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错偏执反派后[穿书](42)
谢嘉川没给谢长云反击的机会:看我现在还生龙活虎的站在你的面前,你是不是很失望,体弱多病的谢家小少爷,自小被谢老爷子宠上了天。
谢嘉川凉凉道:那些药苦得很,反正我不喜欢,真正的谢小少爷喝不着了,可这份殊荣你怎么不留给大哥呢?
谢长云的眉头蹙成了沟壑,死死注视着眼前人的瞳孔里反复交杂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这眼神望进谢嘉川的眸里,某一刹那就连谢嘉川都觉得自己拿了一手活脱脱的反派剧本。
啧
反派就反派吧,反正他也没有主角命。
所以谢嘉川又补了一句:你信不信若我有个三长两短,江骁能把大哥整得更惨,毕竟江骁还挺喜欢我的。
说完谢嘉川又有些后悔。
最后那句话过于油腻了,实在不符合他的人设。
谁知这话不但没有威胁到谢长云,那厮紧抓住被褥的五指略松,反而呵呵笑了起来,配上灰白的须发,又有了几分曾经长辈看着小辈打闹时的戏谑模样。
差点就上了你的当,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谢长云嘶哑道,你真觉得江骁是真心实意护着你?
谢嘉川眉角微微一跳。
谢长云笑道:莫非真以为闻家有几个好人,认为江骁对付谢家是为了你?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谢嘉川的脸,好不容易才发觉对方呆愣的蛛丝马迹,随即终于露出几分欣欣然的笑:也算是我对不住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闻老看中的,除了我那小孙子的八字合他的缘,还有那活不长的命。
谢嘉川没懂:什么?
只有身子骨本就不好的人,等那人需要死的时候,才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下手脚,谢长云的喉结动了一下,那些药只是吊着你的身体,还不足以致命,我原本只担心闻老察觉到体弱多病的谢家小少爷被人调了包,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却不想闻家的人更是歹毒,而知道的越多,也越容易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小川,你找错发泄不满的对象了。
谢嘉川:
谢长云:如今江骁步步为营,好不容易得到闻老的青睐,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他下一步要对付的不就是你了?
谢嘉川:
你觉得江骁会更喜欢你,还是喜欢闻家掌权人的位置,谢长云笑,现在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帮你?我们才是一家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谢嘉川没应,巨大的信息量充斥了大脑。
他居高临下看着眼前人问:这无冤无仇的,闻老要谢家小少爷的命做什么?
第55章
这话语气凉薄, 再听不出其它什么情绪。
可谢嘉川骗不了自己。
不得不承认,有某个刹那,他其实是犹豫的。
只一秒钟, 谢嘉川想了很多。
他想起江骁紧紧盯着他的脸,质问他凭什么自己不能奢望闻家。
他想起江骁同他耳语, 说梦见他没了命,就倒在江骁的面前。
还想起彼此唇舌间浓稠的腥甜味道,明明做着这样亲密的事情,却像是有深不见底的海渊在悄无声息间陡然生出
他觉得江骁明明不该如此,但又觉得,江骁似乎就应该是这个模样。
他或许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江骁。
不是原书里那个冷血无情的卑鄙反派。
也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乖顺无害狼崽子。
他只是江骁。
他是他自己。
陆宴一口茶没喝完, 便听楼上「哐当」一记巨响,落在耳里连心脏都跟着一起震了一震。
不等陆宴回过神,冯叔顾不上替谢嘉川准备的茶水, 只随手往旁边一搁,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跑向谢长云的房间。
陆宴紧随其后, 门唰地被冯叔从外打开。
顺着门开的方向, 只见原本还病恹恹躺在床上的谢长云竟是坐起了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指着谢嘉川鼻子骂:谢嘉川,他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大哥, 你就忍心见他在里头受苦!
为什么不忍心?
谢嘉川索性把反派光辉发扬光大,莞尔回:只有大哥不在,我和爷爷才更像是一家人,您才能更疼我, 不是吗?
谢长云的脸色难看得厉害:你!
谢嘉川不以为意道:况且是他自己做了错事, 怎么, 敢做不敢当吗?
谢长云勃然大怒:我说的话你都没听懂是不是?!
谢嘉川轻轻捏了捏腕骨, 指尖下是昨夜江骁狠狠钳住他的双手时,留下的小片淤青。
其实也不痛。
但如果那人继续疯下去,还是让人挺受不住的。
谢嘉川短暂地跑了下神,轻声道:你想让我帮谢青恒,怎么帮?
不等对方接话,谢嘉川嗤笑:靠你口中的闻家?
谢长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谢嘉川问,说好的一家人,爷爷怎么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呢,毕竟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不是吗?
