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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死后太子追悔莫及(重生)——谢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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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人嫌死后太子追悔莫及(重生) 作者:谢霜华
    万人嫌死后太子追悔莫及(重生)——谢霜华
    纪云川垂眸想着这些,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上元灯节看灯最好的地方,还是盛京最繁华的酒楼锦绣楼。上到二层的雅间去,开窗往外一瞧便将上元灯节盛景尽数收入眼中。徐夫人瞧着很是喜欢这样看灯,且雅间颇为隐蔽,纪云川也没有拒绝到锦绣楼上去这件事。
    跟着上了锦绣楼,纪云川才抬起头便瞧见迎面走来一对璧人,那熟悉身影让他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之后匆忙朝徐夫人身边靠去,手发着抖抓住徐夫人的袖子。
    徐夫人见状奇怪地朝那边看了一眼,见是霍小将军夫妇,挂上笑容朝他们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荣国府魏家与霍家不算特别熟识,但因为徐夫人出身徐家,见到霍文远也不好不打招呼。何况徐夫人的妹妹还嫁进了解家,更是不能不笑脸相待。
    好在霍文远夫妇与徐夫人也只是点头之交,便这般打了招呼就要走开。可不知为何,霍文远路过那头戴幕篱之人身旁时似有所感般朝那人看去,眉头一皱,竟是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前脱口问出:敢问夫人,这便是魏世子吗?
    纪云川听霍文远这般一说,脊背僵硬地停下脚步,闭了闭眼,回过身朝对方打了个招呼。徐夫人见状便明白自家儿子是不愿意与此人多来往,便只是敷衍地稍微介绍了一番,又借口约了人在雅间等着,便带着纪云川离开了。
    纪云川进到雅间才松了口气,闭了闭眼让自己缓一缓神,也没摘去幕篱,只这般坐了下来。
    徐夫人也没说什么,只叫人送了些茶点上来,好叫他们母子好好儿看灯。
    其实雅间内瞧外边是瞧不大真切的,若真想看灯,还是得到窗户边上去,才更好瞧瞧外头盛景与那街上热闹。
    纪云川想瞧瞧外边那令人向往的热闹,又怕一望出去又一次瞧见哪个熟悉之人。若他没死,如今遇见霍文远定是要问问纪羽究竟拿什么威胁他。可他如今死了,与从前再无瓜葛,等磨得荣国公夫妇肯放他离开盛京,便再也不必与盛京扯上关系。
    何况若他没死,纪羽也不会愿意让他见霍文远,他被困在东宫里,连霍文远的面都见不到。
    所以这样的往事也不必去想太多,左右纪云川已经死了,再如何想从前的事也是没有用的,不如以魏云川的身份好好儿活下去。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的不到窗边去瞧瞧热闹,今夜不瞧便要等到中秋了。徐夫人见纪云川坐在不说话也不动,笑着喊了他一声。
    中秋兴许已经出门去了,怕是那儿子去瞧瞧热闹。纪云川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抬眼看向徐夫人时刚好捕捉到对方一闪而过的难过情绪,连忙调转话头说自个要去看灯。
    徐夫人也连声说好,目送着他朝窗边走去俯视那街上盛景。
    盛京的百姓多会自己做灯,便是不会也会在路边买一盏,随后人人提着灯在路上谈天说地。也有人戴上面具在路上行走着,男男女女都有,听说还有人在上元灯节邂逅自己一生所求。
    一生所求纪云川早已不奢望了。
    他只求好好儿活下去,不要再牵连任何人。
    他闭了闭眼,看着那底下的热闹,突然就陷入了回忆当中,回忆起从前与徐玥华一块儿过的每一个上元灯节。
