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阿玄(100)
我道侣只是欲迎还拒 作者:作者:鹿阿玄
鹿阿玄(100)
清宴果然眸色一深,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轻薄里衣随着俯身下滑,他没分神去管,只捧着自家道侣的脸,放轻放软了声音:柏澜,现在不说扫兴的事,好不好
见对方稍一蹙眉,启唇要说什么,他得逞弯唇,垂头堵住即将出口的话语。亲吻贴在对方的唇缝间,一刻不肯离,衣料摩挲的声响中,他察觉落在脸颊的呼吸重了乱了。
难得主动,他耳尖发烫,却又隐隐有一丝放纵的兴奋。
他没给自家道侣拒绝的机会,用唇蹭了蹭对方耳廓:柏澜,我们继续,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333
第136章 临渊道
道侣间神魂交融的玄妙之境难以言喻,身体的紧密贴近却更为直白热烈,酣畅尽兴。
初识清宴,夏歧总觉得对方是清冷孤高,不可触及的明月,不染一丝凡尘烟火。
后来明月不仅揽他入怀,还成为了他的私有。
此刻,霜冷清辉化为了占据他身心的温暖炙热,仿佛他每一分带着颤意的呼吸和呢喃都要归对方所有,对方却犹觉不够,想要更多,想要更近。
自家道侣本就惯于得寸进尺地索取,他如今为了岔开话题,不知深浅地撩拨,顷刻便被炙热气息淹没了。
渐入佳境的迷蒙中,他为了安抚蕴着惩罚意味的浪潮,稳着呼吸,回首讨好地轻夸了一声谁知后果与预计背道而驰。
夏歧昏迷时被喂下引渊的镇痛丹药,不知睡了多久,此刻却是再累也睡不着了。
惩罚般的热烈过去后,清宴还没有放过他,耳边的微乱呼吸如同一层层海浪,让早已发红的耳廓更烫,低哑嗓音随之传来:阿歧又背着我做危险的事。
他的手腕还被对方攥在手中,不会弄疼他,又不乏禁锢的力道,五指只好紧紧抓着身下的床。
脑中思绪也被缓慢细密之感抓牢了,不容他将回答多加委婉修饰:我有把握的,昏睡一阵就好了再不济还有师兄和秋大夫而且,断断续续说到此处,他终于想起要与自家道侣分享什么,沙哑声音因此携上几分活力,我迈入金丹,更厉害了能打十个苏
话语还没完整,话便顷刻断在喉间,他只顾得上仓促引颈,微微阖眼。
耳边的呼吸低沉了几分,蕴起风雨欲来:不许提别人。
他便再也没机会说出话了。
片刻之后,灵犀春透。他被拥着翻转,趴在了微微起伏的温热胸膛上,无端觉得有些委屈,又不敢再多说招惹。
鬓边微湿的青丝被拥着他的人理顺,对方的嗓音染上慵哑:即便阿歧执意要这么做,也该告诉我,让我在旁守着你。
夏歧闻言便知道,将他翻来覆去折腾过后,此事算是翻篇了。
毕竟有关修行的事是他的个人选择,如今也好端端的,没出什么事,对方应该已经气过了。
他撑着胸膛稍直起身,凝视着自家道侣,浅浅笑起来:好,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一定依仗我的清掌门。
搭在他腰间的手臂一紧,蔚蓝双眼的眸光随之变得温和,他便知自家道侣对这番回答很满意。
夜还长,正好是属于两人的时光。
夏歧此时疲乏,久撑的手臂有些酸,干脆又趴回去,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腕上,将身下结实俊修的身躯当做床,正好与清宴四目相对。
苍澂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清宴探手出帘帐,落在厚毯上的薄被归于手中,他又将薄被盖齐自家道侣的腰间。
手掌落在薄被边缘,一半压着薄被,一半贴着薄汗未消的莹白后背。
待明日布局后,便可收尾了。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夏歧幽幽叹了口气:此番打起来,想必不到终局是停不下来了。
还好升了境界,信心增加不少,他心里却始终蕴着对清宴的担忧,不由趁着此刻的贴近,轻声道出近来所想,柏澜,你想好如何面对幕后之人了吗,对方的修为和城府都不似寻常妖灵,想必与你关系匪浅他顿了顿,声音和缓渐低,一直以来,我们与魔物始终站在对立面,此战也难免要直面灵影山的魔化妖魂,柏澜同行
又该如何自处?
