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妖葬书(44)
与卿妖葬书 作者:作者:温留白
与卿妖葬书(44)
只可惜,那几位压根就不朝他看一眼,追着姜染就跑了。
而方才还威严尽显的城主,在看清那几位闹事人之后,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像见了鬼似的收回了威压,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一边走,一边不可置信地敲打着满是汗的手心,怎么是他们,怎么是他们!
一声盖过一声,不安极了。
姜染跟着桑浊身后,追了许久,桑浊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走越快。
可姜染有了先前的经验,跟地很紧,就是甩不开。
桑浊无奈之下,只能停下脚步,第一次,在清醒之后,面对姜染。
不要再跟着我!他发出警告,声音更是冷漠极了。
桑浊,你记忆恢复了?姜染看到这副模样的桑浊,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傻子了。
他踌躇着,又向着桑浊所在的方向靠近一步,你来月出楼,到底要做什么?
看着姜染满脸担忧的模样,桑浊凄惨地笑了笑,语气越发癫狂。
你知道的吧,前世的你,是我害死的。他长叹一口气,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姜染,你且记着,你我二人,永远是死敌,我前世能杀你,今生也不会放过你!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试试。
桑浊终究还是再次对姜染下了手。
他自虚空中,凝聚出一把由浊气汇聚而成的□□,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姜染。
姜染迅速抽出青铜衡阻挡。
二者相触,铛地一声,姜染的青铜衡,竟然当场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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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月出楼(二)
这把青铜衡,跟随了姜染很多年。
从姜染被鬼差从地府提上来,彻底清醒的那一刻,就一只陪伴着他。
如今,铜衡上的血债尽数偿还,凶戾之气不复存在,这铜衡就变成了极其脆弱的存在,被桑浊一击之下,竟然当场断了。
桑浊没有往回收力,那柄由世间浊气汇聚而成的□□,冲破铜衡后,精准地朝着姜染的胸口扎了过去。
这预科,桑浊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杀气,尽数显现。
不远处的白文星和银眷见到姜染有了危险,迅速加入了战场,却依旧无法力挽狂澜。
姜染的胸口被桑合作刺出一个血洞,而桑浊在看到白文星和银眷后,也明智地收起□□,身影消失在了万千灯火中。
微生齐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姜染!
先生!
两个人担忧地扶起他,姜染一手捂着胸前的血洞,嘴唇因失血而变得苍白。
又是他!他竟还敢伤害先生,当初就不应该留他!白文星说罢,便咬牙切齿地也想追过去。
可姜染在缓了一口气之后,却立刻阻止了白文星。
桑浊并不想杀我。姜染明确地说道:若他真的想害我,应当瞄准我的气海丹田,毁掉我的内丹,他知道我这颗心脏本就无用,所以对我的心脏出手,只是想吓吓我罢了。
桑浊这一世,是姜染自小养大的。
姜染自认为他不是个纯粹的恶徒,他进入月出楼,似在寻找什么,而他对姜染出手,似乎也有着苦衷。
先生,你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相信他!桑浊就是想害你,前世是这样,今生也是如此,他就是条养不熟的狗!白文星说着说着,眼底有些湿润,先生你痛不痛啊
银眷迅速给姜染喂了一颗瞿清泉炼制的丹药,片刻后,姜染的伤处已经止血了,丹药的效果很好,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疼痛也减轻不少。
银眷本想扶着姜染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谁知长街之上忽然来了许多妖侍,将他们三个簇拥起来。
领头的这位妖侍满脸堆笑,城主有请。
金碧城池的城主平日里难得露面,只有在像今日这般花车游行的大日子,才会出现。
他向来钟爱保持神秘,结果今日被白文星掀掉了帘帐,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真面目,按理来说,这会儿带走他们,自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
妖侍们将他们安排到了月出楼最高的那一层,那位城主屏退闲杂妖侍后,竟自来熟一般朝着他们扑了过来,语气激动,方才我在高台上一眼就认出你们来了!
