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一生——桃千岁(84)
一诺一生 作者:桃千岁
一诺一生——桃千岁(84)
可夏铭坚持还要用他,他
冯一诺的心里又酸又软,沉甸甸地仿佛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
入行十年,不温不火,可他是喜欢这个职业的。
每一个新角色都是一次全身心浸没的洗礼和冒险,无论大小角色,冯一诺都会认认真真揣摩人设,填充戏份之外的细节,目的就是树起那么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他已经习惯了在不同的片场间来来去去,就好像自己原本贫瘠单薄的人生,每一天都翻开新篇章,过得丰盈又厚重。
一旦没有戏拍了,他的生活突然就褪去了那层五光十色的弧光。
冯一诺不留恋这职业带来的浮云般热闹,可他舍不得那些精彩驳杂的梦。
他努力几次深呼吸,才终于把那股子酸软劲儿压下去,主动拿过贺以则带来的那瓶酒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举起来对着夏铭。
我一定,好好演。
夏铭给他的剧本是一部国内很少有的未来科幻题材,暂定名叫《异种之战》。原作是个得了科幻文学奖的中文经典之作,讲的是未来世界里,发生了变异的人类异种和纯血原住民间的一次次冲突。为了更适合搬上大银幕,原有的故事情节和人物都调整了数稿。夏铭自己给这部片子投了很多钱,所以非常上心,尤其是在选角方面。
给冯一诺的角色是男三号,一个纯血原住民,外表温柔但内心异常坚定,和异种之间有着根深蒂固的仇恨,是个在无穷无尽磨难里也始终未放弃复仇之念的鹰派人物。
夏铭说的是: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适合宁畅。
看似温柔,实则倔强。有坚持不易的初心,和软糯外表下的锐利锋芒。
冯一诺非常喜欢这个剧本,拿着电子档认认真真研读了很多遍。他现在确实工作不多,所以有的是时间反反复复揣摩角色和剧本。等到了正式开机的那一天,演员们上完妆做好了造型,每个人都穿着全套的防护服,在道具组专门手工打造的头盔下,几乎都只能靠一双眼睛来提供角色辨识度。
专门负责引领演员入戏的副导演只看了宁畅一眼,就不由自主地对着场外某个方向比了比大拇指。
这种专业又敬业的演员真该多多益善。
剧组的日子过得飞快,《异种之战》的多数戏份都是在影棚里用绿幕拍,美国的HZY提供了第一流的特效团队,恒亚则从日本请来了音效和配乐大师。剧组里每一天的经费都在燃烧,冯一诺时常扎进影棚了就忘记了白天黑夜,等他意识到影棚外的真实世界已经进入到了隆冬时,宁畅的戏份已经快要杀青了。
他躺在恒悦酒店的大浴缸里,身后是周铭远暖热宽厚的胸膛,窗外细雪霏霏,冯一诺舒心惬意得整个人都要化了。
虽然他白天才刚在威亚上吊了将近一个小时,只为了精雕细琢一个几秒钟的镜头。
他的肩膀上因此勒出了隐隐的淤青,以至于方才亲热时周铭远温柔触碰了很久。
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真的是不算什么。
冯一诺眯起眼睛,身体泡在温水里浮浮沉沉,偶尔仰头去讨一个带着水雾的吻。
周铭远的手掌顺着他的手臂滑下去,扣进了指缝里交握住。
他和他的手指上都戴着那枚一模一样的铂金指环。
因为很巧的是,宁畅在剧中的身份就是已婚,夏铭专门提到了这一点,并且狡狯地眨了眨眼睛,对冯一诺说:这个道具自备哦!
所以冯一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剧组里、在镜头前,以及和爱人相拥时,都坦坦荡荡地秀出那个内敛又高调的指环。
周铭远缓缓地摩挲着他的指缝,冯一诺觉得有点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咕哝道:别
结果惹来了一下更亲昵的触碰,周铭远凑在他耳畔轻啄了一下,问他。
快要新年了,有什么愿望吗?
冯一诺浑身都是一麻,既因为敏感处的不能触碰,也是因为这低低声音性感到了极致。他下意识地只是哼唧,引逗得周铭远也渐渐无暇顾及什么新年愿望了。
还要许什么愿?
眼下就已在至乐天堂。
完结倒计时失败
诺宝说他还得好好许个愿呢!
明天还有。
第110章 周铭远,你行吗?
