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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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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步深陷 作者:作者:玉堂
    玉堂(192)
    刘志在金狮路,阑城临时借调。
    我松口气,那老贺开完会,你别打扰他了。
    我在花店买了一大捧红玫瑰,直奔午夜酒吧,生意挺红火,六点钟已经上座了,大门的保安截住我,外地人过来玩,提前预约,你有登记吗?
    我指着自己喉咙,咧嘴傻笑,阿巴。
    保安一愣,什么玩意,哑巴?
    我点头,举了举花束,比划三,阿巴
    他扒拉两下,三块钱一支啊?
    我再次点头,又拾起两支,比划五,阿巴。
    他恍然,五块钱俩是吧。
    我抓三支,比划三,旁边的保安错愕不已,三支卖三块钱?
    我笑容明媚灿烂,男人一脸惋惜咂巴嘴,长得挺漂亮,是个傻子。
    他在我眼前晃了晃,卖五支呢,倒贴钱了。
    我歪着脑袋,阿巴。
    他挥手,进场子卖吧,客人有钱,不用优惠,一支卖十块啊,傻子。
    我随着客流进入演艺大厅,紧张得浑身冒汗,我蹲在墙角平复好情绪,选择了卡座中间的位置。
    我坐下没多久,一队人马涌入VIP区域,我看清为首的男人正是仇蟒,我有些慌神,下意识背对他们。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我右后方。
    蛇叔在十三坊混出大名堂,我们也沾光吃香喝辣,有蛇叔在,咱们不愁没好日子过。
    仇蟒大笑,是华子有本事,在江浦码头玩了一出调虎离山,我才顺利出逃,当时场面很惊险,只有华子能稳住阵脚。
    他偏头吩咐林宗易,等阑城彻底太平了,十三坊交给你干,我到国外,每季度你将一部分盈利运出境。
    除了震耳欲聋的舞曲,无人应答。
    仇蟒蹙眉,华子,你在琢磨什么。
    我屏息静气,此刻的距离太近了,但凡仇蟒稍微留意,便能发现我的存在。
    林宗易神情讳莫如深,小东在金狮路闯祸了,我琢磨怎样捞他。
    仇蟒说,一个喽啰,大不了弃了。
    林宗易一声不吭,继续往二楼走。
    仇蟒眯眼,华子,你站住。
    他步伐一顿,没回头,站在原地。
    仇蟒跟上他,你今天不对劲,是收到风声了吗。
    昨晚应酬喝多了,没缓过劲。林宗易伫立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外面风平浪静,您别担心。
    他挺直脊背,像是无意,又极为刻意,用宽阔的身躯挡住我,他行动不露声色,仇蟒完全没察觉,做事务必当心,金狮路那边,你不要干预了。
    我记住了。
    林宗易将我遮得严严实实,仇蟒环顾四周,没异常,随即带着保镖上楼,林宗易和他并排走在前面。
    我坐了一会儿,正要离去,一名侍者迎上我,您是冬冬小姐吗。
    我一怔,冬冬?
    他看着我,我们老板送您一杯酒。
    冯冬,冬冬。
    我回答,我是。
    他将一只高脚杯放在吧台上,祝您今晚尽兴。
    我相当矜持翘起小拇指,捏住杯托,摇晃里面的暗红色液体,多谢你们老板美意。
    侍者走后,我摸索着高脚,从镂空的缝隙内抽出一卷字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平安,勿念。
    我没忍住笑,粗硬深刻的笔迹,像极了他这个人,狂浪不羁,风流张扬。
    说实话我心里始终不安,眼见为实,看来冯斯乾真的撤了,放了林宗易一条生路。
    他肯撤手,那么仇蟒这艘船的所有功劳谁也抢不去,包括赵凯。只要冯斯乾不再围猎,林宗易几乎畅通无阻。
    我一厘厘撕碎纸条,直到它化为粉末,我泡进酒水里,扬长而去。
    我回到酒店,刷卡进屋的时候,听见冯斯乾开视频。
    他坐在办公桌后,落地窗外晚霞灼烈,沉落的夕阳映在他眉目间,乌黑浓郁仿佛一幅画。
    赵队试探说,我出面向韩卿解释一下,上面的机密任务不方便透露,让她受委屈了。
    用不着解释。冯斯乾用力按压太阳穴。
    赵队赞不绝口,我最佩服你,沉得住气,也镇得住女人,有骨气才是男人。我就压不住你嫂子,喝酒也偷偷喝,你嫂子厉害,当年女警队内的格斗赛,她是冠军,和男警打友谊赛,150斤的体格,她不出十招给放倒了。赵队不好意思,再后来,那个150斤把她娶了。
