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娇气包(31)
紫檀木的桌椅上,摆着四碟精致小巧的中式点心,还有一壶清茶。
岁铖果然拉着岁星做到了最边缘的位置。最前面的是留给那些地位高的,视野佳。
大概是人群中也鹤立鸡群,总之岁星一眼看到了坐在最前面的男人,一身正装,金丝边眼镜,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正侧着脸,倾听着身边人的话。
桌边那张造型别致精巧的宫灯,在那线条柔和得侧脸上映出来鬼魅的红光。
岁星看到温白鹤时,看到那些人的怨气一瞬间又上升。
是,萤的幕后掌权人不正是温白鹤。
说不定这些实验都是温白鹤做出来的,而且温白鹤的人设不正是杀戮果断的疯子吗?
坐在最前方的人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到了那漂亮娇气包藏着怒的眼睛。
悬挂的盏盏红灯之下,灯下人宛如误入的艳鬼,只教人甘愿被他吸干净精气。
温白鹤收回眼,低着眼帘,唇边勾勒着淡淡的微笑,倾听着身边人谄媚讨好的话。
直到有身穿旗袍、身材窈窕的姑娘上前,宣示着拍卖会的开始。
岁星的精神绷紧了,一刻也不敢松懈。
那些改造出来的人鹿还是人鱼,好像连星星半点漂亮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人弄成这样。我反倒是以为正常的四肢是最好的。岁阙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又给岁星倒了一杯,推到岁星眼前。
岁星低下头,不和岁阙说话。
还在生气吗?
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又不会真的想要把你的双腿砍掉,拼一个尾巴出来。
岁阙抿一小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举手投降:其实我的意思只是想说,你要比他好看,没有别的意思。
那待会你去给他道歉。岁星平静地看着岁阙俊美的面容,跟我这么说没什么用。
和他啊
好的。
岁阙比了个了解的手势。
意想之中的热烈氛围并没有出现,台下人男人居多,以及很少部分的女人,只安静地观摩着进度。
只有那些改造的人吗?还是说,还会有其他的拍卖品?岁星掩着口小声咨询岁铖。
哪怕是亲兄弟,岁铖看上去要比岁阙可靠得多。就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岁星便倒戈。
应该只有改造人,重心就是这些。岁铖沉吟道。
待会如果叫到了你想要救助的那一个,你大胆叫价就可以了。
岁星陷入了纠结,如果拯救的话,可能会收获短暂的自由。如果不救,会被其他人留下,不管如何抉择都会里外不是人。
这是一只容貌上佳、尾巴健康漂亮的人鱼,来自蔚蓝的深海,他很乖顺,而且很爱干净,会忠心于一个主人,永远不会背叛主人。
瞎扯。岁星面无表情,软绵绵地吐字:人造的人鱼还要打出来好看的旗号。
秾丽的小脸上,神情怨怒,乌色的眼眸里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旗袍女人。
好会骂。岁阙眼睛弯弯,夸了一句。
岁铖则是冷沉着脸:小心隔墙有耳。想说的话,等离开这里之后,怎么说都没有问题。
岁星郁闷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既想要站着把钱赚了,还想要拿着牌坊。
这不就是排放成精吗?
刚刚看见你一直在看这条人鱼,你要叫价吗?
已经有人开始加价了,明知道人鱼的寿命很短,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还是执拗地选择成百万的向上加价。
就算现在财富值没有那么低,岁星还是会被这些有钱人的恶毒游戏惊得说不说话来,他摇了摇头:没有养人鱼的条件,就算救下来,可能会死的更快。
等叫到那只人鹿的时候,岁星恳求地看向岁铖:哥哥,我想要她。
眼睛很有灵气,如果不是改造人的话,那大概是森林里非常活泼可爱的一只小鹿,或者是一位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她吗?岁铖思忖了一下,展品的小册子里,唇角羞涩的弯了起来。
你想要的话就去。
岁星慢慢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跟着那些人加价钱。在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岁星软糯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
哪怕有了岁铖在前面做护盾,岁星加起价来还是不如其他人那么爽快。
两亿。
懒散的语气,落下后就没有人再往上叫价钱。岁星惊讶地看着温白鹤。
像他这样修佛的人,不是应该先存慈悲吗?而且,温白鹤不是喜欢谢屿吗?难道因为听说了沈闻歌会和谢屿结婚就自暴自弃吗?
岁星咬唇,留下淡淡白线。
后面的那些,岁星再也没有心情看下去,那些加价的声音好像都在刺着岁星的心脏。
我想离开一下。岁星狼狈地擦了一下眼泪,带着细软哭腔。
去吧。
岁星离开现场,半蹲在隐秘角落。
在这里偷偷抹眼泪吗?
