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浅(31)
余念 作者:作者:方浅
方浅(31)
车内短暂的安静了一小会儿,还是汤知夏打破沉默:你想吃什么?
吃你做的菜。
汤知夏说,可是我今天没准备,没买菜,空里什么都没有。
钟星惟开着车,看了眼后视镜,嘴角上扬,没关系,我买了,你看车后座。
汤知夏扭头,无话可说,车座后排,满满一排超市购物袋,米、油、调味料、蔬菜、肉类、瓜果。
汤知夏觉得他可能买了小半个月的食材。
第51章 心跳加速
作者有话说:星哥:只要脸皮厚小夏:这老土的情节,我也只能配合你了
想听什么歌?钟星惟扭头看了他一眼,心情极好,看着汤知夏发怔的模样,他心情更好了,从前一直想欺负他,一是没舍得,二是不敢,现在只想每天欺负他。
随便,我都可以。汤知夏望着窗外,沿路的风景被一帧一帧抛于车后,霞光微红,友人在侧,心平意静。
车载音箱的音乐飘出来,回荡在狭小的车厢。
《静悄悄》的旋律舒缓悠扬的将两人绕在同一个空间内。
汤知夏转头,一脸不可思议,又有些无措,说:嗯?你也喜欢听这首?
嗯,喜欢,前几天才开始喜欢的。
那天他们一起在学校篮球场,汤知夏手机响过两次,两次都是这首音乐铃声,钟星惟那晚回家听了一整晚,也失眠了一整晚。
曾经有一个傻瓜在毕业典礼那天小声哼过这首歌,哼完哭得满脸是泪,第二天没去送钟星惟,让同学带话他患伤风了。
后来钟星惟才明白他患过的那些伤风,又何止是他一人,一直以来都有另一个人跟他患着同样的伤风,那名字叫做爱而不得。
静静听完这首曲子,车内飘起另一首汤知夏没听过的歌。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认真呼唤我姓名,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人理所当然的忘记,是谁风里雨里一直默默守护在原地,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这是什么歌?汤知夏听着歌词,没来由的心头泛上一阵酸意。
小幸运。钟星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看得汤知夏眼泪差点掉下来,赶紧别过脸,余光中,他仿佛看到钟星惟眼角也闪着莹光。
一首歌的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到家附近,找了个地方停好车,汤知夏突然想起有样东西要给钟星惟,从包里翻出来递给他,这个给你。
是什么?钟星惟接过,是城市纪念卡,正面是老城区全貌,背面是灿烂的三角梅,上面一行小字静候时光,最好的总在最后等你。
纪念卡,去年发的,我领了两张,一张给你。当时登记领取是凭身份证领,每张身份证仅限一张,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汤知夏先输了钟星惟的身份证号,而后才输入自己的,领了两张。
钟星惟心下一软,我喜欢。
静候时光,最好的总在最后等你,是的,最好的还在,很幸运,他一直在。
时隔一年,钟星惟再次来了汤知夏的家,记忆中汤知夏家永远飘着的那股淡淡草药味,不刺鼻,反而有种清香药香感,家里很干净,姚阿姨总是那么热情,汤知夏永远容易脸红,又不承认,属于又怂又不禁逗的那类,越是那样钟星惟越喜欢逗他。
这次来跟记忆中的差别不大,只是药味没有了,沙发换了,原先的老式皮沙发,换成了新式布艺L形沙发,墙上的老挂钟还在,原先挂着汤知夏父亲一人的照片,现在变成两张。
钟星惟忍不住问:你后来,为什么不住那边了?
你都不在,我住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但汤知夏没说出口,他说:这边离公司近,出门方便。
你喜欢住哪里就哪里,你喜欢哪里我就去哪里找你。
汤知夏假装没听见,赶紧拎着菜进厨房,先把肉类放进冰箱,洗手后给钟星惟倒了杯水,想了想,又把水放一旁,对钟星惟说:那个,你先坐会儿,我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钟星惟将目光从照片上收回来,看向汤知夏,说:买什么?我跟你一块儿去。
买可乐,家里只有白开水,你不是不喜欢喝清水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喝清水?
