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南免费-格格党(102)
绑定名医系统以后 作者:作者:绑定名医系统以后
流云南免费格格党(102)
衡儿,你要不要去歇着?赵国公将锦儿哄睡后回头,觉得苏衡才十九,偏偏老成持重地仿佛不惑之年,实在难得。
多谢国公大人,不用。苏衡起身致谢。
军医,铜钱捧着图卷走进来,绕过屏风后,抻开在矮几上,你看。
苏衡顿时看楞了,整个国都城四市十六大街七十二坊一百零八巷满满当当全是红点,靠!这要如何排查?!
铜钱也很挠头,这一天忙得就没停过,流铁巷的弟兄们跑得也非常辛苦,可是这又要如何去查?
两人面面相觑。
屏风外面,赵国公走到窗边,听到护卫来报,背着双手走到锦儿的床榻边,愤愤坐下,郎中竟然跑了!
苏衡忽然想到一桩事情:惠民药局那边,是不是又大排长龙?
铜钱点头:病人实在太多,药局郎中根本应付不了,太医们也去了,但是目前为止,已经有十一人死于水泡了。
苏衡惊愕,这么快?!这样防范还是出了这么多人命么?
铜钱看了一眼屏风那边的赵国公,凑到苏衡耳畔,极小声地说:惠民药局两名郎中长了水泡,临时去药局看诊的三名太医也长了水泡。
现在,整个国都城都人心惶惶。
苏衡怔了足有五秒,心跳猛地加速。
这人为的虫灾还是来了,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太医院想递消息进宫比登天还难,但是惠民药局诊治过的水泡症死了十一人的消息,却以闪电般的速度传到了邺景帝耳朵里。
这还了得?!
邺景帝立刻传太医院院判魏博,当面摔了一个砚台:魏卿,你可知国都城这几日流言四起?你可知惠民药局外的百姓彻夜排队看诊?你可知已经没了十一条人命!
魏博这几日过得实在煎熬,惠民药局三个主事失踪了两个,家属天天在药局门前闹,偏偏苏衡休着病假,全靠老郎中全力调度,哪知老郎中也长了水泡告病在家。
太医院的太医们,没一个愿意去惠民药局轮值,点了两个去,也染了水泡告病在家,魏博怎么也没到,会是现下的情形。
就算昨日在太医院和药局下了死令,郎中太医必须守在看诊台上,不然以渎职论处;这番强压之后,郎中和太医们忙得团团转,也应付不了潮水似的百姓。
面对邺景帝突如其来的质问,登时双腿一软,魏博差点摔倒在地,只觉得呼吸不畅,却也只能咬牙硬撑。
回话啊,死了吗?邺景帝立时怒发冲冠,魏博何在?!
内侍官福海立刻提醒:陛下惜怒,您爱民如子,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邺景帝立刻摆出更加爱民如子的样子,眼神锐利地恨不得把魏博盯穿。
魏博瑟瑟发抖:回陛下的话,事发突然,是微臣太医和郎中们都未曾见过的急症,太医们正在商议
怎么,魏卿自己没主意?
微臣这几日皆在宫中,尚未见到病患,不能随意下定论。魏博的汗水浸湿了亵衣,粘乎乎的很不舒服,可是如果回话不能让邺景帝满意,更不舒服的还在后面等着他。
魏卿,你每日上午问早诊,下午一个半时辰,剩下的时间还有富余,邺景帝眯起眼睛,掩饰过于凌厉的视线,这些时间都不够让你到惠民药局走一趟么?
魏博的头越垂越低,每次迈出宫门,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样,哪还有时间有精力去惠民药局,但这话自然不能直接回:启禀陛下,急症来势汹汹,微臣安排太医去惠民药局轮值。
等太医们排除疫病的可能性,微臣才能药局参与诊治,实在是以防万一
邺景帝忽然就满意了,脸上却不显:既然这样,魏卿就留在宫中,不要出去了。自古虎父无犬子,魏家郎中众多,就让你的孩子们去吧。
魏博浑身一颤,这样凶险的急症,自家那几个医术平平的嫡子哪里诊治得了?
怎么?不愿意?邺景帝自然知道魏家五个儿子的底细,这种紧要关头,把他们派出去,才能逼魏博使出全身解数,不然,若真的出现在宫中,那可怎么得了?
