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难愈(68)
沉疴难愈 作者:作者:鸦无渡
沉疴难愈(68)
褚钦江脸黑一阵红一阵,转头冲进了洗手间。
路倏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撑着婴儿床,乐弯了腰。
不过还是稍微有点良心,没跟进去看他笑话。
沈含边给小豆馅儿清理,一边说:你小时候就是我这么带过来的,现在知道养孩子不容易了吧?让你换尿布都不会。
路倏深有体悟,佩服的看着她熟练麻利的动作。
这小玩意儿要搁他和褚钦江手里,一天就能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小豆馅儿止住了哭,重新变得干干净净乖巧可爱,褚钦江也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轻捏了下她鼻子:你就是这么对你舅舅的?
沈含抱着豆馅儿晃了晃,用逗小孩的语气说:舅舅不听话,在外面那么久不回家,我们豆宝下次撒他俩一手尿。
褚钦江哭笑不得:姨姨,还生气呢?
你姨姨是谁?沈含说,我不认识。
褚钦江攀住她肩膀,笑道:妈,别生气了,我错了。
路倏也走上前,攀住她另一边肩膀:你要的东西都带了,回家后记得试试。
沈含心里其实高兴得很,嘴上却哼了声:看你们表现吧,快过年了,都不准乱跑了啊。
一定不乱跑。褚钦江说。
行,走吧,那边快开席了。
三人有说有笑,抱着咿呀咿呀的小豆馅儿,一起往酒宴厅走去。
宴席结束,沈含他们要和叔叔婶婶打牌。
路倏褚钦江闲着没事干,以防路双柠再把小豆馅儿丢给他俩,干脆开车出去兜风。
只不过寒冬腊月也没什么好兜的,开个窗能把人冻成标本。
褚钦江问唐星辰要了宠物店地址,打算去逛逛。
宠物店老板一听是唐星辰朋友,立刻撇去了那些虚头巴脑的作态,痛快说:我这店里绝对没有不健康的,而且保管纯种正品,价格也是市场上特别实惠的。
宠物不比其他东西,售后这玩意儿肯定得搞好,你们是唐星辰朋友就知道,他家那两只美容啊医疗啊什么都是在我们家弄的。你们先看,无论看中哪只,一律打八折好吧,还免费送你们两袋进口粮。
店面不大不小,但特别干净,养了这么多猫狗也没闻见太大味道。
而且装修挺温馨的,医疗区、美容区以及销售区划分得很清晰。
两人转了一圈,几条寄在店内做美容的狗吠个不停。
褚钦江说:这狗也太吵了,叫得我头疼。
路倏指了指其中一条怒目的哈士奇:像不像唐星辰?
像。回答完,褚钦江又指着哈士奇旁边的黑色杜宾,应程。
俩人互看一眼,瞎乐了半晌。
嘴贱的损完人,心满意足的走向另一片区域。
相比之下,猫就安静多了。
顶多撒娇的喵喵两声,大部分时间慵懒的趴在笼箱里,高贵冷艳。
种类太多,禇钦江挑花了眼,问路倏:你有没有喜欢的?
靠里边的笼箱有只纯白色的猫,很小,辨不出类别,只是能看出脸特别圆,嘴是个八字形,鼻子那块往里凹。
路倏一眼相中,因为毛发格外漂亮,白得几乎没有杂质。
他挑了挑下巴:那个。
褚钦江揶揄:这么喜欢白的?
路倏视线在他脸上划一圈,有意无意说:对啊。
老板把小猫抱出来,放在柜台上让他们近距离观察。
纯种波斯猫,快三个月了,第一次养宠物的话最好还是谨慎考虑,这小东西挺难养的,毛长又爱掉,掉毛期能把人逼疯。
老板说:不过如果真的喜欢,养起来还是不错,波斯猫很温驯,不闹腾。
隔近了路倏才发现,这只猫的眼睛是蓝色的。
透明蓝,像海洋玻璃珠一样。
路倏伸出食指,猫起初有点胆小,后来察觉到他没有恶意,爪子试探性往前伸了伸。
它按住路倏指尖,路倏将手抽出来,猫猫又按上去,路倏再抽。
来来回回,一人一猫仿佛玩起了游戏。
就它了。褚钦江说。
难得见对方有个这么喜欢的东西,再难养也要买。
好勒。老板应下。
随即给小猫当场做了几项检查,让他们确认是健康的。
打了针疫苗,老板叮嘱两人说:每隔三周来一回,要打三次,半岁前喂粮不要太多,搭配营养膏吃,毛发你们要是打理不好,可以送到店里来......
听完注意事项,褚钦江买好粮、猫窝和猫包等一系列东西,两人离开宠物店。
小猫太小了,放包里一直没安全感的叫唤,路倏抱着它坐在副驾驶。
见他如此爱不释手,褚钦江突然有了点直觉的危机感:不会它回家后,你就光陪它了吧?
