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漠野茗(37)
重生成反派黑化前的白月光 作者:作者:凉漠野茗
凉漠野茗(37)
君府来了贵客,来人报是韩将军,楚若钰连忙迎接,只见韩佩兰进来了。
李宣被贬那日,她策马跟随,至百里外,几日未曾合眼。
她不知那是逢场作戏,唯有真心驱使,不怕艰险。一路颠簸,遇到了不少险事。
直到李宣众人汇合之后前往乾都附近,她一路随行。
乾都降雪之时,严寒至极,谪王卧雪。风雪夜色,兵不血刃,女将也有出仕的时候。
曾几何时,她与以往的太子相识,那时不敢多言,恐自己误了他。
但韩大将军死后,李宣又遇到磨难,她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随行。
不知过了多久,楚若钰只知道收到了许多家书,来自于遥远的西北。
待乾都再次盛景,车马归来,如懿长公主被接了回来,君淮衣着轻甲。
随行的还有西岐使臣。
阿克豫谋位不当,又因对中原文化的向往而大兴土木,对大宇国大动干戈,尽失人心。
其叔叔继任新可汗,与大宇国议和,并带来了在西岐受尽苦楚的如懿公主。
此事早早传到了君府,楚若钰许久未见君淮,急忙去寻,却见他已经回来了。
君淮故意道:方才街上有人说,公主回京如此盛景,像是接亲队伍,而那意气风发之人像是某位驸马。
果不其然,楚若钰是听不得这种话的,直接不乐意跟他说话了。
不过乱说话的人,刚才被我打了一顿。
她这才急忙问:你把人打了?他乱说话,你也不能乱打人呐!
君淮轻笑一声,也顾不得刚回家的风尘仆仆了,也顾不得老实两个字了,仗着自己身量比她高,便公然叫嚣,拿嘴欺负人,拿手欺负人。
钰儿不关心我,倒关心起旁人来了。说着,便抬起了她的下巴。
幸好楚若钰是个脾气好的,顾不得别的,只知道自己的思念难以抑制,便主动迎合。纤肢细腰,眉目含情。
君淮不自觉笑,道:钰儿迎合的样子极为勾人,我与钰儿,天造地设。
海棠花开了一茬又一茬,树下的人却从未换过。有时微风拂过,花瓣掉落,像是君淮亲手为她种下的缤纷终于纷繁。
他的母亲喜爱海棠,曾见君泰为她亲手植下一珠,后来花败之时,亦是赵氏出殡之时。
人不在了的时候,好似看什么都凄凉,君泰夫妇两个婚后爱恋,百般甜蜜,只是不知何时,两个人都变了。似乎有种难以言说的苦痛,深深植根于君泰心底数年。
如今生出了白发,一人已老,只能回忆曾经,一人永葆青春,留在了曾经。
年轻的人回忆着亡亲,盼着身边人永留身侧。
海棠花语,思念成疾。
楚若钰心中之愿,思念之时,他便能平安回来。
春秋几载,乾都风月晴朗,物是人非,旧人不在,只留眼前之景,与心爱之人同赏。
待海棠再盛,红妆再着,轻甲策马,以往两世的恩情,不疑君心。
全文完
第59章番外一.前世/予安
予安!予安!你不要我了吗?楚若钰跪倒在地上,脏污的衣衫上沾染着自己的血迹,头发乱蓬蓬的,几缕碎发搭在脸颊两侧。
她双手颤抖地紧扒着这个被她叫做「予安」的男人,谁知道换来的却是一脚猛踹,随即她便猛地滚到了一边。
她无力地抬着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早已失去了曾经的似水柔情,眼轮中打转的泪珠滚落,浸染了脸颊上一道道血红的伤痕。夹杂着眼泪的伤口愈发疼痛难耐,同时这份痛又连接着心脏。
那双满是失望的眼睛紧盯着张予安,苍白的唇微微张开,声音微弱。予安
张予安冷眼俯视着她,就像在看一只濒死的狗一样,眼神中满是冷漠与厌恶。
那张阴着的脸开口道:我曾告诫过你,不要仗着你是正妻就容不下旁人。即便你楚家家大势大,也不代表我管不住你!
