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浅(29)
余念 作者:作者:方浅
方浅(29)
不是说你们一直没联系吗?还怎么追?
钟星惟没理会他俩,没试过怎么知道,只要他心里还有我就一定有机会,我赌他心里有我。
从前顾忌太多,顾忌奶奶,顾忌姚阿姨,顾忌父母,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决心。
去国外的半年后,父亲有次突然半夜呕吐,赶紧连夜将父亲送往医院,到了医院医生要看父亲先前的病历,要查看病人既往史,个人史,过敏史,家族史等等,病历一直在冯念春包里,偏偏那天她换了包,病历没带,钟星惟只好又往住处赶,回去取病历,开车太急,迎面与一辆车相撞,撞到头的瞬间钟星惟眼前一黑,那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那一刻,他想,汤知夏,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遗憾?我肯定是带着遗憾走的,早知道死也不要推开你。
好在没什么大事,只是冲击力太强,轻微脑震荡,短暂失去意识,还有前挡风玻璃震碎的碎片划破手臂,其他无大碍。
病历取了,父亲没事了,钟星惟好多天没睡着,想,汤知夏这个时候在干什么?他会不会已经有了新的朋友?
回国的第二天钟星惟去找了唐磊,唐磊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看见钟星惟也不惊讶,冲了杯茶给他,不等钟星惟开口,他先说:知道你要问什么,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我能告诉你的是,他在一年前开始试着减药量,半年前彻底停药了。
唐医生,那他是彻底好了吗?
据我的观测,没完全好,但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他想给我看的一面是我下结论他好了,就当鼓励他,我顺着他的意让他停药了。
那唐医生,我现在该怎么做?
唐磊瞥了他一眼,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应该怎么做,而不是问我,我是心理医生没错,我医不了正常人。
钟星惟沉默了少时,起身跟唐医生告别,唐医生,谢谢。
第48章 扯坏了衣服要负责
作者有话说:
10月1日,国庆节,举国欢庆,全国人民坐在电视前观看国庆大阅兵,邻居家电视直播的声音传进汤知夏家,汤知夏也起身打开电视,母亲的照片正对着电视,往年大阅兵她一定会坐在电视机前守着看,希望她能在天上看到这令全世界瞩目的盛况。
汤知夏昨夜没睡好,睡前忘记点蚊香,整晚都在受蚊子叮扰,又懒得起身点蚊香,他睡眠浅,半夜若是爬起来一次,后半夜几乎是不可能再入眠,就这么懒着熬到天亮。有空调不敢开,每次一开鼻子都难受。
十点半,汤知夏接到陈億铭电话,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去帮手一天,实在是人手不够。陈億铭的婚庆公司开了差不多一年,正是积累人气打口碑战的时候,正巧今天没事,汤知夏想都没想,应了下来,阅兵只能等晚上看重播了。
到达婚礼酒店汤知夏才知道今天的婚礼是cosplay主题婚礼,汤知夏着着现场身着海豚玩偶服、水母玩偶服、热带鱼服的工作人员们一脸懵,陈億铭今天去了另一场婚礼现场,他的助手小庄解释道:听说新娘子是个水族馆狂热者,新郎为了给新娘一个别开生面的婚礼,特意请人策化了这场全是海底生物的婚礼,你看,就连酒店工作人员都绑着小鱼尾巴,哦,对了,宾客们不用,兵客们只用穿着海滩休闲服即可。
小鱼尾巴我理解,那条长长黑色是什么?海带么,还有那个,像刺猬的,是海胆?那个顶着一头干树杈的又是什么?
小庄一脸你懂的表情:看来装扮得很成功,你都猜对了,没错,那个大树杈子就是珊瑚。
汤知夏:
长见识了。
另一位工作人员小李头顶着个巨大的八爪鱼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听说新娘伴娘都穿比基尼哦。
汤知夏干笑两声,又听小李抱怨这里人为什么总喜欢选在五一、十一这些节日结婚,搞得他们永远在节日加班。
小庄拿过一套衣服塞给汤知夏,一套海龟公仔服,巨大的龟壳,还带着尾巴,汤知夏胡乱套在身上,小庄看了眼:裤脚有点长,只剩这一套了,将就穿吧。
何止有点长,是长过头了,裤脚挽了三层像猪肠子一样挂在脚腕上方,汤知夏耸耸肩去干活了,期间陈億铭打了个电话问他累不累,他回不累,还挺有意思的。
陈億铭有他的考量,他希望汤知夏能多接触一些新鲜的人和事,不要总闷在一个地方,他的团队都是活力满满的年轻人,相处起来都很舒服,汤知夏应该多跟他们接触。
晚上六点,新郎家人先行到场,新郎父母黑沉着脸,一会儿要求换顶灯,一会儿要求换主背影颜色,现场再次陷入混乱,小庄忙着给新郎打电话让其与父母沟通。汤知夏忙着帮布置了大半天,到现在没吃东西,小李偷偷塞给他一盒点心:小夏哥,吃点东西。
哪来的?