见那三位见到自己依然无动于衷的模样,城主一再指了指自己这张脸,是我啊,小生庄玉泽。
庄玉泽指了指银眷,当初是您在苍溪镇外,将我拘来的,也对,从前我体型渺小,只有手指这么大,如今我修得正常人的身高,你们难免回想不起来。
庄玉泽这么一说,姜染倒是想起来了。
当初在仓溪镇外,他们遇见了寄生在人手背上的第三只眼。
银眷为了跟姜染解释何为妖怪之间的寄生,随手抓了两只小妖,当面演示了一下。
若不是您当初帮我找到了合适的共生对象,如今我只怕是早已夭折在了那深山老林里了。
庄玉泽说到这里,再次感激地对着银眷拜了拜。
话没说几句,楼内竟然开始下起了雨。
庄玉泽沐浴在这淅淅沥沥的小雨之中,只觉得浑身舒畅,倒是姜染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折腾地手足无措。
白文星不可置信地朝着头顶看了看,确定他们如今身处楼内,有屋瓦遮蔽。
什么鬼!还是头一次见到外面不下雨,屋子里却下雨的
月出楼内的空气顿时变得湿润了几分,将庄玉泽滋养地更加明艳。
庄玉泽一本正经地与他们解释,这楼内的气候,都是当初那只土妖在控制,他知晓我喜欢湿润的气候,所以一年四季,这楼内的雨势不断。
白文星依旧不理解,可是这样的话,屋子里的陈设都湿了,我看,你这里的东西,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庄玉泽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他随口道:湿了就丢了,坏了就换掉,你们也看到了,每天堵在我金碧城池门口的妖修和修仙者众多,只要我随口一句话,要什么有什么。
这也太败家了。白文星感叹了一句后,就撑着伞,开始抓紧时间吃东西,摆在桌上的糕点再不吃,就都化掉了。
怪不得这座金碧城池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姜染总能听到地底隆隆的声响。
想来都是那只土妖在地底土遁的声音。
不过
姜染走到窗边,向外张望,楼内视野开阔,远处是无数楼阁层层叠叠,万千灯火,无边疆域。
这哪里是当年那只小小的土妖能够承载地了的?
姜染记得那只小土妖,傻傻地在地底土遁,因为眼神不好,总是会撞到石头,将自己折腾地遍体鳞伤。
他像一只蜗牛一样,驮着小小的空壳,等待着一位与他合拍的住客。
庄玉泽就是那位住客。
这两只小妖因为银眷与姜染而结缘,互相依存共生,在短短几年内,竟然都修炼到了如此境界。
你已入鬼蜮境?银眷的眼神从庄玉泽的脸上扫过。
后者态度坦诚,毕竟是面对恩人,当场又作了个揖,小生如今,确实已入鬼蜮境。
银眷也走到窗边,朝着下方探了一眼,那他呢?
他指的是如今依然深埋在地底,背负着万千楼阁,无边疆土的土妖。
说起那只土妖,庄玉泽有些犹豫,满脸的不确定。
他?可能境界比我稍低一些,大概也入了鬼蜮境了吧。
你是有多久没见他了?庄玉泽这态度,约莫是完全将那土妖当成了背负城池的工具妖了,说是共生共存的关系,但庄玉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银眷撑起一把伞,立在姜染身边,一道不善的目光朝着庄玉泽压过去,他为你背负了这么多,你却连见也不见他一面?
庄玉泽脸上闪过意思厌恶的神情,他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即便是曾经对他有恩的银眷,也不可以。
他在这座城池中,过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潇洒自由惯了,更何况,如今他此番的境界,已经完全碾压了他们。
若不是惦念着当初的恩情,庄玉泽早就将他们赶出去了。
不劳您费心,求索在地底好地很,我经常去探望他,只是最近沉迷造景,耽搁了。
求索,是那只土妖的名字。
他有些不满地转身离去,你们就在此处休息吧,需要什么,就跟门口的妖侍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今天他突然发现,那些弥漫在妖都里的瘴气和妖怪们的尸骨都消失了,他终于可以好好造景了。
庄玉泽想要重现妖都的繁华,在属于自己的城池里,将自己喜欢的一切,都装进来。
从很久以前开始,求索就对他有求必应,纵容他将想要的,喜欢的,都装进自己的壳里。
庄玉泽是只贪心的妖,他想要的越来越多,求索为他背负的,也越来越多。他将自己那只朴素的壳子雕琢成如今的金碧城池的模样,多年来,始终在地底默默无闻,带着庄玉泽到处旅行。
庄玉泽的心底,对求索是有感激的。
但他现在迫不及待地要为妖都造景,等他复原了妖都,一定去看看求索,庄玉泽如是想。
门合上,雨也停了。
夜已深,整座城中熙熙攘攘的喧嚣声逐渐变小,姜染倚在窗边,又听到了那细碎的哭声。
只是这次,他可以彻底确定那哭声的来源。
那哭声来自地底。
银眷,我知道是谁在哭了,那是求索,是那只土妖,我想去看看他。
姜染将视线投向远方,夜色笼罩,城池无边无际。
我想,他为庄玉泽背负地太多了,如今,他怕是要承受不住了。
庄玉泽寄生在求索的壳里,与他这般亲密,却听不见他的哭声。
他啊,早已被人世间的繁华遮住双眼了。
他将窗户推开一些,过程中牵扯到胸前的伤口,银眷贴心地帮他换了一遍药。
也许,当初我不该擅自将他们放在一起。银眷帮姜染理了理衣襟,温柔地抬眼看他,反正桑浊也已经找到了,他不愿跟我们回去,也强求不得,如今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就可以去找求索。
银眷站在窗边,闭上眼睛,感应到了求索的具体位置。
他立在窗沿上,对姜染张开怀抱,现在?
