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山青花欲烧(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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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从不追妻火葬场(穿书) 作者:作者:山青花欲烧
    山青花欲烧(38)
    积雪成冰时,阴阳路更像一条黄泉路,她却能背着他寻得生机。
    他愈发觉得赵清姿或许是上天派来渡他的,将他从无间地狱引入凡尘。
    祁瓒回来的消息,如和风一般散落到村子的每一个角落。张大婶她们特意送了些吃食过来,说是庆贺他二人苦尽甘来。
    什么天不负有情人、天可怜见,自此白头偕老
    似乎将他们视做了活生生的话本小说。
    虽是欲盖弥章扮鸳鸯,倒也不必挂怀,现下只要在村子里平静地过日子,等到除夕岁末便能离开了。
    祁瓒却是宛若新生一般,他几乎沉浸在对赵清姿异常炽热的感情中。每次在地里干活,见叶萎,见麦荣,他总想告诉她。
    流光一速如此,他在浮云与和风中,摘下野堇菜、小苦荬、山刺玫日日辛苦劳作,本只是为了生存,但在此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倘若祁瓒还是权势滔天的亲王,他可以将世间珍宝堆在她眼前。但他现下只是乡野村夫,他能做的只有在日日劳碌中,小心翼翼递上不被接纳的心意,任她蔑视鄙薄。
    赵清姿不懂他的心思,也不愿费心去探究,她不在意,只当这是一场可笑的自我感动。
    她正愁找不到骂他的词了,借题发挥,讥讽他燕王殿下还画梅花吗?
    他眸色一黯,却未开口回击。没一会儿子,去给麦子浇了水,回来时不知道从哪采了些酸枣,洗得干干净净,放在粗陶碗中递给她。
    我方才尝了一个,不酸,你试试看。他眼里亮晶晶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小小的果实,青黄的表皮很光滑,瞧着圆圆的。
    赵清姿尝了一口,柔软滑腻,酸甜恰到好处,回味却有几分涩,她接连吃了几颗。
    祁瓒便直勾勾地瞧着她吃酸枣,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似是想将眼前人的每个瞬间刻进心底。
    他过去爱着的是臆想与幻影,而赵清姿是个具象化的人。她的喜怒哀乐、甚至是独供他的那份刻薄,他也觉得生动可爱。
    到了夏日,祁瓒将地里的活一起揽到肩上,晒黑了几分,他似乎习惯了这样早出晚归的农耕生活。
    布多的白昼漫长而燥热,好不容易捱到了收工回家,一路上望着袅袅升起的炊烟,也就不觉得疲累。
    傍晚教阿毛识字,赵清姿在院子中编晒谷垫,她说要赶在麦子成熟之前,将垫子编好。
    爱其子,择师而教之。
    阿毛指着地上歪歪扭扭的字愛,学了多日,他的字也未见长进。夫子,我老听爹娘说爱我,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祁瓒沉默了片刻,世间男女多含蓄,布多此地倒不避讳说愛。一时之间,倒有点不知该如何开口。
    余光瞥见赵清姿,一双手正灵巧的上下翩飞,专注地编着竹垫,神态安然自若。
    他终于开口说:爱就是你只想对一个人好,舍不得伤害她。
    阿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甫又开口道:就像夫子对师娘这般,不舍得让她被日头灼晒。所以夫子爱师娘。
    到底是童言无忌,祁瓒一时语塞,脸却如傍晚时天边的晚霞一样红了。
    赵清姿闻言,却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上的活。她看着阿毛清澈的眼睛,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告诉他:爹娘疼你,为你奔波劳碌,这便是爱。爱与被爱,都是上天眷顾。