我们公司经常在这家酒店帮人布置婚礼,跟这里服务员混熟了,刚服务员拿给我的,抓紧时间吃点,晚上不知道要忙到几点,先垫垫肚子。
汤知夏打开盖子,一股浓郁榴莲味儿扑鼻而来,小李打开另一盒,两盒一样,小李看了看,榴莲酥,韭菜虾饺,绿茶饼,挺好,就是味儿大。
才拈起一个还没来得及送进口,那边有人在唤汤知夏,汤知夏赶紧把点心倒食品袋往布偶服里一揣,小跑着过去帮忙,待会儿偷摸着找机会慢慢吃。
婚礼开始,汤知夏的任务是在新娘子上台时按下机放气球的机关按键,舞台顶和两侧布满气球,气球中装满花瓣,按键落下,气球爆开,花瓣便会洒满舞台。
音乐响起,马上到新娘子上台环节了,汤知夏打起精神站到按键边,等新娘子走到聚光灯下他按下按键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就在所有人把目光投向新娘子时,一个小男孩跑上舞台,谁也没看清他手里拿着什么,只见他小跑着上台,挨个扎爆气球,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汤知夏吓得手一抖顺势按下按键,头顶巨大的气球爆破,新娘子吓得后退几步跌下舞台台阶,伴娘跟着跌倒一片,小孩子家长冲上台拎起小孩猛打屁股,关键时刻灯控还切错了灯,现场一片黑暗一片混乱,汤知夏离舞台最近,忙跑过去帮忙。
新郎伴郎也跟着上台,宾客也开始往台上冲想上前帮忙,慌乱中有汤知夏踩到长了一截的裤角,猛得跌向前趴倒在地,一双手在黑暗中伸向他,熟悉的低沉的音响起:没事吧,先起来。
汤知夏顾不上道谢,将手伸向来人,这时又不知是谁踩了汤知夏一脚,汤知夏胡乱一抓又趴了下去,灯光就在此时亮起,汤知夏抬头看向来人,首先看到的是自己手,他的手还抓着那人裤子腰,将他裤子拉到膝弯处,顺着裤子往上,是他的黑色短齐四角裤,再往上,是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完了,让我死吧。
这是汤知夏当下唯一的感受,好死不死,在这里撞到钟星惟,一年多没见,汤知夏天真的以为只要他的世界里没有钟星惟就能把他忘了,一见面,那些曾刻骨的爱恋和沉默的欢喜全都冒了出来,更要命的是,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扒下了别人裤子,那人还是钟星惟。
钟星惟伸手扶着他,眼里含着柔情,既是久违的心动,又是重逢的喜悦:喜欢这条裤子?我送你,先松手。
开始有人注意到他们,周围爆出一阵哄笑,一个跟钟星惟穿着同款花衬衫海滩裤的男子走过来,问:这是怎么了?星惟你裤子被人扒了?
一个女生走过来,尖叫着拍照,拍完照捂脸走人。
汤知夏脑海一片空白,手就成原先的姿势搭在他裤腰上,整个人背着海龟壳趴跪在钟星惟面前,整个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汤知夏默默松开手,拉下海龟服帽子把脑袋藏了进去。
钟星惟提起裤子拉起汤知夏:汤知夏,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汤知夏脸像是要烧起来了,眼睛不知该往哪摆,同手同脚闪到一边。
是等我抱你起来吗?钟星惟笑道:我是今天的伴郎,早看见你了,本想等婚礼结束再跟你打招呼,谁知你这么性急,上来就扒我裤子。
我、我、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汤知夏开始语无伦次,手心冒汗,还是不能坦然面对他,当初是自己提出只做朋友,提出少见面,后来他真的消失了一年多,没人知道汤知夏那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确实是少了他不会死,太阳照常升起,地球照常转动,他照常吃饭,照常上班,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把手放在心脏处,那里缺了一块。
小李冲上前一把拉过汤知夏:小夏快点过去帮忙,人工洒花瓣。
汤知夏赶紧爬起来,又因为裤子长再次绊倒,这一跤摔得不清,刚刚揣怀里的点心被摔出来,又被人踩了一脚,黄色的榴莲馅儿流了一地,夹杂着绿色的韭菜馅儿,汤知夏赶忙去捡,被人从后面一撞,整只手抓在融成一团的馅料儿上,钟星惟几步冲上前扶他起来,犹豫着开口:需要纸巾吗?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什么味儿呀,这么大,该不会谁家宝宝拉了吧?
