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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线行驶 作者:作者:不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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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年心底泛起细密的疼,他要缓很久才能语气平稳地继续问:你信吗?
不信,男生扬起头,其实大家都不信吧,但是传的都那么起劲,无非就是给自己找心理安慰,我永远也考不过的人是因为有病,多惨这样想。
确实合情合理。
季思年用力攥着手机,怒火堵在胸膛里。
所以谢航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是因为有病,他从小到大给自己多少次这样的心理暗示,又被无数充满恶意的声音环绕着度过那场重要的考试。
谢航说他不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
就算谢航不在意,但他很在意。
打一场吧,季思年站起来,你教我。
男生的情绪正烘托到位,硬生生被打断:啊?
你本来也要等家长会结束的吧。季思年二话不说,捞起推车里的球,打。
他急需做些什么压制一下心中的怒火,唯一想的就是当初在科二考场没能把那个傻逼揍一顿。
愤怒过后就是难受到心尖上的心疼。
你是等人吧,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去后门买点吃的,有条小吃街,我们都在那买。男生看着很不情愿和他打,委婉拒绝了他。
季思年的理智还飘在空中,气得手心都发痒,他把球扣回推车里,发出咣当一声响。
男生指了指操场的方向:那边直着走。
季思年把滑下来的帽子戴回去,生硬地道了个谢:谢谢。
他卷着风走了几步,又回头,语气里夹着火星子,怒气冲冲地问:什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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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遗憾
烤苕皮。男生说,小酥肉也好吃。
谢谢。都到这份儿上了,季思年还能记得他刚刚发泄了一半的情绪,随口安慰了两句,不用焦虑,学了多少就能得到多少,谢航也是学出来的,世界上哪有真天才。
他裹着衣服走了几步远,才听到男生小声的自言自语:真的吗?
假的,谢航就是真天才。
一路走出来,寒风把他的怒火吹散了大半,剩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沮丧。
他的想象中全部是如果,如果他们在一所学校读书,如果他们那时候就认识,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无限遐想也仅存于如果中,是永远不能解锁的另一条支线。
一定要顺着这条思路想的话,他们似乎错过了很多,但他对此无能为力。
男生给他推荐的那几种小吃的铺子前都比较热闹,虽然学生们都还在礼堂听讲座没有放学,此时也已经有两三个路人在买了。
这条小吃街跟一高门口的差不多,是一排各式各样的小推车围出来的路。
季思年在每个小摊前都停留了一会儿,挑选出了对卫生条件和食物卖相比较满意的几家。
家长会开的时间不长,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陆续有家长从学校走出来,大部分都等在外面,看来学生的礼堂讲座还没有讲完。
季思年把挑好的都买了双份,两只手都提满了,才等来谢航的电话。
他把东西挂在学校外墙围栏的钩子上,哆哆嗦嗦地接电话。
我结束了,你在哪里?谢航问。
冻僵的手指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回暖了,季思年说:后门外。
外面?谢航愣了一下,不冷吗?
冷。季思年咬牙切齿,快。
谢航笑着说:你去斜对面那家咖啡店坐着吧。
我这儿拎着一堆吃的呢。季思年闻着香味有些饿,进咖啡店有点不雅。
没事。谢航那边加快了脚步,他们以前都去那里坐,一会儿放学了就没位置了。
季思年闻言立刻收拾好吃的,快步走了过去。
他们谁都没有挂电话,他可以从听筒中听到谢航的呼吸声。
这家咖啡店的装修不是很讲究,乍一看很像肯德基,推门进去时店员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袋子们,见怪不怪地各自忙碌。
带着一堆烤物炸物进咖啡店,季思年还是不太好意思,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后,招呼服务员拿了菜单。
你们这儿有他翻着菜单,问出来一个很像在找茬的问题,有不含咖啡的吗?
服务员沉默片刻,把菜单翻到最后一页:有热牛奶和朱古力。
要两杯热牛奶。季思年硬着头皮说。
一杯十五块钱的热牛奶,他怀疑就是罐装奶加热一下,服务员端来时甚至比谢航还先到。
谢航从来不喝咖啡,说是喝完会失眠,但是季思年知道他经常不喝咖啡也失眠。
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小盒,里面装着球场男生强烈推荐的烤苕皮。
吃到一半时谢航才推门而入,后面跟了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在说笑,各个都拎着一袋子小吃。
谢舟呢?季思年叼着小木棍问道。
先回去了。谢航看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怎么想起来买这些了?
