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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着沈诀聊天了。沈谣百无聊赖地剥瓜子,和赵荼黎隔着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有人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然后脖子就被搂住,沈谣头也不抬:“够了啊叔叔。”
沈钧心情好,问他:“小诀说你打算今年跟家里出柜,真的假的?”
“不……”沈谣本能想否认,半晌叹了口气,“我没准备好,怕他们生气。”
“大哥肯定会生气,搞不好拿军用皮带抽你。”沈钧恐吓他,“我小时候被抽过,可疼,一下去就是一条红紫的淤血。”
沈谣被他说得一抖,沮丧道:“那我不说了。”
把小孩彻底唬住了后,沈钧这才马后炮道:“你就没想过,也许大哥大嫂早就知道了呢?”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往家里带过人,正经交往的也就荼黎一个,他们有那么与时俱进吗?”
看来在他的意识里,沈锋司令和陈如瑾女士还是解放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一对。沈钧暗自好笑,揉了揉沈谣的后颈:“你爸妈问过你谈恋爱吗?没有吧;给你介绍过门当户对的女孩儿吗?我记得也没有——对你又不像对沈诀,老问,‘有喜欢的人了吗’,那不是说明他们根本都对你的感情不上心。”
沈谣又嗑了个瓜子,忧心忡忡道:“放屁,那是因为他们都觉得我还小。”
大概此时说出自己谈恋爱,沈司令的第一反应是“早恋”,浑然不顾他过完年都快二十一了。
沈钧见他顾虑前后的样子,跳转话题和沈谣聊起了自己将来的结婚计划,顿时小侄子更忧愁了,木着一张美人脸听他东拉西扯。
年夜饭桌上,沈谣心里有事,沈诀以外的其他哥姐伙同来灌酒。最终喝醉了的沈谣从晚上八点半一口气睡到了十二点,被外面的烟花爆竹声吵醒了。
家里还是很吵,他房间在楼上,隔着一层地板依稀听见下面打麻将的声音。沈谣难耐地翻了个身,拿枕头盖住自己脑袋,摸了手机来看。屏幕亮得眼睛有点疼,沈谣揉了揉,看到一堆赵荼黎的未接来电。
这人仿佛忘记了还有别的联系方式,从11点多开始,锲而不舍地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中间最长的间隔是五分钟。
沈谣一愣,打开微信回他:“怎么了?我才醒,年夜饭被灌了酒。”
赵荼黎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他说“喂”,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开了床头灯,桌上有一杯水,沈谣拿过来喝了,凉到胃里。他咳了两声,这才重新调整情绪:“荼黎,新年快乐,什么事啊?”
沈谣半开的窗,朴素厚重的遮光窗帘被西风吹得掀起一半,夜色带着迟迟未散的硫磺味扑进房间里。他赤脚坐在床边,握住冰冷的陶瓷杯子,身后炸开一朵烟花,流光溢彩。
“新年快乐。”赵荼黎平静地说,“我跟我妈出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每写到敏感的地方就忍不住申明,兄弟line其实还是亲情线,刚开始写的时候没有想好(原谅一个没有大纲的我吧qwq)可能表达没有很清晰。哥哥对弟弟是疼爱,弟弟对哥哥就是崇拜多过喜欢,他们那会儿非要说是正儿八经的年少荒唐,再加上也没牵扯出什么来就及时抽身了,写这个只是因为想说沈谣这个人其实傻傻的,没闹出什么来……责任的话也不一定就是谁的。所以,嗯,谣谣的真爱还是黎黎呀w 至于“我教你啊”那点,毕竟最开始提到过他不是很在意性的人(比如和黎哥还没确认关系就啪了),比较在乎的是感情,而且也有前任所以他当然会知道的多一些∠( ? 」∠)_
☆、重逢
沈谣刚从混沌中被迫醒来,头痛欲裂四肢绵软。赵荼黎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在他周转不灵的脑子里投放了一颗□□,平地炸起了朵蘑菇云,轰得四境八荒寸草不生。
他干巴巴地说:“……啊?”
电话那头的赵荼黎彻底折服在这人宠辱不惊的平静里,好气又好笑:“我跟我妈出柜了,年夜饭桌上,当着一大家子人。现在他们都知道我是个不知好歹的同性恋了,我在大街上,四周没人,正在找地方凑合住。”
沈谣眨眨眼,消化了他的信息,张口就问:“那你……现在冷不冷?”
千里之外,赵荼黎站在一地萧条的鞭炮红衣里,他拉着个行李箱,两个小时前的事情历历在目。亲人的谩骂让他几乎心灰意冷,连一句辩白也懒得,长这么大第一次径直地离家出走了。等到了大街上,才想起这天是除夕。
他没指望沈谣能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安慰,说白了这是他的家事。可对方哪一句问询,让赵荼黎一颗冻成石头的心就这么慢慢复苏了,连脚底的炮衣都像春天落下的一场花雨。
赵荼黎笑了一声,温柔地说:“不冷,戴着你围巾呢。”
沈谣:“带钱了吗?”
赵荼黎:“都在身上,证件也在,我打算去找个档次高点的酒店住……尽量别被拍到。”
沈谣斩钉截铁道:“既然带了证件也带了钱,你找最近的一趟航班,到我家来。”
他“啊”了好几声,对方却坚持说:“让你过来就过来,大年夜的……凭什么住外面,明天还初一要吃饺子呢,去买机票——算了我帮你买吧,你赶紧想办法去机场。”
说罢就把电话挂了。赵荼黎哭笑不得地站在当场,片刻在刚过零点的大街上,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的士,司机似乎孑然一人,以为遇到同病相怜的小辈,和他聊了一路,硬是没认出副驾驶上的年轻人是某个眼熟的明星。
沈谣雷厉风行,找他要了证件号买了凌晨四点的夜班飞机。直到坐到位置上等待起飞,赵荼黎才切实地有了离开的感觉,他惴惴地想,“这次离家出走玩大发了。”
他整夜不曾安宁,一闭眼就是母亲凄厉的指责和旁人冷漠的目光,而实在太困,赵荼黎最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给赵荼黎订好机票后,沈谣仿佛酒醒了一半。他在迷糊中睡了个回笼,掐着时间起床,把酒气熏天的外套扔到洗衣盆里,再拿了件新的披上,房间没开空调,又没暖气,他赤脚洗了脸,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冷,坐在床边搓了搓脚趾。
沈谣轻手轻脚的摸出卧室,家中老小都已经休息,客厅里的狼藉也收拾干净了。他打算偷偷跑去机场把赵荼黎接回来,哪知刚走到楼梯口,走廊灯就亮了。
动静有这么大吗?
他惊恐地回身,唯恐被他爸发现暴打一顿,却见沈诀披着外套站在门口,睡眼惺忪,眉头紧锁地问他:“去哪儿?”
“你车钥匙借我下。”沈谣向他摊开手,迅速招供,“男朋友来了,去接他。”
男朋友?清早六点?沈诀目瞪口呆,在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