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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公主。虽然你大哥也喜欢她,可凭着这些日子你们朝夕相处的情分,你在她心里肯定比你大哥重。为娘是女子,女子最知道女子。」
原来,是在为他欢喜。可惜,这恐怕要成为空欢喜了。
「母妃,您真的不想回宫吗?这些年您心心念念的,不就是回宫与父皇团聚吗?」斯宁宇低声道。
「回宫自然是能与你父皇团聚……」轻叹了口气,阮贵妃道:「可是女人有了孩子之后,自然是要为孩子多考虑些。为娘不希望你难过,那比为娘自己难过更加心疼。」
他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明白。
母妃应该是在说谎吧?她盼着回宫盼了好些年,如今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就算她能甘愿,他这个当儿子的能忍心吗?
他不允许自己做个不孝子。
喜欢的姑娘,将来也许还能遇到,就像他当初见到雁双翎的时候,也不曾预料自己会喜欢上她。所以,他犯不着为了她,当一个不孝子。
可是、可是……已经如此说服自己了,心里为何还会隐隐作痛?那刺骨的痛,像刀割针扎般,如此难受。
想不到,宫里也有瀑布。
雁双翎昂着头,看着假山石上倾泄而出的水帘。虽然只是人工雕琢的景致,却也让她怔怔地看了半晌。
她又想起了静和庄,想到了月夜的彩虹,想到了那些在瀑布下发生的事情……
事已至此,她决心当她的太子妃,把不该记得的全都忘掉,可人毕竟不是草木,很多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也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这个时候应该是在书斋处理庄务吧?他的心中一定很欢喜吧?贵妃就要回宫了。
他有想念过她吗?哪怕只有一点点……呵,一个于他仅只是交易一部分的人,又何必想念?
雁双翎吹了一会儿风,心下一阵怅然。她是偷偷从寝宫出来的,没有带随身伺候的宫婢,只想独自到处走走,散散心。可惜,越是散心,心越是烦。
远处传来脚步声,想必是巡逻的侍卫吧?
雁双翎不想惹麻烦,便侧身藏入树后,以免被人看到她深夜独自在御花园里闲逛,引起一些事端。
忽然,她听到有侍卫道——
「殿下?殿下为何深夜在此?」
是太子斯寰平吗?是寻她来了?
雁双翎屏住呼吸,悄悄往声源处望去,不免吃了一惊,因为她看到了斯宁宇的身影。
没错,是他,并非她思念过甚产生的幻觉。
他,为何深夜入宫来了?
「父皇召我入宫议事,夜深了,便留我在宫里住上一晚。」只听,斯宁宇冷冷道:「怎么,不准吗?」
「不不不,」侍卫惶恐道:「只是殿下为何不带个随从?」
「夜色清朗,我想独自走走。」斯宁宇哼了一声,又问:「怎么,不准吗?」
「是是,殿下随兴。」侍卫不敢得罪,一整队人马连忙快步离去。
待到巡逻侍卫们的靴子声远了,斯宁宇仍没有离开,他怔怔地站在瀑布下,昂头望着夜空。
他怎么了?有心事吗?或者……看到了瀑布,涌起了与她同样的心事?
雁双翎本想一直藏在树后,可又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俩独自相处的机会,如果此刻错过了,下次相见,便不知何时了。
「殿下。」她缓缓踱出树影处,低声唤道。
斯宁宇的身形似微颤了一下,却没有回过头来,似乎以为是自己的听觉出错了。
「殿下。」雁双翎又唤了一声。
斯宁宇终于回过头来,月色下,他满脸惊讶,又透着一丝惊喜。
「公主?」他不敢确定地问:「是你吗?」
她真该感谢宫里的这一方水域,让他俩同时想到了过往,同时停下了脚步。彷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光了。
雁双翎微笑道:「真是奇怪,这宫里竟也有瀑布。」
他沉默,彷佛不知该说什么,过了片刻,方道:「是啊,这是从前父皇为我母妃建的,说是怕她想家。因为静和庄附近也有一道瀑布,公主是知道的。」
她知道,这一刻彷佛与他心意相近,她什么都能理解。
「公主的身子好些了吗?」斯宁宇忽然问道。
她像是忘了自己病过一场,不过忘了也是正常的,那原本就是一场戏。
「哦,」她敷衍道:「早已经无恙了。」
他抿了抿唇,犹豫地开口,「有一件事在下一直想问问公主,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殿下请说。」雁双翎有些诧异,不知他要问的是什么。
「关于那厌胜之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开门见山道。
雁双翎笑容微敛,没料到他会这样直接地问她,可她心下却又悄悄喜悦着,因为看穿她的人是他。
既然看穿了,就应该懂得她的用心。
「我那日听张丞相的千金说,因为贵妃娘娘回宫之事,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起了争执。」顿了一下,雁双翎徐徐道:「太子殿下虽非皇后亲生,可毕竟有母子情分在,虽然答应了要助贵妃娘娘回宫,只怕皇后这一闹,必然会有变数。」
「所以……」斯宁宇眉一凝,「真的是公主……」
雁双翎点了点头,「皇后若犯了什么错,太子就不会再向着她了,就算太子心知不是皇后所为,却能成为太子牵制皇后的借口。」
那西南进贡给沛国的布料,曾经,雅国宫里也有几匹,父皇全给了她做衣服。
从雅国出逃时,她正好带了一条用那布料做的裙子,如今派上用场,做成了布偶。
她和皇后虽是远亲,却从无情分可言,皇后估计也没把她当成亲戚,所以,她不必对皇后手下留情。
「双翎说过,一定会帮助殿下您达成心愿的。」话落,她抬眸,恢复笑颜,看着眼前的男子,笃定道:「双翎绝不食言。」
只是,当初的心境已经变了。当初这是一桩交易,鱼帮水水帮鱼,如今是她心甘情愿,哪怕得不偿失,亦在所不惜。
「公主你……」斯宁宇的声音有些发涩,一切如他所料,可是当他亲耳听到她道出这一切时,他顿时觉得五味杂陈,胸口有什么在翻涌着。
她的心意,他何尝不明白,她这般做法有多危险,他何尝不知。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喜欢自己,可是万万没料到,她用情比他以为的要深得多,叫他不得不悸动。
压下涩味,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