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菜头(191)
过气顶流是天师 作者:菜头
过气顶流是天师——菜头(191)
嘤,我死了,我死了,我真的死了!
我真的是猪啊!为什么要那么得意忘形!我当着崽唱了五遍妈粉专用曲。我不活了,真的不活了!呜呜呜呜
这家伙的脑子指不定有什么大病!相柳冲天翻了个白眼,我不信。
关云横现在的表情与橘猫的如出一辙。他捏紧拳头,再度磨磨后槽牙,你有什么计划?超度?
秦悦暗道一声不妙。以他对关云横的了解如果还有心情怼人,那说明关大老板不是真生气,顶多就是有些不爽,哄一哄立刻雨过天晴。怕就怕他这样慢条斯理,一点都不上火的样子。要么说明这件事对他很重要需要谨慎处理,要么就是他根本已经气疯了!
他不敢说自己没想通关节,也没计划,伸手去抓他的手,其实
没想到中途被人直接截胡。女孩一脸真诚地握住他的手,悦悦,让我们忘掉之前发生的事情,重新认识彼此!!
秦悦:惊讶到忘记把手抽出来。
关云横盯着那片横在两人之间的人形薄雾,表情越发的冷酷危险。
女孩一无所察,揪住自己的心尖尖不放,从去年《声名鹊起》开始我就一直是你的死忠粉!你的每一首歌我都听了几千上万次,你的每一张专辑我都买了!
她神情黯淡落寞地笑了笑,本以为能和其他姐妹一样陪你走得更远,可惜我没那个运气。
通过近距离接触,女孩的情绪就像一团湿冷的空气塞到他面前。秦悦无法忽略,只能共情。
不甘、失落、遗憾,还有铺天盖地的痛苦,席卷而来。
他愣住了,不禁又开始打量她。
不对。他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
前三种情绪他能理解。任谁年纪轻轻离开这个世界都会如此,甚至更有甚者。但痛苦看上去却并不是眼前这个乐观得过分的姑娘该拥有的东西?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女孩没发现他的目光趋于审视,自顾自沉浸在喜悦里,拉着他的手晃了两下,悦悦,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居然能够碰到你!我已经好久好久好久碰不到别人的身体了!!
她是高兴了,有人已经快爆炸了。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别人的身体啊。一个声音咬牙切齿地插进来。她眼前一花,就看见自家崽被揽着肩膀往后一拽,整个人往后仰倒,退后一步重重靠进高个子男人的胸膛。
干嘛!就算你是悦悦的朋友也不能她忿忿说道,发现对方一副理直气壮,表情比她更不满的样子。
呃?不会吧?说归说,那是以为别人看不见自己时候的嘴贱。纯调侃。真,玩笑话啊!她感到黑云压顶,一阵晕眩。
再看青年。在发出一声低呼后,他白净的耳廓和面颊有些发红,像是一种不太好意思的状态。
风萧萧兮易水寒,女孩头顶升起一丝凉意。奇怪。她都已经死了,早凉透了。为什么依然觉得冷?
站稳后,秦悦轻轻推了男人一把,关云横,你先放开我。
不放!她刚才都能牵那么久,为什么我不能抱着?
听话。
休想!
女孩:恍惚间,她生出一种遁入空门,四大皆空的错觉。
好半天,她才从这种情绪里跳脱出来。晃晃脑袋,喃喃自语道:要命,姐妹们!咱们养的白菜真被猪拱了,
关键据我观察白菜本人还挺乐意!
低落了三秒,她立马重振旗鼓,算了,反正这种事我也管不了了!毕竟,我都已经死了嘛!!与其画地为牢消沉,不如正当光明磕CP!别说,你们还挺登对的!
秦悦:你身为粉丝的节操呢?说好的妈粉呢?!
关云横松开手,因为他现在也和秦悦一样头疼,急需按压舒缓。
他沉吟片刻,最终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秦悦,你确定她真不是磕到脑袋才去世的?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擅长自我安慰的。
不会吧。秦悦摇摇头,顿了顿又补充道:好吧,我不确定。但理论上而言如果真是磕到头,她现在的模样应该满头是血。这么干干净净,大概是有别的死因。
两人都被女孩清新脱俗的思维模式震撼了,难得的呆滞了一瞬。
关云横: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是什么想法?
