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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何因荣显然不如她这样镇静,把酒杯放在吧台上时,玻璃磕碰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有些大,足以显现他此刻的惊讶与无措。他抿了抿嘴唇,才公式化地问:“要喝点什么?”
“唔……就喝一杯和这位小姐一样的吧。”说着,付莉莉对着旁边的陌生女子一笑,十足的友善,那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视她……果然,大家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没法抵抗的,何况付莉莉还笑得这样礼貌温和。
离开吧台之前,付莉莉和何因荣互换了联系方式,她把号码存下之后,还不忘再确认一句:“你下周一下午有空对吗?”
何因荣点头:“中午十二点开始,一整天都有空。”
“好的好的,我记下了。”说着,付莉莉把空掉的酒杯向前推了推,方便何因荣收拾。她从高脚凳上下来,轻声说了一句“酒很好喝”,便向另一边的卡座区走去。何因荣看着她走去的方向——那里有一个穿着黑衬衫的高大男人,对她招了一下手,付莉莉也抬了抬手,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扑进了那个男人怀里。他们显然是一对恋人。
酒吧里的光线不算亮,所以他花了一分多钟,才辨认出那个男人的脸——对他而言,是陌生人。
他果然还是期待着,能再见谭向辉一面。
只是几天后的会面并不顺利,何因荣早早地便在约定的咖啡厅等候着了,付莉莉却比说好的时间晚到了半小时。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堵车堵得太厉害了。”她素净的脸上有些红晕,不知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因为一路赶来跑出了汗。虽然装扮与高中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付莉莉的笑还是一如既往,娇憨之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丝狡黠——她一直是个敏锐聪明的女人。何因荣本以为自己会像几年前面对她时那样心里不自在,或者说,心虚,但此刻,他的状态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轻松自然地多。这次见付莉莉,不是为了叙旧——他们哪有什么旧可叙。他只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问一问谭向辉的近况。
休学之后,他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算是和过往做了个了断。至于谭向辉,他们在劳斯莱斯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交谈了。何因荣知道自己的决定很突然,也没有和谁商量过,这个念头就被他强硬地变作了事实,父母、老师的劝阻,他都不屑一顾。何父对这个一意孤行的儿子非常失望,说要把他关在家里一整个月,让他好好反省,这正中了何因荣的下怀——他一直在家里呆到了高考结束。父母这才彻底死了心。
据说有几个同学四处打探过他的消息。正在高考的节骨眼儿上,班级里却突然少了一个人,还是个颇有话题性的人,任谁都会有些在意的。何因荣没有理会过他们,只是关上门,放任自己在床上从清晨躺到暮色四合。他有想过谭向辉,想象他会不会也在问关于他的消息,这个念头来得很快,也很快就被他从脑海里赶了出去。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人,他想再多也是徒劳。
而且,他还不知道,李思言有没有把他那些威胁变作行动。如果有的话,谭向辉估计躲他都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想要见他?
这些想法乱糟糟地跳了出来,何因荣看着眼前玻璃杯里的柠檬水,眼神略有了些涣散,付莉莉不着痕迹地咬了咬下唇,才轻轻咳嗽了一声,把他从回忆里叫醒了:“那个,我有点儿事想问你呢。”
“嗯,你问。”端起水杯,他喝了一口,来掩饰刚才的失态。
“说这种话是我有些唐突了,不过,这不是出于好奇或者想刺探别人的隐私……”说着,付莉莉眨了眨眼,似乎在整理着措辞,顿了好一会儿才把实话说了出来:“我是因为向辉,才想要和你聊一聊的。”
虽然听到这个名字会让他有些心悸,但是,这并不让他感到多么意外。毕竟,他们曾经是那么好的……兄弟。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付莉莉这才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你从学校离开之后,有再去打听过向辉的消息么?”
“没有。”他很坦诚:“一直没有。”
“我从来没见他那么消沉过。”付莉莉正说着,穿着黑色制服的侍者端来了两人点的饮品,何因荣要的是黑咖啡,付莉莉则是一杯冰激凌奶绿。她匆忙地对侍者露出感谢的一笑,转回头,又迅速恢复了刚才的表情——严肃正式,但又难掩疑惑与悲伤。再开口,声音也低了些:“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总是心不在焉地,似乎连上课时都是那样子。最后一次全市高考模拟考试的时候,他的成绩已经差到连本科都考不上了,不只是我,老师,还有他的家长,都担心得要命。我问他是怎么了,但他就是对自己的心事绝口不提。我想,让向辉改变了那么多的,应该是你。”
说到这儿,付莉莉停了停,抬眼去看何因荣的表情,却发现他仍是刚才那副模样,仿佛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他只是在听她说一个可有可无的故事罢了。他的反应让她有些慌张,搅动了一下杯里的冰淇淋,她舀起一小勺,送进嘴里,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他高考考得怎么样?”何因荣总算有了反应,只是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闲聊今天的天气。
“说不上不好,但是比预期的,要糟糕些。”
“你觉得,是我妨碍了他的前程?”看出付莉莉眼中涌起的复杂情绪,何因荣不禁往这方面想。
“当然不是。”她的声音抬高了些,表情也变得坚定了起来:“我不怨恨任何人,我也没有怪罪谁的资格,向辉他也不。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是曾对你有过敌意,原因我想你也清楚,只是现在,我不再那么想了,我甚至希望你们两个可以面对面地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关于你退学的理由,我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你不愿意说,我也理解的。只是对于向辉,这个理由真的很重要,不管他到底对你有没有那样的感情,但至少,他很在乎你,甚至为你感到自责和内疚——”忽地,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付莉莉的话,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提醒,连忙对何因荣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便起身向咖啡厅外走去了。
何因荣仍是看着桌上的黑咖啡,白色的薄瓷杯,精巧的花纹,他用右手食指轻轻地触了触杯沿,杯里的深色液体便泛起了涟漪。他的心也乱了,就好像对面那杯被付莉莉搅得没了形状的冰淇淋奶绿。
等付莉莉再回来,却是一脸的焦急,一头的长波浪卷发几乎都要炸开了,看她的样子,何因荣只觉得事情不妙,问:“怎么了?”
“那个,我男朋友说……他父母已经到高铁站了,要赶紧过去接呢……”说着,付莉莉把放在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