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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凶又娇——糯叽叽的糖糕(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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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凶又娇 作者:糯叽叽的糖糕
    他又凶又娇——糯叽叽的糖糕(78)
    时映星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 他喝酒容易上脸,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醉意, 托着下巴想了想:西政。
    他这话一出傅昼越都在一旁诧异的搭腔:你想考西政?!
    时映星吸了吸鼻子看着他们的反应有点不高兴的皱眉: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赵简呵了一声,你这句话除了我这个字, 其他每个字都很奇怪好吗?
    傅昼越也有点上头了,他嘿嘿笑了笑:时哥你这个性格不太像喜欢学法的啊,你理科这么好干嘛学法去啊, 他顿了顿打了个酒嗝:我怎么记得以前班长也说过自己想学唔!
    傅昼越的醉话被陆珩抬手一把捂住, 凑近他耳朵边笑着威胁道:你喝醉了就少说两句吧。
    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见气氛有些冷了下来, 江鹤忽然在一旁笑着锤了锤时映星的胳膊:你要是当了律师, 我都担心你和对方律师当庭打起来, 直接当场律师变被告!
    操!时映星听到这话又气又好笑,一把勾过江鹤的脖子:那我不得先拿江狗开刀!
    他笑着开玩笑神情自若的样子似乎根本没在意刚才傅昼越的那句话,众人见他在和江鹤打打闹闹才松下了一口气。
    似乎一切都没变,时映星还是从前那个时映星。
    开学后不久时映星就开始忙着准备各种申请材料复印件还有自荐信,临市一中忙着给高三学生的自主招生的事情,又是帮忙准备各种材料又是签字盖章。
    到了三月底西政开始网上报名,时映星填报了西征的法学专业,把各种申请材料都邮寄了出去,等待着审核结果的那段日子准备着笔试。
    对于他突然想要学法的念头宋慈一开始是不理解的,但诧异归诧异她到底没有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时映星身上。
    时年尚知道了时映星报考了西政还是挺高兴的,他从前就有意这个专业,可那时候的时映星不大喜欢这个专业,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他一夕之间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四月底通过名单出来了,时映星通过初审,六月中旬参加考试。
    黑板上的倒计时从三十七天逐渐减少,每个学生像是上紧了发条一般将所有的精力和心血悉数投注于那盛夏最大的一次考试之中。
    所以当高考最后一门考试铃响的一刹那,所有人如释重负。
    几年的努力会在这个夏天得到最终的答案。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一生至此一次的高中生涯在那一天画上了句号。
    时映星感觉脑子里绷紧了的那根弦突然松了下来,望着凭空多出来的那么多时间却找不到事情做的空虚感涌了上来。
    宋慈的分公司在临市越做越大,她能空闲出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时映星在那年暑假买了飞回江城的机票。
    他约了魏晁他们几个出来喝酒。
    魏晁考上了重庆师大音乐剧专业,连魏晁都开玩笑说自己这辈子是注定逃不开他了。
    江鹤和罗阳一个北上一个南下,那天晚上两个人喝高了,情绪一上来抱头痛哭说着他们俩有缘无分下辈子再做好兄弟,时映星在旁边看着一脸无语:大白天喝酒也能喝成这德行?
    正常,魏晁看着俩活宝笑了笑:谁还没个喝酒伤心的时候了。
    我就没有。时映星喝了一口果酒眼底被醉意染得有些迷蒙。
    你确定没有?魏晁听到他的话不由挑眉反问。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丢人的时候了?时映星正经了神色:你该不是说认真的吧?
