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予欢榈熊(7)
窗台的木槿花 作者:作者:予欢榈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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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
第9章 窗台的木槿花
六月三日,大雨滂沱,桑木槿被桑覃国赶出了家,因为周芳的一夜未归。
野种,
从桑覃国嘴里蹦出来的一个新的词语。
有点儿意外,桑木槿在楼梯口看见了宋鹄明,他慢条斯理地抽了根烟,听见动静淡淡瞥了她一眼,没从他眼里看出丝毫意外。
桑木槿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字来,脸上有一条鲜红的巴掌印。
香烟掉在地上,点点猩火蹦出两滴,宋鹄明俯身将烟捻灭,他脚边有一块砖头,顺势捡了起来。
早就准备好的吗?这么巧?
桑木槿想着,宋鹄明已路过她,带来了满鼻的薄荷香味。
她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时,立马朝宋鹄明的方向奔去。
他拿块儿砖要干嘛?杀人吗?
宋鹄明抬起手中的砖头刚要砸向那扇铁门便被身后的女孩抱住了。
说真的,他有点儿恍惚。
宋鹄明,别桑木槿声音发着颤,她紧紧抱住少年,脑袋里惊慌得一片空白:求你了,别这样。
我没事儿,我没事。她慌乱着,此刻不是担心桑覃国的安危而是担心宋鹄明的名声:真的,别这样。
还有几个月,不早了。桑木槿声音颤着,此刻好话说尽,全是不顾脑子的往外吐:我答应你,我考远点好不好?
我答应你
求你了,别这样。
桑木槿嘟囔着,足足四五分钟。
他的气好像消了,宋鹄明垂下了举起的手。
有点儿麻木。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带动整个身体都动了下。
难忘的人。宋鹄明的声音很轻,很静:杀个人算难忘的人吗?
语气淡得好像和他没关系般,讨论。
桑木槿没应,她只是紧紧抱着宋鹄明。
此刻他是有血有肉的人,躯体是温暖的,灵魂是放在身体里的。
桑木槿不知道他们站在这有多久了,总之很麻木,被抽开的那一刻居然有一丝舍不得,眷恋,不舍。
宋鹄明扔开手中的砖,他什么都没有说,安静着朝楼下走去。
耳边脚步声渐远,桑木槿脚下的步子却迟迟未挪,她垂眼盯着地面,心底突然一股莫名的愤怒。
她想着,追了下去,楼梯就一层,却因为慌张拐了脚。
桑木槿忍着痛意趴了起来,脸上滚烫一片。
她朝外奔去,大雨哗啦滴落,雨中的少年一身黑T,仿佛与这黑夜融为了一体。
宋鹄明!桑木槿冲去雨里,她盯着转过头来的少年满眼猩红:你凭什么?!谁让你管我事了!
她快步朝前走去,大吼着质问:你他妈要死就死!你拖上我算什么意思?!
你要逞英雄去别的地方逞!你来烦我干嘛?!袭击人吗!拿块砖头干嘛?!你敢杀人吗!
你凭什么杀人!
凭你那条破命吗?!
桑木槿站停在宋鹄明面前,雨滴打在眼里模糊了一切,头发被淋湿,黏在白皙的脸颊上,全身上下苍白无力,好像只有那双猩红上眼睛有点儿血色和人样。
然后呢?!然后呢?!她大声吼着,拿手背抹了下泪却源源不断。
你做完这些能干嘛?!你要把你那最后一点儿时间也搭上是么?!
我刚刚不拦着你你要干嘛?!
好。桑木槿难受地咽了下口水,她仰头戳着他的胸口大骂:你去!你去!你他妈去!
宋鹄明的眼神很平静,他淡睨着面前的女孩,眼神冰冽得如寒潭。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顺着刘海滴去密长的睫上。
他抿直唇,没说过一句话。
你管!你到处管!你死了想当回超人是吗?!你疯一个人疯!我还要生活!
桑木槿停了下,她盯着宋鹄明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杀人犯罪,你剩下的日子要去监狱里待着吗?死在那里,灵魂飘不出去的,被锁住,被关住。桑木槿哽咽着,她的嗓音很平静,一点儿一点儿的抱怨着,你要是死了,你死了我找不到了,你尸骨未寒我到哪里去找你啊
我桑木槿嘴唇颤着,她盯着面前的少年满眼泪水,再也看不清,再也吐不出。
凭什么这样啊
桑木槿直盯着宋鹄明,眼里只有模糊的颜色,她被源源不断的泪水打得看不清少年的轮廓和表情。
凭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啊她喃喃着:就,多分我们一份希望也不行吗。
桑木槿说着,她垂头捂住脸,哽出一句:真的好难过。
她突然发现将自己这一生的甜蜜凑合起来也不够甜。
六月四日,日子晦暗一片,好像看不见头了,连天空也是灰白一片。
阴天。
漫无止境的学习。
桑木槿在学校过道看见了宋鹄明,两人形同陌路人。
擦肩而过。
晚自习在操场上看到抹身影,像疯子般奔跑着。
是宋鹄明。
桑木槿站在外边,她盯着那道身影发起了呆。
突然开始担心。
他会不会出事?