汤知夏满脑子飘着尴尬两个字,慌忙逃离。
一阵慌乱过后婚礼继续,汤知夏在台下看着伴郎钟星惟,他怎么会是今天的伴郎,也没听他说过有这么个朋友啊,若是知道他是今天伴郎打死都不来。
为什么每次最窘最狼狈的一面都被他撞见,这是什么孽缘。
台上在玩游戏,新娘子将捧花扔给了姐妹团其中一位,女生接过捧花笑着望向钟星惟,众人开始起哄,汤知夏默默转身,换下衣服跟小庄说了声先离开。
刚走出酒店大门身后传来钟星惟声音:汤知夏,扯坏了我的衣服损坏了我名声你不打算负责吗?
汤知夏背着单肩帆布包,穿着简单白色T恤,外面披着一件蓝色衬衫,配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小白鞋,茫然地看着钟星惟。
负什么责?
钟星惟几步跨上前,将汤知夏逼退几步,刚才你扒了我裤子,弄坏了我名声,现在他们都在传我跟你有不正当关系,没有人会愿意再介绍对象给我了,你难道不该负责吗?
汤知夏不知道钟星惟抽什么风,你这是什么剧本?我看不懂。
躲了我一年多了,你要我给你时间,好,我给了,400多天没见,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算是看明白了,对着汤知夏就不能用迂回战术,怎么直接怎么来。
没有。
没有,那你那一院子多肉怎么解释?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不忍心任它们干死,就这么简单。
汤知夏转身要走,钟星惟又追了一步,这次他打定主意了,哪怕是粘,也要粘在汤知夏身边,没有任何阻力能阻止他,他想要汤知夏,要跟他一生一世,他拉住汤知夏: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汤知夏,我要追你。
汤知夏憋了半天,憋出三个字:神经病!
都已经恢复平静了,大家各走各的路不好吗?
钟星惟笑着看他跑远,对着他背影喊:明天去找你!
第49章 那场错过的话剧
作者有话说:求海星呀,谢谢宝们!
第二天一大早,电话声响起,汤知夏电话早换了,钟星惟一直知道他新号码,今天还是第一次拨通,起床了吗?出来。
汤知夏坐在床上征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做梦,小跑着冲出院门口,被突然横在面前的车吓得脚下一滑,车窗降下,车内那人西装革履,上车。
汤知夏瞅了眼车,保时捷新款MacanGTS2.9T,车换了,这辆车还是他失忆那段时间无意看汽车杂志看到的,当时被外观吸引说了两句,说等他有钱了,以后一定要买这款车,没想到被钟星惟记了下来,自己没买,他反倒是先开上了。
钟星惟也不多话,下车绕到副驾驶门边,开门将汤知夏塞进车内,动作一气呵成,全完没给汤知夏反应的时间。
安全带系好。
汤知夏偷偷打量他,一年多没见,愈发的人模狗样了,瘦了点,面部轮廓越显成熟了,你想带我去哪?
钟星惟:是你想去哪,我来给你当司机。
汤知夏无语,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抛给自己,于是说:我哪里都不想去啊,今天休假,是你叫我出来的。
那我来安排,跟我走。
装什么霸道总裁,汤知夏腹诽,这是我失忆那段时间装上瘾了吗?
他们没提分开的这段时间,也没问对方过的好不好,汤知夏一上车就开始装睡觉,两人待在同一个窄小的空间无疑不是对他的一种折磨,钟星惟一路上接了数个电话,他刻意压低声音,条理清晰的交待工作。
导航语音播报大剧院时,汤知夏假装刚睡醒,到了?
知夏,你想看什么?钟星惟随口问。
没什么想看的。
钟星惟拉着他下车,指着《上海屋檐下》的海报:看这个吧,我没看过。
汤知夏叹了口气,对着他真诚的目光还是说不出拒绝,等钟星惟买完票汤知夏才反应过来,这是十年前他们准备看却错过的那场戏,可能演员全换了,服装布景也换了,可故事还是那个故事。
十年前一票难求,十年售票员告诉他们座位随便选,人过境迁,有些事物在无形中发生着变化,有些事一成不变,想起自己喜欢他的这些年,从高中时青葱的16岁,到现在的26岁,好像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自己还是喜欢他,从没有过一天忘记过他。
你等我一会儿,别乱跑。钟星惟把西装脱下来扔给汤知夏,衣服帮我拿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哪
看着他往大剧院后面跑去,汤知夏懒得追,坐在一旁刷今天的新闻。
十几分钟后,钟星惟回来了,手里的纸袋递给汤知夏:等久了吧?拿着。
汤知夏接过,冰糖葫芦,糖炒栗子,冰糖葫芦比十年前的要精致的多,吃起来却没那么甜,汤知夏也没像十年前那样问钟星惟要不要吃,反倒是钟星惟凑过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颗,我尝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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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浅(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