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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有其人?是你的真实故事吗?』
『鲁....』秦风眩惑的望著他,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看来大约四十来岁,而他的外
甥又是胡军的朋友。秦风终於喊了出来:『鲁叔叔,你对我的文章看得好透彻!那
老人确实是我乾爹,那是几年前,我在台中中兴岭当兵时,因缘际会之间认识的乾
爹,他住台中市,现在比较少联络。说实话,我从不知道有你这个画家,我也没听
过鲁霄的名字,而你....』
『而我却知道你。你是不是要说这一句话?』鲁霄爽朗的看著秦风:『你可以不看
画展,不参观画廊,而我却不能不看报纸啊!』他笑笑。『秦风,你选择了一条好
艰苦的路,但是,走下去吧!记住一件事,写你想写的!不过,当你终於成為一个
大作家的时候,你一定要準备一件事“挨骂!”没有作家成名后能不挨骂的!』
鲁霄微笑的说完话,他转头望著胡涛续说:『我记得,我和你讨论过同样的问题,
不是吗?』
是吗?是吗?是吗?胡涛望著鲁霄,心折的、倾倒的望著他,是吗?就在那天,胡
涛曾吻过他,在他家那墙上的画像﹔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是吗?
他凝视著鲁霄,心想,鲁霄是在明知故问了。
『何不背一背你那首骂人诗呢?』胡涛说。
『骂人诗?』鲁霄大笑了起来:『那种游戏文字,念它干嘛?』
『越是游戏文字,越可能含满著哲理,』秦风认真的说:
『中国的许多小笑话裡,全是人生哲学,我记得艾子裡有一篇东西说,艾子有两个
学生,一个名通,一个名执,有天和艾子一起在郊外散步,艾子口渴了,要那个名
执的学生去回乡下老人要水喝,那乡下老人说,喝水可以,但是要写个字考考你,
你会念,给你水喝,不会念,就不给你水喝,结果,老人写了一个真假的真字,那
学生说是‘真’,老人大為生气,说他念错了,学生就回来报告。艾子又叫名通的
学生去,那学生一看这个真字,马上说,这是‘直八’两个字,老人大為开心,就
给他们水喝了。后来,艾子说:“人要像通一样才能达,如果都像执一样‘认真’
,连一口水都喝不到了!”』秦风笑笑,望著鲁霄。『这故事给我的啟示很多,你
知道吗?鲁叔叔,我就是这名‘执’的学生,对一切事都太认真了。』
鲁霄欣赏的看著他。『你会成功的,秦风,』他又说:『尽管认真吧,别怕没水喝
,鬍涛多的是咖啡!』
秦风问:『鲁叔叔,你真不怕挨骂吗?』
鲁霄的笑容收敛了,他深思了一下。
『不,秦风,并不是真的不怕。人都是弱者,都有软弱的一面,虚荣心是每个人与
生俱来的东西,我即使不怕挨骂,也总不见得会喜欢挨骂,问题在於,人是不能离
群独居的动物。我画画,希望有人欣赏﹔你写作,希望有人接受﹔彩笔和文字是同
样的东西,传达的是思想,如果不能引起共鸣,而只能引起责骂,那麼,就是你那
句话,我们会变得非常寂寞。而寂寞,是谁也不能忍受的东西,是吗?所以,我所
谓的‘不怕挨骂’,是在也有赞美的情况下而言。毁誉参半,是所有艺术家、文学
家都可能面临的,关於毁的那一面,有他们的看法,姑且不论。誉的一面,就是共
鸣了。能有共鸣者,就不怕毁谤者了。』
『可是....』秦风热心的说:『假如曲高和寡,都是骂你的人,是不是就表示你失
败了?』
『那要看你在自己心裡,是把真字念成真呢,还是直八了。』鲁霄笑著说,又想了
想。『不过,我不喜欢曲高和寡这句话,这几个字实在害人。文学,真正能够流传
的,都是通俗的,像《三国演义》、《水滸传》、《西游记》,甚至《金瓶梅》、
《红楼梦》,哪一本不通俗?文学和艺术都一样,要做到雅俗共赏,比曲高和寡好
得多!现在看元曲觉得艰深,以前那只是戏剧!词是可以唱的,最老的文学,一部
《诗经》,只是孔子收集的民谣而已。谁说文学一定要曲高和寡,文学是属於大眾
的!』
秦风注视著鲁霄,然后,他掉头对胡芸说:『胡芸,你应该早一点带我来见鲁叔叔
的!』
〈三十一〉
胡芸迷惑的看著鲁霄,她喃喃的、含蓄地望著秦风说:『我自己也奇怪,為什麼我
到今天才见到鲁叔叔!都是我爸爸啦,他平常根本不准我到画廊来,其实,我在雪
梨也住了一段时间,我并不排斥同性间的情谊啊!』
小齐听闻胡芸的说辞,他瞪大眼睛真挚的转移话题说:『你们知道我小舅他身上有
什麼吗?他有好几个口袋,一个装著了解,一个装著热情,一个装著思想,一个装
著他自己的诗情画意。他慷慨成性,所以,他随时把他口袋裡的东西,掏出来送人
!你们喜欢礼物吗?我小舅浑身都是礼物!』
『小齐!』鲁霄轻声喊,但是,他却觉得感动,他从没有听过小齐用这种比喻和方
式来说话,他总认為小齐是个调皮可爱的孩子,这一刻,才发现他是成熟了,长大了,有思想和见地了。
『小舅!』小齐热烈的看著鲁霄,脸红红的。『如果你不是那麼好,你怎麼会整夜
坐在电话机旁边,急著帮忙打电话找胡芸呢!』
一句话提醒了胡涛,也提醒了胡芸和秦风,他们都望著鲁霄,还是胡涛问出来:『
真的,小鲁,你是怎麼会找到胡芸的?』
鲁霄微笑了一下,接著,他就轻轻的叹息了。靠在沙发裡,他握著咖啡杯,眼光显
得深邃而迷蒙。『事实上,这是误打误撞找到的。』
抬眼看了看面前这群年轻人。『你们知道,我是怎麼长大的?我父母从没有了解过
我,我和他们之间,不止有代沟,还有代河,代海,那海还是冰海,连融化都不可
能的冰海。在我的少男时期,根本就是一段悲惨时期!出走?胡芸....』
鲁霄凝视著那张纤柔清丽的脸庞。『我起码出走过二十次,那时的我,不像现在这
样洒脱,这样无拘无束,这样满不在乎。那时,我是个多愁善感,碰不碰就想掉眼
泪的男孩子。我悲观、消极、愤世嫉俗。每次出走后,我就有茫茫人海,不知何所
归依的感觉,我并没有你这麼好的运气,胡芸,那时,我没有一个朋友可以投奔。
出走之后怎麼办呢?恨那个家,怨那个家,可是,那毕竟是个家!父母再不了解我
,也毕竟是我的父母,於是,我最后还是回去,带著满心的疲惫、痛苦与无奈,回
去,只有这一条路!后来,再出走的时候,我痛恨回去,於是,我强烈的想做一件
事:自杀!』鲁霄停下来,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