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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经证实,杨榆的心猛地下沉,一直沉到黑暗的深渊。
为什么,苏邑的心魔境,为什么会是他与掌门之女的婚礼,难道……
眼见杨榆面色突然如此之差,极剑宗的弟子犹豫地问道:“这位道友,你还好吧?”
杨榆勉强笑了一笑:“我无事,”他忽然一番手腕,从一旁的树上随意摄取一枚叶子,然后施加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再看时这已经是一片榆树叶了,将这枚叶子递向前,他低声道,“能否请二位帮一个忙,帮我将这枚榆树叶交给你们的大师兄,告诉他我午时在此处等他。”
这就能让大师兄下山?难道这片叶子有何深意不成?那弟子诧异地接过叶子:“若是大师兄不来呢?”
杨榆心中又是一痛。
若是他不来,他也只能再想办法混入极剑宗,去找他了。
极剑宗内,苏邑正坐在屋内打坐,木簪束发,布履素袍,神态悠宁平和,仿佛几日后的婚礼与他并无关系。时过正午,他突然睁开眼,淡淡道:“进来罢。”
作为极剑宗多年的大师兄,积威颇深,来人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弟子,见自己打扰了大师兄的修炼心中颇有些忐忑,但他又实在忍不住好奇,于是一边将叶子递过去说着事情,还一边偷偷地看大师兄的反应。
“那人只让你将这叶子给我?他可曾说他是谁?”苏邑不明所以地接过榆树叶,心中忽然一阵莫名的慌乱,连带着他的手指也不易察觉地抖了一抖。
“不曾。”弟子眼见大师兄脸色不对,正要再看,忽然见大师兄淡淡地看了过来,那双眼漆黑幽然,仿佛能一眼看透所有心思。他连忙垂下眸,不敢再看。耳畔听得一声淡然温和的吩咐:“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房间中只剩苏邑一人时,他本想放下叶子重新修炼,却鬼使神差地无法放下,愣愣盯着叶子看了良久,忽然觉得这片小小的叶子仿若千钧,不仅仅是拿在他的手上,更像是压在了他的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榆树叶,那人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吗?为何他那么笃定自己看到这片叶子就会去见他?为什么,这么难受这么心慌……
入夜,杨榆静静站在街角,他神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散漫,唇角挂着惯常的笑。但只有和他心灵相通的系统知道,越是接近子时,他的心中就越是紧张难安。
月上中天,街道上行人稀少,淡淡的月光洒在这座由修士组成的城上,柔和而又安详。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杨榆极力忽略心中的失落,终于放弃了无望的等待,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晚,谁知就在这时,街道的尽头慢慢出现了一道瘦削的身影。
素衣布履,身负灵剑,明明可以用飞剑飞来,他偏偏要走过来。脚下的路明明很短,却一下子又变得很长。杨榆从未体会过如此喜悦的心情,这种好似失而复得的喜悦,能一瞬就将所有的孤独落寞淹没。
“苏邑!”
“杨榆?你怎么来了?”来人在杨榆面前站定,清隽的五官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模糊,他定定看着杨榆,漆黑的眸子宛如一汪深潭,将所有的情绪都悉数掩藏,闪烁着一抹若有所思。
眼见苏邑还记得自己,杨榆大大松了一口气,急声道:“苏邑,你听我说,这里是心魔境,你已经昏睡了半个月了,如今外面没有你在,重姒也只能按兵不动,还有很多事要等着你去做呢……”
“我知道,”苏邑打断他,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知道这里是心魔境,但我不想出去。”
“你说什么?!”有一瞬间,杨榆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说,留在这里很好。这里有极剑宗,有师弟师妹,有师父和各位长老,”苏邑笑容加深,“甚至还将有一个温婉体贴的妻子,我为什么要离开?”
杨榆松开自己抓着他肩膀的手,后退了一步站定。夜风冷冰冰地刮过,连月光也一下子变得冰凉苍白起来。
“你真是这么想的?”
“没错。”
“哪怕身陨道消,你也要留在这里?”杨榆忽然笑了,“你以为我会信吗?”
“跟你走有什么好?那个世界有什么好?醒过来后,我能得到什么?是一个安详平静的极剑宗?还是能够光明正大地公诸于世的伴侣?”苏邑讥诮道。
杨榆摇头叹了一口气,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得身后一阵疾风,他堪堪偏过头,只见一道剑气擦过他直取苏邑的面门!
苏邑笑容不变,十分平静地躲过了这道剑气。杨榆仿佛猜到了什么似的,缓缓扭头,果然看到他的身后正站着另一个苏邑。
他还是来了。
苏邑看了他一眼,剑直指对面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冷然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苏邑”好像听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话,他悠然道,“我当然是苏邑了,苏邑,我就是你啊。”
苏邑淡淡地看着他,那个“苏邑”见他这副模样,忽然有一丝丝的慌神,他想了想,重新笑道:“你为什么不信呢?苏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何必要分什么彼此呢?”
苏邑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慢悠悠地蛊惑道:“你在怕什么呢?这里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没出现,你所有的师弟师妹都安好无恙,你的师父要将他的独女许配给你,甚至在半年后,他将会把这极剑宗掌教之位传给你,这一切本来就该如此发生,不是吗?”
苏邑忽然淡淡笑了,他极其留恋地看了一眼远处连绵不绝的昆仑山脉,那上面有他至亲的师尊,有他可爱的师弟师妹们。
但是这些都不属于他。
他都想起来了,那片树叶,那一个沉重的名字,那一片荒芜的废墟。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男人,正好对上一双沉静的眼,心中忽然不受控制地一跳……有这个男人在的那个世界,才是他本该回去的世界。
“苏邑”的笑容忽然凝固在脸上,这一切仿佛被定格成一幕画面,然后四分五裂。
苏邑是醒过来了,但是杨榆却又不得不陷入昏迷。他没想到使用古术进入别人的心魔境居然会耗费如此大的灵力和元气。一从苏邑的心魔中脱离出来,他便陷入了无止境的昏睡。
这一睡就是三天,算一算,他们已经耽搁了快二十天了。
睁开眼的第一眼,杨榆就看到了待在自己房间里的苏邑,苏邑想必是一直守着他,明明是个修为不错的修士,居然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他心中一宽,正要喊他,却忽然想起在心魔境中看到的那一幕幕——
苏邑,想要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里,迎娶他的师妹。
就像在炭火上忽然浇了一盆冰水,跳动的心突然沉寂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