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现代追夫记-by提芜(28)
太后的现代追夫记 作者:作者:提芜
太后的现代追夫记by提芜(28)
一行人走在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小道上,冯时拉着魏璋玉的手说要玩雪,他便乖乖过去从低垂的树上鞠一捧过来。
这还没完,太后还说想要只兔子,又怕冷不愿意自己动手,只能继续由他代劳。
她说这话时弯着一双琉璃眼抬头看着魏璋玉,脸上还带了一点娇羞神色,似乎是怕他会笑话。毕竟她如今已经二十余岁了,这要求有点小孩子气。
魏璋玉一言不发,认认真真与手中那一捧雪争斗。他并不会捏兔子,也从来不会叫人去给自己捏兔子,只能尽力一试,想来也不会太难。
然而待那一团难辨真容的玩意儿差不多成形时,魏公子面露不愉之色,还带着明显的嫌弃。看来是他太过乐观,这种手艺活儿也得讲本事。
正要不动声色毁尸灭迹重来一遍,一只手已经从旁伸出拿去。
冯时对着仔细看了会儿,没忍住笑起来:终于也有檀郎不会的东西了!
确实,这段日子以来魏璋玉表现的实在全能,五子棋说一遍规则后便玩的娴熟,不仅能对着书讲故事还能新编出更有意思的来,不管是箫、笛、琴,所有的玩意儿上手都能来两下,一度让冯时其他的男.宠们顿失用武之地,恨得牙根痒痒儿。
直到今天,才输在了这一捧雪上。
魏璋玉不太自然地侧过身,似乎是因为被发现了有些恼怒。
冯时难得见到他这模样,正想再笑他两句便看见如意门处走来两个人,男人身量高大,身边还跟着一个娇小女人。
眼神明明灭灭跳动,面上却已经露出得体的笑。冯时声音清悦,朗声道:可巧,哀家难得出来一回,竟同宋大人和宋夫人遇上了!
余光瞥向另一边,那背对着众人的身影分明狠狠震了一下。
也是,昔日里的未婚情人落到如今这般惨状,一个嫁给无耻小人,一个以色侍人。太可怜了,冯时都忍不住为他们落泪。
距离逐渐拉近,宋更年漫不经心地拱手道了声:太后娘娘。
他身边的赵扶娴却更加懂事,弯腰屈膝半点也不含糊:臣妇赵氏,参见太后娘娘。
女人间总喜欢互相比较,冯时自然也不例外。
这位赵家嫡长女确实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无可挑剔,哪怕是向来爱找茬的冯太后看了也得乖乖闭嘴。
而且与那些自命高贵的大庸公主不同,赵扶娴并没有拿腔作调,仿佛天生便是清冷的性子。
冯时第一回跟她接触,不仅不讨厌反而还有几分喜欢。更何况她还被迫嫁给宋更年这种蛇蝎男人,心里面的怜惜与同情也加深几分。
她拉着赵扶娴的手,真切笑着:哀家想起以前读过的书,说什么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现在才算真的明白了。哀家与宋夫人便是一见如故!
冯太后这是真心实意的话,奈何平日里的形象不太好,再怎么声情并茂可信度也不高。
宋更年很不给面子将妻子的手抓回来握住,冯时看见赵扶娴肉眼可见的挣扎了一下,可惜没躲开。
不仅如此,他的目光直直落在那一直背对着的男人身上,语气薄凉:今日确实是巧,还能在太后娘娘身边看到熟人。
余光里的身影又一震,似乎是害怕极了。
冯时但笑不语,心里却在想这宋更年未免也太小人心性。如今魏璋玉王朝覆灭,身份卑微,未婚妻被他霸占,自己也沦落为男.宠供人消遣。
如此惨状还不够吗?非要当面来羞辱一番,何必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呐!
魏璋玉稳住呼吸,慢慢转身拱手:臣,见过宋大人,宋夫人。
从刚才听到冯时喊出他名字那一刻起,魏璋玉的气血便浑身滚烫翻涌,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生啖其肉!
