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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第一回见到那药汤人的场景。
也不知道那人惹了多大的仇,当她捡到被海浪冲上岸的人时,那人一身全是伤,从头一路到脚,每一处都深可见骨,被海水泡得发白腐烂,李小花光是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牙齿都发酸了。
李小花捏着鼻子想要假装没看到路过时,突然感觉到腰间挂着的草笼子一阵骚动,她一阵错愕后,忍受着恶臭蹲在那浮上来的类似“尸体”的东西面前,无奈地垮下了肩。
也不知是怎样顽强幸运的一个人,在这样的伤势面前还能留着一口气随波逐流,流到他们面前,然后因为身上的蛊虫引起蛊母骚动而获了救。
娇小的李小花很好奇所谓蛊虫到底是什么,于是她二话不说就拖着“尸体”的脚把人给拖回了住的地方,结果遇到不靠谱师父,在遭受无情围观之后,李小花泪眼汪汪的被无良师父一脚踹开,还被勒令去准备药草汤。
从那以后,李小花就没能如愿完成从药汤人身上试验自己医术的愿望。
不甘心的李小花在忍受了半个月的劳役之后,愤怒扛着锄头冲去找她师父抗议,而那没良心的男人只是挑了挑眉,随手丢了一本医书给她——里面全是说的蛊虫之术。
于是李小花就被收买了。
她是认识一些蛊虫,可又不太了解,那医书恰好就能补了她这一点不足。白日里守着被塞进药汤里的人看火丢药草,夜里李小花就抱着医书守着一点烛火细细钻研起了医书。
那人身上带的一只雪蛊,似乎是从母胎里带来的,不知繁衍了多少代,已经开始融入后代子孙的血中难解难离。
雪蛊最大的特点就如它的名字,中蛊者会如坠寒窖中日日夜夜遭受阴寒的折磨,从心口开始,随着时间一点点蔓延至全身经脉,若是能用与之寒性相克的药物压制,中蛊者还能勉强撑着,可一旦遇到了同样性寒的东西催化之下,那雪蛊就会蔓入骨髓之中,每当发作之时,必是令人痛得死去活来恨不得一死百了。
而且那人身上的雪蛊似是用了什么手段,已经要慢慢陷入沉睡状态了,可身上的另一种子母蛊却生龙活虎着,连带着又将雪蛊给弄醒了。
李小花很是好奇除了蛊母外还有东西能影响其他的蛊虫,她忍着袭来的困倦,在逐渐暗沉下去的烛火中继续翻找着手中医书,上天不负有心人,在小花姑娘就要头悬梁锥刺股的时候,终于让她翻出了想看的东西。
原来,所谓子母蛊,就是分成一大一小的蛊虫,大的是母虫,小的是子虫,两虫相依相存,母虫保持活动状态,子虫则在特定时间苏醒。而且只要母虫活得好好的,那子虫也就不会死,还能在接触到母虫的时候醒来快速成长。
只是子母蛊养成的过程并不简单,母虫需要许多的鲜血来喂养,一年中不能有一天中断,并且在此期间不能离子虫太远,否则子虫感应不到母虫就会从假死状态直接进入真死状态,而母虫也会因之悲鸣而亡。
尽管喂养条件略麻烦,但子母蛊还是很受欢迎,因为成熟的子母蛊是唯一一种可以吞噬其他蛊虫的存在。
也正因为如此,子母蛊特别珍稀,李小花也只是见过死去的子母蛊,而从没见过活的——尤其是没有通过渐循渐进的手段养出来的子母蛊。
李小花咬着手指尖,恍恍惚惚想起那个人身上的子母蛊,根据医书描述,那只蛊虫似乎是生生用种蛊人大量的血给喂大的。
这种办法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它可以让人很快就拥有一只成熟的子母蛊,可坏处是种蛊人必须把母虫随身带着,在每天喂血的同时,时不时把母虫塞进自己心口养着。
那是以命换命的最后解药。
李小花丢开医书,趴在桌子上盯着木桶里垂着头昏迷不醒的男人,大大的杏眼里充满了疑惑。
她不懂是怎样的决心才会让一个人能忍受日日夜夜的阴寒疼痛,还舍得以身饲蛊,哪怕明白最后结果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从她对男人的检查来看,他身上有许多旧伤,内脏受过重创,腿上的骨头也曾经裂过又被补起,就算他这回能撑过去,最好的结局也就是浑身动弹不得,彻底瘫痪,勉强留着一口气睁眼。
屋子地坑里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响,李小花发着呆,愣着愣着头一歪,就这么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直到她醒来,火烧完了草药也都干了,李小花一骨碌爬起来探头看了看天色,掐指一算,她竟然睡从前一日傍晚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李小花觉得自己一定是淋雨受了寒,头重脚轻浑身发热,烧得她都不太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啊!!!”
猛然记起采草药的终极目的,李小花拔脚就跑。
可是等她跑到药汤人呆的屋子时,原本应该安静地呆在里面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李小花一窒,果断抽出别在腰间的镰刀转身出门。
然后就在路上遇到了她那个无良师父。
李小花呆滞脸看着他,呐呐开口:“师父?人不见了……”
一身布衣的李叶嫌弃地把徒弟推远了些,皱着眉道:“我已经把人捞起来了,搁在我屋里头——你去哪儿了,怎么那么脏,臭死了。”
被他这么一说,李小花也闻到自己身上的酸味,她干呕了一下,捂住嘴,哭丧着脸说:“还不是你!我去采草药结果差点被雨淋了,我就在地坑那里晒草药!你都没来找我!”
李小花激动地嚷嚷着,她感觉自己脑袋昏沉沉的,声音越来越大,眼前的景象却在慢慢变得模糊,随即她眼一黑,紧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睁眼醒来时,李小花缓了很久才克制住了天旋地转的感觉,她抽了抽鼻子,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草药味,她小心翼翼挪着脑袋看向一旁,一个人正坐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苍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注视着她。
李小花呆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你醒了?”
椅子上那人冲她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太好了——”李小花激动地坐起来,忘了自己还是个病怏怏的人,结果就是起得太急脑袋发晕,直直往一旁栽了下去。
“咚”的一声,李小花以头抢地狠狠磕了一下,一瞬间痛得她泪花都冒出来了,整个人头朝下趴在地上哀嚎起来。
“你没事吧?”椅子上的人担心地问了一句。
“痛!痛!你来撞一下试试!”李小花一边惨叫一边挣扎着翻下床,抬头一看,就发现那人脸上的担忧之色,她一瘪嘴,正想要责问对方离那么近为什么不能伸手扶她一把时,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慢慢爬起来,屏住呼吸凑到那人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人的目光没有一点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