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留白-(28)
小呀么小神仙 作者:作者:温留白
温留白(28)
暴发户大叔用笔继续在纸上划拉,到了晚上你清醒了,我们都起来了,围着你床梦游,吓都要被吓死哈哈哈哈
邻床看书的女大学生嫌他吵,干脆把书架在腿上,双手蒙住耳朵。
暴发户啧了一声,去拉开她的手。
你干什么!女大学生怒了,睁大眼睛瞪着她,仿佛大叔是个猥,亵犯。
大叔有些委屈地解释,你这么大反应干嘛?不是,我就是觉得你看这书,文化水平一定挺高的是吧,整个房间就你最像学霸。
他把手上的纸条和笔递过去,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这刚中的彩票要扣掉多少税,最后到手的钱到底有多少?
女大学生有些不情愿地接过纸笔问他,中了多少?
大叔防备地用身体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用手比了个数字。
沈尧山从刚才开始,就总觉得这大叔眼熟。
听到他说中彩票,才猛地想起来。
五百万?你就是新闻上那个中了五百万,一周后又中一千万的幸运儿?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去了那个地方,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暴发户随口回答。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追问沈尧山,难道你没去过那个地方?
什么地方?沈尧山试探性地问他。
就大叔刚要说出来,就被一阵咳嗽声打断。
大叔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变了脸色,拿着纸笔回到了自己床上,不再跟沈尧山他们说话。
咳嗽的正是四号床的年轻人。
房间里的众人各怀心思。
其实从进门开始,宋连蝉就注意到他的古怪。
他仿佛对每件事物都很好奇,隔离病房里的每一样东西他都要看得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细节。
连同他自己。
四号床的年轻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伸手触摸玻璃上属于自己的倒影。
他也看自己的双手,从掌心的纹路一直看到血管的延伸处,肌肤与织物交织,那里有细密的纹路。
晚上八点。
隔离病房里没有电视,宋连蝉问外面的人要了一份杂志打发时间。
大灯都已经关闭,只在每个人的床头留下一盏微弱的灯火。
房间的四个角都装了监控,有人不分昼夜地看守在那里,记录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切。
除了四号床的男青年和宋连蝉,其他人基本都睡了。
沈尧山闭着眼睛假寐,在脑海里盘算每一件的时候,忽然惊觉,一号床的那个人,躺了整整五个小时,没有动一下。
宋连蝉借着灯光翻开杂志,里面被人授意,夹着等级一飞蛾症患者的档案。
她没有仔细看,先是粗略地翻了一下,发现少了一张。
核对每个人的编号,偏偏是少了一号床的档案。
也许要等到夜深人静,她和沈尧山才有机会掀开那个人的被子一探究竟。
先不管这个一号床了,宋连蝉抓紧时间研究了一下其他人的档案。
二号床的女大学生叫赵小语,单亲家庭,一年前,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
所有的担子全部落在了当时正在上大学的赵小语身上。
看到这里,宋连蝉发现档案边上被人用红笔标注了两个字:低谷。
是苏信的笔迹。
再往下看,几个月前,已经被判定为脑死亡的赵母突然苏醒,并且迅速恢复如常人,连医生都感叹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奇迹吗?
很快,在苏信标注的指引下,她发现了所有一级飞蛾症患者的共同点。
三号床的暴发户原本是个赌徒,输光了家里的钱,甚至坐过牢。
然而,就在最近,他似乎突然转运,只要上了赌桌,就只赢钱不输钱,随手买的彩票张张中奖。
四号床的男青年徐慎,从出生起就看不见任何东西,先天性失明,连当代医疗手段都束手无策。
就在几周前,他的眼睛奇迹般地康复了!
看完前面这些档案,再看五号床笑笑的档案,一切已经是意料之中了。
笑笑以前的成绩很差,在班级里永远都是垫底。
两个月前,这孩子突然开窍,甚至像个天才一样,成绩一路上拔,考试门门满分?
如果说,以上这些全部都是奇迹的话,那么这三个月里,奇迹发生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再结合三号床赌徒之前所说的那番话,推断出他们应该都去过同一个地方。
所以才会有这些奇遇和转机。
可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让奇迹降临,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地方吗?
