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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质 作者:作者:勤劳码字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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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结果是你无法承受的,你这是在引火烧身。
江谣急促呼吸着,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她手足无措,已快到崩溃的边缘,她一定会灭口的!她会怎么样?像杀这些人一样,把她分尸?四肢割下来,吃掉?她歇斯底里地哭出声,满腔恐惧悲愤一时间全都发泄出来:余舒你这个疯子!变态!我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渣!
她的话无疑触怒了余舒最后一根防线,使她眼里的火焰更加疯狂,而江谣处于已经理智全无的状态,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理智地思考问题。
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是人渣?余舒拿着那把手术刀,冷笑,还有几分悲凉,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女神吗?你还说过我是你心中最好、最爱的人,你不记得了吗?为什么现在对我变成这个样子?谣谣,别害怕,过来啊,你不是说过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爱的吗?
余舒此时就像个可怕的疯子,她梦呓似的,又有点不甘,带着诱哄的语气,然而这种温柔却让了解她真实面目的江谣止不住颤栗,可怕的不是她做错了,而是她根本不觉得这是错。
江谣从卧室躲到客厅里,黑暗中她只能扶着墙躲避后退,寸步难行,身体撞到沙发上,面对余舒森森然的刀子,她抄起几个枕头朝她砸去,边砸边哭:滚开!放我走!求求你,放过我......
放开你,那谁来放了我?余舒怪笑一声,也不躲,任那枕头砸到自己脸上,长发被砸得凌乱,衬得她黑暗里阴狠的双眸,宛如修罗。
江谣,我这么爱你,一直都这么爱你,你怎么还是想逃呢?既然我对你好你不要,那我只能用强硬手段让你留下来,让你永远陪着我了
滚!江谣嘶吼,像把这么时间以来的隐忍压抑都发泄出来似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爱,你有什么资格说你爱我?你的爱情观一开始就是扭曲的!余舒,你有病!你有病你知道么?你的脑子和你的心理都是有问题的!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这话仿若是当头一击般,让余舒有些怔然。她似乎在认真思考江谣的话,垂着肩膀,样子看起来很是颓废可怜,许久才又愣愣地抬头看向江谣,双眼一时间像两个黑洞一样,空荡荡的,失去了所有:我可能不知道什么叫爱,可我一直在用我以为的方式爱你啊,我对你不够好么?每一个人,我都投注了我所有的感情,倾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她说着,低下头,茫然地看着刀尖:可你们最后为什么都要离开我呢?像是问她,也像问自己,不管我爱的多深,不管我多想挽留,你们为什么都要离开我,丢下我一个人呢?
江谣恨恨地盯着她,一手握紧了拳,却只敢和她保持着距离:因为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真爱!
余舒像听到了极好笑的话,抬起头反问:我不配?眼里溢出盈盈的泪水,然而她还是勾起了嘴角,把所有情绪都隐埋到深处:是啊,我不配因为我就是个十足的恶人。我杀人放火十恶不赦,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么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江谣情急之下抓起来身边所有的家具,可用来防卫的东西,统统朝余舒砸去,一时间只能听到惊心的摔打破碎声,余舒任那些东西砸到身上,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那张原本在江谣眼里绝艳出尘的脸青紫一片,血迹斑斑,狼狈不已,这无法阻挡她的脚步,她疯了一样,眼中看不见其他,只能看到害怕想要逃离的江谣,嘴里机械式地喃喃:谣谣,我爱你啊...她甚至勾起嘴角,牵出魔障又温暖向往的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能一直爱你,但你怎么总想要逃离呢?跟我好好在一起不好么,为什么想要离开呢?
你滚!你滚!江谣害怕极了,知道这样不仅不能阻挡她,反而会让她更加疯狂,她豁出一切夺过桌子上的水果刀,握在手中,余舒看到她拿的东西,仿佛恢复了点神智,脚步顿了顿,眉一敛,眼睛睁大,谣谣,别做傻事。
她声音喘得厉害,无比紧张害怕似的。
两人气喘吁吁,剑拔弩张着,江谣平复失控的心跳,反省过来这时候再说气话只会更加刺激余舒,她之前想要骂醒她的那些话都是适得其反。她也发觉余舒并不是真的要杀她,相反还很紧张她,担心她的安危,这个认知让江谣欣慰安心了一些。
她知道余舒其实精神不正常,她查过了,她这种反应和现象已经属于精神分裂症的范畴,而且到达严重致命的程度,同时还有妄想症和反社会人格。一个心理医生和精神病院工作的竟然会患上严重精神病,而且她还不自知?这确实荒谬可笑,但后来江谣仔细想过,觉得大概就是她整日和这种工作打交道,才会加大她也发生病变的几率。
所以她发病时才会这么不可理喻,对方一旦有超出她心理承受能力的行为,她体内骇人的,失去理智和道德观念的恶魔的一面就会被激发出来,此时的她是不能以正常人的标准去评判的。
江谣稍稍松了刀子,脚下却不知绊到了什么,身子一歪跌下去,刀也朝胸口掉下来。
余舒呼吸都要停止了,冲过去扶住跌在墙角的江谣,刚才那一刀从她手中落下来,差一点就扎进了她的皮肉。
本来狰狞疯狂的余舒如梦方醒,她不能否认刚才一刹那见到谣谣即将有生命危险时自己的窒息,她后悔不已,她怎么能忍心逼她至此?怎么舍得去伤害她?