    这时候,不知从何处来了一阵风,将纪云川的幕篱吹开,露出他那看成绝色的一张脸。
    随后底下不知是谁刚好抬头看来,喊了一声好漂亮的郎君,引得许多人都抬头看来。
    恰好那风大得很,他的幕篱被吹开之后也没落下来,他垂眸发现许多人看来时连忙抬手去按住幕篱上的纱。没想就这样刚好与底下路过的纪羽对上了目光,惊诧当中他看见了纪羽眼中堪称癫狂的神色,转身抓住徐夫人的手逃也似的往锦绣楼外跑。
    怎么会遇上纪羽
    纪羽又怎么会来这里
    纪云川记得,从前纪羽过上元灯节,不是留在宫里参加宫宴便是待在东宫戏弄他。他不在东宫那纪羽也该是在宫宴上,怎么会出现在宫外呢。
    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也很难与徐夫人解释什么,只能说自己不大舒服想回去了。
    徐夫人最怕纪云川出事,听到这话跑得比他还要快些,连忙把他塞上马车便叫人往回赶,还嘱咐小厮先一步去请郎中过来。
    纪云川坐在马车上还有些后怕,掀开车帘子往外想看看外边如何了,刚好就看到纪羽阴沉着脸领了一队锦衣卫往锦绣楼里走。瞧着还不止这般,一名锦衣卫堂上官站在锦绣楼外正与穿着青绿锦绣服的手下说着话,瞧他们的动作像是要叫人把这儿的人都留住似的。
    纪羽这是做什么?
    若是因为瞧见纪云川的脸以为他还活着才如此愤怒,那也是不应该的。纪羽当时该是瞧见了他的尸体,总归不会以为他诈尸还魂了。
    重生到别人身上这样玄乎的事情放在从前纪羽定然是不信的,那如今将诈尸还魂的事情放到纪羽面前,想来纪羽也是不肯信的。
    纪云川皱了皱眉,摘下幕篱转头看向徐夫人,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问:太子太子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娘知道吗?
    徐夫人有些奇怪纪云川问这个做什么,但想着纪云川能关注一些外边的事也是好的,便也没有多问,只是说:他呀,就是个疯子!将那个假弟弟收做娈宠,听说还把人折磨死了,最后死了像是后悔了,满天下找方士要人把那假弟弟救活。听说啊,那人的尸首都还留着不许下葬呢!真是个疯子,活着的时候不疼人家,给折磨死了才来这般求人活过来,要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他后悔也没用!
    纪云川听着这话愣了一下,垂眸想了想从前的事,掀起眼皮又想为纪羽辩解其实自己的死并非因为纪羽,但看到徐夫人那神色时却又抿了抿唇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也不能全然说不是纪羽的错,若非纪羽那般对他,时不时想起来才稍微把他当个人看,也不至于叫他被人如此贬低羞辱。若是当时纪羽对他好一些,至少叫外人知道纪羽对他很是不错,纪云翰也不敢那般上门找他的麻烦。
    纪云川叹了口气,也没再想这个,只是有些奇怪地抬眼看向徐夫人,心中想着徐夫人怎么为了这事那般生气,一般人不应该是觉得是他不好吗?但不等纪云川多想,便一瞬间想到徐夫人姓徐,虽说不与徐玥华是一房的,但到底都是徐家的人,向着徐玥华的儿子也是寻常事。
    那位娘娘是极好的人,可惜了若当年不被强逼着进宫该有多好。徐夫人叹了口气,牵过纪云川的手轻拍着他的手背,叹了口气。
    纪云川没接话,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扮演着不知此事的失忆之人。
    回到荣国府后,纪云川并没有放下心来,既然连徐夫人都说纪羽是个疯子,想来纪羽是不会放过他的。即是不会放过他,那就算是从前纪羽那个性子想都会找到荣国府来,何况是如今被称作疯子的纪羽,想更是会找上门来。
    若纪羽再疯一点,想还会直接带人来将他抓回去。
    纪云川不想被抓回去,他到时候要么咬死不承认,要么只能罢了,他求纪羽无用,人死了还牵连荣国府。
    只有他活下来,还屈服于纪羽,才能在因为他的死而疯魔的纪羽手下报下所有人。
    可若是这般若是这般,岂不是与从前并无分别了吗?
