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作者:作者：阿来
    小说免费阅读全文(3)
    放假的前一天，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一接才知道是周旋。
    她问我有没有时间，想跟我喝杯咖啡。
    想了想很久，我回了个：好
    第10章 回头？
    周旋选的咖啡馆离我公司不远，下班后我直接打了个车过去。
    坐下后，周旋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不要江陵了
    我一脸莫名。
    突然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那天从餐厅回去后，我就跟江陵表白了
    周旋停顿片刻，语气很无所谓，但嗓音里的苦涩却让人难以忽略。
    他这次明确拒绝了我
    这次？
    我扯了扯嘴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没放弃，这些天也一直陪在他身边，但他对我越来越冷淡，拒绝的态度一次比一次坚决
    有次公司聚餐，几个同事起哄要撮合我跟他，他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警告他们不要乱开玩笑，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周旋冷笑了一声，可当时大家都知道他和你已经分手了
    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我不明白江陵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最让我死心的是
    周旋猛地的抬头，眼圈微微泛红。
    聚餐结束，他喝了很多酒，叫了代驾，我不放心，一路跟着他，发现他去了你家楼下
    她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
    正好看到你跟一个男人一起上了楼
    我微微一愣。
    一大段记忆猛然窜入脑海。
    周旋说的那天应该是上周末我和赵逸博他们一起去爬山。
    下山的时候我和宋承聊到了高中时班上同学奇奇怪怪的外号。
    赵逸博突然插一嘴，上次我在公司看到承哥跟他妈视频，他妈喊他承承，还催他快找对象
    我惊讶的看向宋承，承承？
    宋承耳尖泛红，却强作淡然。
    他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下次别再叫了。
    我想忍住笑，但莫名被戳中了笑点，宋承沉默了一路，我就笑了一路。
    结果乐极生悲，不小心崴伤了脚。
    他们把我送回家后，我突然想起家里的碘酒和棉签用完了，就让熟悉路的赵逸博去附近的药店买药。
    当时是宋承扶着我上楼的。
    没想到因此被江陵误会了。
    不过也没必要再解释了。
    我从来没见过江陵的那副样子
    周旋压低声音，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明明很爱干净的人，难过的蜷缩在地上，双肩颤抖的很厉害
    我听见他在哭
    周旋苦笑了一声，那一刻我才明白他真的是后悔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睛，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直直盯着我。
    可惜已经太迟了，你不会再原谅他了是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
    眼底的紧张和试探显而易见。
    忽然就明白了，她今天叫我过来又莫名其妙对我说这些话的真正原因。
    她从来就没想过放弃江陵，只是想确定我的态度。
    她想知道江陵的深情，江陵的后悔，能不能换来我的回头。
    我面无表情的拿起包站了起来，看了她一眼。
    你不用再费这些心思了，我跟江陵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
    周旋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被看穿的尴尬，却终是松了口气。
    中秋这几天我不用加班也没回家，就窝在出租屋里写策划案。
    赵逸博给我寄了样东西，是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
    奶灰色，摸起来很柔软，也很暖和，很适合现在的天气。
    但我没有带，收进了抽屉。
    熬了几个通宵，策划案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我的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过了一会儿只觉得手脚发软，浑身提不起劲。
    凭着仅存的力气，我打开手机翻找通讯录，想给赵逸博打电话。
    接通后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宋承的声音：桉桉？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了。
    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眼前一黑，彻底坠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手腕上扎着吊针，房间里萦绕着浓郁的消毒水味。
    旁边有围着几个人似乎在说什么话。
    宋承拿着笔记本，坐在旁边专心敲字，淡淡的光线照在他本来就白的皮肤上，连细小的绒毛也泛着暖光。
    我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透了。
    醒了？
    宋承立刻合起电脑，拿过床头的保温杯给我倒了一杯水。
    他站在床边看着我喝下慢悠悠的说：
    早上在电话里你一句话也没说，也不挂，我就猜可能出了什么事，发消息告诉了赵逸博，他离的比较远，就把你家放备用钥匙的地方告诉了我，让我先过去
    刚睡醒脑袋还有点懵，好不容易消化这一大段话，又听见他说：
