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雲少(98)
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 作者:雲少
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雲少(98)
奚野瞥了他一眼,支着太阳穴,目光向前落在一个笔直的背影上,神情出奇的温柔。
任景秋开玩笑:奚爷?你的人生就是沉默吗?
奚野道:季言礼。
不知道是谁开了个玩笑,旁边一圈的同学突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哈的笑声,笑声引起无数人都扭头去看,因为有人笑得太癫狂,还连锁反应逗笑了更多不明状况的人,知道在笑什么的人和不知道在笑什么总之很好笑的人,哄闹着笑成一团。
一片喧哗中,季言礼耳朵微微动了动,转头和奚野对视,微笑道:嗯?
奚野笑笑:没呢,学长。不是喊你。
季言礼又转了回去。
校长清了清嗓子,大礼堂里重新回复了平静:无论你们有没有讨论出答案,无论你们是认真还是开玩笑,讨论本身就是意义。重要的是,假如你们有一个答案,假如这个答案是认真的,我希望你们记住它,一年、十年、一辈子。
高中三年,你们太习惯用努力换成绩,用成绩换名次,将公平视作理所当然。但以后你们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公平是理想,不公是常态。但尽管如此,还希望诸位能永远抱有此时此刻的纯粹与天真,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一事无成,是你拼劲全力得到了一切,却忘记了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对年轻人而言,老生常谈的话题都被说烂了,说厌了,没意思透了。但殊不知标新立异难免旁门左道,另辟蹊径大多站不住脚,这世界所有老生常谈的东西,换句话说,是经久不衰,是亘古不灭。
我在这里献上对在座的各位最美好的祝愿。祝愿大家过了很多年以后,依然可以像当年自己希望的那样,正直、勇敢、善良,拥有一切孩子般单纯的品质。为的不是有所图有所报,而是不要有一天,当你人过中年,突然从疲劳琐碎喘不过气的生活中抬起头来,惊觉自己变成了当初最憎恨的、大人的模样。
世界有一万种方法打压你们,会让你们觉得善良不值得,努力不值得,爱不值得,但你们现在还只是一群张牙舞爪戾气未褪的小兽。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自己改变不了世界,感到心灰意冷,请不要忘记,当你改变了自己,世界就已经随之改变。
最后,校长转身示意大屏幕,请容许我给大家展示一首小诗。我也是前阵子才知道,这首获得横江杯新秀杯高中生现代诗大赛一等奖的作者,就是我校高二三班的学生,纪语灵。
啊!是纪语灵!季以禾喊起来,激动地抓着季言礼的胳膊,你记得她吗?
记得,那个穿着一身白衣,漫天飞雪中站在天台上的、想要轻生的女孩。
屏幕上缓缓逐行逐句显出一首诗,只不过和当年她在桌肚里留下的,有些许的改动。
温羽和胖子抬头看去,季以禾和任景秋抬头看去。
奚野和季言礼抬头看去。
所有的年轻而意气风发的面孔,被高处大屏幕的光照亮,像是迎上一轮灿烂的日出。
《驯不服》
趾高气昂,他惧怕死亡
发疯发狂,我看见月亮
惊雷滚滚
从未来刮向蛮荒
钟声在火焰中灼灼
是鹰,是狼,是挺拔的白杨
乘风远去,放声高唱,哪管天上人
经年大快一场
我生而辉煌,死也漂亮
*
六月一日,儿童节,也是季言礼的生日。
奚大少爷和任总都争先恐后想给他办一场史诗级豪华的生日宴,庆祝他的十九岁生日,季言礼一再强调他的心里只有学习,务必一切从简,最好是压根别办。
最后出于寿星本人的意愿,自从公开恋情以后就不怎么受学长待见的小任,委屈巴巴地送了礼物就回家了,送的是一台双人游戏机,还配套了一黑一粉两套手柄。
胖子和温羽从外地邮寄来了一个小型吸尘器,署的是两人的名,季言礼简直爱不释手,当场就要捋袖子把沙发套里里外外给它吸一遍,被奚野夺下来了,又好气又好笑道今天不许干活,要干也只能干他。
最后,奚野和季以禾两人并排坐在季家窄小的餐桌前,外卖的饭菜热气腾腾大大小小堆满了一桌,正中间是一个小小的蛋糕,旁边放着树脂相框,合影中谢安之和季知书在银杏树下微笑。
季以禾咬着筷子不情愿地嘟囔:凭什么你在这里?
