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找到阿惜)
他出了北苑,便即刻出发,刚出城,便又情不自禁朝城门口望着。
“王爷,可是舍不得颜姑娘了?可前几日在王府时也不见王爷来看颜姑娘,您若是心里记挂着颜姑娘……”
“多嘴……”赵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赵怀闻的打断,狠厉的眼神朝他一看,赵二立刻住嘴。
瞧见他的车马走远了,颜若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回了房间。
颜若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跟着她一起进了屋,她皱眉回头瞧她,那丫头倒还机灵,见颜若眼神凶厉却也丝毫无害怕之意,笑着道:“姑娘安好,王爷遣我来伺候姑娘,王爷记挂姑娘不能说话,同那些嬷嬷们也有隔阂,所以就让一一过来伺候,姑娘若是有任何要求,向奴婢比划两下,奴婢便能明白的……”
颜若从她身上仿佛看到了阿惜的影子,心一软,便点点头让她留下了,她想着,无论如何,等赵怀闻回来,一定要让她带自己去见阿惜,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一定要带着阿惜过她们自己的日子。
她客气朝她笑了笑,比划两下示意她将桌子上的饭菜撤掉。
“姑娘,可吃饱了?”一一问着。
颜若瞧着窗外,点点头。
“姑娘吃饱就好,王爷叮嘱奴婢,一定要确保姑娘吃饱,才可将饭菜撤走,那奴婢现在就将这些饭菜撤了……”
她不禁忍俊一笑,这丫头也着实可爱……
暮色匆匆,黄昏时,赵怀闻终于到了邻城。
这邻城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赵怀闻一行人住进了皇家驿馆里。
“殿下?殿下?”赵二叫着看雨看出神的赵怀闻。
“拿纸笔来。”
“是。”
赵怀闻坐在桌前,提笔在纸上落下一句:见雨如见斯。赵二在一旁研磨,盯着那纸上的一句,满眼的疑惑。
“殿下这是诗兴大发?”
只见赵怀闻将此小心翼翼装进信封里,轻轻递到赵二手上:“你去将此信送到京城别院,颜姑娘处。”
“王爷还不遣别人送去,奴才若是回京都,您身边便没了随身的侍卫了……”
“放心,本王自有分寸,那别苑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即刻送去,明日天黑之前便能回到驿馆。”
“是。”
京都城,怀王别院,北苑。
一大早便有人叩门,北苑里的嬷嬷们刚刚清醒着,扫着昨夜里的雨水。
一一一大早便醒,在院子里闲逛着,见赵二急匆匆从外面跑过来,立马上去迎他。
“颜姑娘可醒了?”赵二开口,连着跑了一夜,气喘吁吁地问道。
“姑娘尚且睡着,昨日里不知怎么,总是睡不好……”一一皱着眉说道,见赵二的手上拿了封信。
“你这信可是要交给姑娘?”
“是,王爷嘱咐,一定亲手交到姑娘手中……若是颜姑娘还睡着,我便在此候着……”
颜若向来睡眠浅,听不得声音,这么一来,她倒是也醒了……
“颜姑娘?!”赵二抬眼便瞧见她裹着一身单衣,半开着门望着自己。
“姑娘可是醒了?殿下派我将此信交于你。”赵二将信交到她手上,静静站在原处候着。
“姑娘可有回信让奴才带给王爷?”赵一抬眼瞧着颜若,悄悄瞧着她的表情,见她锁着眉头,薄唇微抿,又道:“王爷十分惦念姑娘,若是姑娘给王爷回了几个字,殿下肯定会高兴的……”
颜若瞥了一眼,见赵一不死心,只好轻轻朝他点点头。
那一一也站到颜若身旁,瞧了她脸色,还是不好,皱眉道:“姑娘可是昨晚睡得不好,风口上,姑娘还是进屋吧,奴才给姑娘打盆热水来洗脸……”
一一机灵十足,瞥了一眼信,便识相的去厨房里打水,颜若轻轻关上门,进屋。
她将手里的单薄信封拆开,取出里面的信纸,望着信上所言:“见雨如见斯”,浅浅一笑,提笔便在后面添了一句:“日日盼君至”。
停笔,又将信纸轻轻塞回了信封里,起身手拿信封开门,赵一见她从里面出来,双眼欣喜,躬着身子颇有分寸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接过信封。
