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全文-作者鹿时眠(42)
细腰 作者:作者:冉尔
小说全文作者鹿时眠(42)
这个年节我过得很不好。师父,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差一点就死了呢。所欢喃喃自语,可我又觉得,这个年节很好,因为父王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羞涩地垂眸:若是能一直如此,师父,我不介意拖着药人的淫骨,在楚王府苟延残喘。
所欢松开了手,将被鲜血染红的手指贴在谢璧的脸颊上:师父,徒儿感念您这些年的教养之恩,一定不会让你曝尸荒野的。
他娇俏一笑:徒儿会把您做的事,尽数告诉官府,至于您的身份徒儿自然不会说,但也请您去阎王爷那里继续做当皇子的美梦吧。
谢璧的嘴里发出嘶嘶的怒吼,但他发不出更多的声音了。
他无论如何用力,只能喷出几口混着肉渣的血因为所欢的金簪,贯穿了他脆弱的喉咙。
师父啊,所欢颤抖着反捧住谢璧的脸,任由腥热的鲜血喷了满头满脸,你我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
您怎么能觉得,我成为了药人,就甘愿沦为您的玩物呢?
他言罢,倏地收手。
谢璧沉重的躯体没了支撑,砰的一声砸在雪地所欢嫌弃地后退半步,舔了舔唇角溅上的鲜血,柔柔弱弱地咳嗽了几声,俯身再次握住了没入血肉的金簪。
父王给的簪子竟被我用来干这样的事他在谢璧惊恐的目光里,残忍地用力。
锋利的簪身拖出一条热滚滚的血痕,也拖出了无数被划碎的烂肉。
谢璧疼得几欲晕死,翻滚着在雪地里留下一摊又一摊血。
所欢却笑得更开心了。
他眉心的青莲染上了血意,身下雪白的衣衫也成了赤色,犹如刚吃完人心肝的厉鬼,在纷纷扬扬落下的雪中,着迷地注视着即将死在自己手里的人。
师父,徒儿送您最后一程吧。所欢拎着衣摆,小心翼翼地跪在血泊里。他温柔地捏着谢璧的下巴,欣赏自己用金簪制作出来的杰作:这样很痛苦,不是吗?
谢璧的酒彻底醒了,满是怨毒的眼睛里流出浑浊的泪。
但所欢不觉得这是什么忏悔的泪水他的师父怎么会忏悔呢?他一定是在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将他的身子破了。
告诉师父一个秘密,所欢握住滴血的金簪,将之再次没入谢璧的咽喉,就算徒儿成了您的人徒儿也会这么做。
就算破了他身子的人是谢璧,又如何?
就算没了师父,他会因情欲而痛不欲生,又如何?
谢璧的存在,才是他真正的痛苦根源。
徒儿劝您啊大仇得报的兴奋过后,所欢渐渐失了神志,唯有握着金簪的手仍在锲而不舍地用力。
他恶狠狠地搅动着那团烂肉,哪怕手背在谢璧垂死挣扎间被抠得鲜血淋漓,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徒儿劝您,来世就不要做人了您不配!
叮!
金簪跌落在被鲜血融化的雪地里,簪身早已染上血污,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彻底脱力的所欢跌坐在血污中,神志渐渐回笼,紧接着,他的瞳孔骤然一缩,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尸体,转身捂着嘴干呕。
谢璧谢璧死了。
死在他的手里了!
所欢既难过又兴奋,滚烫的泪扑簌簌地坠落。
压在他身上六年的枷锁,居然就这么就这么
他不信邪地再次转身,将颤抖的手指探到谢璧的鼻子下,屏住呼吸等待片刻
当真是死了!
所欢悬着的心彻底落地,紧接着,整个人瘫软在地,痛哭出声。
他把六年来压抑的痛楚全哭了出来,直哭得头晕脑涨,身子虚软,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可所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以后,却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连血液都凝固了。
原来,不远处,耀眼的火光里,一道熟悉的人影逆光而站,不知看了他多久。
父所欢眼前一黑,差点重新跌坐回去,不过很快,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慌乱地从袖笼中取出帕子,手忙脚乱地擦着脸颊上的血迹。
鲜血混着泪,早已在脸颊上凝固成了丑陋的疤。
可他擦着擦着,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冰冷的绝望笼罩了他。
父王。所欢的手臂无力地垂落,那方沾了血的手帕也掉落在了地上。
他不敢看赫连与寒的神情,也不敢去想,赫连与寒看他的眼神到底会有多厌恶。
他只是一字一顿道:儿臣儿臣其实一直是这样的人。
儿臣所欢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痛,他甚至在想,自己为何不早些死了若是早些死了,就不用面对失望的赫连与寒了。
儿臣让您失望了。然而,念及此,所欢却反常地勾起唇角,含着一汪热泪,坚定地走到了赫连与寒身前。
他的父王,是大周权倾朝野的楚王。
他的父王,还是那副刚从漠北回来时的模样,眉目深邃,神情阴翳。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他的父王以后再也不会疼爱他了。
儿臣本来想所欢吸了吸鼻子,遗憾地叹息,本来想就这么走了,起码能在您心里留下好的印象,可如今
如今,他身后是谢璧冰冷的尸体,身上是腥臭的血。
不过,儿臣不后悔,谢璧他该死!所欢想到谢璧,又是一阵咬牙切齿的愤怒,就算儿臣知道,您看见这样的儿臣会觉得恶心,儿臣也不后悔杀了他!