路倏好笑:你连猫的醋都能吃?
褚钦江:别说猫,你要用现在这眼神天天对着块抹布,我也能吃那块抹布的醋。
路倏服了他,说:我哪有那么闲。
褚钦江笑了下:现在猫有了,要不要给它起个名?
他佯装思考:还是只公猫,你那么喜欢它的毛,干脆叫大白得了。
路倏语塞:你再随便点,怎么不直接叫白猫?
褚钦江欣然同意:也可以。
路倏没理他,径自说:叫十一月。
十一月,刚好处于他和褚钦江生日中间。
听起来也好听。
褚钦江领悟到了这层含义,意味深长道:说吧,是不是想了很久?
路倏淡定自若:也没多久。
不过是从重逢那天起,便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和禇钦江有个家,家里有只叫十一月的白猫。
过了片刻,他又道:一直没和你说,颐宁那家擂茶店搬了。
褚钦江诧异:搬去哪了?
市中心。路倏说,等过年之后,带你回颐宁喝。
褚钦江一笑,应道:好。
随后又补充:等过年......去趟爷爷奶奶家吧,我想去看他们。
路倏稍愣,点头:嗯,我也有段时间没去了。
褚钦江说:养了猫,是不是要弄个猫房?家里那么大,空着也是空着。
路倏:再买个加湿器,这边太干了。
电影房要不要?我们很久没看电影了,还有健身房,上班忙的话,可以在家里健身。
......别告诉我你还打算弄个甜品房。
有道理。
......
周遭夜色缓慢降临,黄色路灯光影接连印在车窗上,不一会儿又落下去。
车内暖意烘烘,充斥着两人不轻不重的说话音,偶尔还会笑两声。
十一月趴在腿上,逐渐安了心,闭上眼睡觉。
回家的路近在咫尺,未来却很长。
他们有无数的事情,要和对方一件件去完成。
消失的擂茶店又出现了,店面经过翻修,搬去了更繁华的商业街。
看着比曾经要精致得多,口感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只不过卖擂茶的老板,从奶奶换成了孙女。
这一次,路倏再也不用担心它会消失。
它就在最显眼的地方,人来人往,经久不息。
(正文完)
第80章 番外1 伦敦玫瑰
伦敦的冬季一如往常般冷,今年又下雪了。
雪花不明显,落在深色大衣上,不多时便无影无踪。
路倏没打伞,徒步行于卡纳比街。
他速度不快不慢,视线放进乌压压的人群,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的观赏风景。
今天是情人节,在伦敦的第四个情人节。
似乎要比往常热闹些,出来过节的人分外多。
走了片刻,天气严寒,路倏双手很快变得冰冷僵硬。
附近有家咖啡厅,他进去买了杯热美式。
喝下几口,待到身体渐渐回暖,才又重新推门出去。
繁华的英伦风街道熙来攘往,暮色铺展,高楼霓虹灯罩进四处角落,倒比白日更为鲜活有人气些。
咖啡店斜对面,一位老先生提着几篮玫瑰花束,走到屋檐下躲雪。
雪下大了点,怕冻坏那些娇弱的花,他脱下自己外套盖在编织篮上。
路倏停驻片刻,穿过人行道,走向卖花的老先生。
您好,花怎么卖?路倏问。
老先生看了他一眼,掀开外套边角,和蔼的说:今天花不多了,剩下这些不够新鲜漂亮,喜欢的话就拿一朵去吧。
路倏蹲下身,端详着编织篮里的花,须臾后,挑选了一朵最饱满的橙色玫瑰。
小伙子,一个人出来过节啊?老先生问道。
路倏没搭话,抽出几张英镑给他:这些花我买了,送给别人吧,或者您带回去也行。
老先生连忙摆手拒绝,路倏并不多言,将英镑放进篮子里,起身离去。
手上只带走了一朵橙色玫瑰。
老先生凝望远去的高大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那孩子瞧着也不像出来过节的,身边没人陪,情绪浅淡,缺少节日的欣喜感,挑选玫瑰时几乎看不见一丝期待的神色。
约莫是独自待着无趣,出来在这气氛渲染的街头逛一逛。
结果还为他这老头子破费了一把。
您好,花卖吗?
老先生正走神,一截瘦长冷白的手腕出现在目光里,从篮子里捏起橙玫瑰的花枝。
老先生抬眸看去,眼前的人和刚才那位一样,也是亚洲面孔。
五官比寻常人精致,眉眼清晰,是个很漂亮的年轻男人。
可不知为何,瞧上去有些羸弱,嘴唇泛白缺少血色,身上也只穿了件单薄的卡其色风衣。
请问花怎么卖?那人又问了一遍。
老先生总算回过神,说:这些都被刚才一个小伙子买了,他说可以送,你要的话全拿走吧。
买了自己没要?男人神色奇怪了瞬,又道,那我拿走吧。
说完后也掏出几张英镑,硬塞给老先生后,将剩下的花都抱在怀里离开。
......