能为国都城百姓诊治前所未见的急症,是魏家上下的荣耀,微臣感激不尽。魏博不假思索地回答。
福海啊,传孤口谕,魏家郎中即刻前往惠民药局,三日之内找到有效的诊治方法。邺景帝说完闭目养神。
是。福海退出书房,传口谕去了。
魏博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绝望,这下彻底被隔绝在宫中,惠民药局失控是早晚的事。
魏卿,你也退下。邺景帝打量着瑟缩的魏博,状似关心。
是。魏博应声退下。
第180章 深夜调查
国都城像辆装满了干柴的长车, 沿路处处有火星,时不时就有火点落在柴火上,爆燃近在眼前。
病情紧急、后果严重, 尤其是短短几日就有十一人丧命, 令本就惊慌的病患们惶恐万分, 也让原本不当回事的百姓们紧张起来。
人心中涌动的不安, 遇上了四起的流言和揣测,每个人都惊慌失措,但百姓百心。有些人变成惊弓之鸟,有点风吹草动, 就觉得性命不保;有些在惊恐之余生出许多愤怒, 于是,围在药局外谩骂郎中无能的越来越多。
惊惧、愤怒、恐慌悄无声息地弥漫到了国都城的每个角落,惠民药局外的情况,每分每秒都在变化。
在里面看诊的郎中们更加惴惴不安, 因为两名同僚也出了水泡, 不知如何防治,也不知什么药有效,如果无效后果不堪设想。
傍晚时分, 魏博家接到圣上口谕, 一刻钟不到,全家鸡飞狗跳, 恨不得连夜逃出国都城,但是鹰卫禁卫多少双眼睛盯着, 逃就是抗旨, 抗旨大罪能让魏家上下瞬间全灭。
魏家嫡长子像被赶上架的鸭子, 硬着头皮维持临危不惧的模样, 先调集能用的魏家秘药,再收拾必需物品和吃食,最后约了太医们。
可是,筹备调集装车都需要时间,偏偏时间不等人,等着看诊的百姓们像沸锅热油般急迫,等装满物品和成药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从国都城各处的库房里驰出时,夜已经很深了。
幸好爱民如子的邺景帝宣布暂停宵禁,方便百姓去惠民药局看诊;同时,又在明夏宫附近安排了更多的鹰卫和禁卫,只出不进,以免无名水泡进入宫中。
高高的宫墙,内外迥异。
惠民药局内外灯火通明,临时增设了六个诊室,魏家的郎中们全都在给百姓看诊。除此以外,药局外还搭了好几个大棚,提供解暑的绿豆汤和梅子茶。
魏博的嫡长子虽然内心惊恐,但擅于钻营的特长也发挥到了极致,口口相传的造势都跟上了,太医院院判魏博携魏氏医派所有郎中,不眠不休,为百姓诊病救急。
心急如焚的百姓们默默达到一个共识,惠民药局的郎中们医技有限,给高门大院看诊的太医们来了,太医院院判大人全家都来了。
从下午就开始躁动、漫骂的百姓们,在看到太医们和郎中们,以及一车又一车药材进入惠民药局以后,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张纯和李年两名郎中的家属虽然坚持在药局摆牌寻人,但在这样紧急的情形下面,不仅没人搭理,还被指责挡路和无端生事,最后不得不散去。
与此同时,苏衡处理完锦儿的第三次起热,终于有了短暂的空闲,也只来得及直了一下腰。
铜钱觑着空隙又小声问:衡哥,流铁巷的弟兄们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苏衡皱紧眉头:弟兄们有长水泡的么?
弟兄们按衡哥说的,裹得严严实实,摸遍全城没有一人长水泡。
全城都有百姓长水泡,但是流铁巷、苏宅的大家都是好好的,也就是说我们的防范措施可行。
对,我也这么想。铜钱原本还有些担心阿娘,但苏宅和流铁巷没有一个病患,又放下心来。
可是,如果措施应对有效,为何只有我们安然无恙?苏衡猛地站起来,往病房门口走。
衡哥,你要去哪儿?铜钱紧随其后。
出去转转,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苏衡打开房门,意外看到了应该在地下的雅公子。
两人视线交汇,无需言语,就能意会。
国公大人,随我去个可以说话的地方。雅公子不紧不慢地要求,看到赵国公的犹豫,又补充道,以目前的国都城来说,苏宅是最安全的地方。
赵国公依言走出病房,向赵家护卫使了个眼色,然后跟着雅公子走进了苏宅秘道。
苏衡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回头嘱咐铜钱:你在这儿守着小公子,若再起热度,按我们此前处理即可,若有起疹或其他不适,再来找我。
不行,铜钱可没胆量独自照看锦儿,这孩子欠抽得很,他怕自己忍不住,衡哥,你想做什么?我去!我不行,还有流铁巷的弟兄们。
苏衡的视线在锦儿和铜钱身上转了两圈,赵国公不在,他也不在,这两人待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为了铜钱的小命,他改变主意:陈牛在哪儿?我要见他。
铜钱立刻把陈牛找来。
陈牛,你今日也跟踪病患了么?苏衡问道。
今日我跟了十三个病患,乐师,绣娘,农家汉,厨娘其他都是农家汉,陈牛就是怕苏衡临时要找,所以一直赖着不走,没想到真的找了。
你跟到家里了么?可曾注意他们的衣饰和家里的纱帘?苏衡盯着陈牛。
陈牛抓耳挠腮地想了一阵:就是日常衣饰,有些家里挂了纱帘,有些没挂,农家汉、绣娘和厨娘家都没挂。
没挂?苏衡怔住,瑞和布庄低价分发了大批薄料,给百姓家做纱帘,为何没挂?