随即,他抱着怀中的楚锦漠然转身离去,只留下楚若钰一人跪瘫在乌黑的茅草屋里。
她怔怔地流下一串咸涩的泪,心中像是被撕扯去了一块肉,血流不止,心痛至极,苦涩难耐
原来这么多年的陪伴,终归是个笑话。
儿时的谈笑玩乐,至今历历在目,一个个抹不掉的画面,如流水般从眼前划过。抓不住,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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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安哥哥!这是父亲让我给你的字帖。楚若钰一身青白色罗裙,眼眸清澈如水地看着正在习字的张予安。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但比起来,还是张予安稍长些。两家算是世交,这两人也几乎一起长大。
张予安接过手时,故意碰上了楚若钰白皙修长的手,她如玉般粉嫩的指尖连忙缩了回去,就连耳朵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伯父还记得我。他从手边递过去一个雕着花纹的木盒子,这盒子像是早早就备好的。
钰妹妹,我今日上街买墨,恰好见着了玉糕坊做了新的点心,想来你是爱吃的,便顺道捎了些给你。
两人相视一笑,楚若钰接过糕点,就连脸也滚烫了起来,慌忙避开了那双紧盯着她的含情眼眸,匆忙离去。
曾经往事,都如这般美好难忘。
两家族老为两人订了亲,从此成就一段佳话。
可现实却不如两人的意。偶然一天,从皇宫传来一道懿旨,将楚家长女赐给当今勇盛侯嫡长子君淮。
那个君淮是个出了名的懦夫,母亲早亡,他自己也没什么能力。
虽说是个嫡长子,但他却是受勇盛侯厌弃的,只不过是挂着个嫡子的名。
楚家长女,那便是楚若钰了。
她虽是家中长女,却是个没了亲生母亲的庶女,只有爹爹庇护,但其父也只不过是个从四品官员罢了,哪里敢违抗懿旨?
楚明清念在她死了生母的份上,常教导她,不要争尖冒头,日后嫁个如意郎君,就此平安一生。
她很听父亲的话,也早早就和张予安定了终身。可没想到,竟遭此变故
楚明清为这事焦头烂额,伏案低首。若是还将楚若钰许配给张予安,那便是公然违抗懿旨,若将楚若钰嫁给君淮,那她这一辈子或许都不会好过了。
他楚明清如何对得起楚若钰的母亲?如何对得起如他视若亲子的张予安。
爹爹,我去君家。楚若钰是楚明清养大的,她怎么忍心看他为了自己茶饭不思?女儿愿意嫁给君淮,不愿让爹爹为难。
楚明清早就熬出了一双肿眼,叹了口气,抚摸着女儿的头,声音喑哑道: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
其实在此之前,楚明清和他的正室周氏吵过几句。他不愿意将女儿抛出去,但如果不如此,便是拿楚家一家老小的命开玩笑。
张予安也听说了这事,连夜冒着雨来到了楚家。
两人在亭子下相视,却不知如何言语。
只见楚若钰默默拭泪,张予安一把将其抱进怀里,慌忙道:钰儿,我想好了,你若是不愿,我就带你走,咱们远走高飞,四海为家,他们找不到我们!
楚若钰红着眼睛看着他,眼眸中的是担忧,也有期许。
将来我入仕做官,定会还你一个安稳的家!你跟我走好不好?张予安看着她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那时,她是相信的。她相信予安哥哥一定会说到做到,他一直都是如此。
好予安哥哥,我跟你走。她带着哭腔。
她不惜背弃了对父亲的承诺,将楚家老小置于刀尖之上。两人在远郊有了一所屋舍,生活虽不富裕,但却安乐。
她其实也很害怕,害怕宫里的人找上门来,害怕父亲被关进牢狱,可每次张予安将她拥紧怀里,抚摸她的青丝的时候,一切都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张予安除了做些小买卖维持生计之外,主要时间都在读书,以考取功名,给楚若钰一个好生活。
而楚若钰自己操持着这个家,因为有张予安,也不感疲累。
张予安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在两人婚后的第二次春闱,他便考进了。
因为官职在京,张予安想着回乾都生活。
楚若钰虽有些为难,但细想在外生活的这段时光,家中并未传来任何消息,宫里也没有为难楚家。想必是此事已经过去了。
两人回到乾都后,张予安的仕途还算顺遂,只是偶尔遇到一些坎坷,不过只要他一回到家,见到楚若钰之后,便也没有那么烦心了。
只是后来楚若钰见他一直愁眉不展的,问过他之后,他也只是说没什么。
朝中的事,楚若钰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不能为他排忧解难,但她却总是心里不安。
酒楼茶馆熙熙攘攘,口舌纷乱。
听说朝中出了一员悍将,此人我们谁都认识!姓君。
旁边的人一番嘲笑道:君泰将军?他本来不就是悍将吗?这还用你说?不过,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那人摇摇头,是君泰将军的儿子君淮。
君淮!不就是当初被一个小官家的小庶女噗哈哈哈!那人一番大笑后连忙收住,继续问道:怎么会是他?你确定没搞错?
君淮被一个小庶女公然逃婚这件事,当初传得是满城风雨。
自此,整个乾都没有不认识他君淮的。他几乎成了所有人酒桌上的谈资,满乾都的笑柄。
怎么会错呢?他当初被流放之后归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还把君泰老将军他突然收声,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君淮?小庶女?
