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醉红烛(37)
樱桃红了 作者:作者:醉红烛
分卷阅读醉红烛(37)
她回过身,身体轻飘飘地,像被人抽走了全部气力。
我喜欢的人总是在背叛我,我最喜欢你,你也背叛我!
她忽然显得那么脆弱可怜。
这一刻的她还是那个她,而严厉已经不是严厉了。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他忽然问。
她背对着他,好像有点冷似的抱着自己的双臂,低声说:周培深,我冷。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在叫周培深的名字。
心彻底沉了,沉到无法再为自己找任何的借口,再也没有借口了。
俞斐,你不是白真,我也不是周培深,我是严厉。
她浑身僵硬,忽然转过身来,你住口!我不准你说!我不准你胡说!
她捂着脑袋,不想听见这个名字,我不是俞斐!我是白真!
我不是俞斐,我是白真!
她凄然蹲坐下来,抱着自己。
哭着哭着就不哭了。
眼泪还挂在脸上,她却笑了,我知道,你也在找那个东西,是吗?
她抬起眼睛,眼泪夺眶而出,可她还是笑的。
我知道,你们都想找那个东西。我给赵骏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捏在我自己的手里,我怎么有那么傻,会用掉一切赌注呢?
她站起来,睥睨一切,赵骏应该已经发现了,但他还不确定你的身份,他还以为你只是那个失忆的周培深。如果他知道你也是假的,估计会疯的吧!
她笑了,笑得戚然森冷。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吗?小时候我只是想有人来领养我,他们给我饭吃,对我好,让我上学。后来等我长大一点了,我就想我成绩能再好一点,就不用干那么多家务活,不用被他们打骂了。再后来,等我遇到了周培深,我就想,能不能让他喜欢我,他那么阳光,那么好,能不能只照亮我一个人呢?
她苦笑道:答案是否定的,不能!不是我想什么就都能实现的。那些念头都太天真了,我不能把希望放在运气上面,我要学会自己争取,我要变强大,我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上,让所有人看到我,羡慕我,嫉妒我,喜欢我。
可是,周培深还是不喜欢我。不管我怎么做,她都不喜欢我。他甚至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到处散播我们俩秘密恋爱的传闻,依然没用,他不喜欢我,甚至开始讨厌我了。
你问我想怎么样?我能想怎么样呢?我只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过普通的日子,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了。可为什么偏偏就是不行,为什么偏偏折磨我一个人,我还不够苦吗?还要我怎样?要我死吗?
第64章
她捏断了手里的一根小树枝,满心满眼全都是恨。
他蹲下去,想摸摸她,想安慰她。
事到如今,他还在卑微,卑微至此。
到底是谁更可怜,谁更可笑?
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又响了。
两个人谁也没动。
只听听话嗡嗡响,声音不大却十分聒噪。
白真不胜其扰,抹掉眼泪接起来。
喂?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忽然激动起来,不行!你别碰他,他是我朋友!喂?喂?
电话突然断了,再打就怎么都接不通了。
她慌了,跌跌撞撞跑出去,临别,她忽然停下来,说:死在你手里,我无怨无悔。
蔡纬绑架了钟旭,还把钟旭绑到了村口。
好事儿的村民一路跟着,好言相劝,可这个年轻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直挥着手里的刀子。像是在等什么人。
直到白真出现的时候,他才重新扬起手里的刀子,架在钟旭脖子上,威胁道:你们别过来!都别过来!
白真停在半路。
你不是在等我吗?我来了,蔡纬,住手!不可以这样!
年轻人喘着粗气,手在抖,但迟迟没有动手。
白真向前走了几步,他是我朋友,你不可以伤害他!放了他,我跟你走!
年轻人激动了,姐!你看看我们现在,我们现在什么样子了?
白真被他的话刺痛,也说道:你以为是我想这样的吗?蔡纬,伤害我们的是那些没有良心的人,但是你现在绑架的这个,是一直在帮助我的人,你不可以伤害他,他是我朋友!
你朋友?蔡纬笑哭了,姐,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总会相信男人的鬼话?他不是什么小职员,他是条子的走狗,眼线!他一直在监视你,你还把他当朋友!你太傻了!
你给我闭嘴!
我偏不!俞斐!你这个蠢货!你什么时候能清醒一点?只有我才是真心在乎你的人,只有我!
周遭安安静静,所有围观群众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看着往日里那个恬静淡然的姑娘,即使被骂狐狸精也没红过脸的姑娘,她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冷漠,她只说:我让你放了他!
年轻人怒喊:我不放!伤害我们的人,一个都别想跑!他们不是人!他们不配活着!
