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断一枝发发(33)
许因乖乖地洗菜,切菜,做着一个合格的帮厨,时不时跟方母搭几句话。过了会儿,方世灼听见厨房那边传来一阵笑声。
他好奇地走过去,就见气氛比刚才缓和了许多,两人还有说有笑的。
没想到小许还挺懂做菜的,我以为现在的男生都不做饭呢。
之前在餐厅打过暑假工,学了一点。
许因冲方世灼挑了下眉,相当得意。
刚才方世灼还担心他妈找许因的麻烦,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搞定了。
一顿饭吃得相当和谐,方母跟川剧大变脸似的,拉着脸进厨房,笑盈盈地出来。
临走前,她还偷偷跟方世灼说:上次那个没带回家,这个可要找个时间带回去啊。
你刚才还不满意呢,嫌他年龄小。
方母道:小点怎么了,你喜欢不就行了,你爸就比我小,现在我们不是好好的。
川剧变脸也没这么快吧!
送走了方母,许因总算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跟方世灼撒娇:我刚才表现好不好?
方世灼夸他:很好。
那要不要给我奖励?
什么奖励?
许因预谋好的:亲我一口。
第61章 哥哥
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变得紧张。
方世灼有时要去学校开会,准备开学的相关事宜,许因就赖在他家里,等他回来,晚上也不走。
其实他很喜欢回到家有人在等他,喜欢家里亮着灯,有烟火气的感觉,这会让他感到心安。
只是他和丁孟宇不同,他不需要对方为他做什么,不需要帮他烧好热水煮好饭,他只需要一个在同样等待他的拥抱。
让你搬过来住,你偏不。方世灼娇嗔地抱怨,住一起多方便。
许因给了他一个拥抱,慵懒道:嗯,后悔了,可只剩两天就开学了。
大学无疑是美好的,他向往了很久很久,可一想到要跟老师分开,就没那么期待了。
只有两天了他把自己埋在方世灼的肩膀,尽情地撒娇,不想开学。
这还是在同一个城市,如果他当时坚持报考了沿海,异地更是磨人。
方世灼把脸颊跟他贴在一起:我也不想开学。
嗯?许因露出眼睛看他。
方世灼无奈地说:老师们也不想上班,不知道这届学生会不会比上届还难搞。
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头大,要是个个都跟许因一样三十几分,他不如直接辞职算了。
许因问:老师当时也会觉得我很难搞吗?
方世灼回想了下:有点。
不过别的学生难搞的是成绩,是学习态度,许因难搞的是感情。
我那时候,不太知道该怎么处理跟你的关系。他说,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只能冷处理。
许因想起被他冷落的那些日子,他爱方世灼,所以他理解他的难处。
但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以及随时要溢出来的爱。
方世灼接着说:另一方面,我又不想放弃你,看得出来你很聪明,只是没在数学上下功夫。
许因低垂着眼角:所以那时候只是把我当学生,对吧?
只能说是个有点特别的学生,没有其他的。
许因又问:那什么时候开始不把我当学生的?
方世灼笑了:一直把你当学生。
啊?许因看起来有点失落,我做了那么多事,老师一点都没心动嘛?
方世灼的心又不是铁铸的,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摇?
许因的爱意他比任何人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可他的爱意越浓烈,他就越不能回应。
不是没有心动,是不能心动。
大概是从你喝醉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夜晚。方世灼想了想,也可能是新年一起看烟花的时候,或者是,在某个安静的夜晚,你毫无预兆地闯进梦里。
他努力克制着,表面不动声色,却在压抑的理性下,早已心动了千千万万次。
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双向奔赴。
只是他比许因少一点勇气,如果不是许因的勇敢,他永远不会主动迈出这一步。
他们像站在天平的两端,从许因向他走来的那一刻,关系就已经失衡。
开学前的最后两天,许因精神异常亢奋,趁着方世灼没工作的空闲,跟他要个不停。
方世灼招架不住,又不想扫兴,毕竟开学后两个人都忙,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见得上一面。
他掐着他的腰身,嘴唇贴在耳边,忽然喊他哥哥。
方世灼一时没反应过来,觉得十分别扭,可他的抗议也只能是一声呜咽。
他们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方世灼想起来:对了,你学费交了吗?
