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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但眼里却有着罕见的温柔。
“今晚,你能背我回去吗?”小惜月低着头,似是在犹豫,她默了片刻之后,终于抬起头来,晶莹的脸上飞起红霞,说出了她心里的请求。
楚枫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说多余的话,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蹲了下来。
看着楚枫宽阔坚实的背影,惜月笑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请求,但她还是提了。
惜月很轻,楚枫背起惜月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什么分量。但背后传来的温暖,却让楚枫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惜月的存在。
楚枫小心翼翼的,紧了紧箍着惜月的手臂,就像他此时背负的,是他仅有的世界。
小惜月的尖细的下巴抵在楚枫的肩膀上,楚枫不敢扭头,甚至不敢转动自己的脖子。因为他生怕一转动脖子,就会不小心碰到惜月的脸。
惜月的呼吸在他的耳边响起,楚枫这个已经很久都没有心跳的人,此时却好像觉得心脏即将从胸腔里逃出,他有些喘不过气。但他还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他走的很稳,很稳。
前面的路不长,也不短。走到头就是惜月的家,但楚枫此时却希望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他愿意就这样背着惜月,一直走下去。
“楚枫哥哥,”惜月在楚枫的耳畔说着,淡淡的花香涌进楚枫的鼻腔,也犹如春雨般落入了楚枫的心里,润物细无声,“你走的慢一点,好吗?”
楚枫闻言,放慢了脚步:“对不起,我……”他忐忑,是因为自己的步伐太快,所以背的惜月不舒服了么?
惜月笑了,她环抱住楚枫的脖子,就这么靠在他的肩膀上:“楚枫哥哥的背很舒服,我只是想,楚枫哥哥能长大的慢一点,我长大的快一点,那就好了。”
“惜月?”楚枫不懂惜月的意思,今夜的惜月似是与平日里不同,他唤了一句,想证明惜月没事。
“楚枫哥哥,你等我,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一段时间的静默之后,惜月的语气又变得欢快起来,她紧紧的搂住楚枫,在楚枫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楚枫愣在了原地,他努力的想要转过头,却显得有些困难,连说话似乎都变得支支吾吾:“惜月……你……你说什么?”
回答他的是贴在他侧脸上的柔软的唇。
“我说,我,要,嫁,给,你。”惜月看着楚枫,一脸认真的把方才的话,仔仔细细的重复了一遍。
是的,楚枫没有听错。
许多年前,他遇到了惜月。他们一个是身患绝症的少女,一个是不被世人所知的鬼灵。他看着惜月生命力一点一点的流失,如同一朵还未绽放便已几近凋谢的花。
如今,他等到了惜月的转世,她健康,蓬勃,犹如初升的太阳。他仍选择了陪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快乐无忧的长大,找到那个会保护她一生一世平安喜乐的人。
他从未想过,惜月会和他说这样的话。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落在楚枫的耳里,化作这世上至为优美的天籁之音。
“好。”楚枫的回答依旧简单,他已着实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内心。无论惜月的话是否会成真,他这一生,足够无憾。
路终会走完,但在楚枫的心里,这条路已蔓延的无边无际。
快要到惜月家的时候,惜月从楚枫的背上下来了。她牵起楚枫的手,敲响了家门。
尽管母亲对于送惜月回来的竟是一个男子有些诧异,但仍没有多说什么。分别之前,惜月站在母亲的身后,冲着楚枫比着口型说:“记得我们的约定。”
楚枫微微点了点头,便同惜月母亲告别。
合上门,惜月母亲喃喃自语道:“原来肖总的丈夫是这样一个男子……”
闻言,小惜月忍不住笑了,但没有纠正母亲错误的判断。就让母亲,未来再吃那么一惊吧……
而楼中的宴会。
这场欢宴还不曾结束,就已醉倒了不少人。
每个人怀着各自的心事,不拒绝任何一杯递来的酒。
连董双河、兰儿这样的海量都已微醺,又何况是其他人了。
正所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大约在今夜,每个人都想抽出一把刀,如诗仙李太白一般的斩断流水般的愁思。就算不能,可以彻底的忘记如此一夜,也足以醉了。
此时此刻,已没有人顾得上谁醉谁不醉了,若还有些理智的,便能自己回房,若不省人事了的,干脆便寻了块空地直接躺下。
杜思林白皙的脸上此时带着平日少有的红润,她的脚步有些踉跄,一手拿酒,一手端杯,一步一杯酒,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回了房间。
肖清竹手中暗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曳,她看着杜思林离去的背影,寂寥清冷,她的心微微抽疼。
只还剩下她一人了。肖清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清竹小姐,”高昇竟不知什么时候已进了屋子,他见杜思林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才从阴暗里走出来,冲着肖清竹躬了躬身。
“我知道了,再给我些许时间,天明之前,我会回去。”肖清竹的声音有些干哑,站起身来,却有些站立不稳,她伸手及时扶住了椅背,又冲着高昇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这里对你来说,不是久留之地。”
“属下会在屋外等候。”高昇也自是明白肖清竹所说的,但命令所在,他必须要接到肖清竹平安回去。
肖清竹没有接话,她其实并未饮的太多,却不知为何,竟真的有了一种醉的感觉,这大约便是古人所说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打开房门,一阵凉风夹着夜的宁静袭来,她的意识清醒了不少,却又似乎是更醉了一分。白色的窗帘下,杜思林就这样迎风而立,三千青丝随风飞扬,月的清辉洒在她的身上,衬得她不染纤尘,宛若出世的谪仙。
“清竹,”杜思林突然出声,她的声音就像这洒在她身上的月光,柔和却又清冷。
但足够让肖清竹的身子震了一震。要知道,自杜思林回来后,她再没唤过她“清竹”二字。
杜思林侧过身子,举高手中的酒杯,月光下,酒液带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她叹了一口气,又是一杯酒饮尽,只听见玻璃碎掉的声音划破这寂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