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闲(11)
落笔即是画你 作者:作者:终日闲
终日闲(11)
母亲离开后两年重组了家庭,又生了个男孩儿。秦荀口中的表弟,其实就是这个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母亲有了新的家庭后和自己逐渐疏远,父亲又心硬地像铁,除了学习别的都不过问,才逐渐形成了两父子如今的相处模式。
反正我不换画室!我哪里都不去!秦荀站在房间门口冲楼下的父亲吼道。秦俊清气极反笑,冷冷地嘲讽:你要考不上大学就给我复读!反正你哪里都不想去,正好复读多待几年!
秦荀嘭地拉上门,将点了一身火的秦俊清关在外头,炸了一身刺的自己关在里头。
空气突然安静,一股难言的孤独与疲惫猝不及防席卷而来。
秦荀有片刻的窒息,心脏和鼻尖都略有些酸胀。
他暂时无心画作业,将手机电插上,打算休息会儿。
到家了吗?
屏幕上闪过刚才舒年发来的消息,秦荀眼睛亮了亮,点开来看。刚才秦荀因为手机关机没回,屏幕显示舒年五分钟后又问了一句:你不会睡着了吧?等作业做完了再睡啊。
秦荀情不自禁笑了一下,他似乎能想象,舒年在屏幕对面,以为自己又不认真画画而皱着脸有些苦恼的样子,心情奇妙地明亮了一点。
秦荀回复道:请大大放心,我正在做作业,做完才睡。
秦荀本以为舒年不会及时看到,谁知这条才发过去,便显示对面正在输入。秦荀等了好一会儿,最后舒年发过来的,居然只有一个嗯字。
秦荀看着这个嗯,又乐了。
所以之前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老半天,是想说什么?
秦荀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了,两个人还醒着。
提前道晚安。秦荀按下语音,对舒年说道,晚安,黏黏。 。。。
晚安,黏黏。
晚安,黏黏。
舒年洗漱完躺在床上,插着耳机将秦荀这句语音翻来覆去听,脸上红扑扑的,兴奋到从这头滚到另一头。
......会不会有点变态啊?
舒年突然反省。
一秒钟后。
那再听最后一遍就睡觉。
舒年又再次点开语音,耳机里再次传来秦荀的声音。
晚安,黏黏。 。。。
秦叛逆少年荀
第25章 扎根十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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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画室之前,梅梓在十六中的同级生中,也算小有名气。
成绩好、自来熟算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梅梓同学具有敏锐的观察力和超强第六感,总能在第一时间打探出本班甚至本年级最新的八卦小道消息某班班长和某班文娱委员眉来眼去、语文老师和地理老师和数学老师的爱恨情仇、食堂大妈与保安大叔暧昧不明等等,十六中的大事小事,可以说是尽在掌握。江湖人送外号小灵通,就算人已不在十六中,十六中也仍旧存在梅梓的传说。
最近,在画室闭关的小灵通梅梓,似是发现了某些不寻常的现象。
陈滟滟不用说,自大姨妈送红糖水事件之后,她和隔壁琴行蔺佑欢的关系越来越好。只要蔺佑欢在琴行,陈滟滟必然不在画室,陈滟滟回来时,蔺佑欢也会将她送到画室门口,就这几步路的距离,也要念念不舍依依惜别,差点就把有奸情写在额头上了。
这必然是耍起了啊。
梅梓朝靠在画架上闭目养神的李成峰嚷嚷道,李成峰极度不耐烦地抬头给了他一个调色盘:你要实在闲的发慌就帮我把这玩意儿洗了,我积三天了。
噫!调色盘面上一层厚厚的颜料像糊在墙上又被晒干的腻子,梅梓不忍直视,嫌弃丢开。
陈滟滟这一对是再明显不过了,真正让梅梓拿不准的另有其人。
舒年你手上的是什么?
秦荀提个水桶跟在舒年后头,俩人一起去水槽洗调色盘。舒年抬手瞄了一眼,见手指几处关节有些发红,被空调热风一吹,还犯痒痒,不甚在意道:蚊子包吧,看着像。
这都十一月底了,几度的天哪来的蚊子。秦荀好笑,忽又想起什么,道,这不会是冻疮吧?
舒年将信将疑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可是我从来不长冻疮。
气温降得那么快,画室里又开空调,秦荀像是没听,自顾自分析道,忽冷忽热的。最近还天天洗调色盘,外头水管没有热水只有冰水,你肯定就是因为这个长地冻疮。
我以前真没长过......
那你第一次长就更要注意了,不然每年冬天都会长的。如果不管它,之后说不定还会啪!秦荀单手张开,做了个小范围爆炸的姿势,皲裂。
舒年似是被秦荀的严肃脸镇住,抿了下唇略有点无措:那怎么办?