虽说许因休学的两年攒下了一些钱,但除了房租,日常开销也不少,恋爱后更是如此,他们还去旅游了趟,早剩不下什么钱。
在经济这方面,他一直没问过许因,方世灼也不敢贸然去给他钱,怕伤他自尊。
许因枕着手臂,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嗯,申请了助学贷款。
那就好。
公立一本的学费不算高,剩下的一部分可以当做生活费。
许因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都说了不要总把我当成小孩,我一点都不小了。
你知道什么人最爱说自己没喝醉吗?方世灼问。
许因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当然是喝醉酒的人啊。
方世灼满眼笑意看着他:那什么人最爱说自己不是小孩了?
当然是许因差点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已经长大了。
可是在方世灼眼里,他永远保留着幼稚的那面。
他不需要许因一直成熟、独当一面,那样不是真实的许因。加上可爱又幼稚,会难过也会撒娇的许因,才是完整的许因。
明天报道我不能陪你去了。
方世灼本想着要陪他去报道,但明天枫中也开学了,他要上班。
本来今天也能去学校报道,他是想让许因提前去熟悉下环境,自己还能送他过去,但许因非不愿意,偏要拖到最后一天。
许因是想跟他再多呆一天。
开学好比世界末日,对于两人来说都是最后的狂欢。
八月底的天气仍是闷热,空调不知疲倦地运转着,薄被半搭在两人身上,似有若无地盖着重点部位。
许因被汗水沾湿的头发贴在额角,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方世灼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眼神有点忧郁,又有点深邃。
眼前的画面让他有种想去吻对方的冲动。
想着,他就这么做了,趁着许因走神的空隙,在他嘴角印了一个吻。
在感情的事上,方世灼很少主动,但不是没有。
许因怔了一下,立刻回过了神。
咳,没事。方世灼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就是很想亲你一下。
许因克制不住嘴角上扬:只有一下吗?
方世灼被他反客为主,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许因被他吻的那一下勾得心痒,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这可是老师说过的。
方世灼只是亲了他一下而已:说得好像我犯罪了一样。
许因往他这边蹭了蹭,和他挨得更近:明明就是在犯罪。
哪有?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丝丝不妙。
反而是许因很无辜:要对我负责的。
他只是亲了他一下,而已!
方世灼撩完就跑,翻身盖好被子:我明天还要早起,快关灯睡了。
许因委屈极了,还是乖乖下去关了灯。
窗帘留了个小缝,从外面透进来一丝月光。方世灼被他抱着,只隔着一层布料那感觉太无法忽视,他根本睡不着。
许因比他更难受,故意恶趣味地在他耳边喊他哥哥。
被他喊了几遍,方世灼竟然习惯了这个称呼,明知故问:干嘛?
湿热的呼吸落在他耳边,许因的声音都变得沉重:帮帮我吧,哥哥。
第62章 误会
开学之后两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方世灼带了新生,领导甚至有让他去做班主任的想法,被他以暂时无法胜任婉拒了。
这虽然是种历练,但他还是想把更多时间和精力放在教学上。何况他不擅长跟学生打交道,在纪律上搞不定这帮小鬼。
许因开学之后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加上社团和杂七杂八的事,同样忙得不可开交,只有晚上有时间给方世灼打一通电话。
军训结束后开始正式上课,大一的课表几乎是满的,空余时间被各种活动占满,一刻都不得闲。
终于一天结束,他躺在床上跟方世灼打电话:大学一点都不轻松。
大学和高中不同,高中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埋头学习就行,大学要上课,要参加各种活动,有开不完的会,和各种推不掉的社交。
可能只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吧。
方世灼听着他吐槽,暗自发笑。
正讲着电话,他听见其他人的声音,应该是室友:许因,我要去超市买点水果,你要不要一起?
许因摘了一边耳机,说不去了。
室友见他正在打电话,问:女朋友吗?
许因嗯了声。
那我也不去了,明天下课再去。那个男生说,今天上课的笔记借我看下呗,我没记。
许因翻了几下书包,拿给了他。
方世灼正在做明天上课要用的课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过了会儿听见他那边安静了不少。
我们晚上打电话,会不会影响到你室友们休息?