谣谣,你没事吧?她颤着手抚摸江谣的脸,又摸她身上,有没有伤着哪点?
江谣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也同样满脸泪痕的脸,早失了原本焕发的容颜,轻伤重伤遍布,看起来触目惊心。她从没有这么狼狈,失去形象过。卑微又小心翼翼的神情和语气,不过是个渴望别人去爱她的傻瓜。
江谣的心疼得天翻地覆,她知道自己完了,不管这个人怎么样,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她的心是没办法改变和控制的,甚至自己的命,也都交付到这个人的手上了。
从一开始,她就是她的人质,靠近,束缚,挟持,她知道和她在一起开始,她的世界,生活都陷入了无底的深渊,但放弃她的心疼和苦痛又远远大于自己独善其身的渴望,于是干脆紧紧捆绑,共赴焚身。
哪怕陪着她一起,万劫不复。
她抓起余舒那只持刀的手,跪在地上,把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我看到了,也知道了你做的全部事情,你不是想杀了我吗?我能死在你手上,也算心甘情愿。你杀了我,我们都解脱了。
她想起来自己梦里的那场景,知道一定会成真,双手颤抖着握着她的手,眼泪滴到刀刃上。
我也放不开你,这些事全摆到我眼前,我还是爱你。我没法放弃你,也舍不得亲手把你送上法庭。既然你学不会爱的方式,又已成定局,那我们就来淋漓尽致的吧。
那刀在半空中停了几秒,余舒咬着唇,松开手,刀掉在地板上。她看着江谣,猛地抱住她,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埋在她脖子里。
余舒的热泪一点一点灌进江谣的脖颈里,仿佛要在她身上留下最滚烫的烙印。
谣谣,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就是怕你离开我......她的语气委屈可怜至极,仿佛卸去了所有的伪装,只是一个脆弱、无助,躲在父母怀里需要抚慰的小孩。
又像是溺于深海,抱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样。
江谣的手落在她背上,两人相贴的颊边濡湿一片,不知是谁的眼泪。
第14章 殉情
哭过之后,余舒很快恢复平静,又是平日那个稳重自持无坚不摧的人,她从江谣身上起来,淡淡道:我去自首。
江谣心中一震,她不敢相信余舒说了什么。余舒反倒还对她笑了一下,苍白的布满血痕的脸上漾起令人安心的笑,有一种虚弱的惊艳。
她把手机放到耳边,接通后云淡风轻地讲述自己所有罪行,只是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江谣,让江谣有一种她不是在自首,而是在对着自己说我爱你的错觉。
结束了。她把电话放下,呼出一口气,肩膀垂了下来,如释重负的模样。
江谣喉咙一哽,快要说不出话来:你知道你如果自首,以你的罪行,面临的会是什么吗?
我知道,余舒从善如流,毫无惧色,我做的,我从来不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你
江谣泪光闪现,余舒又笑了:让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甘心放手的滋味。
江谣扑过去抱住她,靠到她怀里: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她语气中的决绝让余舒意会到了什么,她心一惊,想挣开她却怎么也挣不开,她用命令的语气道: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谣谣,回到你原本的世界中去。
回不去了。她直起身,认真地看着余舒,我告白时就跟你说过我不会离开你,不是空话。
余舒泪如雨下,把她拥进怀里,胡乱地抚着她的发:我也想跟你永远在一起,来不及了。
她们心里都无比的清楚,余舒一旦自首,就再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但她甘愿为她放下罪恶,她又何尝不能为她舍弃自由呢。
来得及,江谣贴在她耳畔,像是在教一个刚起步的小孩子,爱是什么都可以一起承担的,包括刑罚。
也甘之如饴。
余舒有点茫然,但她也同样明白了些什么,默默流泪。
这些对于她还太陌生,江谣只恨没有早点和她开始,她们才刚刚真的体验和享受到一点爱的时光,就戛然而止。
坦诚是第一步,江谣的手放到她的肩上,耐心道,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余舒稍稍动了动,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恍惚:我小的时候,爸妈就总是吵架,在我面前打架,我很害怕,也很委屈。我哭啊哭啊,怎么拉,怎么求都没用,他们还是离婚了。我不过就是想拥有个完整的家庭。
后来我想要什么,不管怎么努力,都达不到,都得不到。我成绩很好,回到家里想让家长高兴,让爷爷奶奶看到我的优秀和努力,我只是想要他们的肯定,可他们只会把最好的玩具,最好的待遇给我哥哥,我永远是被忽视的那一个。因为我是女孩子,以后要出嫁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她的手攥紧了,语气变得凶狠起来:从那时候我就决定以后绝不靠男人。哦,还有我小时候很丑,没有人跟我玩,我看到受欢迎的同学就会很羡慕,我怎么就得不到呢?他们为什么只能看到她的漂亮,没有人看到我的好,我的努力呢?