他这样跑下去会不会出事?
他不是说他喘不过气来吗?
桑木槿想着,刚要抬脚离去便瞥到那束身影倒了下去。
她愣了下,倏地,发了疯的跑过去。
宋鹄明躺在跑道上,周围已空无一人,他大喘着气,抬眼盯着天空。
没有星星,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桑木槿站在宋鹄明的身旁,她低睨着他,居高临下的眼眸里仿佛钳上了层薄冰。
冷得不能再冷。
桑木槿轻调着呼吸,紧着衣角的手颤得不停,眼眶猩红却被紧张哽得说不出话来。
天的那头呢?宋鹄明舔了舔唇,他自言自语着,轻声呢喃,表情很淡然:怎么样?
好看吗?
会和家人相聚吗?
奶奶呢?
外公?
说着,宋鹄明抬手捂住脸,他的肩在轻颤。
操!
宋鹄明空着的手紧成一个拳头使劲捶了下地面,是无处可发的怒气。
无奈,无力。
他努力过,逃不出,就是他妈逃不出!
绝望。
来不及了!
他妈的来不及了!
他大吼着,但天空听不见。
咆哮,绝望。
宋鹄明桑木槿心揪着痛,她蹲下身,轻碰着宋鹄明的手臂安慰着。
有汗,有温度,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来不及了他低声喃喃着。
静了一阵,他仿佛自言自语般。
活吧,活得特轻松。宋鹄明哽了一下,他的声音轻颤:就该活轻松点儿是吧。
桑木槿没说话,但她知道,宋鹄明这是在和她说话。
她紧紧握住少年的手背,湿热的。
桑木槿宋鹄明难受地咽了下口水,他声音嘶哑:你他妈努力向前跑,跑快点儿,我一快死的人追不上。
真的,你熬过去。宋鹄明深吸了一口气,他有点儿喘不过气了:你熬熬过去了,那里有光。
这地儿太小了。
你不该待这。
你
不该受这委屈。
听着,大脑有点麻木,桑木槿抬头吸了吸鼻子,试图压下满腔伤悲。
今天外面的小店开着,煎饼果子,还没有收摊。桑木槿故作轻松出一句,她笑笑:我请你。
话毕,桑木槿站起身来,转身朝校门外走去。
有尊严吧,人都是有尊严的吧。
桑木槿在想,给宋鹄明留点儿尊严。
外边的小摊每天摆着,最晚十二点才收摊。
起早贪黑,世间烟火气都只为讨一生活。
谁不是拼破了命,有些努力是白费过,但至少努力过,有了段记忆。
阿姨,老样子。桑木槿站在小摊前,街边的餐桌已空阔,她每周总要来吃几回的。
两份。她说。
桑木槿在五分钟后看到了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宋鹄明。
刚做好第一个煎饼果子。
他还是那样,吊儿郎当,张扬,不羁。
在桑木槿的眼里从来熠熠生辉。
她将手中的吃食递给了宋鹄明,冒着香。
这辈子有个梦想。桑木槿盯着还在做的煎饼果子,要是知道自己出个什么意外。她说着抿抿唇,在这之前想要尝遍美食。
宋鹄明嗯了声,他咬了一口,烫。
但是很香,就像桑木槿说的那样,尝一尝美食,什么都不要想了。
哎呦,小姑娘。摊饼的大娘听着皱了皱眉,她装好饼子递给桑木槿,这可不禁说,什么意不意外的,你们这些娃娃
还大好年纪呢。她笑着打趣。
桑木槿扯起唇笑了笑,很难看。
她接过递来的饼子立即咬了一口。
烫
烫得她泪水都出来了。
小姑娘别急别急。大娘递给桑木槿几张纸巾:慢点儿,刚做好呢,肯定烫。
桑木槿接过,她笑着道了声谢和宋鹄明朝远处走去
一条直线,她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
就是莫名的想要和宋鹄明多待待,万一她明天就见不着他了呢?
