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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药物关系,脑袋隐隐有点懵。
但现在不是迷糊的时候, 眼前的人明显是个毫无经验的小太监,生涩到他都还没说什么,对方就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所以他背后的人, 绝对不可能是萧洪。
萧洪如果想动手,至少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手段, 更不会愚蠢到会下这么快就被察觉的药。
那这个人会是谁。
在这个宫里,又有谁敢在寿康宫对他下手。
陆驰用力甩了甩思绪越来越混沌的脑袋,再次抬眼看向小太监的时候, 眼底微微带了一丝血红色。如同黑夜里索命的夜叉一样,声音里都带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茶里有什么?”
“没..”小太监身子一抖,都快哭出来了,“奴才不知..奴才不知..”
陆驰垂手放下捏了许久的杯子, 松开手的时候, 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下意识捏紧手指,他单手扶着桌面站起身, 猛地抽出挂在一侧的佩剑指向地上的人, 一字一句地问:“谁派你来的?”
这间宫殿虽然属于寿康宫, 但内务府知他喜欢新奇古怪的物件, 所以房间里安排了不少少年人喜欢的装饰品, 其中之一便是这把佩剑。
因为主要作用就是为了挂在墙上好看,所以没有开刃,更伤不得人。但陆驰此时阴沉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用这把明晃晃的剑指向地上人的时候,其中的威慑力却丝毫不减。
“饶命..王爷饶命,是..”小太监哪知道屋内的佩剑是没开刃的,剑锋带着凉意指向自己脖颈的时候,几乎立刻哭了出来,滴泪横流地连连叩头,“是陈宝林,陈宝林让奴才给您送茶..以摔壶为号,告诉外面的人事情已经办成了..奴才真的不知道茶里是什么啊..”
陆驰抿了抿唇,握着剑柄的手指缓缓收紧,力气太过,以至半边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除了脑袋闷涨,身体酸软无力之外,一股难言的闷热从身体最深处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身上越来越烫,手指间几乎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驰咬了咬牙,隐隐猜到茶里被放了什么东西,他深吸一口气,手腕一转,以剑尖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抬手指向门外,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滚出去。”
陈贵妃费这么大力气找人给他下药,不会只是让他难堪一下就算了,眼下他只能人赶出去,尽量尽可能的规避所有风险。
“是..是!”那小太监仿佛就等着这一句话,闻言转身便爬了起来,迅速离开了寝宫。
陆驰握紧手里的剑,一步步跟在他身后,待他迫不及待跑出门后,抬手扶住门框,想要将门关上。
一只手从外面挡住了陆驰的举动,紧接着一张粗狂的男人的脸出现在门缝里。看清屋内的人之后,他眼底露出一丝惊喜,低声狞笑两声道:“这么着急关门做什么,你自己应付的来吗?”
此人虽然穿着太监的衣服,但脸上却长满了络腮胡,并且一身横肉、身量极高,明显是个假太监。
陆驰眼底的情绪一顿,另一只拿剑的手毫不留情地顺着门缝往那人胸口上狠狠刺了过去。
虽然没有开刃,但毕竟毕竟是如此尖利的一截生铁,再加上陆驰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所以那人被刺的一个踉跄,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脸色都变了。
但却没有就此退出去,而是趁机一把抓住陆驰的手,手腕稍稍用力,陆驰手里的剑便掉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顺着门外的台阶一路滚了下去,最后斜斜地撑在最后一节台阶的地面上。
眼看着手里的武器被夺走,自己的手腕也被擒住动弹不得,为了阻止那人走进房间,情急之下,陆驰狠狠地抬脚踹向那人的胸口。
只可惜他身上的药物已经完全起了作用,所以他以为的重重的踹,其实脚尖几乎都没有碰到对方,便被那人扯着手腕彻底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寝宫的门被重重地关上,紧接着屋内的门栓便被人从里面扣上了。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陆驰依旧被扯着手腕,但一双眼睛却阴沉至极,抬起视线看向那人的时候。
如同一把把利刃割在他身上,同时一字一句地威胁道,“我是陛下的亲弟弟,玄亲王萧祁,你若敢动我一分,我必定会将你的家族,挫骨扬灰!”
“我既然敢接这个生意,自然不怕你。”那人慢悠悠地松开手,垂下眼皮看向失去支撑摔在地上的陆驰,低声嗤笑道,“不瞒你说,我家族的人全死完了,拜你那个好兄长所赐,就剩我一个了,我自然不怕什么。”
陆驰用手撑着地面缓缓地站起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临死前能让你不痛快,让那个狗皇帝不痛快,让整个皇族的人都不痛快,”那人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用我这条命去换你们萧家颜面尽失,简直太值了。”
陆驰的动作微顿了一下,眼里的情绪更冷了。
原来这才是陈贵妃的目的,尽全力把这件事闹大,让自己和整个皇族成为整个上京的笑柄。
毕竟堂堂一个亲王,还是一个喜欢男人的亲王,在寿康宫养病之际,还不忘与化妆成太监的男人厮混。传出去之后,估计不止自己会名誉受损,连太后都会被牵连其中。
估计用不了多久,陈贵妃就会带着人来「捉-奸」。
看来以前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逼急了之后,她还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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