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蜗牛(26)
一听倾心,二见心动 作者:作者:温酒蜗牛
温酒蜗牛(26)
他也了解到了周爸爸生前,家中所有的古董交易,流出后不管经转几手,周爸爸都会密切追踪其流向,但这所有的资料都被重重加密过,她调不出来。
窦淮叶向周妈妈问了十八子的事,周妈妈肯定那不是自家的东西,也告知他,那串十八子虽名贵,但它并非古物,它也的确是从周爸爸身上发现的。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于周妈妈而言,这也是困扰她多年的心病,当时离周清瑟的生日没几天了,周妈妈便将它当成了一份最后的礼物,给了周清瑟。
这么多年,那串十八子一直戴在她的手上,想到这,窦淮叶突然后背发冷,来不及解释,直接冲出了书房,跑上楼,去了周清瑟的房间。
走到门口,看她正开心的看着电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走近,坐在床边故作镇定的看着她,轻声道:清瑟,你和夏天有合影吗?
嗯,当然。周清瑟正沉侵在爱豆的颜值中,并未抬头。
那有戴着18子合过影吗?周清瑟怔了一下,缓缓抬头看向他,随后又低头继续看向爱豆,有啊,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洗照片的习惯,电子版的我都黑掉了。
你没有去过她家?
没有,她家在西区,离学校比较远,我也不喜欢去人家里。
他家的网络你进得去?看她不以为意的态度,窦淮叶继续耐心的追问着。
当然,普通人能挡住我吗?但他们作为普通人,网络安全意识的确很不错。周清瑟调皮的笑看了他一眼,看似漫不经心,眼底却闪过异样的情绪。
窦淮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清瑟,我相信你懂得分寸,但有些东西你不能碰,也碰不得,你要有个闪失,我真的承受不起,你明白吗。
淮叶,我不会的,我还有妈妈,还有你呢,黑暗是困不住我的。周清瑟收起玩谑的表情,终于正常了起来。
窦淮叶没再说什么,表情复杂的将她揽入了怀中,像怀抱珍宝般的轻抚着她的头发,在门口已经站了好一会的周妈妈,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周妈妈是真的没想到,那串十八子会有蹊跷,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动过手了,她怕啊,是真的怕,那朝夕相处了20年的女儿,她竟然从未了解过。
她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曾那样明媚无双的孩子,在爸爸离世后,是如何一天天变化着的,成了这般暗藏故事的孩子,她作为母亲,却从未察觉。
间章白生面具
7岁的白生,浑身是血的跌坐在地,身边是已经气绝了的母亲,还有已经奄奄一息了的爸爸。
爸爸本是一名勤勤恳恳的建筑工人,妈妈跟着爸爸在工地上打着零工,一家挤住在一间十平米不到的小房间里,吃喝拉撒全依仗这个小小的空间。
虽不富裕,但父亲宽厚,母亲温柔,他们给了白生一个温暖有爱的家,这也是白生这一生中最温暖的记忆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亲的脾气开始变的暴躁,动辄打骂母亲和他,家里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父亲拿走,一开始他不懂父亲这般是为何,后来才在周围人的口中得知,父亲已经是一位瘾君子了。
母亲为了能让他不挨饿,总会想方设法的藏下一些零碎的钱来,只是这样的事一旦被父亲发现,就会招致父亲那毫无人性的毒打,如果母亲被打的失去了意识,父亲的拳头就会伸向他,直到打累了,也打不动了才会停下来。
今天父亲的毒瘾又犯了,但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可以换了,父亲便打起了年幼的他的注意,父亲抱起他就要往外走,母亲自然知道他想干嘛。
便用她那双极其瘦弱的双手,死死抱住父亲的大腿,苦苦哀求着,可是已处癫狂状态中的父亲,早就失了心。
父亲癫狂至极,举起他直接往地上摔了下去,母亲看到后来不及细想,挣扎着拼尽全力接住了他,那时他明显听到了母亲的身体里,有骨骼断裂的声响。