    原来被放倒的是你。冯斯乾停止动作,不过你佩服错人了,我在考虑要不要跪下哄。
    赵队讪笑,和我一样没出息,你多保重。
    冯斯乾皱眉,以后你们队里的差事,少麻烦我,我辞职十四年了。
    斯乾啊,上面的意向是聘你回队里,被器重是好事,何况这么多年经商,你还没腻吗?做买卖勾心斗角,我替你累得慌,你好好斟酌。另外赵队欲言又止,你有几次重大违规,处理结果三天内会下达。
    冯斯乾没回应,他终止通话,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我打开推拉门,3302在打扫卫生,孟绮云离开阑城了吗。
    他没睁开眼,嗯。
    我脱掉长裙,拿柜子里的睡袍,你呢。
    冯斯乾胸腔隆起,呼出一口气,你去看过他了。
    我一僵。
    他漫不经心撩眼皮,看完放心了。
    我系上腰带,我知道你会信守承诺。
    他闷笑,其实你不够了解我,在商场我从不兑现承诺,我只摄取利益。
    我也笑,斯乾,至少这回你兑现了。
    他起身朝我走来,我等待他。
    他伸出手,指尖拂过我眉眼,因为韩卿的眼泪,很会软化一个男人的心。
    当晚我们返回江城,何江在机场接机,送到澜春湾门口,冯斯乾示意我先进去,他留在车上,我看了何江一眼,瞬间明白他的用意,何秘书又打算诽谤谁啊。
    何江不语,端端正正坐着。
    我讥笑,何秘书是我平生所见,最多嘴,最不识好歹的秘书。
    冯斯乾这时开口,才老实两天,又胡闹。
    我没好气,狠狠甩上车门。
    大约半小时,冯斯乾走进玄关,跟踪绑架孟绮云不是林宗易的人。
    我盘腿在沙发上看电视,谁啊。
    他解开西装扣,你有几个旧情人。
    第229章 人和心都要完整的
    我从沙发上站起,程泽?
    你不穿鞋的毛病改不掉是吗。他打横抱起我,我双脚赤裸,在空中晃荡着,他为什么绑架孟绮云?他根本不认识她。
    为你。冯斯乾迈上楼梯,你的旧情人,替你整治情敌。
    我当即否认,不可能。
    程泽不是林宗易,他虽然待我好,但有限度,在一个不殃及自己的范围内,他需要考虑家族和身份,程威不会放任他为所欲为,而林宗易才是无所顾忌,任何妨碍伤害我的钉子,他拔除时完全不计后果。
    所以何江揣测是林宗易在幕后行动,我心虚了,我最怕他为我豁出底线。
    我犹豫着,也许..真是程泽,他的确对我旧情难忘。
    冯斯乾平静极了,他没回应。
    程泽的后台是程家,省里商界的巨鳄,非要硬碰硬,华京没胜算。反正孟绮云平安,不如不追究了。我心惊胆战,拉扯他的袖子,你听我的,好不好。
    他垂眸,你是担心华京吗。
    不然呢。我仗着胆,华京的资本不足程氏集团的一半,你斗得赢他吗。
    我佯装吃醋,孟绮云只是受惊,又没实际绑了,你舍不得啊?当初王晴娜绑架我,我险些溺毙在鱼缸里,比孟绮云这次危险得多,王晴娜这个罪魁祸首后来不也安然无恙吗。
    他面无表情,王晴娜是林宗易的女人,他不处理她,我先下手吗。
    孟绮云也不是真的冯太太啊。我笑容明媚,她未来的老公还没出手呢,你急什么呀。
    冯斯乾被我的狡辩逗笑,韩卿,你正经本事没有,却擅长颠倒黑白,不明是非。
    他一针见血揭穿我,你担心绑架孟绮云的黑手是林宗易,和程泽无关,我迁怒他。
    是绑架未遂。我别开头,你亲口答应撤手了,我不担心你变卦。
    冯斯乾将我放在床上,钳住我下巴,迫使我面对他,威胁我吗。
    我勾住他的袖扣,无论谁干的,既然对方没得手,就当补偿我的委屈了,孟绮云存在这半年,我在外界的颜面很难堪。
    冯斯乾手撑住床沿,自上而下俯视我,能忘了他吗。
    我一噎。
    他再次问,忘得了吗。
    我回答,忘得了。我保他只为自己的后半生良心安宁。
    冯斯乾指腹摩挲着我唇瓣,对我的良心呢。
    我握住他手,抵在胸口,他感受到我的心跳,剧烈又温柔,一种极端的反差,你要人,还是要一颗一分为二的心呢?
    他目光定格在我胸口,人和心,我都要完整的。
    我笑容一凝。
    他想起什么,声音低沉,人曾经不完整无所谓,心要干净。
    我松手,确定林宗易能活命的那一刻,我的心会清扫得干干净净。
    许久,冯斯乾直起腰,我也爬起,我今晚想和冯冬睡。
    他侧身看向我,冯冬闻不惯你身上的味道。
    我进门洗澡了。我甩手,你的沐浴露,他肯定习惯。
    他若有所思,蓝色的沐浴露瓶吗。
    我点头,海洋柠檬,是不是过期了,香味发涩。
    冯斯乾沉默一秒,刷马桶的清洁剂。
    我愕然,刷什么的?