嗯。
姜染毫无畏惧地抱住了银眷,两人的身影自月出楼的高处,迅速坠落。
在接近地面的时候,白文星体谅银眷妖力有限,亲自为他们打开了地底的结界。
她叼着一块糕点,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两人一起,坠入了漆黑的地底。
今夜无风,虚掩的门在此时却被人撞开了。
微生齐浑身是伤地倒在了门边
第70章 月出楼(三)
白文星承认,她并不喜欢这个有些高傲自大,不通人情的微生齐。
更何况他们之间身份悬殊,微生齐说到底,也是个修仙的,百年前修仙界与妖修界始终处于对立状态,所以她不大想与微生齐多说话。
可如今人就倒在了她面前,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他不是已经入了金丹期?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他方才是去追桑浊的?
白文星几番纠结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鸡腿叼在嘴里,这才勉强腾出一双油腻腻的手,拽着微生齐的一条腿,将半死不活的这位拖到了床榻上。
轻轻松松不带喘气。
她大大方方地解开了微生齐的衣服,期间不忘咬上一口鸡腿,塞上几块糕点。
微生齐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有几十处,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其中最为致命的是他胸前的这道伤,流血不止,若不及时救治,恐怕要失血而死。
麻烦。白文星吐出一截骨头,打了盆热水,洗净油腻腻的双手,准备给他缝合止血。
只是这破地方现在哪来的针线?
小丫头在屋子里扫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根鱼骨上。
这边,微生齐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到白文星随意在自己的头上一扯,拔下了一根长发,开始伏在他的胸前穿针引线
嘶
鱼刺穿过皮肉,拉扯发丝,牵引着这独特的针线,一一将他的伤口合拢。
微生齐咬紧牙关,看见白文星一脸认真地缝合的模样,低低感叹了句:我还以为,你只会吃。原来你除了吃之外,还擅长做这些?
白文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嘲讽之意,也不是很擅长,你看,缝地歪歪扭扭地,像条蜈蚣。
听她这么说,微生齐有些急了,挣扎着抬起脑袋,想看看自己胸前到底被缝成了什么歪七扭八的模样,他这倒伤,肯定是要留疤的。
刚刚抬起脑袋,就被白文星轻轻按了下去。
别动!还没缝好!
微生齐只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在白文星轻轻一按之下,重重地砸在了玉枕上,竟当场将玉枕砸成两半。
这家伙眼前一黑,彻底昏了。
白文星手头还没缝好伤口,就看见微生齐的后脑勺处,溢出一滩血。
白文星:
姜染与银眷潜入地底,这金碧城池的地面和地底,完全是两个地方。
地面上灯火辉煌,人影重重,而地面之下,却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姜染循着那哭声,在指尖点燃一小撮火苗引路。
哭声越来越近了。
地面也越来越肮脏,泥泞
银眷一挥手,那火苗飘飘荡荡地为他们照亮了前路,更照清了那哭声的来源。
只见在泥泞地如同一片沼泽的地面上,跪着一个脏兮兮的人形,那人背对着他们,哭地浑身颤抖。
求索?
姜染凑近了一些,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果然,那人听见声音,哭声变小了一些,回头张望。
此时,姜染将火苗变大,悬在头顶,足够照亮这片泥泞之地。
因为长期处于黑暗之中,难得见到光亮,求索仰头,眯着眼睛,试探性地朝着头顶的光源伸了伸手。
他本是一只土妖,如今也修得人形,每日跪在地底,使尽全身的力气,拉着整座金碧城池前行。
求索浑身是伤,大多是勒痕,在姜染与银眷看不见的地方,有很多千丝万缕,如同蛛网一样的细线,这些细线的另一头,拖拽着地面上的种种繁杂之物。
有亭台楼阁,有金银玉石,还有诸多妖兽。
每一份重量,都通过这些细线,最终被求索承载在身上。
勒地久了,伤处久久不能痊愈,甚至开始发黑流脓,所以求索的身上,泛着一股浓郁的腐臭味。
他在地底潜伏久了,视力不好,看什么,都只剩下微弱的影子与轮廓,此时更看不清姜染和银眷。
感受到那两个模糊的影子朝自己靠近,求索以为是庄玉泽来了,他随手擦了擦脸,对着他们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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