温白鹤看着缩成一团的岁星,推了推眼镜。
岁星听到男人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后,站了起来,不知道哪来一股勇气,将男人按在墙上。
微微仰着白皙的下巴和男人对视:你还好意思问我吗?
你说为什么?
你一个始作俑者还好意思在这里装无辜。
岁星大着胆子,在男人锃亮的皮鞋上狠狠踩了一脚,留下一个灰色的印子。
温白鹤被踩了也不生气,只是眸色忽然间就晦暗下来,似笑而非地靠着墙:我怎么就是始作俑者了?还是说你在生气刚刚我拿下了那只人鹿?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生意?赚这样的钱你心里安宁吗?岁星越说越生气,又狠狠地在男人的另一只皮鞋上踩了一脚。
行了,别踩。温白鹤的声音有些低哑,望着岁星的眼睛带了点逗弄:踩鞋子干什么,想报复我的话,往别的地方踩,脱了鞋,哪里都可以给你踩。
温白鹤很有艺术美感的手,指着自己的脸,手臂,还有腹部沉沉地笑了。
岁星没有听出来温白鹤的话中之意,他只觉得是在转移话题,便学着谢屿惯有的冷淡表情,板着小脸:别转移话题,回答我,为什么要在地下做这种生意?你就不觉得自己心思很歹毒吗?
什么生意?你是说那些改造的人吗?温白鹤定定地看着岁星,但是态度含糊,模棱两可,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澄清。
对。
说是喜欢鹿和鱼,本质上还是喜欢人类的面容,要是真的喜欢鹿和鱼,为什么不能去动物园里看小鹿,或者饲养一些鱼类?
十个玻璃仓,无论是人鱼,还是人鹿,或者是有着毛茸茸尾巴的半猫,无一例外是有着漂亮面容的人。
岁星眼睛直勾勾看着温白鹤,试图从中看出来愧疚的情绪,可是没有。
谁和你说这些人是我弄的?温白鹤嗤笑,那双不沾春水的玉骨手指摩擦着岁星的脸颊,玉扳指的冰冷贴在岁星的脸上,冷得岁星小幅度地颤着,几乎不能稳住身体。
不是你吗?可是这是在你的地盘,除了你还会是谁?岁星滞了一下,疑惑地看着男人秀美的面容。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那些畸形的审美,你觉得我会是这样吗?
温白鹤抚摸的力度加重了一些,细密的触感犹如密密麻麻的潮水,打湿得岁星不住颤栗。
会,为什么不会。
那可是传闻中最疯批的攻一,能做出什么事岁星都觉得是在人设范围内。
岁星垂下眼不语,温白鹤松开岁星,温和的笑容,却因为半边脸藏匿在光影下的原因,显得像是地狱中的玉相。
这种态度似乎就是在印证温白鹤的想法。
温白鹤摘下眼镜,困倦地转了转眼珠,唇边却淡淡笑着,不否认岁星的观点:你想得对,我就是变态,你这么想也不错。
你还好意思吗?
岁星颤颤伸出手,用了最大的力气,在男人的侧脸山扇了一下,柔嫩的掌心也跟着变红,岁星噙着眼泪泪汪汪地看着温白鹤被打得偏向一边的脸,声音稍微放大了一些:我、我要告你干坏事。
温白鹤是皮肤白,岁星看上去像是没什么攻击力的纯白羔羊,可在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之后,半边脸上顿时留下一个很深的巴掌印。
可岁星又哭得小幅度颤抖,打人的好像比被打得好要惨。
怎么这么娇啊。温白鹤长长地喟叹一句。
我说,我确实变态,不然怎么会被你勾得找不到北,你以为我在承认那些事吗?
想告我,也可以,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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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你就不能有点自保能力啊
远离拍卖场的地方,罕有人至,偶尔漏进来一两只绿色的萤火。
温白鹤从西装的口袋里摸出来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你要试试吗?
看看是不是我打赌怎么样?
