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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教授闭着眼,但让人觉得他正在窥探别人的心
思。
林雪茵吃了一惊,奇怪这个整日昏昏欲睡,似乎与世隔绝的老头怎么会一眼
看穿了她的心事。
“我知道。”老人梦呓一般地说,“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他,他是个心机太多
的年轻人。”
没有想到,一辈子和西红柿、马铃薯打交道的农学家,居然对人的观察也达
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林雪茵在床上坐下来,看着父亲。
老人咳了两声,用低哑的嗓音说:“他不但有心机、而且也是个浮躁的人,
这和你不相称。但说起来,婚姻这码子事儿,本来就是一种调和。男人和女人,
一个是火,一个是水。要想水与火之间互不侵扰,相遇为安,那就是距离要得当。
你现在这样做了,但我想,也许你离得太远了……“
林雪茵咀嚼着老父的话,他是对的:夫妻之间的确应有适度的距离,但她却
跑得太远了,以至于无论在肉体上还是精神上,她都不再是一个男人的妻子了!
也许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做他的妻子。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了林雪茵面前,一是继续跑远;二是缩短距离。
“……年轻人呢,向往自由,但自由只是一种乌托帮,谈一谈无所谓,不能
当真!”农学家机械地摇着扇子,像个算卦的瞎眼术士,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怪味,
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了的缘故。他说:“婚姻是女人的宿命,也是一种挑战,你
也许永远是个失败者。到老了之后,你会后悔,就像你母亲那样,但它不可能是
先验的。……与其后悔两次,倒不如只后悔一次算了。”
林雪茵听出父亲话中有话,但她没有问,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羊革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站在门口的暗影里,一句话也不说,林雪茵
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找到你了。”他说。
林雪茵一阵颤栗,想一下子投入这个怀抱。但林锋教授问:“是谁啊?”
林雪茵克制住情绪,让羊革进了客厅。
林锋教授听说羊革是林雪茵的同事,眼里掠过一丝不信任的神色,但什么也
没说。
羊革的奇特外貌让林雪茵的母亲吃了一惊,林雪茵说:“他是个画家。”仿
佛画家的形象就应该是羊革这种派头。
羊革显然没有心思同两个满腹狐疑的老人寒喧。
林雪茵故作镇静地把他领进了她的卧室。
“你怎么找到我的?”林雪茵转过身,十几天的分别,使她拘谨了一些。而
羊革却几乎完全成了一张羊皮,全身只有一双眼睛在燃烧,但那已经足以表明他
的热情了。
“羊子有你们家的地址。”
“但那是旧的,那栋楼早就拆掉了。”
“我可以闻到你。”他说,向前走了一步。
林雪茵的皮肤一下子清凉起来,似乎山城的酷暑突然间结束了。
“你又瘦了。”林雪茵声音颤抖地说,“头发也长了,这些天你怎么过的?”
“想你。”羊革靠过来。
男人身上熟悉的热气扑面而来,林雪茵觉着自己的心融成一汪清水。
“可羊子说你走了。”林雪茵有些哽咽了。
“她在骗你,我怎么会走呢?倒是你先走了,连招呼都不打。”羊革抱怨地
说,他的清瘦的脸上满是忧伤。“你讨厌我了吗?”
“没……有。”林雪茵再也忍不住感情的潮水,扑进了这个期待已久的怀抱,
任泪水汹涌而下,发泄多日来的思念之苦。在这一刻,她明白了,面前这个男人
已经牢牢抓住了她的心,她再也不需要自由,她是一只飞倦了的小鸟,需要休息,
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羊革的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她的脸,那是一种深沉的抚摸,是对她灵魂的抚
摸!
“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你知道我是多么想你吗?十几天来,你就像失
踪了一样,一点声息都没有,我打电话给你,但没人接。我握着话筒,就像是一
个被父母遗弃了的孩子一样孤单!”
“那几天我正忙着帮他处理一些事务。”
“我想登门去找你,但我害怕你会生气,我只能坐车去在你们房子的外面,
坐在竹林的边上,看着那座城堡一样的房子,希望看见你出来,但是你从来没有
出现过。”
“什么时候?”
“晚上。灯亮了,我看见你的身影映在窗帘上,看见你走来走去。那真是残
酷!我拼命忍住冲动,我抓住身边的泥土,在那一刻,我多么像个走在富人门外
闻着饭香的乞丐呀!我想着你的声音、你的笑、你走路的姿势,你穿的衣服,可
是一想这些,我就要发疯!那一天,电话通了,但你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你
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吗?我是在公用电话上,放下电话之后,我觉得所有的人都在
嘲笑我。我知道你当时在干什么,亲爱的,我那一刻觉得自己太傻了!亲爱的,
我走出来,走在街上,两手空空,这种感觉缠绕着我,几乎让我死了。亲爱的,
失去你我已经死了!”
现在是林雪茵反过来抚爱他了,她用自己清凉的手指触着男人发抖的双唇: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亲爱的,我也爱你!我也想你呀!可我没有办法,我不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觉得自己是在受神的惩罚,也许我前生做错了什么,才让
我受这折磨。亲爱的,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两个人站着抱在一起,语无伦次地诉说衷肠,忘掉了周围的一切。
林雪茵的母亲以极其敏锐的嗅觉,看出了两人之间不寻常的关系。这时,她
在门边说:“雪茵,你给你同事倒杯水喝!”
林雪茵从羊革的怀里出来,摸一摸自己的脸,对羊革笑笑,低声说:“我们
太放肆了。”
“应该让他们知道。”羊革坚定地说。
“还不到时候。”林雪茵走出去,和母亲说了几句话,端着水杯走进来。
“你知道吗?”羊革盯着林雪茵走动的身子说。
“什么?”
“你走路的姿势真美!”
林雪茵舒心地一笑,但突然板起脸来:“你是个骗子!”
“骗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还装相!羊子说你根本就没有教过书,你骗我!”
羊革松了口气,笑起来。
“她没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