季思年说:体验一下实验人的生活。今天外面太冷了点,要不然咱俩还得去操场溜达几圈。
他把烤冷面推过去:没加辣的。
安大里也有很多店铺卖这些小食,但季思年还是觉得今天这份的味道超越了以往所有。
我的生活里没有烤冷面和压操场。谢航拿着竹签,扎起一块烤肠。
他一般不从后门走,平时也懒得去操场。
如果你那时候认识我,你的生活里还会有章鱼小丸子。季思年说。
会吗?谢航顺势戳了一枚小丸子走,你那时候如果认识我,可能会讨厌我。
裹满了酱汁的章鱼小丸子还冒着热气,木鱼花贴在上面像小丸子烫出来的一头卷发。
季思年咬到了辣椒籽,喝了几口热牛奶。
也许吧,那个时候的自己没什么心思谈恋爱,每天光盯着前五名看,如果跟谢航一个学校他大概会被折磨疯。
但是我们可以一起上课。季思年说,一起跑操,一起去食堂吃饭。
谢航轻轻吹着那枚小丸子,过了许久才说:我们现在也可以一起。
不一样。季思年托着下巴,看不到你穿校服,而且很多都不一样。
小丸子被咬开,鱿鱼须嵌在面团里。谢航心里有片刻的酸胀,他知道季思年在遗憾什么。
遗憾对他来说是个很新奇的情绪。
他曾经无数次设想可以回到小时候,让那时的自己勇敢一些、自信一些,摆脱掉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期待和质疑。
但这些都不算遗憾,可以是后悔,可以是希望,甚至也可以是如今的他强加在过去身上的质疑,但都不是遗憾。
但在这一刻,他无比希望能如季思年所说,让他们重回到几年前,当一次高中的同班同学。
遗憾都要建立在某个当年的错误选择之上,可他们明明没有走岔路的环节,他还是会因为这份没能提到更早时候的缘分而遗憾。
他早就已经习惯接受既定事实,过去的就过去了,反复重演只会让人困在原地。
季思年给他带来了太多新的体验,这些新的体验才让他一步步变成更鲜活的人。
把桌上的几份小吃都吃完后,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路灯还没亮起,咖啡店这一排的门脸先亮起了招牌。
家长会都说了什么啊。季思年百无聊赖地用竹签戳纸袋,我高中都没怎么问过我妈。
呼吁家长多关心学生心理健康,从家庭层面减压。谢航说,每次开会内容都差不多。
连班主任都有些没话说了。
季思年回忆着:我高三没这么高频地开过家长会,这样没事儿就开会才会给家庭带来高压吧。
实验一直都这样。谢航说,特别是今年压力大,听说一高有个学生很厉害。
我怎么不知道。季思年嗤笑一声,让谢舟去搞掉他。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直到路灯全部亮起时才收拾东西准备走。
先前坐在咖啡店里的学生早就各回各家了,季思年把手揣在谢航的口袋里,推开门出去。
我回了。他捏着谢航的手指,你直接回吗?
我一会儿要去和大夫聊聊。谢航看着他的眼睛,定期的。
季思年平白想起下午时球场男生的话,他点点头,又凑近了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
非常纯情的约会,以及非常纯情的吻。但谢航的心跳很快,从他在咖啡店见到季思年开始,季思年似乎就有些与往常不同。
他感受不到这份不同的具体来源,似乎不全是对于高中不曾相识的遗憾。
季思年像在路上跑着的小狗不小心撞上了电线杆,捂着头打滚的时候被人抱起来揉脑袋。
说不出来的惹人心疼。
和林菁的会面还是约在了诊所,这次的大门没有锁着,小助理刚送走了一个人,谢航到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背影,看样子不像病人。
很像是之前疗养院的院长,尹博他爸爸,看来果然私交甚深。
来这么早啊。林菁在旁边的小木椅上泡茶,见他来了,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助理,进来吧。
诊所里有地暖,坐了一会儿就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林菁从抽屉里拿了一堆草稿纸出来,谢航在其中看到了一套他做过很多遍的测试题。
最近怎么样?林菁问,身体还好?