    医生说你疲劳过度，睡眠不足，引起血糖过低，所以才会晕倒
    我摸摸鼻子，有种不知从哪来的心虚感，最近工作真的太忙了
    宋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跟高中一样拼命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自在的问：赵逸博呢？
    宋承看着我片刻之后笑着侧开，嗓音温淡，他给你买吃的去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迟疑了两秒，又问：我昏迷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人来过？
    宋承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才低声回了一句，你妈早上的时候来过
    我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被角。
    那时候我隐约看见我妈红着眼睛，一脸着急的问医生，我女儿没事吧？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我妈为我急哭的模样。
    因为太过不真实，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突然头顶被轻轻拍了几下。
    那只手温暖干燥，似乎又带着些温柔。
    我愕然的抬头，刚好和宋承目光相撞。
    气氛忽然有些微妙。
    忽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愣了一下。
    顺着他的视线，我慢慢转过头。
    江陵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眼尾微微泛红。
    第11章 做不到
    才一个月没见，江陵好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脸色很差，衬衫有些褶皱，下巴泛着淡青的胡茬，黑眼圈很深，看得出来应该是长时间没休息好。
    童年那些经历让江陵非常讲究这些生活细节，纽扣永远一丝不苟的扣到最顶端，向来给人的感觉都是赏心悦目。
    和他在一起后，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颓废狼狈。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心疼吗？
    好像有点。
    但更多的是无法回到过去的怅然。
    他对周旋确确实实是动了心，不管是一时的新鲜感，还是暂时的心动。
    不知不觉中，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了另一个人。
    我愿意相信，他是真的后悔了，可那又怎样呢？
    那根刺已经深深扎在我心里，每见他一次，就深一寸，就疼一分。
    我拥有过满眼都是我的他，又怎么能跟现在的他继续在一起呢？
    我还在发呆，江陵已经提着一个保温盒走过来，语气透露出些许小心翼翼。
    桉桉，听说你病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蟹肉粥
    我回过神，注意到他手上贴的创可贴，应该是煮蟹肉粥时弄伤的。
    江陵小时候家里没人在他身边，只能自己学着做饭，然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吃完。
    后来条件好了，他就再也没进过厨房。
    没想到他会给我煮粥。
    做的时候才发现家里没有酱油了，等买回来，粥却差点糊了
    江陵打开保温盒的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了。
    我后来又试了几次，才勉强成功
    我沉默地看着他。
    不知怎地，一下子又想到之前江陵三番两次陪周旋吃骨汤面，毫不犹豫的给了她连我也没拥有过的例外。
    所以江陵啊江陵，你是在弥补吗？
    眼睛突然涩的厉害。
    江陵，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必要再做这些
    他身子突然一僵，呆呆望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走吧我说。
    桉桉，我真的跟周旋说清楚了，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江陵双唇紧张的张着，声音有些颤抖，几乎语不成调，从前都是我不对，鬼迷心窍了一样，明知道她对我的感觉，却放任自己跟她接触
    轻笑了一下，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江陵眼圈突然红了，就要伸手来抓我的手。我下意识躲开了。
    他的手猛然顿住，僵硬在半空中几秒，又收了回去。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我平静的问。
    江陵眉头又皱了皱，似乎想反驳什么，又像是无从反驳，最后只能闷闷地说，那段时间我们恰好负责一个项目，她真的很努力，我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你曾经的样子
    我很清楚自己爱的是你，但还是做了那么多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桉桉，我真的知道错
    江陵突然顿住，眸色极深。
    窗外起了微风，宋承自然地俯下身子贴近，将我额头上被吹乱的几根头发挽到了耳后。
    他身上似乎有一股极淡的清香。
    我身子微微紧绷，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宋承帮我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又给我掖了掖被角，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应该的
    在我还在琢磨他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宋承抬眼迎上江陵的目光，嗓音淡淡，你继续啊