夏歧稍一思忖,不知秋颂那只净化神魂的万象盒能带来什么契机他垂眸静静凝视着沉默的清宴,也不催促。
他知道,清宴心里必然为难,设身处地一想对方境地,就如同他要面对投敌的霄山七使和魔化的猎魔人一般。
昏暗帐中,若有所思的蔚蓝眼眸失神了几息,又逐渐清明,归于沉静,也对上了他的视线。
阿歧,在灵影山寝殿,还有最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想明白了许多事。
他一愣,不由轻声追问:什么?
出了灵影山后,清宴没有一刻停止思索衡量,思绪难免纷繁。
但每当陷在夏歧温暖气息里再想那些事,心境却变得意外平静。许是有认定的归途作为依仗,便不畏其他险路。
他轻抚着怀中人的后脑青丝,唇畔有几分浅淡的笑意:在做好苍澂掌门与万妖王这两个身份之前,我需得先是我自己。大道三千,我修我本心。
夏歧心脏无端一悸,慢慢睁大眼。
是了,这便是清宴。
清宴心中的对与错都出自本心,心系苍生,肝胆皆冰雪,无需附加上身份再衡量改变。就如同百年前灵影山举族皆灭,清宴却竖起了防止魔化臣民危害人间的结界。
在这两个载满辉煌的身份之下,是配得上这些光芒的那个人。
不过夏歧也知道,清宴即便选择了做法,在面对魔化臣民时,心中难免隐忍着悲意,却不得不往前走。
他心里叹了口气,柔声承诺:无论柏澜要去何处,我必定仗剑相随时刻陪着你。
话音一落,他便看见蔚蓝眼眸深处的阴霾一散,满是只因他出现的暖融融笑意。
他脸颊发烫,心间满是欢喜,不由稍往前凑,轻浅吻了吻自家道侣的脸颊。
还未拉开距离,他又被压在对方身下。与他心意相通的道侣拥着他,唇轻轻蹭着他的耳廓:阿歧的头发好闻,嘴唇也软。
夏歧红着脸笑起来,清宴常会在这样的时候说些道侣间的私密话,夸他这样好那样好,他害羞又爱听,忍不住应和这番意趣:再多说些
清宴低低一笑,话语太低太轻,只可两人与夜色能听。
不知夏歧听到了什么,捂住耳朵小声啊啊啊了几声,又忙去捂住自己道侣的嘴,羞耻得不行:不许提这个
两人在帐中旖旎气氛中笑闹了片刻,夏歧摊开乏力的四肢倒在床上,疲惫一挥手,示意玩不动了。
明明一直在欺负让着自己的清宴,怎么对方的气息没有乱了一分?
他愤愤翻了个身,忽然被床上什么硬物硌得倒抽一口气,险先惨叫出声,于是探手一摸,摸出一只黑色小瓷瓶。
第137章 临渊道
夏歧仰面平躺,揉着硌得生疼的脊背。
另一只手把黑色瓷瓶悬在眼前,借着帐中稀薄的影绰烛光细细打量。这瓷瓶有几分眼熟,与秋颂给他的那些药瓶是相同样式。
他还敏锐察觉,瓷瓶中蕴着术法,这不是普通丹药。
难道在昏迷期间,秋颂把镇痛效果更好的丹药塞在了他身上?
他一抬拇指,准备捏开瓶塞查看,手中瓷瓶便被身旁的人猝不及防拿走了。
他一愣,望向昏暗中神色莫辨的清宴:柏澜,这是你的东西?