言罢,所欢默了默,平复了心里翻涌的情绪。
如今,您大抵是不会再愿意看到儿臣了,他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再次握紧了金簪,那儿臣也就不脏了您的眼
说时迟那时快,他握着簪子的手竟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赫连与寒却没有给所欢自裁的机会,狠狠攥住了簪子的另一端。
所欢被这股巨力带得踉跄了两步,重重跌进滚烫的怀抱里。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这是他昏迷前,听到的最后的一句话。
那是赫连与寒咬牙切齿的质问。
所欢无意识地哆嗦着。
他想,父王父王是真的发怒了。
第60章
下雪了。秦毅对付段说,这个年,怕是要出大事。
下便下吧,漠北的雪比盛京城大多了。
付段的心思显然不在雪上。
他扭头看着不断飘出娇笑声的青楼,脸色阴沉:王爷进去许久,还不许咱们跟着
你在想什么?秦毅收回视线,冷笑出声,王爷若是真想宠幸什么人,何必舍近求远?想向楚王府送人的人,能从盛京城排到漠北去!那些人送的,哪个不是容色倾城的美人?王爷岂会放着她们不管,跑来勾栏里找乐子?
可王爷偏偏喜欢那个狐媚子!
那是咱们的世子妃。秦毅翻了个白眼,日后定是还要改称呼的。你若是一直放肆下去,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我就是不明白。付段勉强维持着冷静,狐世子妃的确美艳动人,是世间难得的尤物,可他那张脸,一看便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如何能陪伴王爷左右?难不成日后日后还要他执掌凤印,成为三宫六院之首吗?!
秦毅听了这番长篇大论,只觉得可笑:
日后谁是六宫之主,那是王爷需要考虑的事。难不成,寻个世家的小姐,就能母仪天下,让三宫六院的妃子心服口服了?呵,将军,你可真是天真啊。你可知,后宫是什么地方?后宫
秦毅话音未落,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匆匆的脚步声。
他的嘴比脑子反应得快:恭迎殿下!
再然后,他就被扑鼻的血腥味熏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了地上。
秦毅身侧的付段也惊疑不定,差点没反应过来,待秦毅开口,才后知后觉地跪下。
他们都是跟了赫连与寒多年的老人了,不是不熟悉血腥味,只是,他们既不在战场,亦不在刑场,如何会闻到如此浓郁的血腥气?
很快,秦毅就有了答案赫连与寒怀里的所欢,浑身浴血,面色惨白,不用诊脉,都看得出是一副濒死之相。
秦毅的心不受控制地打起鼓来。
他猜到赫连与寒不让他们跟着进青楼,是世子妃之故,可他怎么也猜不到,被楚王捧在手心里的世子妃再现身,竟是副弥留之态了!
殿下秦毅硬着头皮站起来,顾不上繁文缛节,直接捏住了所欢的腕子,容属下给世子妃诊脉!
赫连与寒自是不拒绝,连带着秦毅都一起带回了楚王府,独留付段一人在青楼里善后。
而秦毅在摸到所欢冰冷的手腕的刹那,就觉察出,他成了最彻底的药人,神情一喜,紧接着,又是一悲:殿下,世子妃世子妃已经成了彻底的药人!
可,可世子妃气虚体乏,身子亏损得过于厉害,怕是,怕是成了药人,也经不起情事啊!
赫连与寒听得脸上郁色渐浓,眼里更是盘亘着令人胆寒的狠厉,似是恨透了怀中的人,动作间却又反常地小心,生怕蹭到所欢哪怕一片衣角:你只需说,本王要如何做,才能保住他的性命罢!
秦毅犹豫片刻,恭敬地凑到赫连与寒耳侧,低语了几句。
那便试试。怀抱着所欢的楚王眉心一紧,将他死死地按在怀中,待你醒,本王绝不会轻饶!
