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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了……
一滴眼泪从渐渐扩散的瞳孔中滑落,失去光彩的幽蓝深眸,仍凝望着挚爱将会到来的方向,再也没有闭合……
嘀——
屏幕中微微闪动的光标,在发出一声轻微低鸣后终于熄灭。
“打开电子干扰器!行动!”展灏宸对着唇边的通话器果断下达了命令。
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殊墨,等着我,这一次绝不会让你失望!
庄园内部的警报和监控瞬间被切断,荷枪实弹的特警们快步冲了进去,凭借那个小巧却能简单捕捉建筑结构的液晶屏,警方在击毙了几名匪徒后几乎没有花太多时间便冲进了光标消失前所指向的那个房间——庄园深处的一间仓库。
枪声大作,屋中顿时展开了惨烈的厮杀与火拼,房间里的匪徒一开始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乱作一团,却在那个邪恶而强大的红发男人的指挥下渐渐稳住阵脚,边退边战,居然顶住了警方的火力。
耳边的枪声振聋发聩,子弹擦着身体在空中穿梭,展灏宸却像失了心一般不知隐蔽地站在枪火中,任凭战友如何呼喊也没有丝毫反应。
几乎在冲进屋子的瞬间,他便看到了,仓库中央巨大的长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十几具尸体,而其中的一个,让他完全呆在了当场,让他即便肩膀中弹也毫无觉察,并非因为那具尸体的惨烈与骇人,而是那个已经了无声息的尸骸,是曾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拥在他怀中,被他痴痴爱着,也被他深深伤了的那个最最熟悉的挚爱……
扬殊墨躺在长桌上,头仰着垂在长桌边缘,仍然睁着的双眼早就失去了生息,敞开的衬衣下一道巨大狰狞的伤口撕裂了胸腹的肌肤,血腥的腹腔中几乎看不到内脏的踪影,只有一包包尚未来得及取出,已被鲜血浸得面目全非的白色包裹……
嘴唇颤抖着,几乎无法支撑身体重量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带着失了魂的展灏宸一步步接近血泊中的孱弱身躯。
瞬间被抽走了全部力气般,展灏宸跪在扬殊墨的身前,不停抖动的手指覆上对方那满是血污的面颊……
肌肤还是温热的,就如同生命依旧残存在这具被毁坏殆尽的躯体中,那碧如深海的眼眸里也仍能映出自己的倒影,然而那片水面之上却永远再不能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啊、啊……啊啊啊啊啊——!!!!”
困兽般凄厉绝望的悲鸣在混乱的仓库中响起,竟让警匪双方的激战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展灏宸疯了一般抓起之前被他掉落在地面的56c短冲,痛哭着,喊叫着,顾不得不停向自己飞射的子弹冲向了那个有着嗜血红发的恶魔。
红蜥盯着魔怔了一般向自己冲来的展灏宸,嘴角不屑地哼出了一丝冷笑,将现场扔给手下们抵挡,闪身从屋角一处地道钻了进去。
展灏宸哪容得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逃走,红着双眼,不顾不时在身上溅出血花的流弹,疯了一般追了上去。
弹匣里的子弹在地道时便尽数射光,等展灏宸爬出地面时已是两手空空,身上也早已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了。
地道通向山坳处的湖畔,由于面积广大,警方根本来不及布控,此时这里空无一人,精致木栈搭建的小码头旁停着一辆摩托艇。
这座庄园依山傍水,始建之出便已做过周密的设计,从地道到达湖边只需5分钟的时间,而警方从地面上追过来至少要20分钟。这片湖面广阔,下游水道错综复杂,只要搭上摩托艇,就算警方再行动迅速也回天乏术了。
红蜥也早就弹尽粮绝,却已冲上了码头,逃生的工具近在咫尺。
“红蜥——!!!”
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嘶吼,展灏宸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站在木栈上。
红发男子停下脚步,转过了身,高傲的冷笑依然挂在唇角,眼中更残忍地渗出一丝嘲讽。
“展灏宸,我的确小看你们了,没想到我毕生经营的产业居然会毁在你的手里,不过那又怎样?我依然可以很轻易便东山再起,而你呢?”红蜥笑出声来,“你最重要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生无可恋的滋味如何?你不如同他一起上路,速度快一点的话,你们还赶得及一起过冥河,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就算要死我也会拉上你!就算到了阴间我也会将你大卸八块送到殊墨面前谢罪!”展灏宸怒吼着。
“向他谢罪?他谢我还来不及呢?我让他死前舒服得很呢!本想给他个痛快的,是他非挑逗我活生生剖了他,他才是真正变态的那一个啊,刚刚我剖开他肚子时,他还在我的狠操下愉快地浪叫呢!哈哈哈哈那就是个淫荡的贱货啊,他会谢我的!”
红蜥仰起头残忍地大笑着,他实在太喜欢看展灏宸此时那张扭曲到可笑地步的脸了,这让他心中有种快感,一种看着所谓道貌盎然的家伙为曾经的错误决断悔不当初捶胸顿足时的快意。
“王八蛋——!!!”展灏宸发疯似的冲了上去,瞬间忘却身上无数枪伤所带来的剧痛和眩晕,与红蜥扭打在一起。
“你们可真是群虚伪的家伙啊……你们亲手种下的苦果,事后却要把憎恨转嫁于别人身上,真是减轻罪恶感的好方法呢!施与暴力的确实是别人,但制造机会的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红蜥一拳打在展灏宸的面门上,血顿时从鼻孔喷了出来。
“你们这些警察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个老家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怪别人害他妻离子散,可他从来都不想想是谁将他的妻儿推向深渊,我不恨mr.s,我只恨那个老家伙!一切都是因果……若你非要追溯一个源头,就去恨秦战吧!没有他便没有今天的红蜥,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一切!”
红蜥骑在因失血过多而不支倒地的展灏宸身上,疯了一样挥动着拳头,更多的血溅了出来,那些腥甜的气息让红蜥的神经兴奋到几乎快要昏厥的地步,那些粘稠的血浆让他觉得温暖,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当年也是这样躺在他身下,一脸绝望地流光了最后一滴血……
他恨那个男人,恨那个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可是……他也爱那个男人,同样是被他称为父亲的那个男人……
“哈……哈……所以你们都活该……你们才是始作俑者……你们才最该死……”红蜥喘着粗气,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从快要失去知觉的展灏宸身上爬起来,向摩托艇蹒跚而去。
后脑传来一阵剧痛,感觉头发被人扯住,红蜥踉跄着向后栽倒,一条腿滑出木栅踩进水中。
“居然、居然还没死……”红蜥恼怒地看着身后揪着自己长发,气息已经很微弱的展灏宸,再次露出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