    他云淡风轻,你没发现马桶和你一个味道吗。
    我当场蹦起,冯斯乾,你恶心我啊?
    他后退了一步,能不涩吗。
    我下床往浴室跑,他从背后拽住我,摁在怀里,傻吗,骗你的。
    我瞪他,你总是骗我。
    扯平了。他埋在我肩窝,气息湿热,以后我们都不欺骗彼此了。
    我泄了气,我要冯冬。
    冯斯乾拗不过我,将冯冬抱进主卧,他刚喝完奶,我轻拍他打嗝儿,又重了。
    我掂了掂分量,有二十斤了。
    冯斯乾在外间洗漱,门敞开着,十八斤。
    我逗弄冯冬的脸蛋,满周岁的时候,我们冬冬就二十斤了,是一个胖帅哥了,对不对呀?
    他无视我的亲昵,吧唧嘴,爸爸。
    我教他,妈妈,漂亮的妈妈。
    他盯着浴室里的冯斯乾,全然不配合我。
    我恼了,你看不见我啊!
    他对准我脸吐了一个唾沫泡,冯斯乾摘下毛巾擦手,放下他,要哭。
    我身材纤细,冯斯乾也清瘦,唯独冯冬越长越胖,像一段白嫩肥壮的莲藕。
    我手指沾了口水,悄悄蹭在冯斯乾的睡衣,他躺下看了一眼,你自己生的儿子,你还嫌弃。
    我嘴硬,我没嫌弃啊。
    他手臂交叠,垫在脑后,似笑非笑打量我,洗过尿布吗。
    我顿时不吭声。
    那次我喂冯冬吃冰淇淋,他着凉拉稀了,吴姐换床单没来得及给他洗澡,交给我清洗,我捂着鼻子让吴姐抱远些。
    我赌气,吴姐告状了?
    冯斯乾笑意更深,用得着她告状吗。你只爱自己,我又不是不了解。
    我把冯冬的脚丫塞进绒毯里,翻了个身,背对冯斯乾。
    大约热得慌,冯冬踢开毯子,脚趾正好顶了我一下,葡萄般乌亮的眼珠瞧着我,我憋了一股火,大喊,吴姐!
    吴姐敲门进来,韩小姐。
    我深呼吸,带回婴儿房。
    她一愣,您不是要哄冯冬睡一晚吗?
    我瓮声瓮气,我俩合不来。
    冯斯乾彻底笑出声,他挥手,吴姐裹着冯冬出去,我翻来覆去发飙,他跟我不亲,只亲近你,我也懒得抱了。
    冯斯乾搂住我,横在膝上,上个月冯冬发烧,你一天两夜没合眼照顾,也算尽责。
    他调亮台灯,不过你为林宗易折腾了三天三夜。
    我从他腿间滚下来,你有完没完。我趴在床边,不搭理他。
    结婚吗。他毫无征兆开口,去港城举行仪式,顺便度蜜月,度多久你定,我有很充足的时间陪你。
    我扭头,去哪?
    他坐起,拉开抽屉拿烟,你想去哪。
    我也盘腿起来,你不在江城了?
    他叼着烟蒂,含糊不清,有点腻。
    我的直觉这不是理由,冯斯乾绝对遇到棘手的难题了,公司,项目和住处都在江城,你腻了?
    他眉眼漾着浅笑,换个新环境生活,不好吗?
    我直勾勾注视他,到底怎么回事。
    冯斯乾接连抽了几口烟,仍旧没说实话,港城的教育资源不错,适合冯冬。
    我试图探究他真正的意图,可他太冷静,冷静得像一面夜暮下的湖,不起半点波澜,你决定了。
    他淡淡嗯,决定了。
    他不肯说,我就算逼死他,他照样不坦白。
    第二天我和冯斯乾同时离开,他的方向不是华京,而是临近郊区的西南大道,那里有一所私立医院和一栋度假村。我问他去干什么,他说在度假村有饭局,我没再多问。
    我的目的地是位于市中心的大源茶楼,我约了赵太太,确切说是她组局邀请我,我赴局。
    我之所以有心思参加交际,因为出席的苏太太地位不一般,她老公在江城和滨城有巨大的关系网,专门给政府工程提供绿地材料,而绿地是两所城市的市建重点,面子相当广。
    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挖内幕。
    林宗易是江城户口,他和湖城达成合作,湖城出面向上级申请立功减刑,可最终审判在江城,已经到这阶段了,我琢磨着该有相关消息了。
    我进入310包房,一边搓手呵气一边打招呼,早晨突然下大雨,冷得很。
    包厢除了赵太太和苏太太,还有一位蒋太太,我和她不熟,是苏太太的朋友,秋雨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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