楚若钰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她连忙回了张府,紧闭起了大门。
或许这便是冤孽,一个朝中新贵大将,一个四品官员。她大概明白了张予安为何愁眉不展,或许日后要有危险。
她焦急地等待张予安回来,两人一起商量如何应对,总能解决的。
她等到了天色暗淡,等到了夜半打更。烛光恍然摇曳,融了的蜡淌在烛托上,窗外一片昏暗,没过多久,竟多了几分熹微。鸡鸣声将她摇摇欲坠的头唤起,她一身衣服还是昨天的。
予安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赶忙出门,让下人系好了马车,打算到大内皇宫门口去等一等,就算是没被留在宫里,一会儿早朝总能见到。
还没等出门,就见张予安一身酒气踹门而进。
楚若钰担忧地问他昨夜里去了哪里,他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径直回了房里。
张予安往床上一躺,昏昏沉沉的。
见他平安回来,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并没多问。
可后来,张予安回家的日子愈发少了。甚至有的时候一连两三天没回过家。楚若钰问他,他也不回答,有时候烦了,他还会对着楚若钰发脾气。
她不知道张予安这是怎么了,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变得她不太认识了,变得不像她的「予安哥哥」了。
后来,张予安领了一个人回了张府,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楚锦。
他说要纳她为妾。
此后,楚若钰经常是夜里独守空房,白天受楚锦的气。
楚锦自小对楚若钰便从来不知尊敬,到了这里依旧如此,但张予安却也只是放纵她。
张予安对楚若钰没有了曾经的浓情蜜意、年少情深,有时候甚至连话都不说。后来唯一一次说话,还是为了楚锦。
因为楚锦的不懂规矩,楚若钰罚了她,没想到她竟然跑到张予安那里哭,没多时,张予安便找上门来。
原本只是说几句,没想到,两人竟吵了起来。楚若钰自知自己没错,作为家中正妻,惩罚一个不懂规矩、以下犯上的妾室,是应该的。
正妻!你就是为了你「正妻」的位置!那你为何不做豪门贵族家的正妻。偏偏要做我一个四品小官的正妻?你口口声声的妾室可是你的亲妹妹!张予安指着她问。
她没想过张予安会问出这样的话。霎时脑中一片空白,像是少了些什么,让她变得麻木。
她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是君淮。他说的那个豪门贵族,就是君淮吧。
这个亲妹妹也是从未把她当成亲姐姐的。
如今他护着楚锦,全然把总角之宴抛诸脑后,更是将她当初为了他不顾一切抛诸脑后了。
她眼眶中好像瞬时被充了水,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原来近日张予安不理会她的原因在此,是因为朝上有人作对,仕途不顺了。
她想去求君淮,求他放过予安。
她来到了君家大门前,这是当初她不愿意来的地方,当年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来看一眼。
听说,这里是个虎狼窝,前勇盛侯君泰大将军死在这里,如今的朝廷新贵悍将君淮住在这里。
她没有收到任何邀请,但一走到这家门口,竟然就有人出门迎接她。
君家很大,不知有多少长廊复杂交错,如果不跟着引着她的仆人走的话,她或许会迷路。
君家是军户世家,这勇盛侯府也有些年岁了。高墙黑瓦,斗拱交错,院子里有一座假山巍然而立,一股压抑之感瞬时袭上。
君家的仆人将她引进一间屋子后便离去了。
只见一个高壮健硕的身影立在屋里,背对着门,一身的冷酷可怖。
她不敢靠近,正不知如何开口,却见那人转过身来,斜飞剑眉下一双冷冽酷寒的眼神扫在她身上。
他张口道:张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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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楚若钰苦心求君淮不要再针对于张予安,好在君淮好说话,便答应了她。
可突然一天,张予安便闯进楚若钰屋里,一把将她揪了起来,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她的脸上。
娼妇!你还有脸待在这里!
楚若钰的脸瞬时便火辣辣的,眼眶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
你何时与君淮纠缠在了一起!娼妇!
不容楚若钰分辨,她便已经被关进了茅屋里,任凭她怎么喊冤都无人应答。
数日后,楚锦带着个下人进来,看着瘫在干草上的楚若钰,似笑非笑,道:长姐,你这是怎么了?予安怎么如此狠心?
楚若钰蓬松着头发,眼神无光,盯着她道:予安也是你能叫的?
予安是我夫君,我怎么就不能叫了?长姐,你该想想你如今的处境吧?
一个偷男人的,也敢说予安是你的夫君,楚锦,你不配做楚家的女儿。
一听这话,楚锦二话不说便上去给了她一巴掌,我是光明正大偷男人,你不一样,你身为人妻,还跑到别人家去,惹予安生气。
待张予安过来,楚锦便立刻娇嗔地钻进他怀里,哭哭啼啼。
楚若钰,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楚若钰听到张予安这般说她,那一刻,好似曾经的所有美好都一瞬间消失不见。明明是他们容不下她。
楚若钰亲眼看着这两个人你侬我侬地离开这个老鼠都不愿意待的地方,终究是她不该爱他。
那下人放下一壶酒,她便明白了一切。
楚若钰看着手中的酒杯,曾经他们的爱情也像这酒一样甘甜。眼角流下的泪连同脸上的污浊,一同忘却她今生的错付。
来生,我绝不再爱你
手中杯落,惊起点点水滴。唇齿之间,尝不到美酒的甘甜,只剩苦涩。
第60章番外二.前世/君淮
楚若钰逃婚的消息半分没有传出来,直到君家已经准备好了前去迎亲,楚家再也瞒不下去了,这才将实情告知。
事先准备好的金钗无人可赠,君淮只得轻叹一声,漠然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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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漠野茗(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