    魏晁望着他几秒后笑着撇开了视线,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时映星悬着的心才放心下来,继续和罗阳他们扯皮去了。
    魏晁望着和罗阳笑成一团的时映星,到嘴边的话想想算了,还是不说了。
    或许连时映星自己都忘了,在去年那次饭局上喝到最后就只剩下他和时映星两个人的时候。
    他是第一次看见时映星醉成那样,醉的已经分不清何年何月了,红着眼眶说:要是知道那次放学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他不和沈星移拌嘴了。
    我都还没把他介绍给你们过呢。
    时映星走出店门的时候正好是傍晚。
    夏夜渐浓,虾子红色的晚霞如火如荼仿佛天边燃起了大火,一点一点的将不远处的建筑物染成了热烈的金色。
    时映星掏出了手机,点开了微信,将聊天页下滑至最底部打开了那个他许久未打开的聊天框,对着漫天落霞举起了手机拍下了一段录像。
    录像里十八岁的他说:沈星移好想和你一起看晚霞啊。
    像是叹息一般转瞬即逝。
    其实也不是看晚霞。
    这条消息在聊天框里沉默的呆了很多年。
    魏晁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口味一贯清淡,因此他初到重庆这个地方发现人家几乎每道菜都要加辣,他来重庆最初的几个月上厕所都不大方便。
    每次和他一块儿出来吃火锅时映星总得点道鸳鸯锅底,每每都要被他那群重庆本地的朋友吐槽说这是对火锅最大的不尊重。
    魏晁这个人从小就没有离家太久过,离开家的第一天就抱着时映星大哭了一场说想家,后来隔三差五就约着他出来吃饭。
    次数多了,时映星那三个室友就偷摸摸问他是不是去见女朋友了,时映星解释了几遍无果后干脆任他们猜去了。
    后来室友老赵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他去了趟重庆师大,于是他有女朋友的谣言变成了他有个重庆师大音乐系的女朋友。
    谣言最为可怕,一传十十传百,从他有女朋友变成了他有个重庆师大音乐系的女朋友,到最后成了重庆师大音乐系系花女朋友。
    自从魏晁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每每见面他都要拿出来当笑资谈论。
    不过这样的谣言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自从学校他有个重庆师大音乐系系花的女朋友后他也就彻底和各种桃花绝缘了。
    大学头两年时映星一次家都没回去过,连过年都是借口学校有事推脱了。
    直到有一年宋慈在电话那头哽咽着嗓子问他是不是还在怨恨自己。
    时映星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还好吧。
    宋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去。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如果是从前的话宋慈这样问他一定会藏起自己的情绪笑着说没有啊,可他现在面对着宋慈的追问却连撒谎的耐心都没了。
    大三那年的寒假时映星还是回了趟家。
    那时候时年尚在门口贴春联,听到脚步声转身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时映星怔愣在了原地,等时映星喊了声爸他瞬间就红了眼眶,摸着他的肩膀喃喃自语的重复了很多遍: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时年尚自从几年前那次意外后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时映星站在他面前突然发觉自己居然比他高了这么多,低头余光瞥见时年尚鬓角的白发还是忍不住酸了鼻尖。
    后来有一次和魏晁他们几个出去喝酒,其中一个人喝大了醉醺醺的脑子犯迷糊把他的手机顺手放在了酒杯里,等时映星发现的时候已经开不了机了,他们几个头一回看一向笑嘻嘻的时映星那样的表情,吓得那个人忙说要赔个新的给他。
    魏晁看着那部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手机叹了口气,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哪里是换一部新的手机就能解决的。
    如果只是换一部新手机就能解决一切的话,那有个人就不会深陷在过去的回忆里几年了都走不出来了。
    不过也是万幸,最后送去手机店还是能修好的,时映星当晚就买了部新的手机,然后在电脑里把旧手机里的照片聊天记录与过去一切有关的东西都备份了下来。
    从那天之后他有一天突然说自己准备考研了,魏晁知道了这个消息笑着调侃他是准备读到八十岁吗?
    他那时候陷在一堆考研资料里昏天黑地:不知道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吗?他顿了顿语气揶揄道:也是,这些已经超出你的知识范畴的东西确实不懂。
    魏晁在电话那头瞬间暴跳如雷。
    考研那一年他心态前所未有的平和发挥的很好,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他才和时年尚宋慈先斩后奏。
    宋慈拿到那张常青藤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默默了良久,最后只问他:还打算回来吗?
    时映星愣了一下,扯了扯嘴角笑着装傻:可能吧。
    在国外的两年时映星边读研边在导师朋友的律师事务所里实习,两年的时间里大大小小经历了不少千奇百怪的案件,他很聪明学习能力强情商也高,事务所的同事都喜欢和他打交道,因此临近毕业的时候导师问他是准备继续留在律师事务所还是回国。
    他想了想如实回答他在大学的学长在北京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现在前景挺不错的,他准备回国发展了。
    导师听到他的回答还是显得有些失望,劝了近一个月无果后也只能作罢。
    回国的那天天气很好,时映星在上飞机前和楚然说了句他先回江城一趟再飞北京。
    楚然就是他大学学长,学生会主席,两个人是在学生会的聚餐上认识的,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也是从他两年前刚来国外后就开始给他灌输毕业后就来他们律师事务所的想法。
    时映星毕业那天第一个给他发来祝福消息的就是楚然,结果三句离不开挖人,最后时映星答应他的时候,他那一嗓子差点没把在大西洋彼岸这头的时映星送走。
    时映星回江城在时年尚家里住了几天,时渺忙着在研究所的工作还硬是抽出了两个小时和他吃了顿饭,时映星生怕耽误他时间从头到尾吃的比时渺还着急。
    时渺让他吃慢点,时映星说:这不是怕你着急吗?