汤知夏怔了下,一直都是,你说你不喝没味道的水。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汤知夏想。
钟星惟篮球打得特别好,汤知夏妈妈身体在高二那年稳定了一段时间,他不用一放学就跑回家,偶尔也会偷偷跟着同学们跑去看钟星惟打篮球,当时有个女生,林子琪,是钟星惟的头号狂热者,她跟汤知夏关系好,看到钟星惟进球总会激动的往汤知夏身上扑,摇着汤知夏手臂大喊:你看钟星惟又进球了!
汤知夏比较内敛,明明心里直欢呼,面上却一点都不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点头,说是啊,又进了。
钟星惟走到休息区,林子琪拉着汤知夏,把手里的矿泉水塞汤知夏手里,汤知夏,快帮我把水给钟星惟。
汤知夏偷偷把要给钟星惟的饮料藏进书包,问她怎么不自己去。
我不敢,你去,快呀,你再不去他接别的女生水了!
汤知夏硬着头皮挪到钟星惟身边,双手将手递给他,钟星惟瞥了他和他身后的林子琪一眼,说:我不喜欢喝没味道的水。
钟星惟轻轻拍了拍他脑袋,将他思绪拉回来,你肯定记错了,我很少喝饮料,我喝过的饮料,都是你给的,我最喜欢喝的就是白开水。
汤知夏觉得自己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
钟星惟自己去厨房拿了水,一口气喝完,问:还能再来一杯吗?
汤知夏指了指水壶,一壶,随便喝。
冰箱换了?之前好像不是这个颜色。
那个坏了,去年才买的这个。
多少钱买的?
不记得了,三千还是四千吧。
好无聊的对话,汤知夏又想扣指甲了,哪里都不自在。
钟星惟像是看透他内心,反客为主,给他倒了水杯,汤知夏,你现在是不是很怕我,我都这么努力在找话题了,连冰箱多少钱这种话题都拉出来聊,你怎么还是这么紧张?
他都要开始怀念生病那段时间的汤知夏了,勇敢,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认,不像现在,畏手畏脚的,不肯把真心露出来。
谁、谁紧张了,我只是在想要做什么菜,菜太多了。
钟星惟看着他红透的耳尖笑了笑,鱼先吃,你想吃清蒸还是红烧都可以,鸡煮汤,我买了茶树菇,一起煮,再做个红烧肉,炒个青菜,够了。
汤知夏认真听着,有红烧肉了,那鱼就清蒸吧。
好。钟星惟笑得很好看,厨房外的阳光打在他侧脸,汤知夏不着痕迹的移开眼。
钟星惟挽着袖子,指着青菜,你洗菜,我洗鱼。
钟星惟,汤知夏坐在小板凳上,背着对他问:你说你学会了做饭。
嗯,学了一年,你喜欢吃的菜我都会了,芋头焖饭,酸豆角炒饭,汤粉,牛腩,都会了。
汤知夏愣了愣,为什么要学?
因为你喜欢。
汤知夏心微刺痛了下,他只希望卑微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不喜欢钟星惟为他做任何改变,汤知夏极不自然的转开话题:那个,菜洗好了,可以开始炒菜了吧?
钟星惟做饭有架有势,汤知夏完全插不上手,站在门边,傻傻地看着钟星惟。
他还是那么好看,做什么都这么认真,就连炒个菜,都能这么认真。
帮我递个盘子过来。钟星惟说。
汤知夏咽了咽喉咙,把视线从他围着围裙的腰上移开,忙去拿盘子,大概是心虚,盘子还未完全交到钟星惟手中,从半空滑落到地上,汤知夏一急慌忙蹲下去捡瓷盘碎片。
对不起我没接稳。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是我没递到你手上,柜子里还有盘子,我再拿一个,我拿。汤知夏心里懊恼,为什么总在他面前出糗,连个盘子都拿不稳。
嘶!
汤知夏手被碎片割破,血珠顿时冒了出来。
钟星惟赶紧蹲下下拉过汤知夏手,想都没想将他割伤的食指含进口中。
时间好像停止了,窗外桂花随着风飘进厨房,甜甜的。
汤知夏屏住呼吸,应该说他忘记了要呼吸,眼前一幕太过震撼,钟星惟含着他的手指。
钟星惟也呆住了,这举动,太夸张了,可刚刚看到他手指流血大脑好像失去思考能力,本能的含住他手指帮助止血。
最终还是汤知夏打破沉默,那个,好像糊锅了。
糟了,我的鱼!
汤知夏趁机跑到卫生间,关上门使劲往脸上泼冷水。
天啊,他刚刚吮了我手指,他不嫌我手脏吗?