午夜时分,黑夜似巨兽,将一切吞进肚皮。
那里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星光月华,一切都是未知。
宋连蝉一直在闭目养神。
如果只是仰躺着,闭眼的时候是看不到那个红点的。
红点在西南方向,要起身才能看见,像城市里的地标,又似一座发出红光的灯塔,灯火里藏着秘密,时间越久灯火越亮。
令熟睡梦游中的飞蛾症患者躁动不安。
没有任何计时工具,连时间也只能推测。
也许刚过十二点,也许夜更深。
今晚的隔离病房一定是动荡不安的。
此时此刻,大隔离区的病房里,飞蛾症患者如同游魂野鬼一样四处游走。
没有睡着的飞蛾症患者被吓到,有人在喊叫,有人在哭泣,有人猛烈地拍打着玻璃,只为求得一片安眠药,好让自己也睡着,成为梦游人中的一员,这样才能脱离被飞蛾症患者包围的恐怖。
病房外的医护人员乱成一团,因为害怕,有些清醒中的飞蛾症患者已经开始暴、动,打砸门窗。
专家组和疾控中心的人不眠不休地守在监控画面前,为是否投放催眠气体阻止暴动而争论不休。
大隔离区本身鱼龙混杂,很多清醒中的飞蛾症患者至今还把自己当成正常人。
如果清醒中的人因为害怕,对梦游中的人造成伤害,后果不堪设想。
和大隔离区相比,小隔离区却很安静。
只有身在其中的宋连蝉和沈尧山才知道。
这一切,也只是看似平静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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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标光源
床头灯的拉环摇摆着,从大圆划成小圆。
黑暗中传来窸窣声响,就在咫尺之间的距离。
虽然眼睛无法适应黑暗,可就是能感受得到。
这种感觉被逐渐放大。
仿佛空气都被压缩成半透明,红橙色的,富有弹性的膜。
有人在另一边窥探,轮廓是模糊的黑色,膜上印出清晰的,手的形状。
呼吸出的热气撞到那个存在,就会被反弹回来。
小隔离区的病房里,已经有飞蛾症患者开始梦游了。
他们三三两两,汇聚到宋连蝉的床边。
景象让人毛骨悚然。
沈尧山紧张极了,只能悄悄坐起来,等到眼睛彻底适应黑暗,就拼命地比手势,让宋连蝉赶紧从床上下来。
黑暗将他们的身形拉伸成高耸可怖的形状。
宋连蝉想不通,在房间里没有光源的情况下,这些飞蛾症患者为什么都聚拢到她身边?
她无法忍受这种被人围着的压抑感,轻手轻脚地从床尾爬了出来。
沈尧山在后面接应。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都围着你?
宋连蝉起先也想不明白,可当她退后一些,看到那个方向的红光后,突然就想通了。
西南方向有光源,你看见了么?就在我床头的位置,像是隔着墙透过来的。
沈尧山揉了揉眼睛,是那个小红点吗?我也看见了!我还以为是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发出的光呢。
宋连蝉又反复跟他确认,你看到只是小红点?
对啊。沈尧山非常确定,就是个小红点,我给你打个比方吧,就像是多用插座上打开电源开关之后的显示灯这么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他觉得宋连蝉好像有些惊讶,继续追问,有什么不对的吗?
宋连蝉皱了皱眉,可我看到的可不止一个小红点这么简单。
她想了想,继续说,我刚才背对着光源,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所以也没注意到,可是现在站在这个角度看,那个地方的光源足足有手电筒发出的光源这么大,远不止你说的,只是一个小红点这么简单。
有这么亮么?沈尧山也很吃惊,但是说起手电筒,他忽然想起来,我在枕头底下藏了个手电筒以备不时之需,他们老是围着你的床也不是个事儿,我去用手电筒把他们引开,咱们再慢慢研究那个能穿墙的光源。
在沈尧山去找手电筒的这段时间,宋连蝉仔细想了一下。
起先经过苏信的提醒后,她就知道了那个能穿墙的红光的存在。
苏信那时候还特意关灯让她确认。
当时她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小红点,就跟现在沈尧山说的那样。
可是现在,短短半天的时间,那个光源居然越来越大了!