就算之后长大了,漂亮了,得到了艳羡和注目,我也不开心,自卑时时刻刻缠绕着我,我常常觉得,我下一秒就会失去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对我不过是一场水月镜花罢了。我每天早上照镜子,仿佛还能看到十年前那个满脸雀斑麻子眼神胆怯的丑女孩。我觉得我得到的一切好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奢侈
包括后来高中时我第一次喜欢的女孩,我追了她很长时间,她最后却跑去告诉老师,公之于众。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过喜欢一个人而已啊,想要得到她,我付出了我所有真心我有错吗?为什么换来却是众矢之的千夫所指?
我可能是太过自私了,因为觉得所有东西都不会眷顾于我,都不会属于我,所以才加倍的,甚至有点病态的想要留住它们......
她身体轻颤着,眼中毫无焦距,无声落泪。
江谣把她的脸捧起来面对自己:阿舒,你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太偏执了,有的东西不是你的,你再强求也没有用。
余舒怔怔地看着她,而后苦笑了一声,她垂下身子:那什么是我的呢?她自言自语,像我这种人,什么能是我的呢?
江谣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我是你的。
她瞳仁中映出余舒的倒影,又定定地重复了一句:我是你的。
余舒眼中一瞬绽出了光,她不可置信:你不是说...像我这种人,不配得到真爱吗?
那是气话。江谣一下子笑了出来,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又忍不住心中一动,倾上前去,补充道:不管你是完美还是背德,贫穷或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我都愿意生生世世......
说到这儿才觉得说成了婚礼誓词,扑哧一声笑了,余舒却看着她的眼睛,把话说下去:不管生老病死,不管贫穷富有,不管你是否爱我如昔,我都愿意跟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离,直至死去。
江谣一怔,两人对看着半晌,也不知是难为情还是觉得滑稽,一齐笑出来,觉得就像小孩子在过家家似的,江谣笑着笑着,突然靠到她肩头,低低的说了一句:我也愿意。
余舒揽住她的肩,两人的笑渐渐落下来。江谣觉得好久没和余舒如此平和,如此安静,坦然,莫逆于心地呆在一起过了,卸下了心防和壁垒,江谣觉得此刻她和余舒前所未有地亲近。
她只希望时间慢点,再慢点,甚至永远停滞在此刻。
你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说,万一最后跟你走入婚礼殿堂了呢?江谣恍惚的声音就绕在余舒耳边,我们这也算吧?
当然算。余舒吻她的鼻尖,顾自哼起婚礼进行曲,江谣也跟着她哼,仿佛四周就是鲜花红毯,满座宾客似的。
两人哼着笑着,余舒执起来江谣的手,刀尖在她无名指上划了一圈,那绽开的血痕就像戒指。
她也接着给自己划了一个,血从两人的手指间滑落下去,艳丽旖旎。
这就算...交换戒指了吧?
警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余舒吻了吻江谣的手:警察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我们的婚礼还没完呢。江谣若无其事地,一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在冰凉的地板上跳舞。没有音乐,没有祝福,没有掌声,只有呜呜逼近的警笛声。这四面楚歌的环境里,她们的步子生疏,青涩,笨拙,跌撞着,旋转着,跳着世上最滑稽的舞,一会儿这个踩到了那个脚,一会儿这个下巴撞到了那个头。
但是就像在完成某种仪式似的,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眼中的对方也像穿上了世界上最美丽的白色婚纱。
我会判死刑吧?余舒笑着,仿佛在说另外一个人的事情,云淡风轻,她交握着江谣的手,两人的戒指紧紧相贴。
不,是我们的开始。江谣凑近她,无比笃定地强调。
也许下一世,是两个全新身份的开始。不再是杀人犯和人质,而是平平凡凡,没有任何束缚和交错的一对爱侣。
但两人无比确信的是,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都会第一时间从人海茫茫中,找到她。
礼成。
两人都气喘吁吁地,一齐拥抱着瘫倒在了地上,血迹晕染到一处。也不知道是谁先甜蜜又痴然地叫了一声老婆,两人对看着,又不约而同哼起了婚礼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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