心跳的好快好快,汤知夏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快燃烧起来的脸,狠狠唾骂自己,汤知夏,有点出息!
不得不说,钟星惟做饭很有一套,除了鱼糊了点,其他都在家常菜正常水准之上。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钟星惟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埋头扒饭的汤知夏,这家伙,吃个饭都这么可爱。
汤知夏心说你这么盯着我,我不吃饭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跟你对盯?
钟星惟放下筷子,倾身越过餐桌,轻轻替汤知夏拈下嘴角的一粒米饭。
嘴角沾了粒饭。
汤知夏像是被立住了,感受着他的气息打在脸上,这动作,太过暧昧。
下一秒,钟星惟做了个令汤知夏放下碗冲进洗手间的动作,他将拈下的那粒饭慢慢放进了口中,汤知夏关上洗手间门大口呼吸。
钟星惟是魔怔了吗?
磨蹭到脸上热度消散汤知夏才从洗手间出来。
第52章 沙发睡凉
作者有话说:只要套路用的好,男朋友跑不了
菜都凉了,还吃吗?钟星惟问。
不、不吃了,吃饱了。
那你坐会儿,我去洗碗。
汤知夏赶紧拦住,不用不用,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让你做饭我都很过意不去了。
听话,你手受伤了,不能沾水。
汤知夏被那句听话打懵了,傻站在一旁看着钟星惟利落的收拾好碗筷。
在他洗碗的时候汤知夏为了转移注意力,坐在沙发玩跳一跳的小游戏,一局结束,跳出一个测试小程序,标题是测一测你和你的另一半是否相配,汤知夏犹豫了一秒,点开程序,里面有好几种测试方法,有输姓名的,有输入生日的,还有生肖的,他先输名字,星惟,知夏,两秒后跳出来分享后见结果,汤知夏没想太多,点了分享,再点开结果,适配度只有50分!
汤知夏呆住了,一定是名字输的不对!再次输入,这次输的全名,钟星惟,汤知夏,再次分享,分享完一看,比刚刚多了十分,60分,勉强及格,下面还有提示,想要看破解方法,请加大师微信。
钟星惟洗好碗,见汤知夏一脸凝重的盯着手机出神,本想叫他,又觉得他现在的表情认真的可爱,想偷拍下来,拍完两张,手上有水,退屏时无意点开微信,正好看到朋友圈里汤知夏分享的链接,他点开,标题也在提示他测一测你和你的另一半是否相配。
原来他在玩这个,钟星惟也想试一试,按照提示输入名字,要点分享时点了仅自己可见,分享后查看的结果,60分,瞬间明白了汤知夏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因何而来。
他没拆穿他,接着进厨房切水果。
收拾完已经是晚上8点了,钟星惟连他家的地都帮着拖了一遍,汤知夏真害怕他说要留下来帮洗衣服,试探着问:你这么晚回家没事吗?家里人不问吗?
钟星惟想起冯念春哀怨的脸,说:没事,我不是小孩,我有我的自由我的选择,别担心,也别害怕。
他知道汤知夏害怕冯念春,他们刻意避开着冯念春,也从不提及姚菡梅,那是他们之前的伤痛,钟星惟不知道汤知夏心底的伤到好几成了,不敢问,不敢提。
汤知夏低头装喝水,阿姨还好吗?
钟星惟点点头,嗯,很好。
汤知夏起身,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让家人担心不好,早点回去陪他们。
钟星惟看了眼手表,以为汤知夏要休息了,只得起身往外走。
深夜汤知夏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摊煎饼,想起冯念春,又想起姚菡梅曾经的叮嘱,再想起今天的测试,试了无数次,最高也就60分,勉强能在一起,看来不能再靠近他了,就以朋友的身份祝他永远幸福吧。
倒不是汤知夏迷信,实在是怕了,比起失去,他更怕的是得到后再失去。
钟星惟又去找了景小高,景小高叹着气,劝他:要不算了吧,你们这条路太难走了,要能成早成了。
钟星惟摇头,坚定地说:难也得走下去,他的伤风得我来医,我的伤风他是药。
那我也只能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了。
假期最后一天,汤知夏委婉的向钟星惟表示,以后不能再见面了,他可能要长期出差,钟星惟没揭穿他,只是在当晚给他送了一个透明鱼缸过来,鱼缸里飘着的是稀罕玩意儿,两只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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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浅(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