陈牛傻眼:啊这我就不知道了。
铜钱,备车,我要在城中四处看看。苏衡觉得事有蹊跷。
铜钱立刻拦住:衡哥,你是要看各家各户有没有挂纱帘么?
是。苏衡点头。
衡哥,这些走街串巷的事情,交给流铁巷的弟兄们就行了,铜钱知道苏衡认路不行,而且还被雅公子嘱咐过,绝对不能让他单独出门,大牛哥,是不是?
啊?陈牛挠了挠头,这
不只这些,苏衡摇头,流铁巷的弟兄们回到国都城还没休息好,就四处奔波到今日,白天追踪已经很累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
衡哥,不行铜钱不同意,赵国公的嫡孙锦儿非同小可,他一个人无法应付。
铜钱,你留下。我和陈牛一起,去去就回。苏衡必须亲眼确认。
郑鹰忽然从院里的大树上倒挂下来:衡弟,你要看哪些,鹰哥替你去,放心,你哥挺聪明的,绝对不辱使命。
苏衡想了想,凑到郑鹰耳边,这样那样交待清楚。
郑鹰点头,瞬间消失。
郑鹰的速度相当惊人,只用了大半个时辰,就回到苏家,带回了令人吃惊的消息:大部分普通百姓家,并未挂纱帘,家中也没有做纱帘的料子;农家汉日常下地干活,也没有扎紧裤腿和袖口。
这下连铜钱都惊到了:怎么会?瑞和布庄分发布的时候,我也在!
衡弟,我让黑骑兄弟们去查了,天亮之前一定会有消息。郑鹰也觉得不可思议。
苏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百姓们领到了做纱帘纱窗的料子,可是现在纱帘纱窗都没有,料子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铜钱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我可能知道料子去哪儿了。
苏衡和郑鹰同时抬头看着铜钱。
瑞和布庄分发的料子其实不便宜,有些穷苦人家一辈子都用不上,得了以后,有些会不舍得用,然后铜钱停顿片刻,可能会去卖掉。
卖掉???苏衡有些懵,这些是用来保命的!
衡哥,为了避免百姓们恐慌,分发布料时并没有说明会有虫灾,只是说减少蚊蝇叮咬百姓们并不知道严重性铜钱越说声音越小。
至于农家汉们下地没有扎紧裤腿和袖口,也很简单,因为最近天气实在太热,闷得难受。
苏衡双手捧着头,脑袋里只剩两个字,完败。
病房内静悄悄,只剩下灯笼烛火细碎的噼啪声。
郑鹰说到做到,离天亮还有两刻钟,收到了所有要调查的消息:衡弟,查到了,前几日,国都城出现一批货郎,游走在大街小巷,收购布料,价格还不错。
许多百姓都把拿到的低价布料换成了散碎银两,补贴家用。
苏衡和铜钱两人干坐着守在锦儿床榻前,相对无言,原以为防范得够好,结果处处都是漏洞,好好的预防措施做成了一个大筛子,才有了惠民药局被围的盛况。
郑鹰继续说:死去的十一人,确实都是水泡破了没有好好处理,两日内起高热,持续高热不退,最后都死了。这些人都是农家汉。
铜钱眼巴巴地望着苏衡:衡哥,还有什么法子吗?
苏衡当然知道治疗方案,可是空间里囤的那点抗生素根本不够发,他的精力也有限得很,一个锦儿就要两名郎中一名医兵来照看,整个国都城这么多病人,哪里顾得过来?
这样的局面让苏衡无比沮丧,无力感在心底越积越多。
鹰哥相信你,实在治不好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郑鹰通过窗户,拍了拍苏衡的肩膀,却没有发现,几只小虫子落在后背的衣服上,隐藏在烛光没照亮的灰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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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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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夜深人不静
郑鹰第一次见到苏衡如此挫败, 再加上吊着胳膊、无精打采,又因为熬夜救治,脸颊下巴青青的胡茬和黑眼圈, 生生把十九岁的英姿少年郎磨出了颓废中年的疲累。
尤记得鹿鸣涧出诊时, 他被勒令待在马车里, 军士们要逃营、陆百川独力苦撑、赵礼殚精竭虑那时所有人都很绝望, 只有苏衡穿着隔离衣在营地里不厌其烦地走访、察看尸体,即使无果,也能伸展着双臂晒太阳,那样的淡定从容, 直到最后查明病因。
自那时起, 郑鹰就苏衡刮目相看。
铜钱和陈牛都眼巴巴地看着苏衡,希望他能像以前的许多次一样,展现出堪比鬼神的医术,救治国都城的病患。
苏衡整个人处于高压状态, 想愤怒高喊, 想随意打砸些什么,但被理智束缚着,只能和自己过不去, 但是越来越多的愤怒和无力, 把他逼向失控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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