什么赌?岁星狐疑地看着男人手中亮起的手机屏幕。
如果是我做的呢,那就乖乖认栽,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温白鹤摇了摇手机,笑容徒然变得更深,逼近了岁星,男人身上带有淡淡的香。近在咫尺的笑,让岁星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但是如果不是我做的话,你乖乖听我的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我不和你打赌。
我只是在怀疑而已,并不是坐实了就是你。
岁星避开温白鹤幽深的目光,气势一点点弱了下来,完全没有刚开始打人的那会儿的来势汹汹。
你是记事以来第一次打我的人。温白鹤的右半张脸上,通红的巴掌印,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散。
打你就打你了,你还凶我威胁我来着,再说了就算这事并不是你做的,你就没有过错吗?为什么要提供一个展览的平台?岁星舔了舔唇,像是得到了辩驳的点,再看向温白鹤的视线又有了底气。
是,打我可以。温白鹤看着岁星舔着唇,那么粉的一小节舌尖,柔软得要命。好像那个小小的唇珠,也应该被拿来细细嘬吻。
我也没说你不可以打我,但是不觉得你有点太耍赖了吗?什么好事都让你做尽了,先入为主地认为这种实验是我做的,又是踩又是扇的,问题解决了吗?
岁星耷拉着脑袋,蔫头蔫脑地晃了晃:没有。
温白鹤一伸手,将岁星扯回到身边,微微一笑: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一边打人一边泪汪汪的哭,好像是我的脸在打你的手心一样。
你不是讨厌我吗?岁星记得清楚男人曾经说过的话,眼下的姿势好像又过于亲密了一些。
笔直的长腿卡着岁星的一条腿,岁星动弹不得,只好死死抓着温白鹤的领带。
是讨厌极了。
温白鹤凝着岁星瓷白的小脸。
讨厌每一晚上都会梦到的卷着血的吻,讨厌滥发善心,讨厌心软成病的圣母。
哼,那正好,我也讨厌你。岁星哼了一声,这种类型的男人,是他最不擅长交际的,好像再怎么提高警惕,在他面前都是徒劳无功。
任何生出的小心思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捻灭。
不赌吗?温白鹤把手机装回去,空出来的一只手搂着岁星的腰。
那你说说,刚才陷害我的事怎么论?还有我的皮鞋,我挨得这一巴掌,都没有算。
那你又为什么提供改造人的展台?那些玻璃仓是怎么回事,你敢说不是你弄的吗?我也想听你解释一下。岁星凶巴巴地扯了一下温白鹤的领带,微微用了力,令温白鹤不得不略低头。
本就偏软的声线就算说一些威胁的话,也没有什么该有的气势,温白鹤慢条斯理地凝视着岁星:你这是在牵狗吗?还是说打算勒死我。
你就是狗。岁星松开温白鹤的领带,没有褶皱的领带在经过他那么一弄,有了细微的乱纹。
那些实验不是我做的,至于展览的事,我完全没有印象,不知道是什么就有了这些展台,你以为的玻璃仓,也不是我做的。温白鹤揉了揉眉心,他象征性地解释了一下,要不是
要不是面前的岁星泪涔涔的样子太可怜,他才懒得说那么多话。
不是你吗?岁星看向温白鹤的视线带上了点困惑。
不是。
我就算要玩这种,那也要把猫尾巴弄到你身上,没必要搞这种畸形审美,偶尔一次两次的角色扮演就算了,真要是为了自己的审美就专门圈养些人搞这种视线着实没必要。
温白鹤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领带,重新将领带弄平整,可有些褶皱怎么也抚平不了。
哦真的假的?岁星还是不太能够猜想出来,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背地里做这种惨无人道、有悖人伦的实验。
温白鹤在剧情里是有前科的,毕竟有几次的羞耻扮演就是他的手笔。说不定的确有些别的癖好。
还是不信吗?温白鹤作势要再次打电话,手被岁星拉住了。
我不是不信
我真的对这件事没有印象,平日里我基本不会再这里,也是最近才知道负二楼有这么个遗漏的地方。
虽说温白鹤平时说话七分假三分真,但是对于这件事,确实没有一点印象。若不是接到了那人的电话,他甚至不会踏足这个地方。
眼神做不得假,温白鹤的眼眸里映着小小的岁星。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岁星揪着温白鹤的领带,不满地小幅度晃了晃。
直视我。
我看了。
温白鹤略一低头,深深地直视着岁星的眼睛,睫毛被濡湿的眼泪黏连成簇状,眼睛里氤氲着薄薄的水光,才哭过不久,连眼睑下都有微微的红。
但眼睛太纯粹,什么复杂的情绪都找不出来,让温白鹤想到了以前去过的地方,从雪山上流下来的水汇集成的湖泊就是这样的,干净得能把天空都印下来。
记忆里没有这一部分,我也尝试过回忆相关内容,但是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本以为是谁对我动了手脚,仔细想想,世界哪有这么魔幻,应该是太忙所以忘记了。温白鹤舍得放开岁星的腿。
岁星离了自由,也随之松开了一直抓着不放的领带。
他说的话保真吗?岁星并不擅长察言观色,像温白鹤这样善于伪装的人,如果真的想要伪装起来的话,他连真话假话都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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