奚野笑得十分欠揍:你信不信,如果还要再赶走一个人,你哥会赶走你。
季以禾气急,扭头踩他的脚:你!做你的美梦!
诶诶诶,打什么?季言礼只是转身去厨房拿碗的功夫,一回头就发现两人打起来了,季以禾张牙舞爪往奚野身上扑,奚野一只手撑着她的额头,淡定悠闲地坐在原地,还不客气地弹了她一个脑瓜,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季以禾震惊地捂着脑门,用比实际疼痛夸张百倍的嗓音哭着跟季言礼撒娇:哥!!!
季言礼责怪地看过来:奚野?
学长,那你说嘛,奚野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小臂枕着头,如果只有一个人陪你过生日,你希望是谁?
季言礼无奈道:行了,我不想回答以如果开头的问题。
季以禾一双明眸怒火冲天:肯定是我!
季言礼淡淡道:谁再吵闹,就剥夺下个月的点菜资格。
这句话太管用了,两个人都闭嘴了,一个挑衅一个恨意地对视,一个为了他百吃不厌的煲仔饭,一个为了她心心念念的油泼面。
熄了灯,原本就没有窗户的逼仄客厅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
奚野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明晃晃的烛焰跃动着,成了唯一的光源,在侧脸上析出一条暖金色的线,映着深黑的瞳孔灼如明光。
季言礼,生日快乐。
哥哥,生日快乐。
两人拍掌唱生日歌,唱得一个赛一个的大声,好像非要把对方的声音比下去似的,一个低沉悦耳,一个清澈动听,合起来竟然也触人心弦。
季言礼闭上眼许愿,眼皮被蜡烛的光映得暖红,他尚未想到什么愿望,已经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哥,快许愿你这次高考拿状元。季以禾见他迟迟不动,小声提醒。
好没新意。奚野懒散的嗓音传来,不如许,再给我十个愿望。
季言礼睁开眼,笑意盈盈,吹熄了蜡烛。
他没有许愿。
十八岁,他想要的不会实现。
十九岁,他想要的就在眼前。
*
数日之后,高考考场,天气出奇地燥热,源源不断的热气从地面翻卷着往上涌,宛如一层扭曲的透明热浪,天空蓝得惊人,稍一抬头就会刺得睁不开眼来。
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飞驰着穿过绿意盎然的林荫道,停在洁白大理石的校园前,空空荡荡的校园里安静得不同往日,萦绕着一股肃穆凝重、却又即将终结的急迫。
刺耳的铃声划过。
停笔时间到!
校园像是复苏了一般,从死一样的寂静,逐渐变得活泛,传来走动的声音,收卷的声音,监考老师的说话声,而后是突然爆发的一阵澎湃的声浪,穿梭在上上下下的楼层间,无数人拎着包狂奔而下,大叫着:考完了!解放了!老子终于自由了!
季言礼混在人流中,脸上带着情不自禁的微笑,那股真切的轻松和舒畅由内而外地溢满胸膛。他考过很多次考试,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镇定从容。
考试总是一个人的事情。
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他走下楼道,热浪扑面而来,远远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站在青碧色的树下,单肩背包,Alpha身材颀长,却孩子气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四周散落着无数金色的光斑,被风一吹好似无数翩然欲飞的星点。
那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抬手抓了抓凌乱的额发,直起身子。
眉眼英俊,自然舒展,情不自禁。
就好像两年前,翰林体育馆后面,狗舍被砸得四分五裂,一地狼藉,校狗狂吠着四处乱窜,斗殴的少年叫的叫嚎的嚎,全部四仰八叉滚倒在地上破口大骂,却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当中只有一个人站着,穿着军绿色的背心,戾气横生,桀骜不驯,听着咒骂和身后喇叭哔哔叭叭的制止,冷笑一声,棍子在手心挽了个花,说我管他谁来,今天都别想走。
他来了,果然就没再走了。
不知从何而起的风从树梢哗啦啦地吹过,碧绿树冠茂盛地摇曳,仿佛一瞬就吹散了灼热的暑气,扑面清凉。
奚野似有所感,笑着回头,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学长。
那是,他的学长。
【全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撒花花~~~~~
《驯不服》后记:
又到了后记时间!!!!