同学介绍了一部电影,高考过后想要去看看。桑木槿盯着手中的煎饼果子故作轻松出一句。
讲什么的?宋鹄明问。
爱情片吧。桑木槿答。
闻言,宋鹄明愣了下,他淡淡嗯了声,低头咬了口煎饼果子。
最近怎么样?宋鹄明问。
说真的,桑木槿发现他总爱问这个问题,明明这几天一直见着面的。
还好,学习上也还好。桑木槿还是认真回答了。
还好,对于她来说,只要宋鹄明还在身边就是还好。
伤呢?宋鹄明目视前方,语气平淡:结痂了会留疤吗?
痒了就扣掉了。桑木槿说。
心底会留个底吗?宋鹄明喉结微动,他抿着唇,声音在这浓夜里是最后一束温暖:以后会谨慎点儿吗?
很平。
会记着吗?他说:每一次。
很静。
能多留个心眼吗?宋鹄明问。
桑木槿憋了口气,她难受地点点头:昂
两人漫在小路,夜色深浓,路边暖灯金黄,洒了黑夜的满地。
第10章 窗外的木槿花
六月七日,高考前一天学校放了一天假,天气炎热,太阳高涨,空气中好像伏着一段热墙,暗暗流动,两眼放去,一片陆离斑驳,不止蝉鸣闹声。
回家时,在小巷遇见了宋鹄明。
他头戴鸭舌帽,整个人半靠在墙上,吊儿郎当。
他笑得很灿,脸上淡淡的酒窝很迷人。
桑木槿路过时,宋鹄明抬手递给她一支草莓味的甜筒。
化了一半,融化的甜水淌在他的手上。
怎么走这么慢?宋鹄明挑了唇,佯装生气,抱怨出一句。
一瞬,他的眸子里仿佛有暖阳光照,让人看着有点儿恍惚。
谢谢桑木槿垂眼接过,顺带从包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宋鹄明。
他接过,脸上依旧挂着淡笑。
周围很静,只剩焦急蝉鸣。
桑木槿抿了一口冰淇淋。
或许吃了太多苦,她觉得齁甜。
木槿,再陪我走一段路吧。
黑眸定定看着桑木槿,宋鹄明懒吐出一句来,不一会又被阔躁蝉鸣压下。
即使希望再渺茫,面对将死之人是该笑笑吧?
桑木槿想着,哂笑一下。
很轻,苦涩的品不出甜筒的味儿。
好。她说。
再陪他走一段路,再陪我自己走一段路。
宋鹄明和桑木槿漫在暖阳下,在这一刻,身上的燥热是两人真实存在过的痕迹。
一段上坡路,夕阳橙黄尽收眼底。
有风,
热风。
桑木槿在路边买了一瓶矿泉水,沁凉滑过手心,洗去了两人手中的黏腻腻。
太平间是个什么地方?宋鹄明淡吐出一句,他笑着将手上的水弹去了桑木槿的脸上。
冷吧,阴暗。桑木槿嗓里带笑,她报复性的甩了回去。
宋鹄明朝前小跑几步闪躲着:我会去哪里?
火化场?棺材?桑木槿不确定出一句。
棺材?宋鹄明哂笑:埋在夜色里七七九十四天会变成僵尸吗?
好主意。桑木槿舔舔唇,她打趣:或许你可以试试?
宋鹄明弯着眼,他柔声出一句:会有美女吗?
不知道。桑木槿紧跟上,眸子笑意好像含着光。
宋鹄明朝后倒退着,他盯着面前的女孩欣赏着世间的最后一道美好。
汽车呢?宋鹄明问。
桑木槿朝前爬着坡,少年背逆着光,满眼是她。
可以烧过去吧。她说。
我到天堂还是地狱?宋鹄明又问。
天堂吧。桑木槿舔舔唇。他这么好。
但放在生物学上来说,大脑组成才有了人的意识和思想,准确的来说,死了就是永久的虚无。
没有投胎而言,更没有天堂地狱而言,不过是老一辈美好的寄托。
两人爬上半坡,是一片绿盈盈的草地。
学校呢?他笑:那里有学校吗?
可能?桑木槿挑挑眉,语气些许不确定。
那我挨个迟到,想被你记分。宋鹄明继续朝后倒退着,随意出一句。
闻言,桑木槿愣了下,她鼻头倏地一酸。
好学
扑通
话未吐完,桑木槿突然加快速度扑去了宋鹄明的身上,少年闷哼了一声,虽着力向后栽去。
两人躺在软塌的草坪上,这一刻是宁静的,痛感真实存在。
以一个姿势倒在一起,桑木槿将头埋在少年的胸怀里,肩膀微颤。
透过单薄衣料,宋鹄明感觉胸口一片湿热,桑木槿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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