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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更加放心,于是,面上表现出来的热情也更加真心实意。
干娘第一次上门认干女儿,需要带着特定的物件。
寻常人家需到庙里求了开过光的木制碗筷,再做上一两件衣服便可;富贵人家通常是打了成套的金银碗筷并长命锁,再加上衣服由干娘亲手送给女儿。
秦夫人吩咐大儿媳二儿媳一人拿着一套碗筷,三儿媳抱着一身衣服,让梅子挑选。
梅子给干爹干娘并三位嫂嫂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地看向她们手里的东西。
衣服好说,就是那么一套,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花样也是年轻姑娘们穿的,只是,两个木匣子里的碗筷却有些不同。
大儿媳拿的是一套金碗金筷,长命锁也是金的;二儿媳拿的却是银碗银筷,还有银制的长命锁。两套东西款式大小完全相同,一看就是叫人定做的。
梅子笑盈盈地接了秦二媳妇手里的匣子,并对秦大媳妇屈膝道:“还忘大嫂原谅小妹,实在是二嫂子手里的东西更合我心意些。”
秦大媳妇面上也露出一个端庄无比的笑容,状似亲昵地调侃道:“我怎么觉得妹妹没眼光呀,嫂子我手里这套可是金的,两厢对比之下怎么也该选这个才是。”
“大嫂有所不知,银制碗筷最适合老人家、女子及孩童使,袪湿、避邪不说,长期使用还能清理肠胃、延年益寿,这个对小妹的吸引实在大了些。”梅子眨眨眼,带着些恰到好处的娇憨。
秦大媳妇掩唇轻笑,眼中滑过一丝赞赏,“哎呀,原来如此,妹妹懂得可真多,以后呀,你得多到嫂子这里歇歇,把那小脑袋瓜里的东西都说给我听听,让嫂子也长长见识才好。”
若是单单听了家人的吩咐选了银制物件只能算是乖巧听话,若是还能圆出这许多道理并让人听着舒服,实在就算聪慧喜人了。至此,秦大媳妇算是认了这个妹子。
梅子只当没听出她内里的意思,只是谦虚地说道:“我可不能贪了这个名声,这话都是逸哥告诉我的,我们家真正懂得多的除子伯伯和小叔便是逸哥。”
提到外男,秦大媳妇不便多说,倒是秦同知接口,好好地把江逸夸赞了一番。
实际上,前一天江池宴就找梅子说了今日可能发生的情况。按理说,照着秦家的财力和地位,认干亲是应该用金器,若擅自降了级倒显着他们对这个干亲不重视,也会让人笑话抠门。
可是,现实情况却有些不同。新皇刚刚登基,重用了秦同知,当此之时他理应谦恭谨慎,绝不能让政敌抓住把柄,这样一来,用金器反倒不合适了。
秦家夫妇商量过后便想了这么个办法,干脆打出两套来,让梅子自己挑。
梅子心里佩服江池宴深谋远虑,同时也松了口气——如果在毫不准备的情况下由关她选,她还真不知道选哪个合适。
如今梅子选的东西合了秦夫人的心,一方面对她的知进退感到高兴,一方面又觉得委屈了这个丫头,于是当场便把手上一对碧翠的镯子褪下来,戴到了梅子手上。
饶是梅子不懂行,也能看出这对玉镯莹润碧绿的色泽底下隐藏的贵重,自然不敢受。
秦夫人压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慈爱地说道:“我和你干爹都喜爱女儿,怀着你大哥时这对镯子原本就是我为女儿预备的,没成想盼了二十年才盼来了你,倒是便宜了干娘——你不用顾及你这三个嫂嫂,她们没人敢有意见。”
“是呀,爹娘得了你,我们三个都得靠边站了。”秦大媳妇甩着手帕插了一句。
“就你话多。”秦夫人斜了她一眼,眼中却没有半分责备。
三个媳妇盈盈地笑了,倒是一派和睦。
梅子听着前面的话眼中渐渐有了湿意,后面被秦大媳妇这么一打岔,反倒破涕为笑。
她反手抓住秦夫人的手,再施一礼,“当初长姐出嫁时,姐姐的干娘送了她一整套的首饰,当时我就想啊,倘若我也有个这样的干娘,我一定待她像新娘似的孝敬——倒不是图那些个东西,就是为了这份情谊。没成想,到了今天我的念想居然成真了。”
秦夫人把她揽到怀里,慈爱地念道:“好孩子……干娘的念想也成真了。”
女眷在这边其乐融融,男人们早就到了前院喝茶聊天。
江池宴、苏白生陪着秦同知,不,如今是秦指挥使了,他们三人坐在上位,底下顺次坐着苏云起、大海、小六,小川和二牛虽然不在,他们的位子也安排着,对面是秦家三位兄弟。
长辈们有长辈们的话,小辈们有小辈们的话。
夏荷同青秧还有过来帮忙的几位邻居在厨房忙着,江逸则里里外外地端茶递水。
之后江家摆了酒席待客,两家人分了男女各自入席,男女席上都有陪客若干,除了稍后赶来的巴尔干和梁梓月,还有些平时来往紧密的邻居。
男人们大多都是大宁军政两处供职,倒也有许多话题可聊。至于女席上,东家未出阁的女儿西家适龄的儿子多的是,你说完了我接着说,根本不用担心会冷场。
席罢,梅子拿出自己亲自给干爹做的帽子,给干娘做的鞋子,这礼算是正式成了。
虽然梅子的女红并不被夏荷看好,但到底还算周正,秦氏倒是喜欢得紧。
至此,简单却周到的认亲礼算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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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秦夫人的强烈要求,梅子的生日宴并开锁礼一并在秦家举行。江池宴推辞不过,只得受了。
所谓开锁礼,是认过干亲的女孩年满十二周岁时干爹干娘给准备的仪式,代表着孩子健健康康长过一轮(十二个生肖,十二年),由于梅子是十二周岁之后认的,所以在笄礼时一并补上。
笄礼同开锁礼一并举行,再加上蔚州和大宁风俗的不同,这样一来,仪式流程不免杂糅。好在江、秦两家都比较开明,并不计较。
七月二十一大早,梅子穿上崭新的衣服,由青秧和晴嫂子陪着,跟着叔伯兄弟们一起去了秦家。
秦家原本也不是本地人,所以叔伯姨表亲并没有多少,席上陪同的大多都是秦大人同僚的夫人,说话来往都比较客气,倒叫梅子自在许多。
到了正午,天地位的供桌已放好,上面摆着茶果牲醴,梅子被女客陪着,跪在蒲团上拜了天公地母,又转头拜了干爹干娘,秦夫人笑眯眯地给了礼钱,秦大媳妇上前把她搀起来。
之后便是正式“开锁”。
秦家事先找人用裹着金丝的红绳穿了十六个铜钱挂在梅子脖子上,红绳穿得巧妙,打着好看的结,外行完全找不到头尾,也算取个圆满的意味。
再有一只古朴小巧的铜锁拴在梅子腕上,铜器镇宅辟邪求平安。梅子背着手,秦夫人用钥匙给她开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