    纪云川闭了闭眼,想着不能坐以待毙,便又从莺歌口中打听了许多民间对于太子的传闻。
    莺歌奇怪于纪云川怎么会对太子感兴趣,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
    传言说那个除夕夜,太子叫纪云川穿着女子夏衫到雪地里跪着,还泼了他一身的冷水,又讥讽地看他,叫他等自己从宫宴上回来才许起来。可宫宴持续了很久很久,听说中途大太监李全昌还带来了皇上的一些话,叫宫宴又拖延了许多时间。之后太子离开宫宴,便将纪云川给忘了,等到第二天想起来,纪云川已经浑身都盖满了雪,生生冻死在宫道上。
    纪云川听着这话,掀了掀眼皮,看向莺歌的时候带上几分复杂,张了张嘴想以当事人的身份否定一些明显胡编乱造的传言,可又怕不好与莺歌解释自己如何知道这些的。且在莺歌等人眼中他是忘记许多事的人,按理来说连太子都不该认得的,又如何知道宫墙内的事。
    纪云川不想添出许多麻烦,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叫莺歌早些去休息。莺歌本是想将外头传言里太子与纪云川缠绵悱恻的虐恋讲给自家世子听听,没想却是被叫去休息,一时间有些不愿意,撇撇嘴意犹未尽地抬眼看向纪云川。
    他知道莺歌是个收不住话的,摇摇头对她说:早些休息,我不大舒服,也要睡了。
    莺歌听了慌忙要去叫人,却被他隔着衣衫按住手腕摇了摇头,说:别去,睡一觉就好了。
    莺歌本还有些不放心,但想着方才郎中刚来看过,他自己也说没事,才稍微放下心来。
    此时此刻的东宫之内,纪羽黑着脸听面前锦衣卫禀报查到的线索,眉头紧锁着问:他到荣国府去做什么?回来了不到孤身边来,还跑去别人家里,你去把他带回来。
    锦衣卫堂上官面露难色,犹豫着解释道:殿下,那人是荣国府世子,臣这儿有他的画像,只是与与那位有些相像罢了。
    相像?不可能,世上哪有像到那等程度的人,必然是孤的诚心感动上苍,这才叫他回来与孤长相厮守。纪羽瞪了锦衣卫堂上官一眼,并不将他说的话当真,只觉得对方是不许自己与纪云川在一块儿。
    纪羽回想起那夜,痛彻心扉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他身上,叫他痛不欲生。
    除夕那夜,忽的下了大雪,纪羽想着早些回去见纪云川,却是被许多人许多事绊住脚步。等到他的眼线跑来寻自己,说是路上也被许多事绊住脚步,好不容易才赶来将纪云川之事告知他,可等他赶到之时,纪云川已经被冻得没了气息。
    那时候纪羽只觉心中痛意将自己整个人几乎淹没。
    他抱着死去的纪云川,小心而又带着浓浓恐惧去触碰纪云川冰冷的身体,心头仿佛被重锤一下下敲击着。
    他的脑中不禁回忆起过往种种,那些纪云川被他困在身边的日子。
    他在回忆中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是眷恋对方的,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很喜欢与对方待在一块儿。
    纪羽等到失去了才发现,他早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这个仇人。
    其实这个所谓的仇人并不完全算是仇人,一切的一切纪云川都没有参与。
    若说假皇子这个身份伤害了谁,那也是皇上,跟他纪羽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真正伤害皇后的人,是皇上和徐贵妃,而徐贵妃会与皇后对上,不过是因为皇上借皇后娘家的手去杀死徐贵妃的爱人,促使徐贵妃被逼着进宫,又被困在这朱红宫墙内。
    这么想来,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好像每个人都有苦衷。
    只有一个人是为了自己一丝贪念便去作恶的,那就是皇上。
