三层搜寻,很快就发现了一间秘密实验室。实验室的门需要虹膜和指纹认证才能打开,娄越让队员请黎敬过来尝试。黎敬被两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左右架着,被迫开了门。
实验室内没有人,各设备都还在启动状态,杂乱的电线还未被收拾起来。各种闪着信号灯的设备之间是一张床,床上有一个接满了电线的头盔。娄越走过去,摸了摸床的温度,说:刚走没多久,应该还在馆内。
被派去看监控的大黄跑过来汇报,说是城主可能独自躲在二楼的建城史馆里,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老魏也传来消息,说是一环外的海鬼和雀鱼正发了疯一样地冲击哨卡,行动队都快拦不住了,催他们这边动作快点。尽管刚刚娄越已经通知老郭停手,但已经受到强烈刺激的海鬼不会善罢甘休。
娄越对老魏说:再撑十分钟左右,他们在来的路上了。
事实上,为了防止冉喻和言艾在这种紧要关头意外受伤,娄越没让二人一起过来,而是先安置在了之前他们埋伏的高楼内,并分了一支小队进行保护。现在副城主和老冯已经在娄越等人手上,门外那些守卫军与他俩是直接上下级关系,不再构成威胁。艾伯特已经带着手下,押着自己曾经的领导出去接应言艾和冉喻了。
娄越带人来到二楼的建城史馆外,让其他人在门口等候,自己独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博物馆内没有限电,这个展厅内此时灯火通明。
整个展厅的馆藏分为三大部分,
第一部分是建城前的人类与海鬼斗争史,第二部分是建城过程与第一二任城主的资料,第三部分是装修得最大最豪华的部分,收录了现任城主的种种光辉事迹和赞歌。除此之外,为了塑造真实可感的亲民形象,这部分玻璃柜内还展示了城主的许多私人收藏,利剑与美酒在射灯下显得光彩熠熠。
娄越记得这些藏品,之前它们被馆内人员监守自盗,城主派他去彻查此事。查清后,城主亲自对偷盗者施予了惨无人道的刑罚。那是连见多识广的娄队长都觉得惨无人道的死法。随后,城主擦擦手,去接受了电台采访,重申了对人权的重视和思想道德感化的作用,呼吁每一位主城居民要从自身小事做起,坚守人道主义。
此时,曾经风光无限的当权者头发散乱,正呆坐在玻璃柜前,抬头看悬在墙壁上的宝剑。
娄越走近,娄翼像是没发现似的,眼神没有往常的犀利威严,反而显示出一种迷茫和混乱。
您是真疯了?不至于吧。娄越弯腰,轻声说。
娄翼抬头看他,眯了眯眼睛:逆子。
我是来兑现承诺的。娄越说。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却没有对准娄翼,而是瞄准了旁边的玻璃柜。
一声巨响后,玻璃破碎掉落。与此同时,娄翼忽然朝娄越猛扑过来!
娄翼老当益壮,巨大的冲击力下,娄越持枪的手被撞到快要脱臼。枪脱手朝展览柜底滑去。
娄越毫不客气地抬腿狠狠一撞,紧接着以腰带力挥出急雨般的重拳砸在娄翼胸腹部,拳拳到肉,极其狠辣。
娄翼不甘示弱,两人缠斗起来,不时将对方以巨力撞在坚硬的玻璃柜角和墙壁上。他们此时不像一对父子,更像两只嗜血好斗的猛兽,恨不能立刻将对方剥皮剔骨。
一刻钟后,两人才浑身挂彩地分开。挂彩多的是娄翼,他几乎已经耗尽了力气,断了腿骨和几根肋骨,不得不跌坐在地上。反观娄越,虽然脸上青青紫紫,但精气神依旧很足。
你的格斗功夫,最开始还都是我教的。娄翼喘着粗气,盯着一步步走来的娄越说。
那又怎样。娄越说,你老了,还总是不服老。
娄翼换上一副慈祥的语气:你这样强,我很欣慰。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缺少一点大格局,太年轻了。与所有人融为一体的美妙滋味,你应该尝试。我敢保证,只要你尝试过,你就会爱上那种感觉。
是吗?可是我觉得,没有退路的尝试不是尝试,而是陷阱上的一层稻草盖。说这话时,娄越已经走到了娄翼的跟前,俯视他。
娄翼的语气重新变得冷硬:我很好奇你今晚是怎么做到的。
可能因为您格局太大,所以没有注意到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娄翼冷笑一声:就算你靠这种伎俩赢一次又怎样?你没有理想,没有伟大的格局。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在捣乱,我很快就可以实现人类几千年来最美好的梦想,天下大同,共荣共生,那才是人应该追求的终极形态。而不是每天只知道像你现在一样,只知道互相争斗,满心算计,仇恨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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