清宴低应了一声,声音淡然,没什么情绪起伏,像是谈论再寻常不过的事物。
备用丹药而已,如今用不上了。
说罢,他缓慢收紧五指,黑色瓷瓶连带里面不知疗效的丹药,便在他手中顷刻化为了齑粉。术法痕迹苟延残喘地蔓延开,又丝丝缕缕地缓慢消散。
像是没有存在过。
清宴眨眼之间的动作自然果决,黑色瓷瓶顷刻消失了。
夏歧唔了一声,有几分奇怪,却不疑有他他刚要撇开注意力,升境界后的神识更为敏锐,蓦地捕捉到破碎的术法痕迹。
即便临近消散,一缕也足够辨认。
夏歧迟疑顿住片刻,面上漫不经心渐渐消失了。
灵敏嗅觉随之辨认出丹药齑粉的药材,再结合术法残留,不难猜出黑色瓷瓶的用途。
他意识到了什么,眼中笑意缓缓散去。明明帐中温暖,浑身温度却慢慢凉了下去,他无声坐起身来。
帐中旖旎凝固,两人各怀心思地静默了几息。
许是看他沉默久了,而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了,身后的人猜出了什么,呼吸明显一轻。
下一息,对方俯身凑近,将他拥进怀里,温热而令人沉溺的亲吻落在侧颈,轻轻蹭着。
离天明还有三个时辰,阿歧是想继续,还是我们一起歇息?
贴在耳畔的嗓音低柔而蛊惑人心,一如片刻之前,然而再也不能在夏歧冰凉的心间泛起丝毫涟漪。
他倏然扣住那只贴上腿根的手,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深吸了一口气,他回身望向自己的道侣,勉力压低声音,稳住话语。
清柏澜,今夜与我亲近的每时每刻,你都在想着如何用上这瓶丹药,是吗?
夏歧作为修士的五年过得太仓促,又埋头苦钻剑法,符阵术法一道没机缘去了解太深,他只认真学过驱除魔物相关的符阵术法。
而那黑色瓷瓶留下的术法痕迹,他恰好熟悉得很,正是霄山防线消灭大规模的魔患后,用来超度和安抚暴烈妖魂所用。
其中含有忘却前尘,消除记忆的效果。
五年来他用过太多次这个术法,于是不用一息便能知道,黑色瓷瓶里的术法是何用途。
而辨认过丹药的材料,便清楚丹药是用来催发术法效果的术法才是这只黑色瓷瓶的核心。
在知晓今夜浓情蜜意背后藏着的意图,不可置信与愤怒占据了夏歧的识海,刺激着他想起相关的事情
昏迷初始,他模糊听到秋颂念叨着清宴的妖丹,原来是清宴曾向神医谷问过妖丹解引渊一事,想必得到了有希望的回答,才会向秋颂讨来消除记忆的术法
清宴竟有这样的计划,用万妖王的妖丹解去引渊,然后让他忘记自己道侣为救他而牺牲了什么?