这无耻的小人,害他至此,却搂着娇妻没遭到半点报应。果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宋更年对这一拜心安理得,低头在自己妻子手上不经意的揉捏,好半天才笑:魏公子与我也是旧相识,不必行此虚礼。
魏璋玉称是,放下手抬头便同赵扶娴的眼神对上。
她穿的同从前一般好,只是多少带点契由特色在其中。她也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似乎吃得饱睡得好,一点也不见消瘦。
魏璋玉心里的愧疚散了不少。虽说宋更年罔顾人伦,但好在没有苛待她,这也能接受了。
可是转念再一想,便如他现在这般,外表看起来除了一身华服不复存在似乎并无什么难处,谁也不知道他先前受到的磨难。
赵扶娴是个女人,被迫嫁给自己的舅舅,想来内里的难受与折磨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魏璋玉的愧疚又瞬间充斥在五脏肺腑之间,对宋更年的憎恨更加深几分。
只是出乎意料,原本该避嫌的赵扶娴却垂首冲他微微一笑,道:夫君说的没错,你我皆是旧相识,与太后娘娘今日虽是初见却也心里觉得分外亲切,想来往后也能更加熟络。魏公子既能陪娘娘出来,一定也是与娘娘心意相通的,在我们面前不必拘礼。
这下轮到宋更年身形不稳了,她居然会叫一声夫君
只可惜是别有所图,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魏璋玉要和太后好好相处,她自己也会好好活下去,她在劝他要宽慰。
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但手上很快又传来赵扶娴轻柔的力度,宋更年略略别扭了一下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不再挑事,拉着她去参加王上的宴请。
魏璋玉还在原地呆站着,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时难以缓过神。
冯时停了一会儿才上去挽着他的胳膊,一边往回走一边状若无意说道:赵小姐不愧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女子,果真是惊若天人,从前选她配你也是极好的。
苍天作证,她真的只是有感而发多嘴一句而已。可魏璋玉却瞬间警惕起来,垂着首小心翼翼:昨日种种昨日死,如今臣自当一切以娘娘为重。
察觉出他的虚伪,冯时的手指穿插进他的五指之间相握,明明最怕冷但此时也不嫌弃他的手掌的低温,主动找别的话题:今日和你一起看书,我看到上面说什么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你在这儿画了叉,为什么呀?
魏璋玉淡然笑之,敷衍道: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随手而已。娘娘若是觉得臣做的不对,回头臣重新抄录一遍干净的就是。
冯时自讨没趣,一时脾气上来了便撒开他的手一个人带着随从往回走,只留了句:哀家乏了,魏公子自己回去吧,传月辰公子来陪哀家用晚膳。
福明跟在后面小跑着称是,立刻叫人去请月辰。魏璋玉依然不卑不亢地弯腰:恭送太后娘娘。
只是待人走后,再抬起头时一直隐忍的怒气与冷漠全都散发出来。若是冯时在这里便知道这就是她一直想看到的,魏璋玉真正的样子。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这是庄子在教人要学会逆来顺受,将所有的一切当作命中注定便好。
可是凭什么?若是命中注定,那他自出生便是皇亲贵胄,更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怎么就沦落到要去讨好一个蛮族淫.妇、苟且偷生的境地?
从来没有什么命中注定,一切都事在人为罢了。
魏璋玉压住怒气,又想起刚才赵扶娴的动作,心里暗自庆幸冯时这时候耍脾气将自己早早丢开正是时机,他好做准备去见一见赵希芜。
第41章 前尘往事(四)
听常喜说王上的宴会已经过半,魏璋玉便找借口说要一个人出去走走,重新回到白日碰面的园子中。
这里离宴饮的宫殿并不算远,夜里静下来还能听见随风入耳的丝竹音乐声。
他站在如意门后背着手,心里又期盼又煎熬。
虽说同赵扶娴是在她及笄时定下的婚约,原本也打算等到自己弱冠之年成婚,偏偏赶上契由来犯,婚事只能一拖再拖。
从前平白耽误了她的年纪,到如今她也成了他人之妇。可见他们确实缘浅,兜兜转转总到不了一起。
魏璋玉有些唏嘘,只觉得造化弄人。
两人之间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份家世相配才放在一起谈婚论嫁,私心里并没有什么情深意重。
况且如今大庸一朝坍塌所有人都沦为尘泥,她若能找到一个依靠自然也是再好不过。
可偏偏是宋更年,怎么能是宋更年!
他猜测是为了报复宋家才干出这种事,但宋家老一辈的错怎么能找一个弱女子报仇?
魏璋玉在心里对他这位未婚妻充满了愧疚与同情,却又无计可施。
倘若是他们成婚了,或许现在她也会因为所谓的皇室身份而被关在洗衣院里白日做奴晚上做妓。
若真到了那种地步,魏璋玉恐怕会愧疚而死。
有厚重的衣料摩擦声响起,魏璋玉抬头便见如意门后出现赵扶娴的身影。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在这异族他乡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旧相识,忍受着无尽的屈辱如屡薄冰的活着。无论外表装的多么光鲜亮丽,无论别人看来的眼神多么炽热艳羡,只有他们清楚的知道何为羞耻与悲痛!
赵扶娴红了眼眶,将自己的贴身婢女留下注意动静,上前恭敬地行大礼:臣女赵氏赵扶娴,拜见三殿下。
一如既往的端庄体面,仿佛他还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没有半点不敬。
魏璋玉赶紧将她扶起来,依然恪守男女本分,没有一丝逾矩。
他努力像从前一样,露出一个温和好看的笑容,没忍住问道:你,还好吗?