    纪羽其实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看着皇后那状似疯魔的模样,心中总是不平,这份不平也让他困在其中,叫他看不清许多东西。
    其中便包括他对纪云川的感情。
    纪羽按了按眉心,抬手让锦衣卫堂上官滚。独自一人走到那还留着纪云川所用之物的屋子,抱着纪云川留下的衣物痛苦地闭上眼,将那早已没了对方气息的衣物拿起来,将脸埋入其中,失声痛哭起来。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让纪云川死,他甚至想过往后的日子要怎么与纪云川一块儿过下去。
    可纪云川却先一步离开了自己,好在老天有眼,让纪云川回到这个世界上,让纪云川能够有机会回到他的身边。
    纪羽偏执又疯狂地觉得纪云川就是为了自己回来的,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纪云川为什么死了还要回到这个世界上。
    他这般想着,心中更是执拗地觉得纪云川是喜欢自己的。
    但如今纪云川没有回来找他,他又该如何做才能好好儿将人接进宫中。
    纪羽沉思起来,若是他从前的性子,定然以皇上的名义直接下旨赐婚,可纪云川知道皇上此时根本下不了这份圣旨,肯定知道是他的手笔。从前他做得许多事便不讨纪云川喜欢,如今若是再这般做,怕是要惹对方生气。
    从前未曾想过自己做的事可能会叫纪云川生气,如今却是小心起来。连纪羽自己都嘲笑自己,从前究竟是如何的痴傻才连自己的感情都瞧不清。若非老天有眼,他又如何有这样的机会再与纪云川长相厮守。
    直接借皇上的手下旨不行,那纪羽就得想办法叫纪云川同意,方才好将人好好儿带回来。
    叫纪云川同意其实并不算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便纪羽执拗地觉得纪云川是喜欢自己的,但他还是能明明白白意识到不愿意回来的纪云川是在生他的气。
    既然生他的气,那他就得好好上门赔礼道歉,好好将人哄回来,到时候才好弥补从前亏欠纪云川的许多。
    这般想着,纪羽眼珠子一转,决定在明日下朝的时候见一见魏松。
    许是因为昨日见到纪羽的事叫他惊魂未定,纪云川一大早便醒了过来,躺在床上睁着眼缓了小一会儿才叫自己平稳下心情。想着到底也睡不着了,便撑着身子坐起来,外头的琴棋听见动静,领着两名贴身丫鬟进绕过屏风到里间来,沉默着伺候洗漱。
    琴棋与书画都不多话,但相比书画的古板寡言,琴棋还是要活泼一些的,只是若拿来与莺歌相比,那还是十分沉稳寡言的。
    等到纪云川穿戴整齐,琴棋才抬眸看了一眼纪云川,问:世子怎的这般早便起了,前头大厨房怕是还没备好早饭呢。
    一旁的莺歌见琴棋说话了,也忍不住出声说:是不是世子昨日出门一趟,觉得外头甚是有趣,今日打算也出门去转转?
    琴棋警告地瞥了莺歌一眼,示意她莫要在主子跟前放肆,莺歌知道琴棋刀子嘴豆腐心,吐了吐舌头便躲到一旁去。只是莺歌到底是安静不下来的,在一旁也总想着说点什么,若非琴棋在这,怕她还要凑在纪云川身旁多说许多话。
    收拾整齐后纪云川便到外间去吃早饭,用过之后想着也没事做,便与前几日一般去了澄心院的书房内去看看书。这具身体比纪云川原先的要健康许多,虽说不至于壮实到哪里去,但至少是个健健康康的人。这样的身体是从前纪云川很羡慕的,只是他到底有些愧对这位世子与荣国公一家,就这样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
    这让纪云川有时候面对徐夫人的时候总生出几分愧疚来,但这份愧疚在时间的冲刷下也在渐渐变淡,且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世子与自己生得实在是太像了,说是双胞胎都有人相信,可他们确实异父异母,甚至都不出生在一个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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