    《说文解字》中说:爱,行皃,即行走的样子。她这番解释也不算错。但如何给爱注解,恐怕许慎、段玉裁都觉得是件难事。
    天黑的时候,阿毛的娘来接他,摸了摸孩子的头,问他累不累,孩子叽叽喳喳向母亲讲着今日所学。母与子,两道身影一起走进夕阳笼罩的暮色中。
    祁瓒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有些许刺眼,回忆中是张贵妃那双无波无澜的脸,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赵清姿收了竹篾,喊他过来生火,要举炊了,她今日做黄芪蒸鸡。祁瓒心神一宁,快步走到她身边,心中还在思索她方才的话。
    眼瞧着麦子从分蘖、拔节、抽穗、开花一步步到成熟,期间付出多少辛劳,只有农人知道。
    初秋收春小麦,麦子呈深浅不同的橘黄色。赵清姿学着柳莺莺,用手指甲轻轻一掐麦粒,会留下轻微的印痕,搓开麦子的表皮,可见颗粒饱满 。
    这样一试,便知道麦子成熟了。
    祁瓒冒着日头割麦子,放眼望去,布多的平野上,多的是弯腰刈麦的人。他与大家一样穿着短褐、草鞋,头上戴着竹笠,汗水浸湿了衣衫。
    他们的地和张大婶夫妇的地挨得近,张大婶常夸祁瓒。说他干活勤快利索,是个会疼人的汉子。初秋日头虽不如夏日那般毒辣,晴日割麦也热得大汗淋漓。
    人人都说正午是庄稼人最难熬得时候,祁瓒却盼望着正午,因为这时赵清姿会提着竹篮,给他送饭菜。在旁人跟前,她总是一位好媳妇儿。
    张大婶总会打趣说:潇潇,给你家石头做了什么好吃的?
    赵清姿瞧着有几分羞赧,今儿做的草蘑炖鸡烙饼,婶子可要尝尝哩?布多这地方,夏秋季节草蘑甚是鲜美,村民们惯常采了炖着吃。
    张大婶爽朗一笑,摆了摆手,我闺女等会儿送饭来,石头可得对多吃点,都是卖力气的活。
    庄稼人吃饭也不拘什么礼节,席地而坐,端起碗便吃,祁瓒还保留了些从前的斯文气,吃饭总是要细嚼慢咽。赵清姿借故骂他:装什么穷斯文 ,不吃快点,待会儿可收不完这片麦子。
    他点了点头,决定听她的,大口吃起烙饼,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这时候回想起在燕王府时,赵清姿也曾替他烹调。从前只觉得饭食可口,不过是后宅女子谄媚他,心境自然与现在不同,正如张大婶说媳妇儿烙的饼最香,即便是他自作多情。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香,祁瓒坐在她身旁有些自惭形秽,担心身上的汗味熏着她 。
    赵清姿却并未在意他,她捡了根麦穗拿在手中把玩,怔怔地望着远方,视线并未在他身上停留。
    日日盼着时光快一些,一年之期未满,她壮志未酬,哪里又分得出心思。
    他却在布多的生活中,找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盼望着流光再慢些。和她在一起,家宅大吉,五谷丰登便是好年生。
    时序更替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转眼又是一年寒冬。与去年不同,今时喜获丰收,他二人不用担心饿肚子。
    祁瓒砍的柴堆在院子里,烧过的木柴变成了木炭,一一拾捡起来,放火盆里取暖。冬日围着火盆,她串了些肉串烤着吃,虽没有琉璃世界白雪红梅的景致,严冬烤肉赏雪也算是农家难得的闲情。
    好了,可以了,翻面。
    祁瓒负责烤肉,赵清姿指挥着他给烤肉翻面,撒木姜子粉。
    他俩独处时,她很少说话。赵清姿有晨起练武的习惯,越靠近冬日,越是不肯懈怠 。他抓住机会,我陪你过几招,兴许能更有进益,于是他二人便比划起来。
    祁瓒没想过,会一次次输给她。最初想的是让她几分,可到头来,拼尽全力也败在她手下。看着娇小的女子,却似乎有使不完的劲。
    看着他被打倒在地,赵清姿总是笑得格外快意。
    她说:不是你弱,是我太强了,眼角眉梢尽是得意,祁瓒顶喜欢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
    他逐渐明白,也许真的心悦一个人时,即使她比自己强,也还是会生出可怕的保护欲。