赵扶娴轻轻点头,手帕擦干净眼角的泪痕。
宋更年虽然娶了她,但也不算毫无人性,不曾有过强迫。想来大约是故意用这个办法折辱宋、赵两家,虽然会遭人诟病,但效果确实很好。
她扯着嘴角,既是绝望又是嘲讽。
谁能想到亲舅舅会娶侄女为妻?可宋更年却能做出来。她知道宋家对他不好,也知道他自幼丧母获得煎熬,可那不是他能干出这种事的借口。
如今她嫁给自己的舅舅,得日日夜夜面对着他,绞尽脑汁尽力保全自己,活得谨小慎微。
可比起那些沦为奴婢遭人侮.辱的女子,她已经算是极好。
平稳下激动的心情,赵扶娴却不敢询问他的境遇。
从前的天之骄子,一身傲气的男人如今成为男宠才能保住性命,无论太后对他如何都不能减轻他心里的痛苦。就算是问了想必也只会编写好听的话宽慰人心罢了。
她只能不闻不问,把这些难堪藏好,替他保全最后的颜面。
两人相继沉默了一会儿,魏璋玉先开口,语气变得严肃几分:扶娴,我有一事要交于你。
赵扶娴毕竟是高门大户之女,虽然养成温柔善良的性子却也不失胆色与才能。只听这几句模凌两可的话她便直觉这事的重要,立刻正了脸色再拜:殿下请说。
魏璋玉蹲下身抓住赵扶娴的胳膊,将那缝满了纸张的布袋塞进她手中,眼神格外认真凝重:你在宫外行动比我自由,我要你去找到这名单上面所有的人。他们或许在各个契由贵族名下当奴隶,你必须小心,替我要回他们!
三言两语,赵扶娴便知道他想做什么。殿下要收拢残部,光复大庸。
虽然这条路不好走,可总得去试一试,没人愿意被俘虏做奴隶,死后胡乱丢弃在乱葬岗,连魂魄都无法重回故土!
她心里顿时生出无限的希望与勇气,也抓住魏璋玉的手,回答的铿锵有力:臣女,必尽心尽力,不负殿下所托!
大庸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那是数以千计的国人无法直视的悲痛!她作为名门望族后代,家族享荫蔽多年,如今既到了要赴汤蹈火的时候,便是身为女人也义不容辞。
两个人还未从地上起身,忽听如意门外传来小婢女一声惊呼,紧接着露出宋更年的脸。
三个人遥遥相望,无形中自动划分为两个阵营。
此时宋更年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再加上方才席间喝的烈酒,一时间气闷胸口,厉声质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的手还互相搭在彼此的手臂上,赵扶娴眼角还泛红,明显哭过了。看来是老情人见面,情到深处不知所措只能抱头痛哭,说不定还会一起咒骂宋更年几句。
没有人回复,但宋更年已经被自己想到的这些东西气到头疼,伸手朝着赵扶娴,呵道:过来!
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反抗,赵扶娴悄悄将袖中的布料往里塞好,慢慢起身走过去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手上的力道毫无征兆加大,宋更年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挡住两个人的视线,语气不善对瑟缩在门边的婢女吩咐:带夫人回去。
赵扶娴怕他会对魏璋玉不利,还想说些什么消减他的怒火,却被上前的婢子拽着胳膊强行带离。
宋更年负手而立,端的是庄重的姿态问不远处的人:魏公子深夜不在太后殿中,何故在此徘徊?可是你二人约好了要来此叙旧,互诉衷肠?
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儿,不需要做出任何的伪装。宋更年难道不知道他睁眼闭眼想着的都是他的项上人头吗?
魏璋玉冷笑着起身,反问回去: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宋更年,以前只以为你毫无羞耻心,现在才知道你连人伦都不顾!
他径直往前走几步,一把揪住了他的襟口,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发怒,娶了扶娴是能报复宋家,可那对她公平吗?你让她一个女人每日顶着风言风语如何活下去?亏她从前最敬你这个小舅舅,你就是这般恩将仇报的!
世上女子总是活得艰难,出嫁时的家世,出嫁后的夫婿,生子后的下代,全是评判一个女子的标准。
虽说契由蛮族对这些东西不讲究,可数万生活在此的汉人却清楚!他们会肆意添油加醋,怎么热闹玄乎便怎么杜撰!百年后的史书也会如此,赵扶娴会因为嫁了自己舅舅而被人揣测臆想!
宋更年也被激出怒火,这种话在他为求娶赵扶娴而亲自拜见赵家主母,他那个名义上的姐姐时早就听过了。谁都说是他毁了赵扶娴,谁都以为他故意要逼死宋家,谁都不在意他究竟想的什么。
如若真时为达羞辱的目的,他何必十里红妆该有的礼数半点不少?
没人在乎这些,他们只会怪他恶心。
单手扣住魏璋玉的脖子吼回去:与你何干?难不成你还做着什么把她抢回去的春秋大梦?如今她既已成了我的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如何她便如何,百年后世人如何评判我便也会如何评判她!与其在这儿咒骂不如多为我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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