秦悦回想从一开始就甩不掉的那股子不对劲,皱了皱眉,暂时说不清所以然。他当机立断道:多说无益,
我先试试超度她。
刚把三清铃跟香炉备好,他打算超度的对象已经一脸兴奋地围着茶几打转,悦悦,你竟然还会开坛作法啊!真是太能干了!!
大写的服气。一般魂魄这时都会有很多问题,然而这姑娘一个都没有,满脸的我家崽最棒的情绪已经满溢出来了。
秦悦一窒,实在想不通这滔天的信任感从何而来。
无奈之下,他主动解释道:魂魄停留在世上太久不好,但你已经错过了投身轮回门,也就是投胎的最佳时机。既然遇见,那我便要想法子送你一程,待会儿你听到铃声站着别动。
女孩眨眨眼,终于漏出一丝好奇,然后呢?
然后如果一切顺利,你自然会去到该去的地方。
如果不顺利呢?
不顺利我们再想办法。
行!女孩手一挥,悦悦你放心大胆整就是了,出了问题再说!
这姑娘真是完全不让负面情绪存活过三秒。
说定之后,秦悦握住她的手,摇起那枚三清铃,唱道:昭昭其有,冥冥其无;乍遐乍迩,或沉或浮。氤氲凝天,两曜澄澈;五藏结婴,幽魂超度
女孩的魂魄逐渐升腾起金色的光丝。光丝如有生命般摇曳晕染,温柔地包裹住她。
她闭上眼睛,舒展手臂,真舒服啊,暖洋洋的。就像冬天抱着小火炉。
秦悦有节奏地摇动铜铃,没有停止念诵。
五分钟过后,女孩身上的光丝逐渐变得黯淡,就像雨后从泥土里爬出来、垂死挣扎的蚯蚓,僵硬地扭动着。
咦?我还在这里呀。女孩睁开眼睛,一脸茫然。
秦悦放下三清铃,表情变得凝重又认真,名字。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当然了!谁会不记得啊!女孩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叫
秦悦静静地望着她。
我叫女孩再次尝试。
我叫奇怪,我叫什么来着?!女孩惶惶然抬起头,我不记得了。我怎么会不记得?
关云横皱眉:怎么回事?这又是哪门子的意外?
秦悦默默掐灭了香炉里的香,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回答他们的问题,不记得当然不会记得。你的爽灵缺失了一小片。因为太细微,一般情况下很难发觉。
爽灵,又称地魂。主智力、逻辑思维,反应能力与判断能力。
爽灵缺失一片,不就是俗称的缺心眼么?可算知道这姑娘的思维方式为什么这样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订阅。
第257章 遗忘(五)
忙碌了将近一个白天, 下午有工作需要出门。
青年舒舒服服洗完澡,简单吹了头发,裹着件白色浴袍, 带着股湿润的潮气从尚且弥漫水蒸气的浴室慢慢走出来。
他的双颊微微发红, 眼尾带着丝未褪的倦意,懒洋洋吊在眼梢。
因为浴室里有些闷,出来时他喘了口气,边走边用手指拨开领口散热。
没走出两步, 他忽然眼前一黑。一条浴巾从天而降,盖住他的脸、脖子和肩膀。更别提有人还用两根手指用力掐住他的领口,险些让他当场窒息。
秦悦:不必想也知道始作俑者是谁。这人又抽什么风呢?
他无奈又好笑地捏起领口的两截手指, 稍稍使劲把它们解开, 关云横, 你松手。我没法呼吸了。
一开口, 声音破碎沙哑, 明显是感冒还没完全走。听到过后, 男人的脸顿时黑了一个度。可惜秦悦看不见, 也没造成任何威慑力。
为什么不穿好衣服再出来?!自己都感冒了, 难道心里没有数?!就这德行还参加什么综艺!口气又凶又恶,活像拦路打劫的匪类, 手里的动作却变得轻柔和缓。
没办法,是临时救场的工作呀, 只是一期的飞行嘉宾而已。秦悦不禁翘起嘴角。
他扯下浴巾, 瞄了眼中央空调控制板上定格的数字, 室内现在正维持着最适宜的二十六度。
放心吧, 外面不冷。
话音刚落, 有人凉凉地插嘴道:倒不全是冷的问题, 对吧?
橘猫撇撇嘴,意有所指地朝半空望了一眼。关云横转身挡在青年前面。可惜因为高度差,无法完全挡住。
他恼怒地拧紧眉毛,与相柳看向同一处,啧。
不远处,女孩盘腿飘浮在距离地面不足一米的半空中。她一手托着腮,一手在鼻子下面擦了又擦,甚至根本忘记眨眼。
过了一会儿,她吸溜着不存在的口水,喃喃说道:幸亏我已经死了。不然这一天天的,这么刺激,我还有活路吗?!