    死无关乎数,他此刻,只为生命的短暂相逢,而兴高采烈。
    作者有话要说:
    点一炷清香在我居室 / 我才能说到家园 / 以青山为背景,白鹭从东方飞来 / 缓缓鼓动的翅膀稍一倾斜 / 雨水就从天上落下,使河流xx/ 大地膨胀着xx,它以花朵 / 暗示xx和繁衍。小草,顶翻腐叶 / 从冬的暖床探出头来 / 在平原,在每一个未被打开的角落疯长 / 众水之上,一声鸟叫的距离/ 我们与冬衣一起晾晒前人的梦想/ 邻居们一边拍打,一边互相问候/ 谈论天气,物价,儿女婚姻/ 为生命的短暂相逢兴高采烈  节选自 沈泽宜《倾诉:献给我两重世界的家园》
    第72章 他只有一根浮木
    腊月二十八这天,大雪纷纷。
    赵清姿觉得如获新生,一大早醒来时,收到系统消息:亲,恭喜完成主线任务拯救祁瓒,获得君临天下天运加持。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又一道提示音响起:攻略对象好感度+1000000好感条已拉满,附加任务辱骂祁瓒,也圆满结束。
    攻略对象?好像她最初确实和祁瓒绑定了什么攻略指数,但那玩意儿下线很久了。
    不用辱骂祁瓒也好,她本就不擅长骂人,这一年,已榨干了她所有骂人的词汇,耗尽了所有刻薄。
    攻略对象好感度?这个有什么用吗?
    说明祁瓒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还有别的吗?
    他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哦,那就是没什么用。她觉得有些许扫兴,祁瓒爱不爱她,都不重要。
    一想到有天运加持,赵清姿又乐呵呵地收拾起行李。她早做了不少便于保存的囊,存好干粮,准备离开布多。
    咳咳,我现在有天运加持,那你告诉我,怒王军现在驻扎在何处?
    仍然驻扎在幽州,目前已控制齐鲁、燕赵之地。
    她盘算好路线,以路途远近来看,宜从阿拉善取道赶往幽州,不可避免会途径突厥人的地盘,定是险恶万分,但已是眼下最好的方法了。
    祁瓒知道赵清姿如此兴奋的原因后,却有些失落。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下去,和她终老布多。
    有些想望,好比说白头偕老,琴瑟在御,终究是大梦一场。
    即便对祁瓒不上心,赵清姿也察觉到了他的沮丧。
    你可以留在这儿度过余生,我不想带你走。祁瓒习惯了庄稼人的生活,已入布多的村谱,腿也好了,想来能在村子里活下去。再说,他现在要死要活都跟她没关系了。
    他二人从今日起再无瓜葛,桥归桥路归路。
    祁瓒却一脸坚定地看着她,说道:你走到哪,我都跟着你。赵清姿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灼灼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倒有点不知所措。
    可是我不想你跟着,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曾经说过,我可以去参军,入你麾下。
    祁瓒立时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眼巴巴地望着她,像一条流浪狗,抑或是丧家犬。
    我那样说,只是不想你寻短见,利用你罢了。
    你可以继续利用我,我不在意的
    随你吧,她转过头去,不再与他说话。
    赵清姿拾缀好了行囊,打算去跟柳莺莺夫妇告别,祁瓒狗皮膏药一般,跟着她同去。
    他们决定把家里的粮食、兔子、鸭子、晒谷垫、竹篓赠给柳莺莺,算是酬谢。
    柳莺莺舍不得她,不住地拿手帕擦眼泪,早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可没成想,时间过得如此快,好妹妹多保重。
    赵清姿心中亦有几分不舍,雪中送炭的情谊到底难得,短短一年时间,已结下不浅的交情。