春节之前,冯一诺在《异种》的戏份正式杀青,按照行规,剧组给他准备了鲜花蛋糕和一个简短的告别仪式。夏铭本来是在另一个棚,也专程赶过来蹭了块蛋糕。
这位大美人可真是对甜品情有独钟啊冯一诺不由自主想到了和他的初见,临走之前就特意发出了邀请:什么时候有时间再来家里做客,我烤舒芙蕾给你吃。夏铭眼睛一亮,立马伸出根手指要拉钩钩。
冯一诺忍着笑,和这位仿佛从不知偶像包袱为何物的大佬喃凮认认真真拉了个钩。
离了棚,影视城外天寒地冻的霜雪天里,那辆纯黑色宾利静静等候。
冯一诺跟罗森程小慧道了个别,拢了拢围巾快步跑去。
车门一开,里头温暖的清淡香氛立刻就把冯一诺整个人包裹了进去。
他扑进周铭远怀里,顺便还献宝一样的把从影棚里带出来的鲜花递上去。新鲜又干净的蜜桃玫瑰上挑着盈盈一点的露珠,还好只经过了百十米的霜冻天气,依旧娇艳万方。
好冷哦。冯一诺眯起眼睛撒娇。
周老板伸出手贴了贴他冰凉凉的脸颊,很温柔道: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度假好么?
咦?冯一诺当即抬起头,满眼亮晶晶,很期待地看着周铭远。
周铭远却只是笑了笑,卖了个关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腊月二十八,周铭远带冯一诺飞去了印度洋上的海岛。
只需要七个多小时,就从寒意森森的S市,一步迈入了暖意融融的热带海岛。水清沙白,椰林森森。冯一诺快乐得直接脱掉了鞋子,跑去沙滩上踩出了一串乱七八糟的脚印。
细腻而平整的沙面上登时如鬼画符般印上了许许多多痕迹。
他回头看周铭远,笑得眉眼弯弯,因为跑出了一段距离,所以要很大声吼:你!猜猜我写了啥?!
周铭远很努力地辨认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不具备点幼儿园那个阶段的涂鸦水准,可能还真认不出这画的是什么
冯一诺撒欢一样又跑了回来,顺便还带回了一把鸡蛋花。
他被太阳晒了会儿,因此脸颊微红,气喘吁吁,特别认真地告诉周铭远:我写的是爱你。
他现在已经很习惯随时给周老板喂糖,而周铭远也非常乐意照单全收。
于是周铭远收下了他递过来的花,很郑重地把其中一朵别在上衣口袋里,然后正儿八经回应:我也爱你。
冯一诺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勾住他脖子凑上去,仿佛是要说悄悄话,其实却是吧唧亲了周铭远耳朵一口。
逗你玩呢!哪国语言的爱你也不是这么写的呀!
周铭远却唇角微扬,用一条手臂环住了冯一诺的腰,转过脸来要讨个认认真真的吻。
你的肢体语言,随时随地都在向我表白。
冯一诺的脸,这时忽然彻底红了
黄白相间的鸡蛋花撒了一身一地,椰林树影下风声飒飒,明媚的金色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间漏下来,如蜜糖一样将正拥吻的人裹在了其间。
周铭远订的房是水上屋,这一天晚上,冯一诺就躺在星光水色间做了美滋滋的梦。海浪声一直流淌进柔软的梦境里,再在晨光中将他温柔唤醒。
他睁开眼,正对着床的270度大圆弧观景窗外一片浮光跃金。
冯一诺喃喃地念:好美啊。
是啊,非常美。周铭远在他之前就醒了,这会儿正握着手机似乎刚处理完点什么事,冯一诺转过头去,眨了眨眼,心里想到了些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铭远看出来了,却故意不去问,惹得冯一诺想了又想,纠结了又纠结,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哼唧:铭远
嗯?
上次你说的新年愿望指的是元旦呢,还是春节呢
周铭远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冯一诺抿了抿唇,很期待地回望。
元旦。
冯一诺等到了答案,就唔了一声,然后就听到周铭远接着说:你没许愿,我就自己做主,定了两周的海岛酒店度假。
那么久?冯一诺呆呆地睁大了眼睛。
这得花多少钱啊不对,周老板日理万机忙得飞起,怎么会有这么长的休假时间???
不喜欢吗?周铭远特别温柔地问他。
冯一诺一呆,连忙点头:喜欢喜欢的。
开玩笑,这种高奢的海岛度假村,他以前早就想来玩儿,最好还要带上父母妹妹一起。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要么就是工作不多的时候虽然人闲了,钱包的厚度又支撑不起。他爹妈可绝不愿意花他好不容易挣的那点儿家底出来浪。
喜欢就好。周铭远笑眯眯地看着他,看的时间有点久,冯一诺一开始没察觉出啥,过会儿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周老板这是明显还有话要说啊。
冯一诺眨了眨眼睛,忽然福至心灵地明白过来,双手合在胸前握成了个拳,仿佛捧瓜子的花栗鼠般诚恳,就这么乖乖地望着周铭远:我们中国人是按照春节才算新年的,你有什么愿望吗?