秦悦:幸亏是个魂魄,还是个女孩子,不然这一天天的,指不定一天照三顿揍!!
关云横一张脸已经黑如锅底。他一路默默无闻地跟在秦悦身后,比游魂野鬼更阴沉幽怨。
秦悦换好衣服,冷不防与他对视,噗嗤一声,行了。关大老板,你再这样,家里都快下雨了。
那家伙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家里进了陌生人,关云横仿佛被侵袭领地的野兽般焦躁不安。更何况
错眼望去,大概因为想看秦悦,那个厚脸皮、没分寸的姑娘又慢悠悠跟过来,活像条永远甩不掉的尾巴。她贴着门框,小心翼翼露出两只滴溜溜转动的眼睛。
关云横眼角一跳,恶狠狠地瞪过去:离我们远一点!
他自以为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可惜威胁电波对方半点没接收,注意力全落在秦悦身上。
女孩看向青年的眼睛亮亮的,就像孩子看到这世上最后一颗糖。喜悦、兴奋,期待。除此之外,并无一丝杂质。
关云横:突然之间泄了气。
算了。他心想,不过就是看几眼而已,又不会掉块肉,归根结底秦悦还是他一个人的。
秦悦哪里会想到,关云横会在旁边默不作声费劲琢磨这些东西,还当他又看女孩不顺眼了。一边抚平衣摆的褶皱,一边说道:她的地魂有损,我想确定一下是先天还是后天的原因,免得带来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至于她什么时候能走,取决于资料什么时候能查到。
回想三天前一问三不知的情形,秦悦至今都觉得脑仁疼
名字?不记得。
年龄生日?不记得。
父母亲人?不记得。
家庭住址、工作单位或是学校一类的就更别提了。
这样一来,鬼司南是用不了的。
他当时略崩溃地问女孩,那关于过去,你记得什么?
女孩歪歪头,笑嘻嘻地回答:我记得你啊。秦悦。我最喜欢的歌手。我记得你的每一首歌的歌词。
都不知道该说是荣幸还是离谱!这难道仅仅是地魂缺失的原因吗?!
他当时就怀疑,这姑娘的地魂缺失会否是先天原因导致的。比如上一回入轮回门时出了岔子?
一恍神,秦悦把自己从回忆里拉出来,对关云横说道:我设的铜钱结界拦不住这类没有恶意的魂魄,所以只有再等等了。
这话既是说给关云横的,也是说给他自己的。
像帝都这种规模的城市,每天去世的人多如牛毛。哪怕扣除性别、年龄段等因素再把死亡时间缩短到去年十一月到今年春分,光是筛查恐怕也需要大量时间。否则不至于几天了,那边都没有一点反馈。
关云横:我当然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好似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我只是在想最近的事情,查来查去没有一桩
有清晰的结果,谁知道这件会不会顺利?
竟然是在意这个?
秦悦忍不住笑起来,摸摸他的头发顺毛,仿佛安抚一只丧气的奶狗,好了,别乌鸦嘴。这种事干我们这行早习惯了。解决不了是常态,解决得了是本事也是幸运。
他一笑,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变得清澈活泼了,就像个刚离开校园不久的大学生。关云横盯着这张脸忽然觉得有些口渴。
他凑近一步,扣住青年的肩膀。与去年初遇时相比,秦悦稍稍胖了些,但肩膀的部位还是薄薄一片。仿佛被人拿住,稍稍用力就会碎掉一样。
他暗暗放松了一点力道,但并不放手。
干,干嘛?青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兔子般向后跳了一小步,然后瞬间察觉到他的真实意图。
青年抬起头望着他,目不转睛。不出十秒耳尖就开始发红发热。伴随着呼吸频率,带着水汽的刘海在他光洁额头处上下起伏刮擦,每一下都像蹭在关云横心尖上,挠得他心痒无比。
秦悦。男人俯下身,手掌划过他脸颊的轮廓。一遍又一遍,仿佛他的骨骼下有东西让他着迷。
嗯?秦悦觉得自己正受到某种蛊惑。他似乎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他只是顺从地站在那儿,感受那带有薄茧的手掌抚上他的脸。
每当他认为呼吸与心跳不会变得更快时,它们就会背弃主人的意志,攀上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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