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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却到底不合适。红色挑人,这女人穿起一身红来却合衬得很。她似笑非笑瞧了瞧我,顿一顿将掩着面的扇子又刷一下折敛了。
我瞧着越发来了火气,心道摆的甚么架势,还拿那臭扇子来个半遮面。
我于是道:“我瞧那扇子俗艳得很,姑娘收了下去吧。”
那人也不气我砸她,妩媚眼神慢慢转到娃娃脸上,忽而就带了笑意,那双大眼也随之亮亮的,怎么瞅那眼神都是饿狼见了肉的样儿,横竖没将我放在眼里。便往娃娃身前站了站,也跟着做出一副笑容得体的模样。
口里刻薄一声:“哑巴不成?”
她还是盯住娃娃不肯放过,半天才慢悠悠将眼光挪我身上:“我姓花,单字晏,还问那位姑娘如何称呼?”又间隔许久,才张口随意一问:“你又如何称呼?”
我一瞬哑然,竟然忽然无言以对。娃娃从我身侧探出头来,诚实道:“我唤安娃娃,她唤作安息。”那厮便点点头展颜一笑,我虽十分之不待见她,却也觉得那张笑脸美得可以,似十几株红冠玉珠牡丹花次第绽开般夺目。听她又道:“原是姐妹,我方才还想着什么关系呢。”
她极不客气地绕过我,探手握了握娃娃的手道:“既是有缘得见,多熟悉熟悉吧,我请你们上画梅斋饮梅子汤去。”
我看着火气越发大,索性一把拍开那厮的小白蹄子,一面笑嘻嘻地瞧她一眼:“我家拢共就娃娃这么一个值钱的了,可观可赏,动手就不必了,她身上可落不得灰。”我醋劲儿一上,说话便没什么遮拦,说罢了挽住娃娃,再对那厮道:“就此别过。”
便扯了娃娃离开,余光瞥过那小摊子,那厮没动,我才稍稍安了安心。
身侧娃娃低了声道:“画梅斋的不便宜,你我何妨吃了东西再走?”
我侧了眼瞪着她。
到了家中,才怒道:“她白白吃你豆腐你为什么不躲开?难不成你还爱被人那样,能挑逗了兴致不成?你又不是没了眼睛,瞧不见她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还吃了东西再走……你何不同她同榻眠过提了裙再走?”
娃娃一向话少脾气好,彼时听我口不择言也不动怒,笑眯眯地托腮看着我。
等我说完才道:“那扇铺的商贩眼神不大规矩,我不大习惯男人那样直勾勾盯着我瞧。当时我没注意他手更不规矩,还是那位叫花晏的姑娘止了他。未料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她竟大着胆子戏弄我,我方准备开口,便见你从茶馆跑出来,就想着要瞧瞧你吃醋甚么模样,才故意愣那不动……没想到,你醋得那么厉害。”一边为自己续了杯茶,饮了一口才道:“漂亮姑娘你又不是没见过,如那苏绿你照样不是三言两语镇住了,怎么今儿这个你却没话说。”
娃娃似是心情甚好,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最后总结发言:“你拢共就几个模样可爱,其中床上同吃醋时最是可爱。”
往日伶俐口齿彼时被什么东西塞着一样,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我有生以来头回一天被两个人噎住数次。一边又暗自检讨,原本娃娃是个含蓄又内敛的人,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还能面不改色,想必是我闺房乐话同她说得太多。不过话再转回来,她这样,我更是喜爱。
垂着头想了半天,才皮笑肉不笑说道:“你身边狂蜂乱碟……我倒日日可爱得紧。”
正说着,屋外似有叩门声启,我思量着江南我同娃娃认识的人并不多。能在这个时候来的大抵也只有苏绿一人,她倒胆子肥实,当真不怕我毒死她去。
冷着面打开院门,脸色便直直黑下来。
屋外站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正笑眯眯地向屋里张望,一边啧啧道:“好漂亮的小院。”
“您打哪儿来?”
她一边进了屋一边答我:“跟着你们一道来的。”
如斯诚实,我一下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娃娃掀了门帘正欲往屋外走,见了花晏也是一怔,我夫人发怔的模样也很好看。如画眉眼似定在那里,似水凝静态,娴雅之极,我见了难免心生陶醉。花晏便趁着这时奔向娃娃,像是猛虎扑食,娃娃侧身一躲,便引得她勾唇欢笑:“你竟也会躲。”
秾丽眉眼照在大太阳底下泛着一圈儿白光,扎眼的很:“也好,是情趣。”
我只觉将苏绿当情敌看待,是我太没见识。
作者有话要说:安息情敌粉墨登场。
☆、三十七
“花晏此人,委实是厚颜无耻之徒”——我点了点墨,在记日子的小册添了这么一行小字,半天皱眉又觉得哪里欠妥,歪头思量忖度许久,再添了几笔:“需慎之再慎,切不可轻敌”以此来警醒自己。又想起这些个日子,每至正午时分,花晏便会掐准了点过来。还必得是在艳阳普照之中身着一袭红衣逆着金光万道而来,不知她以前是不是这个德行,这几日还养了带着各色扇子来的习惯。男儿家提个扇子惯说是风流,她这般,我却只看出了风骚。
拈起桌案上小碟里的莲花酥几口吞下,抬头观日,已近正午。
我沉沉叹了一口气,掏出药丸来吃了一粒。说来这些日子说来其实也是有喜有悲的,我虽悲情地遇到了譬如花晏这般难缠的劲敌,可日日被无明业火这么煎熬,身子确然好了许多。虽然还是偶有痛意,却并不十分严重,像我这么刚毅不屈的女子,还能忍受得来。
想至此处便被自己感动了一番,又想起曾对娃娃说过的那一句你的事是天大的事,我便是拼了命也要做,更感到可歌可泣,遂阖眼久久叹息不止。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叩门声便在此时响起,花晏此厮叩门颇有意思,先是轻轻扣两下门扉,依她所言即是先柔柔叩开美人心扉,再是急促一阵,她说此为以热情融化美人心房,最后不轻不重的再叩两下,作为尾声,依她所言即是——即得了佳人,温情脉脉正是如此。
她说这话时眼里冒出来的光若能形化,大抵能将娃娃吃干抹净的。我瞧了眼在榻上打盹的娃娃,端起黑脸去开门。花晏如旧笑嘻嘻立在屋外,我粗略的打量一圈,她今个儿穿的是梅纹长袍,袖摆描了金线,整个人红艳艳的,搁在太阳底下就跟一团小太阳似的。
我暗自诽谤她,心说你若见了长安颜家那位将珍珠绣在鞋上的四娘子,必得掩着脸羞得不晓得钻到哪里去,然而低下眼觑见自己身上为与娃娃素白衣袍相称的青袍,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青白……青眼白眼,色青白而赤灰。似乎是没有红白这红梅衬白雪的这一份风雅之态。
一念换下,我面上敷衍了个淡淡笑意,冲她点一点头。
“娃娃正睡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