谢航有些不自在地嗯一声:没再生病了。
林菁目不斜视地翻着档案,但仍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反应,把那叠测试压到了档案下面看不到的地方。
病一次也好,就像很多孩子高考完会大病一场一样,一直吊着那口气松下来了。林菁柔声说,不容易。
外面沏茶的声音渐渐停下来,谢航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茶香,不自觉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我有些事想问,你提到的他的问题。谢航说出这话时有些自己都没发现的艰难,季思年的问题。
林菁没有感到意外,她依旧用那样平和的语气问:吵架了吗?
没有。谢航说。
我没有见过他很多次,不完全了解他,只能通过你的主观描述进行判断,所以我的判断都是建立在你的视角之上,你明白吗?林菁说。
嗯。
林菁的身子后撤了一点,收敛了一些看上去很强势的姿态:所以他最好亲自来,那样我才能让自己做出的判断更准确,不准确的结论是不能交给他的,我也要对他、对自己的话负责的,是不是?
谢航这才意识到是林菁误会了:不是他要问,我没和他说过,我就是自己想知道。可以吗?
林菁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笑了笑:这样啊。小季呢,不能说是问题,只是一些性格上的小缺陷。
嗯。谢航闭上眼睛。
他是个很与众不同的孩子,没有沉溺于父母的宠爱,而是对自己有越来越严格的高要求,这种自发的高要求几乎是他高三焦虑的全部来源,而焦虑就会让他减少了索取。
谢航想到了出租屋地上的纸团,上面写着我总是让人失望。
他想到季思年半开玩笑地和他说,他出柜时年霞很吃惊,毕竟他一向独立,他们之间已经许久没有过谈心与沟通了。
包括出租屋怎么会有高三的学生整夜整夜不归宿呢?
不索取是另外一种自我封闭的形式,一旦少了倾心沟通,他会孤单,会没有安全感。
这种减少索取的性格在感情中被无形放大了。林菁说,你想一想,我之前说过,你曾经对他并不坦诚,很多事都会瞒着他,比如见谢成、见沈荣,他是感受到了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强行要求你说出来过,对吧?
谢航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的手骨节发白:对。
第77章 混乱
放轻松。林菁按了一下圆珠笔,清晰的咔哒一声响,谢航仿佛听到了荡漾开的重叠回音。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菁说,你们的每个相处阶段都在改变,好在性格互补的两个人在推拉中永远有一个在拽着对方。这很好,对吧?
谢航努力地理解着这段话。
但林菁并不急,说完后停顿了很久,直到谢航慢慢对她的话做出了反应才继续:来聊聊小朋友吧?前天又去见了他一面,张医生和我联系时说这几次的效果很好,你觉得呢?
是在说谢佳洋。谢航强迫自己把一直紧攥的拳头松开:还好。
其实谢成还没有和他妻子正式离婚。林菁说,张医生同我说,有必要的话可以让你知道这件事。
谢航眼底有光闪烁几下。
他妻子以谢航同她寥寥见过的几次面来看,她是哪怕要承担辛劳独自抚养孩子,也不会为此而将就着和谢成过下去的人。
不过也是人之常情了,谢成毕竟是二婚,他又有个十岁的孩子,肯定不会轻易再离婚。
只怕要拉扯一段时间了。
如果谢佳洋在未来仍然要和谢成共同生活,很多附加问题都会随之出现,张医生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够当个朋友,不以治疗为目的,很纯粹的朋友。林菁说,这样对谁都好,你说呢?
张医生的意思。林菁给他留出来了足够的拒绝空间,但他还是问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林菁转了转椅子,笑着说:张医生是谢佳洋的医生,所以从谢佳洋的角度提意见,那我当然是从你的角度来说。虽然说是不以治疗为目的,但你们两个常沟通,对你们都有好处。不过如果你不想,或者你和他相处不舒服,完全可以不采取这条建议。
门外传来阵阵流水声,茶具轻轻碰撞在一起,谢航点了点头,示意能够理解。
因为你心智足够成熟,不需要长期的交流做辅助来达成目标。林菁说,如果你想,就去,如果不想,可以不去。
想与不想,谢航很久没有这样非黑即白地做选择了。
想的。他很轻易就判断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林菁这才抽出一直压在档案下的试题,那我们先做个SCL吧,很久没有做了。如实回答,不要担心其他的。
谢航接过测试表,慢慢地读着。
但读完第三行他就在原地发起了呆,这是他第一次在做测试时走神,并且还能够清楚意识到了自己在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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