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5
远儿跪在他脚下,拉著他衣服哭喊著求他,叫他多叫些人去救火,把我救出来。你知道他说什麽吗?”
沈笑松默然。“我知道。”
轻轻的笑声,仿佛被夜风吹散了,飘飘荡荡。“他说,这样败坏家声,败坏人伦的畜生,不如烧死了的好。所以他就眼看著我活生生地烧死,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一群下人都跪下来磕头求他,他还是那样,一丝表情也没有。看著我死。”顿了顿,声音仿佛更远了些,“最後,连我的尸都不想替我收,还得多谢了伯父伯母,否则我恐怕还不知道在哪个乱葬冈上呢。”
沈笑松声音发涩地道:“别说了。都是我的错,害了你。”
一步步向他走过去,扳住他的肩头,想让他回转身来。叶知秋却轻笑道:“我今日可没有画那张皮啊,你就不怕了?你以前看到过的,很吓人,烧死的厉鬼的脸,会很可怕的。”
“我不怕。”
“上次你不是吓得倒在一边了,还呕吐不止?这次……又隔了三年,比当时你见到的还可怕一百倍。”
沈笑松静静地道:“一切都是我害的。没有我,你不会被活活烧死。没有我,你不会变为孤魂野鬼,淹留人世。没有我,你不会去杀人画皮。都是我,一切都是我。你本来有张仙人般的脸,却是因为我,变成那般。你该比我更难受,更痛苦。我无法想象你在镜里,或者水里,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容颜变成这样时,会是何等感受。”感觉到叶知秋的肩在自己手下不停地颤抖,双手把他的肩头扣得更紧,似怕他从自己手中如烟般消失。一字一字道,“回过头来,不管你变成什麽样子,我都不会害怕。三年前是我对不住你,离开你。这次不会了。你变成鬼也好,什麽都好,我都不会再离开。”
一用力,把叶知秋扳了过来,正对著自己。沈笑松深吸了一口气,对上他的眼睛。
月光下,叶知秋的脸清莹如月,皎洁如玉。一双眸子闪闪烁烁,如同落满了星子在其中。淡红的嘴唇微微颤动,似言又止。
沈笑松一时不知是悲是喜,只是捧了他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唤著:“知秋,知秋,知秋……”
叶知秋凝视著他的眼睛,轻轻道:“我最後还是没有勇气用那张脸来见你,虽然我很想。况我久不与生人接触,早已比不得昔时还有你的阳气护著,非到这夜深人静时,不敢现身。”
他穿得很单薄,一身轻薄的青衫,在深秋的冷风里略微有些瑟缩。沈笑松忙想脱件衣服披在他身上,却是一身大红的喜服,不觉有些尴尬。叶知秋微微一笑,道:“新郎官看起来是容光焕发,倒比你平日里倒多了些春色。”
沈笑松听他出言讥嘲,倒不脸红了,直接把外袍脱下来,裹在叶知秋身上。叶知秋挣扎了一下,笑道:“我可不想穿你的新郎服。你还没进洞房就急著脱衣服了,你的新娘子看著可会害羞的。”
沈笑松把红袍在他身上裹紧些,正视著他的眼睛,一字字道:“我没有新娘,我只有你。”
一伸手把他拦腰抱起,叶知秋羞红了脸,直去推他。沈笑松微笑道:“你还是没变。还是一样的害羞。”
38
叶知秋见沈笑松抱著他往院外走去,道:“你这是要带我上哪里去?”
沈笑松骤然停了下来,低头看著他的脸道:“你不信我?”
叶知秋看著他,恍恍惚惚地笑。“我信过了……但如何呢?”伸手去抚沈笑松的脸,笑道,“没关系,只要跟你一起,哪里都好,什麽样子也无所谓。”
沈笑松沈默了一下,再不说话,继续大步走去。叶知秋见沈笑松七弯八拐,走入了一间黑黝黝的大堂里,奇道:“这是哪里?”
沈笑松把他放下地来,道:“你不是说要在我父母灵位前烧香吗?”
叶知秋啊地一声,忙站好了整衣。沈笑松点起了灯,把一柱香递给叶知秋,自己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我按照你们的意思,娶了亲。但你们的在天之灵若有知,请恕我无法离开知秋。我们约好的,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叶知秋正把那柱香插好,闻言怔在那里。回头看时,却被沈笑松一把搂在怀里,痛楚地找寻著他的嘴唇。
“你答应了你父母,又……”
“他们会谅解的……我已经顾不得她了。我对不住她,但我更对不住的是你。若非是我,不会弄得你如今这等样子……”
“别……别在这里……”
“……好。”
噗地一声,烛火被点燃了。连这书房里都是一对大红的龙凤喜烛,窗上也贴了一对大红的喜字,满屋里一片喜气。
这片喜气映到叶知秋眼里时,旖旎却化为了凄迷。
“知秋……?”
沈笑松见叶知秋坐了起来,伸手去摸衣服。伸手去抱他的腰肢,触手柔软,忍不住把脸埋在他背脊之间,低声道:“还没天亮……让我抱著你再睡会吧。”
叶知秋自己的衣服早便被沈笑松撕成了碎片,此刻无奈之下,只得把沈笑松适才披在他身上的大红外袍抓在手里。听得沈笑松如此说,他脸上微微浮现出一缕笑容,轻淡得就是晨曦微露时的一线光。
“天快亮了。”
“……那我们就一起再看下一次天亮。”
叶知秋回过头,他的眼睛很黑很深,仿佛两潭幽幽的水。“没有下一次了。”
沈笑松浑身剧震,手臂不由自主地把他拥得更紧些。“天亮了,你要离开?夜里才能再来见我?那……我夜夜都等你,好吗?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替你留著的,我们可以……”
他的话语越来越急促,几乎是不停顿地一直说了下去。叶知秋轻轻笑了笑,这夜里他一直是这般笑法,有些耀眼,有些虚无,看得见,却摸不著。
“没有天亮了,也没有天黑了。没有下一次了。”
沈笑松攥住他的手,用的力太大,叶知秋的腕骨都被他捏得格格作响。“什麽意思?没有天亮?没有天黑?没有下一次?你究竟什麽意思?”
叶知秋推开他,站起身来。玉般的身子在烛火下,笼著一层柔和的晕红。脐上金环镶的那粒珍珠,柔润地发著光。
他把红色的外袍披上身,沈笑松的身材本较他高大,又是外衫,他穿在身上宽宽松松,把系带系上依然空空荡荡,脖颈,锁骨,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还露出一截洁白而光润的小腿。鲜红的袍子衬得他一身肌肤如同白玉,光豔逼人。
“你回过那里,是吗。”
沈笑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