夏歧的滔天怒意如火,气势汹汹地轰然冲上灵台,来不及找到发作的突破口,他便被汹涌烈火冲击得一阵阵发晕,耳鸣也尖锐响起,又宛如坠入寒冰之渊。
清宴此时后悔处理黑色瓷瓶的方式,已经晚了。
那个时候,他又一次见夏歧因引渊之疼而昏迷不醒,心中惶急无力更甚从前。向秋颂讨来丹药,只是想多一个选择,即便万般非他所愿。只要有让夏歧转危为安的办法,他都要趁早备着,不可容一丝差错。
但今晚拥着夏歧,贪得无厌地索取对方每一寸温度时,他再回想这个选择,便清醒地明白,牺牲自己,让夏歧忘了道侣地活着太自私了。
这个办法,方方面面都是从他的角度出发,丝毫没有考虑过夏歧的意愿,更没有给对方一点尊重。
如今还不到最后时刻,夏歧从不信命,有着绝处逢生的勇气和不屈,他也不该就此认命。
这一次,他选择相信自己的道侣。
那黑色瓷瓶在思虑重重间,忘了放回芥子,两人方才衣物半褪,才滚落了出来。
他决心放弃擅自选择,便当面毁了丹药。
夏歧竟识得此术法,是他没来及考虑到的。
此刻紧攥着他的那只手冰凉微颤,怀里的人面色苍白,双眼含着沾上水色的怒意,眼白浮起一圈沉郁的红。
明明是生气的模样,却看得出对方难过到了极点。
清宴被攥紧了心,沉默凝视着与他拉开距离的人,罕见地无措后悔。这样的情绪太陌生,识海一片混沌,一时间找不到缓和的办法,只能如实解释。
向秋谷主讨来这瓶丹药,本是想多一个选择。但今晚想起丹药,发现这个选择对阿歧来说太自私,我反悔了。
夏歧心间压着沉甸甸的愤怒,没有缓解半点,一想到清宴曾有过这个念头,他的心便一凉再凉,压低的声音染上后怕的颤意:若我没有发现,你会毁去吗,还是会依旧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自家道侣会在最佳时机,让他毫无防备地用了丹药,强行抹去他心中比任何事物都珍贵的记忆
他一想到这个可能,尽管还未发生,怒意已经推满了,抑制不住失控情绪,攥着清宴的手腕,咬牙略显激动地质问,清柏澜,你凭什么凭什么
清宴见眼前的人眼眶已然发红,紧抓着自己的手骨节泛白,他不由分说地将濒临崩溃的人紧拥进怀里,阖眼沉声道:即便阿歧没有发现,我也不会这样做对不起,阿歧。
夏歧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这个人怎么能如此无情,擅自做决定,竟还认为他能承受得住道侣再次陨落?
挣扎间,他的言语越发激动,气得要命:我上一世与你说过,我做的选择自己承担莫不是清掌门认为我心肺皆冷,等未来哪一天记起,我的道侣牺牲自己救了我,我还能安然活下去?
怀中的人看似一通发泄,清宴却忽然意识到,上一世他护着夏歧一起陨落的阴影,永远不会在对方心里消失。
他惯于做事周全,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会将所有解决方法备齐,好确保夏歧最终安然无恙。但即便只是一个仅供选择的办法,这个想法一旦生出,便会将对方重新推回阴影中。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垂首贴上激动得通红的耳朵:阿歧,我从未这样想过。这个备选方法是我考虑不周,不生气了好不好?
夏歧被温热呼吸包围得密不透风,无端生出无处可逃的窒息,他停下挣扎,有几分乏力的疲惫:清柏澜,谁都不比你思虑周全。放开我。
耳畔的呼吸一顿,禁锢慢慢松开了。
夏歧撩开帘帐,下了床,看似冷静地一一穿戴衣物,然后转身要离开。
他才一往楼梯迈步,立马被随之跟来的人拉住,扣在手腕的力道先是因失措没控制好,下一息意识到弄疼了他,忙松开些许。
他没回头,只听到低哑克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歧,是我的错不要这样离开。
他为清宴的备选方案而生气,听到对方嗓音低落无措,又无端心疼。他下意识一挣,身后的人立马一让再让:外面夜深,我离开便好,阿歧留在这里歇息。
夏歧深深吸了口气,心间情绪越发杂乱无章,竟还下意识避免再说出什么话伤到对方,只能将嗓音竭力压得平静:我出去冷静下,喘口气再谈。
气氛静默了几息,扣着他的手终是无声松开了。
第138章 临渊道
出了芥子,夏歧孤身走在茫茫夜色中。
正值凌晨,偌大庇护所一片岑寂,只剩轮值弟子行走间留下些微响动。
他步伐不紧不慢,漫无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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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阿玄(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