嘴上虽然说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偏偏谢嘉川稍微歪了下脑袋,就着这副低眸垂眼的模样有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劲,直把陆宴给看愣了。
陆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命?这是怎么了?
谢嘉川轻睨一眼,叹气:没什么,我命苦。
陆宴:??
谢嘉川这才想起来,问陆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上午去精神病院做什么?
陆宴愣愣「哦」了一句,迟了半秒钟才道:我小姑今天当班,是那里的主任医师,我爸让我过去送个东西。
谢嘉川颔首,正想说点什么。
楼下有佣人火急火燎冲上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冯叔老、老爷
那人似被谢长云这副横眉怒目的脸色给唬得呆了好半晌,才颤颤巍巍地继续把话说完:门外又来了好多人,说是得讨个说法,想要回自己的血汗钱。
谢嘉川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想来谢长云还是对闻家的事情知之甚少,最后也没能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来说服他。
只是对此谢嘉川心里已经隐隐有个猜测。
可惜等不及求证,就被门外的人群绊住手脚。
陆宴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虽然隐隐听说谢青恒在某个地产项目上栽了极大的跟头,心血白费不说,还用上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拆东墙补西墙,最终惹得一身腥。
陆宴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得知门外居然还有受害民众特意找来的记者时,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转悠。
围着谢嘉川足足走了好几圈,陆宴询问:你们家就没有个什么后门?
谢嘉川一言难尽地看了眼陆宴:你就不觉得如果走后门,被人逮住了更丢脸?
陆宴恍然大悟:也是,走后门确实没脸。
顿了顿,陆宴赞道:还是你有经验!
谢嘉川:?
谢嘉川喉头一哽,下意识揉了把自己的腰,正色道:不,我没有经验,你别乱说。
陆宴莫名其妙:你表情为什么怪怪的?
谢嘉川:
谢嘉川懒得搭理,径直走下楼。
陆宴正绞尽脑汁寻找离开的办法,忽见谢嘉川脸不红、心不跳地一把将大门敞开,就连闪光灯的「咔嚓」都没能让谢嘉川的脚退缩半步。
不远处,硕大的横幅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写着红底白字的「欠债还钱」。
谢嘉川:
要不是怕被人揍,他都想加入。
那厮偷梁换柱不说,还为了不让闻家起疑心,能够继续依仗闻家,竟然试图用喝药的借口维持谢小少爷体弱多病的人设
难怪谢家夫人对他的态度十分微妙,怕是自家儿子遭受意外没了,还被强逼着当作无事发生,配合谢长云继续演这出大戏。
就连谢青恒也没把他当作胞弟对待。
这谢家简直是天坑!
当晚,谢嘉川再一次荣登热搜。
视频中,谢嘉川可怜兮兮的面对镜头,再三保证谢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尽全力弥补自家大哥所犯下这不可饶恕的错误。
原本的一片骂声,神奇的在谢嘉川那双通红的灼灼桃花眼下平息了不少,尤其是当谢嘉川眼尾略垂,低喃坦言自己虽然不是谢家的至亲骨肉,但也愿意替卧病在床的爷爷发声,必定不会辜负大家的信任,就算卖了祖房也不能让谢家蒙羞。
就很真挚。
仿佛下一秒就要掏出谢家的房本,随时变卖。
一边说,谢嘉川一边浅浅换了几口气,任由身后人搀扶着自己上了车,弱不禁风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留下悲痛欲绝的管家站在原地,哭诉卧病在床的当家人有苦难言。
这话一出,所有网友登时发现满地都是瓜。
谢家大少彻底栽了不说,就连那小少爷也和传闻所说的一样,确实不是谢家的亲生儿子!
照如今这形式,闻家必定是瞧不上谢嘉川的。
这不,连并肩走在身边人都换了。
啧。
替兄长背了这口锅,还怪可怜的。
不过多时
#谢嘉川江骁分手#成功挤进热搜前排,在一片痛斥谢青恒、痛骂谢家的氛围中,再度增添一道声泪俱下的风景线。
呜呜呜还以为是谁家塌房了,原来是我家!
??我以为我头顶青天,结果居然还有绿的一天!
分吧分吧,谢家人不配!
可是落难小娇妻也很好磕啊!等一个破镜重圆!!
谢嘉川也觉得自己很可怜。
这世界不是人待的,分分钟都要心肌梗塞,保不准一不留神,小命都玩完。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回到江骁的住宅后,谢嘉川反复观察周围,确定没有偷偷跟上前的记者后,才重新拎着行李箱走出门。
夜色弥漫,谢嘉川随意一瞥门口的身影,无奈道:陆宴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不是让你去车上等着吗?
