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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百般滋味流转,似苦似甜,似酸似涩,但这离开的一步,却是再也迈不出。元澈就像是他的劫,躲不开,甩不脱,在心头,
人之初者其性本善,他记忆中那个谦恭和善的元澈未必只是表象。李镇渊生于将军府中,李重明自小就将他保护周密,不曾见过太多险恶人心,可是元澈不同。一个生来就背负血海深仇的人,要如何用慈悲佛眼看这世间?
“如果……”李镇渊犹豫开口道:“如果你能放下仇恨……”
元澈闻言双眼一亮,看着李镇渊,双眸燃起希望。
李镇渊对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发誓不再以阴谋诡计挑拨陷害,只同我一起,驻守北疆。留在我身边,你若愿意……”
“愿意。”元澈抢白道,一双秀美的眸子怔怔地望着他,“只要能留在文远身边,我怎样都愿意。”
“我深陷泥淖,厌倦了勾心斗角,早已萌生退意。此次尚能生还,或是上苍赐我良机,让我得以抽身而出。”他勉力从榻上撑起身,下了榻,步履艰难地向李镇渊走去,“从今以后,我这心里,就只装着你一人。”
元澈大病初愈,走不出三步便支持不住,李镇渊终于还是不忍心见他摔倒在地,连忙跨步向前,扶住他,一低头正对上元澈目光,见他眼中竟有泪光,元澈是极为自制之人,李镇渊从未见过元澈如此情状,一时心内软成一片,将元澈搂入怀中。
自此后,平南将军李镇渊帐下多了一位俊美的幕僚,而朝中,少了一位昙花一现的十四皇子。
肃州,一日前。
“子深,”肖衍小心翼翼将尖端淬了毒的铁镖递与元澈,“其实你不必真个拿毒镖扎自己,我可以开一剂药,令你有相似的症状。”
元澈披发素衣坐在榻上,瞧了他一眼,嘴角含笑道:“你不懂文远,他是极为聪慧之人,人心或许他不能全然看透,可其他事体,若有半分虚假,是决计瞒不过他的。”
若不是李镇渊一早意乱情迷,恐怕自己的真面目也是早被他揭穿了。春搜之时,为彻底迷惑李镇渊,他甚至不惜命属下将毒箭射向自己。然而就连他没有料到的是,他最后竟真的爱上了这个耿直的少年将军。
向来不知由何而起,待发觉之时,已是情根深种。只要在他身边,一切执着皆成虚妄,竟没有什么再放不下的。
元澈目光流转过手上这一支暗暗闪着绿光的毒镖,眸色格外幽深。几番辗转,寤寐思服,终是看不破,放不下。
可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心爱的人,叫我如何能就此放手?
“你就这般确定他会救你?”肖衍问道。
“文远若不重情重义,就不是文远了。”
元澈闭上眼,将毒镖一举扎入自己的上臂,那毒果然了得,一只左手登时就从被刺破的地方开始麻木起来。元澈扔下毒镖,对着肖衍笑了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眼角眉梢尽是柔和:“接下来之事,就全靠表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殿下继续黑化着~~
算上没放出来的肉,已经有十万字了诶,觉得应该给自己鼓鼓掌了!!于是求收藏求评论xd大家对文里的角色难道没有啥想法咩?
☆、第二十九章
自那日两人和好如初,元澈在李镇渊帐下做了幕僚,改了名姓,化为肖策,只说是李镇渊的远亲,前来投奔。
这些戍守边疆的将士,又泰半不曾见过京中的人物,只是难免有几人在京中呆过,或是自帝都而来,终究是隐患,因此元澈便稍稍变装。
他这两年身量拔高,只比李镇渊稍矮,也不似从前瘦弱,宽肩窄腰,五官又逐渐长开,褪去少年青涩阴柔的轮廓,精致眉眼之间更挺拔有神,这相貌若在女子身上,便是倾城绝世,若在男子身上,只是英姿勃发,俊美逼人。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遮去这过分俊俏的容貌,旁人只道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秀士,绝认不得这是曾经名动帝都的十四皇子。
李镇渊见了他,也是啧啧称奇,若不是元澈声线未变,他也未必能即刻认出他,忍不住捏了捏元澈的脸,那脸上的触感极为细腻,只是终究与人脸稍异。
“这是面具?”
元澈点点头,引着他的手到鬓边,李镇渊只觉得此处微微凸起,应是面具与皮肤衔接之处。
“确是精巧,你从哪里弄来的?”
元澈笑了笑,这面具改了他的皮相,将原先稍显凌厉的丹凤眼变作了桃花眼,眉宇间又更是舒朗,虽不及原先美,却比之前更有一种惑人气息。他这一笑,李镇渊心跳都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民间自有奇人异士,只要出得起价钱,这算不得什么。”
李镇渊念道一层皮蒙在脸上,想必并不愉快,又问道:“这物事戴着可会难受?”
元澈道:“起初是有些,但时间一长就习惯了。”说罢眼中波光一荡:“能在你身边,怎样都是好的。”
李镇渊愣了一愣,他对此前之事多少有些芥蒂,见元澈这般剖白,竟不知如何回应,沉默了片刻,便听得帐外战鼓大作。
此乃匈奴来犯之兆。二人对视一眼,李镇渊即刻出了大帐,正碰上副将徐迅,此人之前随他荡寇,谋略武功得了李镇渊赏识,便跟在李镇渊身边,也算得半个心腹。
“前方如何?”
徐迅一皱眉:“敌军约千人之数,骑马而来,冲向我军右翼,守在此处的许将军已经前去迎击了,请将军放心。”
李镇渊听他所言,不能即刻放下心来,“恐怕贼多番来犯,是另有所图,你且随我去前方查看。”
“诺。”
匈奴来犯迅猛,撤走亦如闪电,此番战事很快平息,李镇渊回到军中,正遇上主帅张勉召唤一众将领议事。
自古兵行诡道,不过匈奴人一直仗着兵力强横,直来直往,纵然有什么策略亦是浅显,突袭尚可,要说谋略,万万及不过大晟这一干谋士。
只是这数月来匈奴一直这般,小股将士前来劫掠,又迅速撤走,不像是来打仗,倒像是来骚扰,弄得大晟兵士身心皆疲。
张勉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神色凛然:“连日来,贼寇数度挑衅来犯,将士疲惫,但军心不能懈怠。”
“匈奴一改往日行径,此番必是所谋深远,我方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他话音刚落,将军中一个素来莽撞地便嚷道:“我等难道还怕他不成,管他什么谋略,我大晟三十万精兵,打过去便是,将他老巢端了,也好过在这里受气!”
李镇渊是军中副帅,冷冷看他一眼,那人顿时噤声,说道:“你忘了开国时永嘉之耻了么?匈奴万万不能轻视,岂不知骄兵必败之理。”他说的是大晟开国之时,天下初定,匈奴趁机来犯,兵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