许因说:我戴着耳机呢,而且他们都睡得很晚,我平时是最早休息的。
听他这么说,方世灼就放心了。
过了会儿,他室友来还他笔记:还在打电话?快去洗漱,等会儿要熄灯了。
许因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都快十一点了。
尽管他还不想挂电话,但也没办法:那我先去洗漱了,马上要熄灯了。
方世灼还在检查着课件:好。
过了将近半分钟,他发现电话还通着:怎么没挂?
许因说:不想挂。
快去吧。方世灼如实说,我还有课件没做完。
好吧。
许因这才不情愿地挂断电话。
现实比想象还要更残酷一些,本以为在同一个城市,每周至少能见一次面,谁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们都没能空下来去见对方。
十一放假前,方世灼总算度过了开学忙碌期,还没等歇一歇,薛袁就约他出来听音乐会。
音乐会?他不是这么高雅的人。
薛袁解释说:单位发的票,不去白不去。我又没个女朋友,不找你我找谁一起看啊。
方世灼问:什么时候?
九月三十,就明天晚上。
方世灼是觉得这段时间有点累,不过音乐会又花费不了什么精力,说不定还能放松下心情。
见他犹豫,薛袁开玩笑:不会是跟我出来,你怕男朋友会吃醋吧?
方世灼可不想被他当成见色忘友的人:怎么会?
薛袁继续玩笑说:没事,毕竟我这么帅,吃醋也是正常的。
音乐会八点开始,方世灼六点下班,他回家换了身不那么拘谨的衣服,薛袁说开车来接他。
两人虽然朋友这么多年,薛袁来他家的次数却少之又少,只当初搬家的时候来过一次。
见时间还早,方世灼让他上来坐坐。
薛袁一进门就四处打量了个遍:我记得以前装修不是这个风格啊。
丁孟宇搬走以后,我又重装了一遍。方世灼说,省得搬家了。
重新装修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连薛袁都不得不给他竖起个大拇指:真行。以前我就说沙发放那个位置风水不好,丁孟宇那家伙还跟我杠。
方世灼实在不想提起这个人,去沏了两杯茶:普洱行吗?
薛袁不挑:白开水都行。
他把房间参观了一遍,看见桌上的情侣水杯才想起来:诶,你那个小男友呢?
在学校,还没放假。
许因昨天打电话说,明天才能过来。
大一。薛袁不禁感叹,年轻真好啊。
两人又回忆起大学时代,没忍住多聊了几句,方世灼看时间不早了,赶紧让薛袁打住,随手拿了件外套出门了。
初秋的晚上有些凉意,薛袁看着他身上的外套说:你这衣服穿好几年了吧,我记得刚工作那会儿咱俩一起去买的。
是有点年头了,只是方世灼没那么挑:我穿衣服没那么讲究。
薛袁啧了声:人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不像我,只能不停靠新衣服包装。
方世灼见他又自我调侃,忍不住笑了。
开车门前,薛袁帮他拽了拽衣领:就是这边领子有点皱了,你回家熨一下,再穿两年不是问题。
这么多年的朋友,方世灼在他面前哪有什么形象可言,根本不注意这些。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音乐会一点:走了,快迟到了。
另一边,今天许因下午只有两节课,早早地便下了课。
室友们收拾着东西,一个回家,一个和朋友出去玩,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室友。
许因,你晚上有时间吗?
许因停下手中的笔:怎么了?
男生期待地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不好意思,我去不了。许因表现得有些冷漠。
为什么?
许因说:等会儿要回家。
你也要回家吗?男生很是失落,他们两个都走了,就我一个外省的,我回不了家,你能不能陪陪我啊?
许因盖上笔盖:对不起,我要陪对象。对面宿舍还有人,你可以跟他们一起。
男生又往前走了一步:许因
抱歉。许因打断他的话,站起来说,借过一下,我要去洗个手。
等他洗完手出来,那男生已经不在宿舍,许因暗自松了口气。
他回到座位上,看着一行行笔记,却早已心乱如麻。现在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和老师见面,怎么可能学得下去?
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多,老师还没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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