这样,秦荀夺过舒年手里的调色盘,在他面前晃晃,这个我给你洗,我手皮子比你糙,我不长冻疮
舒年看了眼秦荀,又盯着自己的手,心里为难。
但是,秦荀突然话锋调转,那就麻烦舒大大有空帮我看看画啦。
十一月座位调换,秦荀又被调到舒年后头,两人隔了好几排,再不能像上个月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舒年画起画来又昏天黑地不知时间,一埋头就是好几小时,只能等到午休或是放学才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秦荀需要充分的理由,才能增加和舒年相处的时间。
舒年见秦荀开口提要求,心下一松,也很乐意,当即答道:好。
纵观全局的梅梓目瞪口呆。
他们为什么不用调色纸。钟小荣趴在梅梓背上懒洋洋道,一画一撕,方便地很。
也没管这学霸什么时候过来的,梅梓下意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问,问就是兄弟情。
最近秦荀和舒年的关系真的好了过头,一块吃饭一块放学一块儿洗调色盘一块儿上厕所,按道理这些事在朋友间也没什么不对,但梅梓总觉得两人之间有种奇怪的若有似无的气场,使得他俩单独在一块儿时,其余人根本产生不了主动靠近的念头。
李成峰最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尤其是在陈滟滟谈恋爱之后,学习热情高涨,除了画画就是补眠,从前那些该他和秦荀打堆做的事全被舒年占了位,他也不见什么反应,甚至好几次拒绝秦荀一块儿行动的邀请。经常眼下挂着两深重的黑眼圈,画画时,那补满血丝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盯着画纸,活像是要修仙修到走火入魔的模样。
梅梓看他一眼就心慌,觉得这人就算不走火入魔,至少也是个神经衰弱。
峰哥,黑眼圈那么重,注意身体啊。钟小荣完全状况外,甚至还劝道,肾不好,记得用肾宝......
死一边去。李成峰闷声说。
峰哥怎么了?钟小荣用大拇指点点身后状态不佳的李成峰,那么颓废。
梅梓同情地啧啧两声:别问,问就是受了情伤。
鬼扯。李成峰说,我只是突然开窍想好好学习了,不行?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可不想一辈子扎根十六中。
梅梓好奇问:扎根十六中是什么意思?
李成峰用疲惫又浑浊的眼睛瞥了梅梓一眼,古怪道:你个十六中的居然不知道?简单说就是,小学念十六中附小、初中在十六中初中部、高中在十六中高中部,最后读个野鸡大学出来,在十六中门口摆摊卖煎饼果子。
梅梓和钟小荣:......
你要是不好好学习,李成峰用食指戳了下梅梓的额头,这就是你的人生。所以与其关注别人,不如多关注关注自己。
说完,李成峰扭过头,继续打盹。
梅梓和钟小荣愣在原地。
他悟了。半晌钟小荣道。
他悟了。梅梓也忍不住跟了一句。
十分可惜,梅梓对于八卦的热情并不能像往日一般持续,他必须要暂时将探索欲和好奇心暂时放下,投入接下来一轮的练习中。
此时距离联考,还有不足两周。
紧张的氛围充斥着这个小小的空间,只待两周后如同开闸般的爆发。
临到阵前,除了平时的积累,更多的是拼心态。众人虽然挂心联考,总体状态都还算稳定,只要没有意外,考试发挥应该和平时差不离,甚至远超平常。
即便是陷入恋爱的陈滟滟,也尽量强迫自己留在画室,虽然心思早已穿过楼层飞到了隔壁,但在规定的上课时间里,身体还是必须被稳稳安置在座椅上,手里也一定得拿着笔。
这样心不在焉的状态明显不乐观。联考前最后一次测试,陈滟滟的成绩下滑,虽然和之前的落差不大,但这并非什么良好的趋势。任何一点细节都会成为影响最终结果的导火线,更何况,成绩公布的那一刻,她甚至都不在画室里。
但这天的陈滟滟,是哭着回来的。
今年的联考又要来了,联考加油
第26章 沉溺与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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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峰在画室另一边憋得焦头烂额也拉不下面子主动询问,最后还是许恬出马,跟陈滟滟在阳台上待了大半节晚课,才在陈滟滟哭地抽抽搭搭的状态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出了个七七八八。
那个蔺佑欢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许恬平时文文静静,这会儿也被气的爆粗口,这人学校里根本就是有女朋友的,居然还和滟滟暧昧。今天滟滟全部都看到了。
这样的转折连小灵通梅梓都未能预料,他最近几天还在磕陈滟滟和蔺佑欢的cp,想着能给枯燥无聊的集训日常增加点调剂,谁知竟然翻了车。登时跟被什么脏东西噎到了一样难受。
这天蔺佑欢本没来琴行兼职,是陈滟滟自作主张想趁晚饭休息时间去蔺佑欢学校逛逛,反正隔得也不算远,说不定还能偶遇。
陈滟滟确实偶遇了蔺佑欢,与此同时还碰到了他一堆同学,以及人家正牌女友。
陈滟滟起先并不知情,但女性先天灵敏的第六感促使她先藏匿起来暗中观察,后发现两人举止亲密,周围还有朋友起哄,这才恍然大悟。
然后她就这么跑回来了?李成峰跳起来,就应该冲上去揍他啊!平时欺负我那么来劲,真到需要动用武力的时候居然给我跑了?!