“奴才,替王爷谢过姑娘……”
赵一匆忙出门,驭马而行。
天黑时分,雨渐渐弱了许多,赵一一到驿馆便直奔赵怀闻,见了他,便将怀里揣了许久的信双手地上。
“殿下,颜姑娘给您回信。”
他低头瞥了一眼那信封,欢喜从眼睛里跑了出来……他轻轻接过,转身进了书房。
下一刻便将手里的信封拆开,只见见雨如见斯后面赫然是清丽的五个字:“日日盼君至”,他浅浅一笑,小心翼翼又将信纸迭好放回了信封里,仔细收着。
门外赵一叩了叩门,那声音伴着微微雨声,好听极了。
“殿下,陵城的叶大人,明日给您设了宴席,您看,要不要……”
“先暂且应下……”赵怀闻看着那信封,又是一笑。
“是。”
叶大人给赵怀闻摆的宴席,设在了陵城最高档的一家酒楼。
那姓叶的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之前一心抱着贤王的大腿,在陵城肆意横行,贤王落马后,他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全身而退,现下对赵怀闻这般巴结,想必又是使了什么歪脑筋……
那叶大人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得给赵怀闻斟着酒,他斜眼一瞧,见那叶大人贼眉鼠眼,身形却是胖的厉害……
“怀王来得匆忙,还请宽恕下官招待不周之过啊……”那叶大人说着,坐下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斟上一番。
“叶大人在水患将来之际,还如此设宴,还说什么招待不周的客套话……”
赵怀闻冷眼瞧他,并未饮下他给自己斟的酒,而是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下一杯茶饮下。
那姓叶的听出来他话里有话,面色一沉,又瞧了一眼他未动的那“杯酒,皱着眉将自己的酒饮下。
“叶大人如此身形,想必酒量甚好,只是这城中流民怕是没有叶大人一般的好福气来饮酒了……”
那姓叶的一听,颤悠悠的将手边的酒杯放下,看着赵怀闻局促慌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殿下……下官……”
“叶大人,今日着宴席,本王着实没胃口,还是散了吧……”他说完,便起身离座,赵一在身后跟着……
回了驿馆,赵一在一旁说着:“殿下,今日您给那叶大人如此下马威,日后,若是他心生报复……”
赵怀闻拿起手边的茶饮下:“那姓叶的巴结成性,不过,断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将茶盏放下,他又问道:“事情可办妥了?”
“回殿下,妥了。只是这城中的流民恐怕越来越多,今早城门一开,又有许多流民涌了进来,雨季还未结束,恐怕这水患……”
“陵城上游水患严重,你明日随我一同去上游看看……”赵怀闻皱着眉深沉道。
“是……”
陵城上游大水发得厉害,一路见有流民往城中跑,多是些老头病残,鲜少能看见些年轻的人……
“这些流民为何不见年轻人?”他问着赵一。
“年轻劳动力早在水患初期就已经跑去了别的地方,只剩了些老弱病残还有没人要的孩子,这水越发得越来越大,也是实在没了办法,才不得跑了出来……”
赵一刚说完,天上轰雷阵阵,倾盆大雨顺势而下,天灰沉沉的压了下来。
“王爷,这雨又来了,您万分小心……”赵一随身拿出伞来,给赵怀闻打上。
他从伞下出来,回身在雨中发现那不远处的土坡下,隐者一个人影。
“王爷,那里像是有个人……”
赵一向她说着,转身在雨中跑向那个土坡,走近才发现原是一个女子脸朝下晕倒在这里,
他轻轻弯腰,将她翻了个身。
“是你?!”眼前这个人,赵一不知想了她多少个日日夜夜……
他犹豫不得,当下脱下自己身上的蓑衣盖在了她的身上,将她背了起来,在雨中跑向赵怀闻。
“殿下,是阿惜,找到阿惜了!”那一刻,大雨打在他脸上,可他却笑着,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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