    江陵沉默了。
    很久很久，他才慢慢抬头看向我，双眼通红。
    不管我在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是吗？
    我平静地回看他，有些事，我没办法做到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江陵垂下眼睑，轻手轻脚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在桌上，声音低沉对不起
    他走得很慢，背脊微微弯曲，到门口只有几步之遥，他却走了很久很久。
    病房里的光线过于明亮，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宋承。
    他打开保温盒，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以前跟他在一起，都是你做饭吗？
    我点头。
    难怪
    宋承把盖子合上，眼底流动着对食材的怜悯。
    然后看向我，我厨艺还不错
    我一愣。
    门突然打开了，护士来帮我换吊瓶。
    宋承很自然地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笔记本敲字。
    护士走后，我拉高被子，打算继续睡觉，耳边响起了宋承的声音，赵一桉我眯着眼，轻轻应了一声。
    刚才听他说的那些话，心里一点触动都没有吗？
    他的声音很低，可在这安静的病房里，并不妨碍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沉默许久，没有
    宋承似乎笑了笑，挺好
    我睁开眼，身子坐直，看向他。
    他同样不闪不避地注视着我。
    脑海中突然浮现他刚才微微靠近，帮我挽头发的眼神。
    好像，有太多的内容在里面。
    直觉告诉我，应该不是我想多了。
    第12章 难以抉择
    鬼使神差般，我问了出来：你是不是
    是他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回答的干脆坦荡。
    我愣住。
    他定定的看向我，眼眉柔和，眼底的情绪不加掩藏。
    那么桉桉，你是怎么想的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出院的时候宋承开车来接的我。
    他帮我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单手扶着车门，等我进去坐好，自己才从车头绕道驾驶的座位。
    我有些紧张，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
    那天在病房，我拒绝了他。
    这段时间宋承确实帮了我很多忙，对他，我有感激，也有感动，但这跟心动是两码事。
    在没有彻底放下过去之前，我不想轻易接受下一段感情。
    那样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宋承的不公平。
    宋承像是早就预料到，眼底掠过一丝失落，但却转瞬即逝。
    他点点头说，可以理解
    大概是我看他的眼神太过复杂，他淡淡笑了笑。
    拒绝我是你的权利，你不需要为我的情绪负责
    说着，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语调放缓，低沉的声线里带着让人心静的力量，别有心理负担
    后面车辆的鸣笛声拉回来我的思绪。
    我正要系安全带，一只修长的手刚好伸了过来。
    明明是温凉的触感，我却像被烫到了一样，直接缩回手。
    宋承倒是十分自然地从我手里拿过安全带的带子，侧身替我扣好。
    我的脸有些发热，眼神不自觉的越过他看向窗外，赵逸博不是说今天要来接我吗
    自从那天拒绝他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
    上海那边的一个客户临时出了点状况，他跟公司申请出差了
    他让你这几天如果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
    我轻轻嗯了一声，拿出一直放在兜里的手机，里面果然有几条半小时前赵逸博的微信。
    他发了个哭泣表情，控诉自己临时被某人派去出差，不能来接我了。
    还发了一个用真人做成的表情包，打字某人
    我看着屏幕上宋承那张被人用奇怪的角度偷拍，却依旧很好看的脸，陷入了沉思。
    夜晚的风微量而轻柔从车窗吹入，非常舒服。
    我突然意识到，每次坐宋承的车，他都会提前把车窗开一半，既能让我不那么晕车，也不会因为风太大而着凉。
    忍不住的问他：是赵逸博告诉你我晕车的吗？
    他声音很低不是
    话音刚落，正好红灯，宋承踩下刹车。
    他转过头看我，猜不透正在想什么。
    我被他专注的视线看得有点不自在，移开了目光。
    他却笑了笑，那件事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
    高中有次放假，我和你做了同一辆公交，当时车上人很多，你坐在一个靠窗位置，旁边坐着一个带小孩的阿姨
    我皱眉，真的完全没印象。
    小孩没一会就睡着了，你大概是怕它着凉，就把车窗关上了
    他停了一会，才接着说。
    我留意到你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全是汗
    明明很难受，你却一声不吭闭着眼，半握着拳搭在车窗上，做出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宋承瞟了我一眼。
    那时我就在想，这个同桌，平时看着柔柔弱弱，还挺要强的。
    我眨了眨眼，一段模糊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高中那会是我晕车最厉害的时候。
    当时我脑子晕晕沉沉的，只记得后来身边好像换了个人，还递给我一张纸巾擦汗，车窗也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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