    不由也红了眼眶,柳姐姐,他日若是离开布多,不知该往何处去,可来幽州寻妹子。这一别,不知道有无重逢之日,姐姐珍重。
    柳莺莺执她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叮嘱道好妹子,我替你守着那屋子,若是厌倦了世俗纷争,回来还有个寄身之所。
    纵使从此不复相见,但只要想到柳莺莺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过着幸福的日子,于她而言,亦是一种安慰。
    依依不舍道了别,情绪不免有些低落。赵清姿独自去找了王郎中,问他讨了一张药方,她抱着一丝希望,想治好余信的味觉 。
    王郎中说:我不过一介江湖郎中,称不上妙手回春,药方虽给了你,效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赵清姿自是万分感谢,即便有一丝可能,也要去尝试。
    祁瓒则趁此时间,潜入村里的祠堂,悄无声息地杀了孙二狗,将尸体扔下了山崖。孙二狗咽气的那瞬间,昔日的屈辱随之洗刷。
    他不想让赵清姿杀这种畜牲,免得脏了她的手。
    了结了一切之后,回头再看看雪中的茅草屋,门窗是赵清姿补好的,篱笆是他修缮的,还有他们养的兔子和鸡、编的竹篓和谷垫,屋前还有摆放齐整的木柴
    到了该启程的时候,雪花徐徐落下,与白茫茫的大地融为一体,积雪之下是枯黄败草。抬头望天,已成阴沉之色,霭霭重云直压到了远处的山峦上,一时烟岚云岫。
    赵清姿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心急,应该等雪停了再下山。转念又想到系统说,自从以后她是天命庇护的人,以后的路顺风顺水。一时之间又自信起来。
    祁瓒虽是担忧雪天路滑,下山的艰险胜过从前,见赵清姿坚决,便也横了心,要舍命陪她。
    前路苍茫,谁能乘槎遨游天际,苦海沉浮,他只有一根浮木
    三月的幽州,仍是春寒料峭,城外的春柳堪堪抽出了嫩芽,鹅黄与新碧夹杂。夜色渐浓,城墙内的垂柳借着几盏宫灯,泛着幽幽微光。而余信的屋外,照例是没有杨花的。
    养精蓄锐了一段时日,眼下匈奴蠢蠢欲动,合该主动出击。赵清姿呷了口旧年的夏至茶,拿着地形图反复看。
    主上才回来两日,不多做休息? 余信含笑看她,眼若一汪平静的秋水,表面上无波无澜。
    天运荫庇,当乘胜追击,中原百姓日日如处棰楚之下,本王不能安眠。她侧着脸看向窗外,从居延一路逃到幽州,路上看过太多饿死的黎民,流离失所的百姓。比她和余信离开长安时所见,还要惨烈。
    匈奴屠戮渭南庶民、士大夫十余万人,本王不能无动于衷。
    耳畔始终回响着金戈铁马、呼救哀号的声音。
    侧颜在灯光辉应下,蒙上一层温润的光,她的眼睛始终是亮晶晶的。
    臣下遵命,全军枕戈以待,只等主上一声令下。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们终究只有君臣的缘分。
    七日后,你为主帅,率军攻渭南。
    臣领命,定当不辱使命。
    余信低眉颔首,只有余光瞥见她,明艳的脸上神情寥落沉滞。他略觉怔忡,她从不是娴静的花朵,有着最坚韧的刺,有时却会将自己刺伤。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是覆水难收,他们之间又越不过的天堑。但他从来就没有的选择。
    两日前,赵清姿与祁瓒终于到了幽州,她请门口守卫代为通传,想见余信。
    守城的士兵并未见过怒王,见她蓬头垢面,是以只当他二人是逃难的失智夫妇。
    纵使她拿出玄铁匕首请求代为转交,那守卫也是一脸不屑,人人皆知,怒王挥的乃是乌金玄铁打造的四尺弯刀,她防身的匕首却无人知晓,自然不认得这把削铁如泥的神兵。
    大将军岂是能随便见的?我军不刁难流民,你们赶紧离开。
    祁瓒也以为她的行为有些怪异,但始终是陪着她,他二人一路筚路蓝缕到此处,她要是个疯子,他也绝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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