事实上,现在在沈尧山眼里,那个光源还是十分微弱的。
可见,这个诡异的光源的大小,可能跟感染飞蛾症的时间有关。
时间越久,光源越大,光线越强。
另一边,沈尧山已经找到了手电,开始吸引那些飞蛾症患者去别的地方。
谁知道照了半天,完全没有用!
那些飞蛾症患者根本就没有跟着手电光源移动的迹象!
不用照了,没用的。
经过沈尧山这么一折腾,她就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理。
你那点光源根本吸引不了他们,因为此刻在他们的眼里,那个光源更大,更耀眼。
也许在第一批飞蛾症患者的眼里,那个光源已经无限接近于太阳。
感染的初期,他们追逐灯光,追逐路灯,追逐霓虹。
可是现在,在他们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光源能和那道红光媲美了。
宋连蝉甚至不敢去想,再过几天,时间更久一些,到了夜晚,全城的飞蛾症患者恐怕都会朝着那个光源进行大迁徙。
那个光源究竟是什么?
当所有的飞蛾症患者抵达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不得而知。
对此,宋连蝉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也许,我们也要循着光源去到那个地方,才会知道,吸引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想到这里,宋连蝉迅速走到了房间一角的监控摄像头前,挥了挥手。
她知道此刻一定有很多人在关注小隔离区病房内的状况。
很快,上面就有专人将她和沈尧山带到了另一个小房间。
谈话室内,站在玻璃那一边的人脱下了防护服。
是顾青陶。
他在隔离区内行动自如,想来也是苏信给他的权限。
看见宋连蝉略带惊讶的眼神,顾青陶迅速地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苏信有些头痛,就让我来关注你这里的情况。至于岛上的事情我知道岛上的老人们都已经不在世了,你放心,我已经走出来了,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飞蛾症的问题,你有什么想法都跟我说,我会帮你转达。
放了小隔离区所有等级一的飞蛾症患者。宋连蝉单刀直入。
什么?有一瞬间顾青陶以为自己听错了。
站在顾青陶身后的学者有些听不下去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小丫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传染源,你知道把他们放出去会出多大的纰漏?明天要是又多出许多飞蛾症患者,你能对他们每一个负责?
沈尧山歪头看她的脸色。
小神仙就是小神仙,别说是这样的阵仗了,就算是被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也云淡风清。
三两句话,有理有据,压得对方乖乖闭嘴。
你们现在对飞蛾症的了解有多少?
我先说说我所掌握的。
你们只知飞蛾症患者追光,却不知每个飞蛾症患者眼里,都有一处发光的坐标。任何东西都无法遮挡。
与其说他们是在追光,不如说,他们是在追寻那个发光的坐标。
感染飞蛾症越久,那个地方就越亮。
起先大家会被城市里其他的光源吸引而四处游荡,但是到了最后,没有任何一处灯光能够盖过那个光亮。到最后,所有人都会涌向那个地方。
没等她解释完,别人还在发愣,顾青陶就先一步知道了她的意思。
你想先找到那个地方?
对!沈尧山一掌按在玻璃上,那个地方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飞蛾症的传播速度太快了,不追其根源,根本没法遏制。
顾青陶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天亮还有四小时。
他走得远了一些,拨通电话在和谁请示,沈尧山在背后笑话他,他才认识苏信几天?背影似走狗。
几分钟后,小隔离病房的门正式开启。
两队骑警在前面开路,沿途做好隔离措施,颇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小神仙和沈尧山想跟,却被告知禁止参加这次行动。
只能在病房等结果。
早八点的新闻联播头条早已被飞蛾症患者占据。
又有几家医院被挤爆。
无声传播的疫病为城市蒙上一层阴影。
新闻播放过半,顾青陶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带来最新消息。
五个飞蛾症一级患者,有四个没能走到终点,就被其他光源吸引。
在所有人都在忙着排除干扰光源的时候,一号床飞蛾症患者似乎抵达终点。
顾青陶摊开地图,用笔圈了一下那个地方。
这个地方疑似是终点。患者在到达这个地方之后,就站立不动了,用强光刺激也毫无追光反应。约摸三分钟,患者忽然倒地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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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留白(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