父亲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母亲的身上,白生至今都记得,母亲当时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是在接住他的那一刻就去世了,还是后面才断的气。
他眼见着母亲如沙包般被父亲蹂虐着,他也不知从哪生出的勇气,跌跌撞撞的走去了灶台,拿起一把菜刀,学着菜市场杀鸡的叔叔,一刀砍向了父亲的脖子。
后来,他就被送往了孤儿院,在那个落后的年代,孤儿院能保证孩子们不挨饿受冻就已经的恩赐了。
最绝望的是,比起正常,他更希望自己是个不正常的人,因为在这里不正常才是常态,至少这样,那些漫长的恐惧你就会感觉不到。
幸运的是,孤儿院里很快又送来了两个孩子,两个和他一般大的孩子,他们年龄相当,智力相当,很快就成了相互依存的关系。
他们三个中袁菲9岁,白生7岁,白峰5岁,女孩生就的慈悲,让袁菲对这两个弟弟倾尽了所有的疼爱。
他们一天天的长大了,袁菲在13岁的时候自愿离开了孤儿院,因为她想让两个弟弟读书,想让他们出人头地,而不只是认识字而已。
他们也很争气,一路从孤儿院走到最顶尖的大学,又从最顶尖的大学走出了国门,他们的世界越来越大,相互护持的三人,最终苦尽甘来,袁菲也终于可以抬头看看头顶的那片蓝天了,也能享受着阳光里慢慢走的滋味了。
但是命运从来都不曾放过他们,袁菲因为长期的劳累和营养不良,患上了严重的白血病,这对白生和白峰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高昂的治疗费,预后效果并不好,医生劝他们放弃,但兄弟俩没有一个愿意放手,于白峰来说,袁菲是他无人能替的妈妈,于白生来说,袁菲是他那昏暗人生中最耀眼的一束光,他本打算博士毕业就向她求婚的。
这份不舍和依恋,将兄弟俩彻底的逼入了绝境,他们利用袁菲用命为他们堆砌出来学识,开始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袁菲的病情因为有了金钱的加码,也因为运气的加持,她等到了合适她的骨髓,手术也很成功,白生也向放在心尖多年的她表白了。
本以是上苍的悲悯,让这个美丽善良的姑娘逃过了命运的至酷,从此让她有了爱和被爱,有了家也有亲人。
可是逃过命运至酷的袁菲,却没能逃过命运的捉弄,在她满心欢喜期待着的婚礼前夕,因为黑吃黑的宿命,她被白生的竞争对手报复致死。
因为痛恨白生和白峰,对方甚至都没给他们一丝转圜的余地,他放在心尖多年的她,在他怎么都想不到的地方被□□致死,他也不知道,袁菲在死前已经知道了他和白峰的罪恶。
袁菲的惨死,彻底激怒了白生和白峰,在国外的那些年,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报仇。
他们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却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疯狂的扩张着手上的版图,白生在明,白峰在暗,他们各自扮演着光明和黑暗。
最终他们报了仇,他们以同样残忍的方式残害了对方的女儿,还将对方的儿子送入了地域般的世界。
白生永远都记得,对方声泪俱下祈求他的那一幕,他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痛快,但那一刻,他的气终于顺了。
眼泪已经打动不了他了,他已经是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恶魔,他邪恶,贪婪,也是他那个世界里最强大的存在。
相比失去爱人的白生,白峰的痛苦只轻不减,他失去的不仅是妈妈般的袁菲,还有父亲般的白生,他曾是他人生里最重要的引路人,也是最重要的光。
这样罪恶的人生,他是抗拒的,但他又没办法割舍,他割舍不掉这份依恋,他已经失去了袁菲,他不能再失去白生,所以他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真是讽刺,曾连蚂蚁都不忍心践踏的人,如今却是名副其实的罪恶的刽子手,身下黄金万两,手中白骨累累。
这样矛盾的人生,这样罪恶的灵魂,背后尽是无辜的苍生,回国后的他们,开始了更疯狂的试探。
那个暗无天地的世界中,一直流传着白面书生的威名,所到之处皆令人闻风丧胆,但谁都没有见过白面书生的真容。
那个至暗的世界里还流传这一个人,白峰,威名所到之处尽是掌声,为何?因为他每成交一次,都会散尽所得惠普万千之中挑选出来的神童。
他们本是尘埃里飞出的星辰,来时的路那般辛苦,这世间苍生的不易,他们本更能感同身受,可袁菲一生的悲悯,已然让他们变成了一个笑话,荒谬至极!