年轻人忽然举高刀子,眼看 就要刺向钟旭的脖子!
白真大叫一声:不要
话音才落,只听砰一声响,年轻人额头上崩出一个红点,血液飞溅得到处都是。他像松了线的木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堆落在地。
世界仿佛顷刻间染成了红色!围观群众被那一声响吓得尖叫着四散开去。
阿娇趁乱冲过来,死命地拽着白真,白真,快跑吧!
我不能不管他!
说着就往回跑,阿娇拼命拖着她,白真,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他是我弟弟!
阿娇不知道她有弟弟,怔然间松手了。
就是这个时刻,白真的身后飞过来一把水果刀,白真毫无察觉,还在往蔡纬的方向跑。
千钧一发,阿娇扑倒了白真,水果刀结结实实地扎在了阿娇的大腿上。
阿娇!
白真还没等爬起来就被人架着胳膊弄走了。
蔡纬!阿娇!
蔡纬!阿娇!
一片混乱,一片仓皇。
她的世界为什么总是这样,永远不得安宁!
白真被人按着头推进一辆车里,车子即刻开走,离开了沸腾的旺民山。
赵骏掀了帽子口罩,一边开车,一边笑,好像刚刚那一幕让他彻底痛快了,小斐,没想到你的网拉这么大,把我也玩儿进去了!现在好了,Game over !呜呼!
白真默然看着车窗外,一动不动,她感觉她的心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骏把车停在一个小别墅前,亲自过来开门为她开门,还做了一个夸张的迎接手势。
白真木然走下车,看着眼前这栋有点旧的小别墅。
赵骏脱掉手套,拍拍她的肩膀,还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你放心,那个姓钟的小职员,有了这事儿吓都吓尿了,聪明点的都不敢再乱说话了。现在只有咱们俩,该算的,咱们算一算。
看来钟旭的秘密赵骏还不知情,唯一的知情人已经被他干掉了。
他把一颗大樱桃抛高,等落回嘴里的时候再愉快地吃掉。
他懒懒地坐进沙发里,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白真没动,他就过来拉她,坐下,别客气!
白真被他按在身边。
赵骏一边悠哉地抽雪茄,一边说:别急,你的亲人一个一个地都会到场,第一个就是阿忆,哦,就是你那个表叔,你应该挺想他的吧?白白叫了这么长时间的表叔,现在一想吃不吃亏?嗯?你说吃不吃亏?
白真刚想说什么,就进来一批人,围着一个满脸血,双手被捆住的人阿忆。
阿忆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她,你怎么样,没事吧?
嘿,还有心情管别人呢!
赵骏骂了一声,就是你小子当初非得给小斐治病,又是电击又是催眠,一下就把小斐给催傻了,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还说什么来着,把痛苦回忆删除,再弄一个幸福的回忆。然后你小子就偷偷摸摸把人给弄走了,胆子够大的啊!在我眼皮底下偷人你还是第一个!你说,我是先断你的手,还是先断你的脚?
赵骏说着就抓起阿忆的头发,送到白真跟前,小斐,你说!
这个屋子里,只有俞斐了。
除了她自己,除了阿忆,没有人认识白真。
俞斐看着满脸血的阿忆,问:为什么不给我一段更好的记忆?既然让我有了父母,为什么又要让我失去他们,哪怕是假的也不行吗?
阿忆却只是笑。
为什么呢?因为我俞斐不配吗?
阿忆被人抓着脑袋吼,问你话呢?回答!
阿忆痛苦地咳嗽了一声,拥有过太美好的东西,失去的时候才更难过!
赵骏忽然暴打他的头,说什么屁话!
俞斐转过身去,对这一切感到厌倦极了,住手!够了!
一阵拳打脚踢终于停止,赵骏吐了一口吐沫,过来搂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累了,你房间我帮你准备好了,去休息吧!一会儿饭弄好了我再叫你。我陪你,慢慢玩儿!
俞斐是真地累了,很累很累。
她拖着两条僵硬的腿,一步一步地上楼去。
她的房间还是老样子,灰白色为主,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她躺在床上,仰面看着头顶的一盏吊灯。
一切都落幕了,白真的梦再也不来了!