    时渺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还是像老样子。
    时映星垂下了眼睫遮掩住了眼瞳里的情绪,勾起唇角笑了笑。
    不一样了。
    他临走前的前一天买了点东西开车去一中看望老李。
    老李见到他惊喜了好久,和他聊了聊近几年的情况,老李听后欣慰的拍着他的肩膀感慨道:那时候就觉得你和沈老李在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噤声,话锋一转:就觉得你这臭小子前途无量。
    他说完这句话抬头看了一眼时映星,见他脸上依旧带着笑似乎并没有听清才松了一口气。
    老李和他寒暄了一阵后,非得拉着时映星到班级里给他现在带着的那帮猴孩子介绍一下他,尴尬的时映星脚趾扣地。
    但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很多年前老李也是像现在这样满脸的骄傲自豪拉着他的得意门生介绍给他们这帮猴孩子看的。
    只不过那时候坐在讲台底下一脸崇拜的人是他们。
    时映星从学校离开的时候正好赶上一中中午午休放学。
    他站在不远处看见一群十六七岁的男孩儿女孩儿清一色的蓝白色校服,素面朝天扎着素净的马尾辫嘻嘻闹闹的从校门口走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高中总去的那家饭店老板总是望着他们感叹十六七岁的年纪真好。
    那时候时映星没什么感觉,只是听一听就过去了。
    七月的阳光越过跳动的红绿灯越过熙熙攘攘的斑马线越过路边苍翠繁茂的银杏树落在那一张张明媚朝气的脸上,仿佛发着光一般。
    时映星在这一刻忽然理解了那个老板的那句话。
    十六七岁的年纪真的很好。
    敢爱敢恨,热烈而明媚。
    可以毫无顾忌炙热而沸腾的去爱一个人恨一个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流眼泪开怀大笑,永远怀揣着希望和无畏的勇气。
    时映星在家的几天被楚然催的头疼,干脆把第二天下午的飞机票改签成了早班。
    时年尚知道他要走也跟着起了个大早要送他去机场,时映星劝了几句实在犟不过他。
    路上时年尚问他一会儿路过一中附近要吃什么早饭。
    时映星其实早起没什么胃口,他这个人以前上学的时候就饮食不规律,到了国外读研没人管他了,时常忙着忙着就忘记吃饭,这两年的胃似乎越发不好了。
    他感觉胃里泛着酸水整个人都有点犯恶心想了想才说:一会儿在前面那个岔路口放我下来,我随便买点吃吃算了。
    从车上下来就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他本来是不太饿的但闻到这股香气好像确实有点饿了。
    沿着熟悉的长街一路往前走,依旧是几年前的模样熙熙攘攘的人头攒动,来吃早饭的都是周围的街坊邻居或者穿着校服行色匆匆的学生,长街一路蜿蜒与尽头的金灿灿的朝阳连成一线。
    时映星走到一家卖粢饭团的老店铺前停下,没想到之前推着早餐车卖粢饭团的老爷爷现如今开了一家店铺。
    阳光从玻璃窗户里透过,被镂空的纱窗分割成斑驳黯淡的光点。
    大概是确实上了年纪,时映星问他还记不记得之前他上学的时候总来这家店买粢饭团的时候老爷爷摇了摇头,我在这里卖了三十多年的了,哪里还会每个人都记得。
    时映星笑了笑没说话,却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要放辣和花生。
    他说出口的瞬间自己都愣了一下。
    好像有些东西嘴上说着都忘了,谎话说了太多遍就连他自己都快信了,可某些记忆却总会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偷偷跑出来提醒着他根本没忘。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名字早就被他埋藏在了心底最深处,成了一根融入骨血的刺,他甚至都要淡忘了这根刺的存在,可偏偏只要想起就会被扎的鲜血淋漓溃败腐烂。
    时映星刚下飞机出出站口就看见站在人群里手里拿着写着时映星三个字的接机牌,拼命朝他招手的楚然。
    在那一瞬间他非常后悔回国的这个决定。
    楚然送他去公寓的一路上又是给他开门又是给他调整靠背,直到他第十次问他空调温度怎么样的时候,时映星实在忍不住了搭了搭眉骨主动开口:想干什么直说。
    楚然正愁找不到话头提起这件事,见时映星主动问起赶紧顺着台阶上去,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从包里翻出了一叠文件夹递给他,你先看看。
    时映星接过文件夹低下头看了一下里面的文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合上文件夹把他放在了一边不说话了。
    楚然见他不说话沉默了几分钟后实在憋不住开口问他:看完了之后有什么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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