*
所欢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不是青楼出身的双,而是好人家的嫡子,合了八字被抬进楚王府,成了赫连与寒的正妃。
他不必再叫楚王父王,也不必在楚王府的世子面前虚与委蛇,而是可以正大光明地穿着王妃的礼服,接受各位命妇的拜见。
楚王待他很好,不会将他制成药人,更是没有纳什么侧妃或是侍妾,只陪着他一辈子,只陪着他一个人。
其实,梦到这里的时候,所欢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
因为哪怕是最美好的幻想里,他也不相信楚王的身边只有自己。
可所欢不想醒来。
这个梦太美好了。
然而,由不得他不醒。
温热的水兀地泼洒到面上,所欢惊叫着弹起来,浸在温水中的赤裸的身子犹如一尾白鱼,跃出了水面。
他很快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父王父王?意识游离之际,所欢的第一反应,还是寻找父王。
可是他的声音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更让所欢害怕的是,他眼前似乎覆着什么冰冷的丝绸,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所有的光,仿若置身暗夜,伸手不见五指。
谁是谁!所欢惊恐地挥舞着手臂,溅起一串又一串温热的水珠。
他后知后觉地嗅到了苦涩的药香,紧接着,酸麻从四肢弥漫开来。
药丸
所欢如坠冰窟。
他还活着,他身体里的药丸还在散发着情热。
而他而他不知落入何人手中了!
父王所欢兀地哭出声来,双臂伸直,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他不在浴盆里,而是在一方没有边际的温泉中。
所欢走了两步,不敢妄动,可怜兮兮地抱着胳膊,无措地垂下了头。
他万万没想过自己还活着。
居然在杀了谢璧,并且被父王窥得真面目后,还活着!
是父王救了他吗?
还是还是父王觉得,直接死了,太便宜了他?
所欢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眼泪浸透丝绸,扑簌簌地坠落,尽数挂在了没什么血色的脸颊边。
立于温泉边的赫连与寒见状,暗暗攥紧了拳头。
他早在所欢没清醒,或者说,自打所欢晕厥,他就没有离开过半步。
他一直看着他,直到他醒来,哭着寻他。
赫连与寒狠下心,不闻不问,觉得所欢这个小没良心的喊过也就忘了,正如他明知青楼外就有楚王府的人,却还非要亲手将金簪插入谢璧的喉咙诚然,那根金簪的簪身本磨得格外锋利,为的,就是让所欢自保,可赫连与寒更想要所欢的信任与依赖。
性命攸关之际,人会做出最本能的选择。
而所欢,没有选择他。
赫连与寒刚软下来的心又硬了回去,冷冷地注视着温泉中孤零零抽泣的人影,目光在缥缈的水雾中变幻莫测,直到
直到赫连与寒发觉所欢艰难地摸索到了放在温泉旁的衣物和首饰,然后用伤痕累累的手握住了金簪。
他怒不可遏地冲过去,打落了所欢手心里的簪子。
噗通。
金簪入水,溅起小小的水花。
所欢呆呆地愣在原地,竟连打落簪子的人是谁都不在乎了,发疯似的往水里扑。
父王父王给的他哭喊着将头扎进水里,又被赫连与寒拎着胳膊,用力按在身前。
若是所欢清醒些,他定然能感觉到,自己置身的怀抱是熟悉的。可惜,他早已在大仇得报后看见赫连与寒的刹那,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水花四溅,莹白的躯体被漆黑的长袍笼罩,好像是被巨蟒缠住的白蛇,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所欢奋力地挣扎着,试图摆脱腰际紧紧箍着的手臂,赫连与寒却没有让他反抗太久。
他的唇上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湿热的舌顶开牙关,长驱直入。
唔
但何快,吃痛蹙眉的人就成了赫连与寒。
所欢竟咬破了他的唇,执拗又幼稚地表示着抗拒。
赫连与寒咽下满嘴的血腥气,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看着怀里明明已经毫无反抗之力,连眼睛都被丝绸遮住,还凶得像头狼崽子似的所欢,忽地勾起了唇角。
原来是这样。
赫连与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所欢充满戒备的脸,然后再次凶狠地吻上去。
这一回,吻得满是情欲。
赫连与寒霸道地舔舐着所欢的牙,卷着他试图逃避的舌,甚至强迫他吞咽交融的唾液。
所欢被迫扬起脖颈,腰不自觉地发软,想要扣紧牙关,吻他的人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死死地捏住了他的下颚。
所欢气得双眸中不断地溢出泪水,心疼得好似要炸裂了。
他彻底成了药人,身子若是不明不白地给出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父王
父王!
所欢想到赫连与寒,慢慢冷静下来,趁着吻自己的人放松警惕,猛地抬腿,试图攻其不备。
纤细白嫩的小腿破水而来,倒真是让赫连与寒有些意外了。
秦毅曾说过无数回,所欢的身子亏虚透了。
亏虚到什么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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