老先生再次摇头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褚钦江拿着玫瑰走进咖啡厅,对店员说:一杯热美式,麻烦打包。
好的,请稍等。
店员应下,嘀咕了句:今天点热美式的人还挺多。
褚钦江听见了,只在心里过了一秒,并未留下痕迹。
随后问道:能给我一条丝带吗?花不太好拿。
店员送了几条白色的给他,笑着说:橙色玫瑰真漂亮,送女朋友的吗?
褚钦江慢条斯理的绑花枝,回答道:不是,别人送我的。
店员了然的点头,热美式打好包递上:您的咖啡请拿好,欢迎下次再来。
褚钦江道了谢,接过包装袋走出咖啡店。
今天学校放假,公司也没什么事,钟晚媗想喊他回去吃饭,他拒绝了,选择到这天寒地冻的街上闲逛。
寒风渐大,花瓣被吹掉了几片。
褚钦江把热美式拿出来,玫瑰放进纸袋。
他不疾不徐走在卡纳比街头,偶尔喝一口咖啡,听周围萦绕耳畔的喧嚣声,思绪游离。
不知道中国有没有下雪。
您好,请问一下,这家酒店要怎么走?
身后人群里传来问路的声音。
抱歉,我来得少,不清楚。另一人回答。
褚钦江脚步倏地一顿。
面上神情怔然,心脏不由攥紧。
少顷过后,又自嘲般笑了笑。
还是出现幻听了。
这个月药好像快吃完了,该找个时间去曲瑶那一趟。
他拢了拢风衣,加快步伐,再次往前走。
逐渐离熙攘的人群越来越远,也离那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远。
伦敦的雪飘飘扬扬,落进人潮,穿过大街小巷,最后覆盖于遗落的玫瑰花瓣上。
一层一层,淹没消失。
故人不相逢,相逢亦散场。
第81章 番外2 六人牌局
回到首都以后,路倏又陪褚钦江去看了次心理医生。
恢复效果很不错,再坚持治疗一段时间,药量也可以逐步减少。
相信再过几年,他就能完全痊愈,彻底恢复健康。
两人的生活也慢慢步入正轨,像之前那样,白天忙各自的事业,晚上接对方下班,逗一逗十一月后,自己在家做饭或者出去吃顿大餐。
日子过得自在如意,顺遂舒心。
不过年关将至,公司里各个部门都忙碌了起来。
路倏和褚钦江忙得脚不沾地,唐星辰那顿饭终究是没能及时吃上。
小年那天开始放春节假,路家一家四口回了颐宁过年。
唐星辰闲不下来,一听他们也到了,立马开始跟喇叭一样在群里摇人,不是喊这个喝酒就是喊那个打牌。
冯长宇潘冕两人积极响应号召,随即同仇敌忾的,也跟着喇叭附身催促某两位一点也不自觉的人。
路倏说让他们先玩,自己和褚钦江晚点过去。
安顿好十一月,守着小家伙吃饱了粮蜷在猫窝里睡觉后,俩人驱车去了市中心。
擂茶店店面很大,分为上下双层楼,除了主打特色的甜咸口擂茶外,又加了许多美味小吃,到年底生意十分火爆。
路倏和褚钦江去了二楼,正巧还剩最后一桌。
两碗擂茶和几份小吃送上来,褚钦江尝了口自己那碗,又尝了口路倏的。
一甜一咸,褚钦江把甜的那碗推给路倏:这个更好喝。
路倏也尝了尝,确实甜的要好些,不过他又推了回去:甜的我喝好几次了,你先喝。
褚钦江再推过去:甜东西我吃太多了,这次换换口味。
路倏再推:你喝。
他俩像是突然得了什么姨婆姑婆的推礼大法真传,闲得得没事干在桌上推来推去。
然后不负众望的,碗倒了。
褚钦江:......
路倏:......
对视半晌,不约而同无语的笑了。
让服务员收拾了一下桌面,又重新点了碗甜的。
这下终于不推了,两人一种口味各喝半碗,谁也不亏。
喝完擂茶,褚钦江满足了多年愿望,心底无形中更充实了几分。
这是他梦见过很多次的场景,和路倏坐在擂茶店里,自己喝一口,对方喝一口,喝完还能回到同一个家。
如今总算实现了。
走之前又打包了四份,给几个在群里喊魂一样的催命先生堵上嘴。
六人牌局组在潘冕家里,也不能说是他家,临时租的一套别墅。
潘冕前两天已经被轰出了家门。
用他家那位说一不二的老佛爷原话讲就是,快三十的男人了媳妇媳妇找不着,工资工资上不去,洗个碗都能把下水道堵了,亲戚上门拜年她都没那厚脸皮接待。
随即又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年三十带女朋友回家,要么就滚去大街上和流浪汉睡天桥。
潘冕扪心自问,用五天时间找女朋友,不如让他去抢银行来得实在,所以自觉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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