白生面具之下
春城,四季庄园的别墅内,一个戴着白生面具的男人和一个黑衣男人,对立而坐的下着围棋,诡谲多变的棋路,波谲云诡的棋盘风云,犹如正在亲历沙场的人啸马嘶。
你知道我为何只执白棋吗?白生面具男,气定神闲的落定了手中的棋子。
强者当执白棋,先生您是当仁不让的强者。黑衣人恭敬的说道,也将手中的黑棋落定了。
因为只有白色是调不出来的颜色。他说话间又落定了一颗白子。
先生,还请您赐教。黑衣人闻声便站了起来,更加恭敬的微微欠身道。
明与暗各半的24小时,调不出的白色,却能与任何颜色相互交织,亦可取七彩斑斓之景。白生面具男落定了最后一颗棋子后,便缓步离开了。
出了别墅后的白生面具男,上了一辆黑色的路虎车。
缓缓取下面具的他,此刻的眼神深悠,那常年被学术熏陶出来的儒雅气质,配上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阴鸷,给人一种讽刺的骨血相容之感。
夏教授,实验室没找到您的眼睛,我刚去附近,按照您之前的度数临时配了一副,您先用着,要是不合适您再重新配一副。
他刚坐定在车上,一个学生气质浓厚的男孩,气喘吁吁的从车窗外,将手中新配就眼镜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了男孩一眼,和蔼的笑了笑,辛苦了,肖磊,我一会将钱转到你的微信里,谢谢你!
夏教授,那我们现在是回学校还是?说着,肖磊便坐回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很明显,这个刚被他利用了的男孩,对此却一无所知。
对,先回学校,今天的数据不理想,回去再看看问题出在哪。夏扶摇启动了车子,平缓的离开了此处。
夏扶摇回到家后,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都一脸灿烂,满目星光。
峰儿,菲菲你们在那边还好吗?夏扶摇颤抖着手,依次抚过相片里男孩和女孩的脸,一脸的沉痛与哀伤。
峰儿,13年了,他们又来了,你已经不在了,你说这次我还会赢吗?一滴泪从他那满是怨念的眼中,低落在了相框中左边男孩的脸上。
爸爸,我一会想去...夏天兴高采烈的冲进了书房,书桌旁的爸爸眼神冷冽刺骨,脸上还有着明显的戾气,她吓的瞬间定在了原地,不敢动惮。
夏扶摇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别过脸去,快速的收起手中的相框,放入了保险柜里,他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才转脸微笑着看向夏天,温声道:你想去哪?
没...没事了,对不起,爸爸,我又忘了敲门了。夏天的确是被吓到了,她记忆中的爸爸,性情绅士又温柔,任何时候他的眼神,都如春风般的和煦。
可刚才的爸爸,无论从神态到语气,都让她极度的陌生,她看着爸爸微笑着朝自己走近,一瞬间,她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抗拒,在爸爸伸手要抚摸自己的头时,便快速转身离开了书房。
夏扶摇定在空中的手臂,在夏天离开后便烦躁的甩了下来,他微偏着脑袋,眼眶微红的斜视着夏天跑开的方向,眼神里有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在滋生。
夏天开着车在高速上飞驰着,眼前一遍遍的闪现刚才的那一幕,那冷冽的寒光,还有那抹与爸爸的气质严重不符的戾气。
夏天和清瑟一样,有着高于常人的敏感,她虽天性纯良,但也绝非不食人间烟火的温室花朵,那样的爸爸太陌生,陌生得令她窒息。
在高速上跑累了的她,本想去清瑟家,车子停好后,才想起周清瑟回家了,她悻悻的又将车挪去了11栋,下车后,便直接往夏子卿的公寓走了去。
夏子卿有些诧异于夏天的到访,但看她明显的情绪不佳,便也没再开口说什么,只给她倒了杯水,便忙自己的去了。
夏天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扭头看了看忙碌的夏子卿,哥哥的气质和爸爸很像,但哥哥的要稍显清冷些。
如果说,爸爸的温暖像太阳,能照耀所有人,那哥哥的温暖,就是他房里的那个台灯,那光只够温暖他的亲近之人。
哥,我想清瑟了,你说她怎么总是回家啊。他有些好笑的回答:那是她的家,她怎么就不能回。
可是我希望,我的家就是她的家,她回家时,我就能看到她,她不回家时我也能找到她,就像哥哥一样。夏子卿眉心轻怔,好一会才道:这恐怕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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