周铭远的眼睛微微弯起来。他看着冯一诺,慢吞吞地,一字一句道:我想要个,真正的婚礼。
一个真正的婚礼?!
冯一诺吃惊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下意识啊了一声,而周铭远很自觉地将这一声认定为了默许,刚要继续说点什么,冯一诺很激动地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我你
嗯?
冯一诺的表情又复杂又精彩,张口结舌了一会儿也没组织起语言,忽然猛地扑上去把周老板摁在了下面,没头没脑一顿乱亲。
纯金色的晨光撒遍了水上屋内外,冯一诺亲得气喘吁吁,周铭远起初时纯粹只是承受,后来才渐渐扭转了主动权,只是在事态向着不可收拾的方向转去之前,他到底还是在热吻间隙明确地问出了一句:这个愿望,可以吗?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冯一诺在这一通由他主动又发疯的热吻里亲得自己浑身上下一阵发软一阵硬,这会儿欢喜不胜地整个人都黏在周铭远身上,眼睛闪亮,吐息热切。铭远你知道吗!我!我刚刚想问你我的新年愿望我我就是想,可不可以重新办一个婚礼我们的婚礼
周铭远微笑起来,把冯一诺发软的身体圈紧了深深吻下去。
你看,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
这一年的正月初三起,四面八方飞来的亲朋陆陆续续抵达了这座岛。
冯一诺这才知道,周铭远早在元旦之前就已经和各路亲朋好友都协调好了时间,并且包场了整座海岛度假村。
嘉宾里甚至请到了段锦和夏铭!
天啊,冯一诺穷尽自己前半生所有的想象力,也从没做过这样盛大而圆满的梦。在他此生真正的婚礼里,有父亲母亲妹妹,有黎悠悠罗森江小漓。还有他从来不敢去想的严总贺大少,以及在商界的周家各路大佬和娱乐圈里影帝名导这样的顶级人物。
小团子又长大了一些,他和周铭远亲自去水上机场接人的时候,周瑾钰居然还记得给他带下了一枚国际航班的糖果来分享。
如果小家伙没有悄咪咪地问他:叔叔什么时候变老虎?这个小插曲就更圆满了
周家的这一行人是包机来的,因为裴韵茹的年纪实在是很大了,原本周铭远斟酌了很久,甚至考虑过因为老太太的缘故,或许不该把婚礼定在这么遥远的地方。但裴韵茹居然同意了,非但同意,她甚至要拿出钱来,给周铭远原定的婚礼标准再提一个level。
她说:想当年,比你这个奢侈几十倍都不止
周铭远笑着拒绝了这份额外的大补贴,但非常贴心地给老太太和随行的覃姨预备了朝向最好的沙滩屋。
于是,在年初五这一天,裴韵茹早晨起来,在洒满沙滩的金色阳光里散步时,遇到了远远走来的辛悦菱。
她们有整整三十多年没见了。
同样经过了那一场至爱离去的锥心刺骨伤痛,裴韵茹当年一夜陡生白发无数根,而辛悦菱甚至因为过分的打击导致了整个人精神崩溃。
此后东西两个半球,朝夕不复相见。
无数个朝朝暮暮过去,她们俩谁都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有再见到的一天。
海风吹拂,浪花翻涌,几只水鸟叽叽喳喳飞过,裴韵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方才她上沙滩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踩着沙子有点腿脚无力,所以让覃姨回去拿拐杖,这时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而辛悦菱在片刻的迟疑之后,主动走了过来。
她依旧雍容贵气,她也依旧美。
当年因一个共同深爱的男人才产生了交集,而今又因另一个而重逢。
几分钟后,覃姨匆匆拿着拐杖跑来,她在房间里耽误了一会儿,这时跑来,看到的却是一个女人挽扶着裴韵茹的背影。她愣了愣才分辨出那个人是谁,目光变得复杂又柔软。她没上前去打扰,只是不远不近地一直陪在后面。
婚礼的正式日子是正月初九,这一天非常凑巧,正是2月14日。
黎悠悠一大早就跑来冯一诺这边,她说:趁着还未婚,我要做伴娘!
江小漓就一呆,他是冯一诺指定了来陪同的,可听着黎悠悠的话,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当初拍《山河在》时合作过的何文宣在给冯一诺做造型,他带着软软的台湾腔和黎悠悠开玩笑:我做的可是新郎造型哦,Mina比较擅长女士的妆,她在周先生那边啦。
哦,那就算了。说放弃就放弃,黎女神也是真的很干脆,她笑眯眯地看着何文宣上上下下收拾着冯一诺,眼睛眨也不眨。过了会儿才夸:诺诺哦,你这张脸也没做过修补,这么多年居然还保持得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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