哪有那么容易!许恬喊道。
舒年抿着下唇冷静道:当时的具体情况我们都不了解,陈滟滟应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不敢贸然跳出去很正常。
秦荀也点点头赞同说:太震惊被吓到了也说不定。
艹.....那就这么算了?李成峰双手用力交握出青筋,咬牙切齿。
......这种事我们说了不算。何况......舒年微蹙着眉,扫了一眼后排已经平静下来却十分沉默的陈滟滟,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这个问题。
李成峰怔住:嗯?
舒年仰头,以眼神示意众人,下巴朝着墙上的联考倒计时点了一下。
还有十天。
这种时候可不能崩啊。
舒大大面无表情道。
十点十分,佟舒年和秦荀站在公交站前。
最近他们总是一起回家。
虽然两人都没有明确跟对方表示要相约一块儿等公交的想法,但却像暗地里达成什么协议般的,若是秦荀晚了,舒年会故意放慢收拾速度或者提前开始画家作,同样的,若是舒年有事耽搁了,秦荀也会坐在原地抱着书包等他。
对于这样的默契,舒年是窃喜的,甚至是享受的。
但今天他的心情却显得额外低落。
失恋眼瞎带来的后遗症十分猛烈,陈滟滟的状态不好,连带也影响了李成峰。这本和舒年没什么关系,他大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在意。
不谈恋爱屁事没有。若是几个月前,舒年定然会在心里如此默想。他应该是个坚定的不早恋主义者,因为现在这个年纪,现在这个阶段,恋爱所带来的总是弊大于利,这意味着原本属于你的心思会跟着另一个本不相关的某人飘忽不定,他悲你悲,他乐你乐,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亦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舒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追求的是什么。大考在即,前途在握,他应该清楚,他必须清楚。
但他此刻还是不舒服。只是,说不舒服太笼统,说不高兴又太果决,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他本身自带的谨慎与克制和好奇、不安、纠结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纠缠在一起,折腾地舒年心烦意乱。
中午午休的时候,舒年和秦荀照例去小卖部买糖,碰到了一个女孩儿。
十六中每月第三个星期的周六会放半天归属假,让离家远的住校生至少能一月回家一趟,这也便宜了其他学生能跟着一块儿休息。这女孩儿好像是秦荀过去的同学,由于这半天假期才能提前出校和外校的男朋友约会。她看见秦荀,先是短暂惊讶了一下,接着两人便自然寒暄了一会儿。
舒年自始至终都站在秦荀身后,维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以免显得生疏或冒犯。那女孩儿男朋友似是选好了东西,当他靠近女孩身边时,女孩儿顺势挽住了她男朋友的手臂,当着秦荀的面和他相视一笑。
你朋友?
当男生这么问道时,女孩耸耸肩,十分无所谓道:不算,前男友。
......
舒年被这人的坦诚小小地惊了一下,眼见着修罗场却没发生。最终三人友好地告别,各走一方。
舒年跟在秦荀身后,想问又不敢问。他憋着一口气,画了半天画,居然直接就憋到了现在。
太矫情了。
舒年心里颓然道。
今天的公交来的好像格外慢些。舒年始终沉默,秦荀看向街边,忽然朝舒年道:我到那边去一趟,你等等我。
舒年下意识点头,视线跟随着秦荀的背影,见他赶着路口那家药店关门前跑了进去,和正打算闭店离开的坐堂医生说了什么,两人便一同走进店去了。
舒年注视着店门,他所要乘坐的那辆公交正好在这一刻驶了过来。
车门面向舒年打开,司机冲他喊:小伙子上车吗?
舒年犹豫了半秒,摇了摇头。
待秦荀卖完东西回来,公交已经驶远了。
没有车来吧?
秦荀冲公路张望了两下,舒年摇头说:没有。
秦荀说:那就好。
买什么去了?舒年问他。
这个。秦荀拿了管药膏在舒年眼前晃了晃,舒年微微眯起眼睛,是他没见过种类。秦荀冲他摊开手说,手给我。
舒年不明所以地伸出手,秦旭打开药膏,挤了一点,在触碰舒年的那刻,对方有些惊疑地瑟缩了一下,秦荀反手握住了舒年的手腕。
你别动。秦荀捧着舒年的手道,给你冻疮上点药。
舒年抿了下唇,真的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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