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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我手里,我决不再找他麻烦。”
柳听竹道:“君无戏言。”
赵佚不由得笑道:“才没几日,你连这些也学全了。朕什麽时候骗过你?过来。”
柳听竹又回头看了萧书岚一眼,那眼神萧书岚很熟悉,清灵如水,迷茫如天。柳听竹对他淡淡一笑,他孤伶伶地站在那里,青衣飘拂,笑容却单薄苍白得让人恻然。
才走到赵佚身边,赵佚便伸手一带,柳听竹便落在了他怀里。柳听竹除萧书岚外,何尝有人对他有对这般举动,赵佚为帝皇之尊,从来对他只是弹琴下棋,说说话便罢,这番举动还是有遭儿第一次。偏生赵佚还贴在他颈间笑道:“又是月圆了,好香。”柳听竹惨白了脸,萧书岚更是红了眼睛,苦於流血不止,有心无力。
柳听竹咬牙道:“我恨不得这香是毒香,把你给毒死!”
赵佚低笑,手指绕起他一缕发道:“那岂不是连萧书岚一起毒死了?”见柳听竹已气得浑身发颤,却笑道,“想来萧书岚初次见你,便是著了这香的迷。听宋天师说,那寒月芙渠死後,此香虽不散,月圆之夜可闻,但却无了那等勾魂摄魄之力……此花实乃妖花也。”
柳听竹冷然道:“是仙是妖,也不必你来评说。”
赵佚微笑,果然换了话题,道:“听竹,你说朕这一向待你如何?”
柳听竹冷笑道:“为什麽你们都爱问我这个问题?你们再对我好,也都是有所图!”
赵佚笑道:“哦?朕对你有所图是没错,但这萧书岚,他对你难道也是有所图?”
柳听竹怔了怔,继而横了心,大声道:“以前我认为是,如今他肯为我舍命,不是!”
赵佚朝一旁略点了点头,一名侍卫捧了一条脚镣来。萧书岚心里不由得“格!”一下,那条脚镣通体乌亮,显是乌金混了其余四金打成,看那侍卫捧著的模样,显然极是沈重。那侍卫屈一膝跪在柳听竹身前,将脚镣锁在他脚上,柳听竹眼睛直直看著前方,一言不发。
赵佚双手却缓缓移下,自他腰间绕出,拿住他双腕,笑道:“还有这里。”
柳听竹微一挣扎,却没料到脚上那乌金链比想的还要沈重,几乎挪不开脚。脸色白得发青,又不能甩脱赵佚的手,只是眼睁睁看著双手被上了镣铐。好在这手上只是丁丁当当地不便,还不如何沈重,只是为了限制他行动。
听得身後有嘎吱嘎吱的声响,回头一看,脸色惨变,原来竟是一架囚车。柳听竹又惊又怒,还未说话,赵佚笑道:“还不乖乖进去?”
柳听竹冷冰冰地道:“那你就在这里用青龙剑砍了我的头好了。”
赵佚微笑道:“时间不对,地方也不对,杀不得。”
柳听竹冷笑一声,道:“我不进去,你杀不杀是你的事。”
赵佚摇头而笑,却不言语。隔了半晌,柳听竹见萧书岚血流不止又没法包扎,心里疼得直抖,忍不住道:“我已经过来了,你放了他吧。”
赵佚笑瞟了他一眼,道:“这般物事也会有心有情,真乃奇事。”
柳听竹见那血淌得跟小溪似的,哪有心情跟他斗口,偏赵佚又把他抱紧了些,凑到他耳边笑道:“听竹哪,虽说是君无戏言,今儿我却也想食言了。”
柳听竹浑身剧震,道:“你想食言?!”
赵佚笑道:“你这般关心他,我看著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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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听竹半回头看了他一眼,赵佚面上带笑,眼睛里却是冷冰冰的直要冻住似的,知他不是说笑,一颗心更是扑通扑通直跳。
“你不愿意是罢?也好,我也掩耳盗铃一回好了。”伸手轻轻盖在柳听竹眼帘上,笑道:“这样你就不用看他的头被砍下来了。你见过刽子手杀人吗?那其实也很讲究的,手起刀落,一腔血就喷出来了。如果三尺白绫悬在那里,包管血就会全部溅在那白绫上,一点也不会多洒出去。那一颗头就像滚瓜切菜般骨碌碌滚下来了,那死囚连哼都不会来得及哼的,也感觉不到什麽痛苦。不过,”声音越来越轻柔,轻柔得让人胆寒,“像萧书岚这等人,哪怕你把他全身的肉一片片割下来,他也不会吭一声的。”
萧书岚失血过多,枉他内力深厚,此刻也是头晕眼花。强提起一口气喝道:“你别听这些,听竹,死便死罢,有什麽大不了的!”
赵佚一笑,道:“铁铮,你去把那萧书岚的头给我砍下来。”
柳听竹恨道:“铁铮,又是你!我必有一日,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铁铮也甚踌躇,他对萧书岚颇有惺惺之意,实不忍自己下手,方才也一直不曾动手。但皇上旨意,又不得不从。诸葛见他不动,喝道:“铁铮,皇上有旨,你还不动手?”
铁铮暗自叹气,走到萧书岚身前,低声道:“萧兄,铁某奉旨,也是不得已,请见谅。”
萧书岚笑道:“萧某的人头能换得铁大捕头的飞黄腾达,倒也不冤了。请自便。”
柳听竹双目被掩住,无法视物,只听到刀出鞘的声音,只惊得魂飞半天,双手掰住赵佚钳在自己腕上的手,叫道:“住手!我……我进去就是了……”
赵佚怜爱地摸了摸他冰冷的脸,道:“这样不就对了。”把掩住他双目的手放了下来,柳听竹立即向萧书岚望去,只见萧书岚两眼光芒暗淡,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当下再不说话,举步向囚车走去。
没料到那乌金链太沈,迈了一步,柳听竹几乎被绊倒在地。勉强又走了一步,哪里拖得动。只听丁丁当当一阵乱响,柳听竹已摔倒在地。他想站起来,双手却被锁著,著不了力,无奈之下只能向前一点点挪去,手掌在砂土地上也擦出了血迹来。
萧书岚又急又痛,见柳听竹几乎是一步步爬到囚车边上的,眼前发花,连叫也叫不出声了。
赵佚吩咐侍卫把柳听竹抱上了囚车,把车门锁上。柳听竹跪坐在囚车里,不自觉地半蜷了身子,那小动物般茫然无措的眼神又流露了出来。他看看赵佚又看看萧书岚,那呆呆怔怔的样子看起来又是可怜又是可爱。
“铁铮,你们是相识吧,你就替他处理一下伤口。”赵佚隔著栏杆摸了摸柳听竹的脸,笑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赵佚挥了挥手,侍卫用了块厚重的帐布将囚车盖上。萧书岚在幔布合拢的那一刹那看到了他的眼神,空空洞洞的,只让自己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迟早都逃不了他的命。”赵佚上了马,淡淡地扔下了一句。
“那花开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