继非典型娱乐圈(因为过于奇怪甚至无法在jj分类,最后被放在了【未来游戏悬疑】的标签里)以后,我又作大死写了一本非典型校园,可能这就是我吧,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神经病患者==
在开文前,也有很多值得纠结的地方,例如上一本写的是言情娱乐圈,这本写的是校园ABO,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有朋友劝我不要开,因为根本就没有预收。
但众所周知我实在是非常头铁,有的时候堪称愚蠢。
我想写一个文的时候,简直十头牛都拉不住,如同一个为爱发电的电厂,一个人滋滋啦啦滋滋啦啦十万伏特,头发都能为爱起立,所以非常感谢所有人在这期间的支持,非常、非常、非常地感谢大家,是大家的包容和鼓励让我可以无所畏惧,像个无厘头的小疯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勇敢、大胆、不计代价。
此外,这本依然是预估字数失败的产物。
开文前我用头跟朋友打赌这本绝对只有20w,谁知道额那什么我头呢我那么大一个头呢
QAQ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该写还得写。写到最后发现,其实也挺好,而且谁都不能缺,谁都不能少。
*
还有个很玄妙的故事。
我给人物取名字,一般都是靠拍脑子,拍一下取一个,再拍一下再取一个,很是随心所欲。
当时一口气取了一堆名字以后,我朋友说杜槿这个名字取得可真好啊,我说诶嘿嘿是嘛,她说我查了一下,槿的意思是只开一个白天的花。
!!!
那一瞬间我被击中了,简直是会心一击,是真正被打了一棍的感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奇怪地问我你不知道吗?
我说我不知道。
她说你难道不是因为知道这个字的含义才这么取的?
我说真不是,我就是一拍脑袋随便定的。
那一刻,我觉得写文实在是太浪漫了,浪漫得无可救药。
*
关于季言礼和奚野二人。
奚野是个内心很讨厌自己的人。
他对自己的恨,是从对奚辰的恨意延伸而来的。
最开始他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时候,就是十岁的模样,穿着黑色连帽衫,双手插兜,瘦小的一把硬骨头,站在高耸的天台上,小脸冷硬,看着夜晚城市万家灯火,想跳下去。
而季言礼,是个内心没有自己的人。
我觉得他很难准确定位,用好人两个字并不完全准确,上善若水,君子若竹,他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圣母,只不过他的私心从未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他爱的人身上。他也并不是不会生气,事实上他生过为数不多的几次气,都是因为他爱的人受到了伤害。他可以轻而易举原谅任何伤害自己的人,但是无法原谅伤害他爱人的人。
而我一直觉得学长才是真正狠心的那一个,当他彻底放弃一个人的时候,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从这一点而言,可能奚野还算个嘴硬心软的人。惹了奚野,他可能懒得打你,但是过了季言礼的底线,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讨一个公道,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不过我对他最初的印象,只是当他听到奚野开玩笑说自己想死的时候,说: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我觉得想要定位季言礼,这句话就够了。
他只是一个温柔的人。
况且,有时我会觉得,其实季言礼才是那个很缺乏管教,没有父母指引,什么事情都想蛮干,一己之力逞强,拒绝别人帮忙,合该被卷起来打一顿的倔小孩。
他犟起来正好被奚野制住,奚野犟起来又刚好被他制住。
两个人打来打去,蛮合适,蛮可爱。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从来都不觉得季言礼是一个完美的人,也从来不想写完美的人。他一出场的圣母光环是最大的幌子,也是他最大的枷锁,所谓的奉献精神只是美化后的自毁倾向。
不是季言礼救赎了奚野。
是他们在互相救赎。
*
有些时候我也会比较纠结。那些非常没有存在感的配角,但是却都有很丰富的故事。倒也不是我闲得没事非要去构思,毕竟我是真的不打算写,但它们又会主动跳到脑子里,每次我都要用一百二十分的毅力遏制自己把它们写出来的冲动。
例如陶莓,她和季以禾的初中故事,写出来少说也得十万字!但是在正文里突然横插一杠写三年前妹妹和小莓的友谊,有点太太太天马行空了,放在番外里,也未必有人想看。
我就只能抓着朋友疯狂输出,说你知道小莓刚发育的第一件小内|衣是妹妹带她买的吗!或是你知道任星楚和学长作为双方家长正式会晤的时候有多搞笑吗!或是你知道在病房里奚野对谢安之保证了什么吗!或是你知道奚野和学长do的时候喜欢怎么玩儿吗?
听到最后一句,我的朋友掏出了她珍藏多年的菜刀,架在我脖子上,说不要哔哔,给老子写。
*
这篇文的出现,和之前的每一本一样,都像是流星划过天空,咣的一声砸在我的脑门上。
我很难像某些写作技巧陈述的那样,从核心梗和主角人设出发,一点点往外用逻辑梳理出整篇文的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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