话音刚落,谢嘉川猛然抬眸,察觉到有些不太对。
不远处,来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那儿,影影绰绰地背着身后几道幽黄路灯的稀疏光亮,所以看不太真切脸上的表情,又因为过于静默的缘故几乎就要与这片浓稠昏暗融为一体。
他们面对面站着,随着来人踱步走近,两道斜长的影子渐渐交叠。
谢嘉川往后退了小半步,稍微张口便呵出一团薄薄雾气。
谢嘉川轻声唤:江骁?
谢嘉川默了半秒,语气轻松:我准备出去玩几天,你看见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
第56章
谢嘉川没能等到江骁的回应。
那人灼灼盯着他, 只等他下意识退后,便紧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借着微弱光亮, 谢嘉川微愣,抬眸便是江骁晦暗不明的脸色, 对方同样注视着他的脸,本就漆黑的眼似乎比平时来得更加深邃,就这样直直地看过来。
明明瞧起来沉静无比,却让人莫名勾起一股寒意,混着冬夜里凄清的凉风,顺着凝结的血液一直钻进骨子里。
谢嘉川一时晃神, 踉跄了一下!
猝不及防间,谢嘉川的背紧紧贴上前一秒才关上的防盗门,一时间磕得胳膊肘又酸又麻, 行李箱也随即发出「哐」的一声闷响,转瞬在谢嘉川松手的刹那撞向角落。
所有的一切不过眨眼间而已。
谢嘉川揉了下磕碰处, 眼前的状况让他有些慌乱, 但又不得不强装镇定,咕哝着不满道:你做什么?
江骁没有将视线从谢嘉川的脸上移开,轻声反问:那哥哥呢?
哥哥这又是在做什么?
有短暂的沉默。
我做什么你不是看见了吗, 谢嘉川稍顿后才又轻又缓地接着道,我要出去玩几天,你有意见吗?
江骁闻言一睨谢嘉川身边的行李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唇角依稀掀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继而又目光沉沉地重新对上谢嘉川的眼:既然只是出去玩, 哥哥为什么总躲着我?
说着江骁凑近, 紧抿的唇几乎就要贴上他的嘴角,倏地轻笑问:是外面有狗了吗?
谢嘉川:
随着对方的清浅呼吸,有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寒冬腊月的霜气,随着这道似笑非笑的嗓音一并拂来。
谢嘉川没吭声,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那双定定瞧着自己的黑沉沉眸光。
而江骁便在谢嘉川略带倔意的眼神下,一边的眉梢轻轻微挑,歪了下脑袋道:嗯?哥哥怎么不说话?
下一刻,谢嘉川听见耳边传来「啪嗒」一下轻响。
谢嘉川没反应过来,身后那扇门的指纹锁已经被江骁打开。
对方的手掠过他的身侧,还紧握在门把手上。
那近乎是一个十分具有压制性的姿势,像是直接把人圈在了怀里,又在悄无声息间阻断了谢嘉川前进的脚步,带着不容置喙的态度。
江骁的另一只空着的手随意拉过那个被人忽视极久的行李箱,嗓音轻而缓:是生气了吗?
谢嘉川:我
外头冷,别冻着了哥哥,江骁没给谢嘉川反驳的机会,截过他的话笑道,咱们还是进屋聊吧。
谢嘉川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他时时刻刻想要护着的那个人,是真的长大了。
长得比他高,气势也比他足。
其实说心里没有半点憋屈那是假的。
避着自己步步为营的那个人是江骁,千方百计试探自己的人是江骁,如今大晚上故意来给他甩脸色的那个人还是江骁
那股气盘旋在胸腹之内一直不得宣泄,偏偏在这时被江骁这么一搅合,渐渐冒出头来。谢嘉川执拗道:如果我说不呢?
江骁的眸光沉沉瞧过来,就这么沉默地凝视了他几眼,缓声道:那我会心疼的。
某一瞬间,其实谢嘉川想了曾经在网上见过的视频小段子。
那些主播开着美颜,说起话来也直让人起鸡皮疙瘩,阴阳怪气说:我只会心疼哥哥。
谢嘉川:
可谢嘉川却笑不出来。
扪心自问,他其实觉得这种无缘无故的委屈有些娇气和做作,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谢嘉川的神色微妙,目光在江骁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钟后,面无表情地转身往里走。
不过多时,他便听见了行李箱的滚轮呼啦啦滑过地面,继而连门也被轻轻阖上。
谢嘉川往沙发上一坐,抬头看江骁搁置好行李箱后,又替他倒了杯温水来,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江骁提醒:哥哥的耳朵都冻红了。
谢嘉川也没拒绝,双手握住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
想了想,谢嘉川问:陆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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