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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身他才发现,本来和他们前后走着的旅人已经走不动了,似乎是背上的东西越来越重,压得他直不起腿挺不起腰,无妄挣扎了一阵,最终趴在地上。
他转回头来不敢看,只听身后响起农妇嘻嘻的笑声,然后是咔嚓咔嚓的断骨撕肉声,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鞠十九突然大喊:“哎呀!”
所有人被他吓了一跳,花七责骂:“要人命的东西,怎么了!”
鞠十九嗫嚅:“……没事,也没怎么……我觉得我好像突然变重了。”
花七翻个白眼:“那女人又没问你,你重什么!”
这时桑莲城发现旁边的树林里有一条光洁平坦的大路,和他们这条路一个方向,他赶忙问:“这条路这么多鬼,为什么不走那条路?”
十三郎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是神走的路,我们走不了。”
他们这么边说话边往前走,并不知道身后的土路上印出了一双双脚印,明明是三个人六只脚,脚印却有四双。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路上起风了,随风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焦味,风把一团又一团云朵吹开,露出后头的弯月亮,鞠十九让大伙看月亮:“锦侯说,看到月亮就到了。”
花七一屁股坐在地上:“终于到人世了,累死了!”
十三郎扶着桑莲城到路边坐下,这是一条不宽的路,路的尽头有一座牌坊,天昏路远的看不清,可桑莲城总觉得像是有一条河从牌坊底下流出来,他揉着眼睛站起身,不顾大伙的阻拦往牌坊走,大伙跟着他走了几十步,终于看清了:“天哪!”
牌坊下边像发大水一样涌出来许许多多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人脑袋上没有名字,一转眼就到跟前,然后呼啦一下过去,桑莲城大着胆子拽住一个小伙子问:“你们从哪儿来?”
小伙子面容麻木:“瘟疫……”
十三郎拉开桑莲城的手,任小伙子飘远,莲城惊恐:“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年代?”
十三郎安慰他:“没事,找个老鬼问问就……”
话音还没落,他突然浑身一抖,两眼向外大睁变成金色,双颊浮现出鳞片,在月光的照射下五彩斑斓,两耳变尖收拢在脑侧,发丝从鬓角往后一簇簇化成青色,他伸手一看,果然十指已变成利爪。
他一抬眼,发现莲城正在跟前看着他的变化,他赶紧捂住脸别过头去:“别看我!”
桑莲城呆住了,若说是被这青发金眼的怪物吓住了,不如说是被他半人半龙的样子迷住了,一瞬不瞬的,移不开眼睛。
十三郎没有勇气看他:“你不怕我吗?”
桑莲城只温和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三郎反应过来:“鞠十九!”
“在这儿!”
“你刚才说你变重了?”
花七发现了地上的脚印,指着那双宽宽大大的:“这是鞠十九的脚印?他有脚印了!”
十三郎想来想去:“我和鞠十九彻底死了。”
花七和他想到了一起:“有人毁了你们的肉身。”
“是五通,”十三郎断定:“他们发现我们杀了阿巨和食娘子,反过来追杀我们了!”
桑莲城不敢置信:“你们已经是……鬼了?”
十三郎看定他和花七相公:“他们杀了我和鞠十九,接下来是你们俩,你们必须赶在他们到之前活过来,锦侯带鞠十九和花七走,我和莲城走!”
花七不紧不慢摇起折扇:“不用担心我,他们找不到我的尸首。”
桑莲城和十三郎异口同声:“尸首?”
“我考试之前交代家人把我埋了,我一直就是鬼。”
鞠十九凑上来:“你就不怕考不上?”
花七自信满满:“堂堂状元,怎么可能考不上!”
桑莲城思忖道:“既然我们能回到时间之前,他们也能早早杀了我们不是么?”
花七说:“活人的命账册上记得清清楚楚,他们只能算计你这样半死不活的。”
十三郎斩钉截铁:“别说了,抄近路到莲城家!”
第11章 人贩子
三人聚在牌坊底下,花七指着坊柱和墙壁间狭小的缝隙:“这就是近路?”
十三郎点头,率先从小缝钻了过去,如果从时空的另一端看过来,就会看见一座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牌坊,两侧是五六株大松树,松树和牌坊的缝隙间忽然钻出来一个人,金眼青丝,正是十三郎,身后是桑莲城和花七相公。
牌坊那头是黑夜,这头已经是清晨,桑莲城一打眼就认出来了:“是这儿,我家就在城西头!”
他们沿着大路走,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街上到处是烧纸钱剩下的灰堆,鞠十九闷声说:“莲城,你家这像是遭了灾……”
花七搭腔:“是呀,要么不会死这么多人。”
路边是一家客栈,客栈院里突然传出来一声惨叫,两个拿刀的青年相继跑出,从桑莲城身体里一穿而过,跑远了。
“怎么……”莲城捂住胸口。
十三郎说:“你还不是活人,他们看不见你。”
说罢他们要走,莲城却站在原地不动:“有很弱的臭味,就在这家客栈。”
十三郎勾起嘴角:“没听说过五通还住客栈,去问问。”
花七拉住他:“他们根本听不见我们说话。”
鞠十九提议:“锦侯说他行。”
花七立刻眼睛一亮:“正好没见过,让他出来认识认识。”
鞠十九说了一句“你可别安坏心眼啊”,紧接着就见旁边凭空出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眉目如画,满头珠翠,身披霞衣,有倾国倾城之貌。
三人一时看傻了眼,花七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你你、你不是男的吗?”
小姑娘朱唇轻启,巧笑倩兮:“狐狸精不分男女,我既是男,也是女,随心所欲。”
花七盯着他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鞠十九,你命太好了!”
鞠十九明显害羞:“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
花七说:“哦,是朋友啊,是朋友我可就……”
鞠十九急了:“你敢!”
十三郎一直端详着锦侯,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丝不落,瞧他那专注的样子,桑莲城不知怎的心里不舒服,忽听十三郎说道:“太招摇,换一身。”
锦侯一转身,登时变了个样子,还是那张脸,只是衣饰朴素了些,红巾翠袖,像个富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