*
蔡纬从十几岁就开始跟她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正在偷东西。店家没发现他,倒是被正在买东西的俞斐发现了。
俞斐跟他到小路里,发现这个小伙子正在大口大口地嚼刚偷出来的面包。
俞斐见状,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蔡纬被她吓了一跳,立刻跳起来用刀子对着她。俞斐没怕,反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就是这句话,让蔡纬泪如泉涌,从那天起,蔡纬就一口一个姐的叫,俞斐看他可怜兮兮的就一直留在身边,给她开车,陪她外出,相当于一个助手。
这个助手对她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一切都以她的需求为主,可这样的人有时候挺没劲的。
俞斐对他总是忽冷忽热,他倒也不生气,一直待她像亲姐一样。
俞斐认识赵骏的时候,蔡纬就不太高兴,说赵骏这个人狡诈狠辣,不值得交,但俞斐当时急于拓展自己的业务版图,说什么都要结交这些权贵,蔡纬不高兴,也只能不高兴了,毕竟他没有资格干涉俞斐的抉择。
后来俞斐跟赵骏不清不楚的,蔡纬气得想杀人,但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而且俞斐明确告诉他,不许多管闲事,也不许在这些人面前露脸,更不许跟他们结交。
蔡纬纵使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忍气吞声答应了。他默默地保护俞斐,帮助她扫清一切路障。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死在赵骏手里。
蔡纬死的当晚,俞斐睡不着觉,满脑袋都是蔡纬血花四溅的场景。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淌,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像她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没有良心,没有善念,全世界的人都死了也跟她没关系才对。
真是无奈又恼火。对她最真诚的人,为她而死。她最真诚以待的人却各个背叛她。从小就这样,到现在还是这样。
她不怕,她什么事都不怕。
周培深来报复她,她也不怕,她会把刀子亲自交给他,让他剜走她的心。
钟旭来抓她,她也不怕,她会跟他走,去她该去的地方。
她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明朗过,一切不过是早已注定的。何苦挣扎。
阿忆被关在一楼的一个房间里,由赵骏的人轮流把守。
俞斐洗完澡之后,看守他的人正在吃晚饭。
俞斐走过去跟他们问了几句,他们说,阿忆很配合,没有做不理智的事。
俞斐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他们有点顾虑,但还是退下了。
俞斐得到钥匙,打开门。
第65章
房间里开着灯,阿忆坐在书桌旁自己跟自己下棋。
俞斐看不懂那东西,琴棋书画她是样样不通,空有一张好看的皮囊。
阿忆请她坐下,但还在摆棋盘,半天才问她:为什么非要离开旺民山,如果当初听了我的话,也不会有今天。
我不走,你就会一辈子当我表叔吗?
有什么不可以,白白长了一辈,我也没什么损失。
他在棋盘上动来动去,也不知道最后是谁赢了,好像是结束了一局,他把棋盘弄乱。
俞斐看他重新把棋盘摆好,说:在山里的日子,的确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你还说要供我念书呢!
不出意外的话,你现在已经在读书了。
俞斐看向他,她一生多舛,没遭受过温柔对待,不知道善良平静长什么样子,自然搞不懂阿忆这么做的原因。
为什么?
为什么
他苦笑,你又为什么要玩这场好人游戏?
俞斐还是看着他,但他却一直摆弄他的棋局。
他的问题问尽了她的良知,如果她还残存一些的话。
一会儿,可能会停电。
阿忆微微一愣,俞斐起身就走了。
看守不多久便回来继续看门,俞斐回房了。
半夜一点多,停电了。等重新通电的时候,阿忆已经不见了。楼下乱作一团,看守即刻报告了赵骏,赵骏好像并不是很意外。
他来到俞斐房间,在她床边坐下来,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小斐啊小斐。
他也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就出去了。
阿忆逃跑了,赵骏却并不着急,第二天还跟俞斐在别墅后面的山里溜达了一圈。
回来之后,赵骏就想跟她亲热亲热,但俞斐十分冷淡地把他推开了。
赵骏冷笑着,还想周培深呐?不会吧?
俞斐自顾自吃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面包牛奶,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怎么着?还不高兴了?你这就叫恃宠而骄,知道我喜欢你,所以刀子尽管往我身上捅。
俞斐打开电视机,他们的事上电视了。主持人正在采访旺民山村民。
白真是个特别安静的女孩,完全想不到她跟杀人犯有什么关系,柱子怎么能是她害死的呢,完全想不到。
旺民山从来没出过这种事,这种人就别回来了吧,政府一定要管管啊!
村民都不敢在家里住了,怕他们回来捣乱。
赵骏哼了一声,关掉电视。
小斐,跟我走吧!咱们俩双宿双飞!
俞斐悠悠道: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会跟你双宿双飞,做梦!
赵骏早知道她会这样,那周培深和钟旭你都不管了?
俞斐一边吃面包一边说:你尽管把他们绑来摁在我面前,看我眼睛会不会眨一下。
轻飘飘的一番话,确是现实。
她还是那个清醒到冷酷的俞斐。
你不是为了你那朋友和那甘愿为你送死的傻瓜挺难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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